夏柳親自挑選了下,又排除了幾個,就剩下十八個。
夏柳休息了一天,便帶著谷悠然,在嚴樹派的導遊的帶領下,向那十八個地點一一考察而去。而卓凱本想回苗疆的,不過在夏柳的再三囉嗦慫恿下,揣了封他的推薦信,去遼東幫忙殺韃子了。
這一天,天空濃濃的鉛重的雲層,灰濛濛的,陽光沒有露臉兒,光線有些兒暗。空氣中吹著冷嗖嗖的陰風,讓人渾身氣雞皮疙瘩。
夏柳與谷悠然還有那個導遊,三人騎著馬,順著官道奔跑了半天,這時已經進入陽曲縣境內。
帶夏柳去考察煤礦的導遊叫趙郡,裹著一件藍色的大棉襖,戴著狗皮帽,但仍然是凍得不住打噴嚏,鼻子紅通通的,像只大紅蘿蔔,鼻涕連連。
夏柳看不下去了,「趙兄弟,咱們不如先進縣城歇歇腳吧,順便幫你抓幾副藥,把這感冒治好再說。」
趙郡三十來歲,瘦瘦的,顴骨突出,左半臉上有些麻子,不過雖然相貌不是太入眼,但人還挺熱情負責,本來是太原府的驛卒,因為對太原州縣很熟悉,所以被嚴樹指派他來帶路。但沒想到這兩天天氣驟然下降,不小心給凍著了。此時聽夏柳這麼說,心裡一暖,當官的有誰關心過下面的人,至少他是沒見過,因此被夏柳這麼關懷,不禁心裡熱乎乎的,咧著嘴笑道:「多謝夏先生關照,我這身子板兒不怕這些。」
「真的沒事?」夏柳瞇眼細細瞧了他。
趙郡搖手道:「沒事,小的能扛過去。」說著,裹了下棉襖,打起精神來。
他們個前去的地點是陽曲縣的石窯溝,距離陽曲縣城有三四十里路,考慮到這個大冬天的天氣,加上昨天從太原府出發時考慮不周,沒防到這個導遊的問題。因此夏柳想了想後,還是決定先進城,除了請大夫,給他買些防寒棉衣外,還要置備些工具。
很快的,三人進城後先找了個客棧住下,讓那客棧的小二去給趙郡請大夫,夏柳則與谷悠然去找鐵匠鋪。
天寒地凍的,這縣城街上也是人跡稀少,夏柳與谷悠然都是有修為的人,因此身上沒有那麼臃腫的棉襖,就穿著件貂皮長襖,兩人走在街上,特別顯眼。
問了人之後,很快找到了間鐵匠鋪。是間小小的門面,木板門半掩著,『李鐵匠』的旗子插在門外被北方吹得獵獵作響。
夏柳走上前朝裡面望了望,順便伸手敲了敲那半掩的門,「有人在沒?」
這個鐵匠鋪裡堆著掛著的都是鐵器,大大小小,琳琅滿目,裡面有個鍛煉鐵的火爐,夏柳朝裡望了一圈,正想再問一句,只聽那火爐下面傳來翁鍾一般的聲音,「進來吧!」
夏柳這才發現那旁邊坐著個五十多歲的老頭,便拉著谷悠然笑嘻嘻的走了進去,「這位大叔,我是來買些挖石頭的工具!」
「挖石頭?」那老頭滿臉胡茬,眼若銅鈴,抬眼瞄了他一下,悶悶的道:「我活了這麼大半輩子,還沒聽過挖石頭!你要是要石頭,去買些火藥來去炸山不就行了麼!」
「嘿嘿,大叔,我這不是真的要挖石頭,是要挖煤!」
「挖煤?」老頭怔了怔,「什麼東西?」
這個老頭還挺有興趣的,夏柳懶得跟他詳細解釋,笑道:「也是一種石頭,您這裡有沒合手的工具?」
見他不說,老頭低頭旺了把火,「屋裡都是,你看看哪個合適的。」說著,起身用鐵鉗夾住一塊燒得火紅的鐵塊,掄起鐵錘砸了起來。
夏柳望了眼屋裡的鐵器,有刀有劍,斧頭,以及生活用的鐵錘、鐵鍋等等,尺寸也都有大有小,夏柳取了把斧頭,轉頭見那老頭『當當』的敲打,火星四濺。不由機靈一動,「大叔,你能幫我現打幾個工具麼?」
老頭一下一下的用力掄著鐵錘,嘴裡道:「沒問題,你要什麼工具?畫個樣式出來,今天就能做好!」
夏柳想了想,前世在煤礦的時候曾見過幾樣常用的工具,簡單易用,便用斧頭在地上畫了起來。
「這是什麼?」谷悠然完全不明白夏柳在搞什麼,心裡奇怪,便問道。
夏柳在地上劃了幾下,細長呈月芽形的粗線條躍入眼前,笑道:「嘿嘿,這是十字鎬,釘鑽錘,挖煤專用的。」
谷悠然看著這兩個奇形怪狀的圖形,「你怎麼知道的?」
「呃……」夏柳撓了撓腦袋,笑道:「我以前聽人說過,這十字鎬和釘鑽錘敲石頭最趁手。」說著,轉頭對那老頭道:「大叔,你看這兩樣東西能做麼?」
老頭抬眼望了下地上的圖形,灰色的眼眸裡掠過一抹驚異,放下手中的鐵錘走過來道:「好小子,這兩樣東西你竟然能想出來,又細又尖,而且要堅硬可用,得費一番功夫。」
嘿嘿,老子怎麼說也是穿越過來的人,沒有兩把刷子能行嘛!夏柳問道:「需要多長時間?價錢不是問題,越快越好。」
老頭點點頭,「給十兩銀子吧!明天中午過來取。」
「沒問題」夏柳伸手從懷裡取出一錠銀子道:「大叔,我還想問您一下,石窯溝您去過嗎?」
「石窯溝?」老頭看了他一眼,伸出粗茁的大手接過那錠銀子揣進懷裡,「你問這個幹什麼?」
「哦!是這樣的,聽說那裡有一種黑色的石頭,我想去看看。」
「黑色的石頭?」老頭瞄了瞄他,轉過身子道:「你過來。」說著,走到那火爐下,指著那火爐旁道:「你說的是不是這個?」
那火爐旁竟然堆著一些黑色的煤塊,夏柳不由一喜,連忙蹲下身子看了看揀起一塊,「不錯!就是這個,大叔,你這是怎麼找到的?」
「我原來是石窯溝的獵戶,冬天常用這種石頭燒火烤暖,後來搬進城裡,就帶了些,隔一階段就去山裡弄一些來燒火。」
聽這個鐵匠這麼一說,夏柳欣喜若狂,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裡遇到,想了想道:「大叔,這些石頭叫做煤,依我看你用的這個是褐煤,這種煤上火快,火焰大,冒黑煙,不好的就是需要常添煤,比較麻煩。」
老頭眼睛一亮,「不錯!這東西弄了來沒幾天就燒完了。」
夏柳點點頭,想了片刻,「這樣,大叔,明天你幫我把那兩樣東西打造好後,你帶我們去石窯溝。」
「帶你們去石窯溝?」
「對,鐵匠鋪的損失我來賠償。你帶我們去找煤,我也可以付給你很高的佣金。」
老頭有些疑惑了,「你找那東西幹什麼?」
夏柳解釋道:「現在天氣這麼冷,燒木材遠遠不比煤好,所以我想開發出來,這件事如果成的話,是個造福全天下的事情。」
「造福全天下?」老頭半信半疑,現在的世道還有這樣的人?但想了想之後,還是點點頭,「那行,我就帶你們去一趟山裡。」
無意中得到這個老頭的幫忙,夏柳心裡很是高興,約定明天出發後,告辭了,夏柳帶著谷悠然回客棧。
「沒想到你辦起正事來,也有模有樣的。」谷悠然走在他身邊,笑著道。
夏柳斜眼瞥了她一下,清秀的臉蛋兒紅紅潤潤的,配著那白色的狐皮帽,秀麗可人,美目微閃,心裡怦然一動,伸手抓著她的小手,涎皮賴臉的淫笑道:「我辦起正事來當然有模有樣的,辦起其他事情來更是有模有樣!」
谷悠然不禁瞪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賭氣道:「以後你要是再跟我說這些話,我立馬就回陝西。」
見她又發脾氣,夏柳連忙笑道:「行!我不說了!悠然,你覺得我這人怎麼樣?」
谷悠然想了想,轉臉望向別處,「還行吧!」
夏柳立馬拉著她,望著她黑亮的眼睛,「什麼叫還行?也就是勉強湊合的意思?對不對?」
「你想幹什麼?」谷悠然見他眼睛直愣愣的望著自己,不禁小鹿亂撞。
夏柳笑嘻嘻的貼在她身邊,摟著她的細腰,咬著耳根子道:「我想……」
谷悠然羞得耳根通紅,扭捏道:「在大街上呢,你不要這樣!」
「你知道我想怎樣?」夏柳故意吐出一口暖氣噴在她白白的頸子上,曖昧的笑道。
谷悠然頓時白了他一眼,嗔道:「再不放開我要動手了!」
「喂!談戀愛可不是你這樣的!」夏柳望著她的臉龐,嫩嫩的真想上去咬一口。
「那要怎樣!」
夏柳擠眉弄眼道:「想知道?」
「不想知道!」谷悠然一把把他推開,低頭急步朝前邁去。
嘿嘿,這小妞,學會害羞了!
「老婆,等等我呀!」夏柳邊大聲喊著邊追了過去。
客棧裡,趙郡躺在床上,他旁邊做著個青袍子的年輕郎中,給他把了下脈象後,笑道:「沒事,只是傷寒而已,配以藏紅花等草藥便可,不過要多加休息,不能再見風。」
夏柳與谷悠然這時笑著邁進了房內,聽那郎中的話,夏柳插口道:「那趙兄弟就留在這裡養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