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歎道:「這也是無奈之舉,剩下的銀子還有其他用途。比如統一運送的費用肯定要我們自己出,而且要比他們快捷才行!否則不僅解決不了遼東急需軍餉的局面,反而會使問題激化。吃力不討好的買賣,就算皇上不說什麼,那些大臣以及軍士都會有意見。」
「這個……我可以親自押送,安全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快捷的話,讓皇上派錦衣衛護送,宮裡的馬匹都是最好的」夏柳道。
四娘點了點頭,「錦衣衛的吃喝,以及佣金都要我們付,這筆費用最低也要十萬兩……」
又是運費又是佣金,夏柳突然靈光一動,「等等!我想到了,咱們為什麼要用銀子呢?可以用紙印刷鈔票的啊!只要讓朝廷這種鈔票,可以兌換銀子,銅板,讓他們使用這種鈔票。這樣就不用急著送銀子了!」前世都是這麼搞的,什麼美元,歐元,人民幣,不都是紙鈔嗎?用起來多方便啊!
四娘眼眸微微閃著稱歎的光,點頭道:「這個方法不錯!發放紙鈔,這是個好辦法!」不過話鋒一轉,又道:「可朝廷對這個問題肯定有很多飛言流語言!明太祖洪武年間曾發過大明寶鈔,但由於紙鈔磨損嚴重,真假難辨,不如銀子可靠,加之現在交易愈發頻繁,白銀交易就免去了兌換的麻煩,因此這大明寶鈔用的人就少了。」
原來有過紙錢,夏柳皺著眉毛想了想,這個問題要認真考慮下,斷然道:「目前是非常時期,先用這鈔票救救急,以後的事情再論,只要咱們信譽好,老百姓也可以直接用鈔票做買賣!」
四娘對他提的這個方法也是欣然同意,便不再多考慮,「既然如此,季堂主,你速去跟富豐錢莊郭樹欽商量下,這兩天我就要接手,他的夥計暫時全部留下,價格就按四萬兩算。」
吩咐完季泰,四娘轉頭對韓陶道:「韓教主,你去寶泰錢莊找胡塵信,他曾參與我們的香水生意,你讓他推薦些精明能幹的夥計過來,報酬比他那裡翻倍,但人一定要好,否則他在咱們香水生意裡的投資也別打算收回了。」
兩人立馬答應,趁著暮色而去。
看著四娘迅速果斷的處理這些事情,夏柳不禁有些佩服,「四娘,如果是做新幣的話,那我們這錢是不是夠了?」
四娘搖頭道:「不夠,這樣只能為我們暫時省去運費。我們做的是銀幣兌換,雖然有朝廷,但為了保證這新幣的信譽,我們必須讓紙鈔能夠兌換成銀兩。在新幣發行之初,老百姓以及那些商人肯定是不太信任,銀兩還是他們的選擇,因此就算朝廷把紙鈔強行使用了,他們也會再用紙鈔從我們的錢莊兌換成銀子,也就是說,我們必須要有充足的庫銀才能保證紙鈔的信譽!這銀子還是要運到遼東,只不過時間上會遲一些!」
「足夠的庫銀?那就是說朝廷發行多少紙鈔,我們就要多少相應的銀子才行?」夏柳不禁驚訝道。
四娘秀眉彎成月芽,正在思考著,嘴裡淡淡答道:「確實如此!」
倒!要是朝廷發個千百萬的,老子哪來那麼多銀子兌換?夏柳撓頭想了想,「這樣,我現在就去皇宮,跟他談一下,就在遼東做試點發行,發行量控制在一百萬之內。」
試點?四娘沉思的眼睛陡然一亮,笑道:「沒想到你新奇的主意挺多的,試點方法好,既能與咱們的能力相適應,也可以避免紙鈔氾濫,導致無法收場。」
「嘿嘿,你相公我以後的鬼主意多著呢!我先去了,回來再跟你談具體的事情。」說著,又匆匆出門。
朱由檢身上裹著大紅猩猩袍子,正坐在宮裡批閱奏章。宮燈高亮,桌案旁邊燃著熱爐鼎,但夜氣深寒,還是凍得不時的哈著氣。此時他似乎碰到一個難題,凝眉思索,久久難以下筆。
夏柳示意守候在宮外的太監們不要聲張,自己則掀開那厚重的簾幕,走了進去,輕聲笑著道:「在想什麼?」
朱由檢正在想事情,突然聽到寂靜的宮殿內有聲音不由一驚,見是夏柳,便擱下手中的硃筆,苦澀一笑,「北方冰寒,遼東棉絮不足,很多將士出了凍瘡,這是熊廷弼的奏章,他要棉絮,以及燒火御寒的木薪和煤!若不能在臘月之前送到,恐怕要出大問題。」
「哦?這麼說情況不太妙!」
朱由檢緩緩站了起來,歎道:「是啊!現在朝廷根本沒錢了,棉絮我打算以身作則,從宮中抽出二百條棉絮,再讓大臣們出一些。暫解燃眉之急!」
夏柳驚訝道:「真到了這種地步?京城不是有很多有錢人的嗎?為什麼不朝他們要?」
說起那些人就來氣,朱由檢憤然道:「那些混賬東西,家中藏金無數,但一問,都說沒有,抵死也不承認!我又不能派錦衣衛去他們家中搜,前幾天陝西蝗蟲鬧災,本想讓他們出些錢,誰知道有的出了幾十兩、幾百兩,真是恨死這些守財奴!若不是目前朝政初定,為了安定民心,這些人早該抄家。」憤怒的說著,口中吐出一團團白氣,臉色發青。
夏柳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先別急,有錢不給!嘿嘿,這事情好辦!」
朱由檢臉色稍微緩和,知道夏柳辦法多,連忙問道:「大哥你有什麼好辦法?」
夏柳笑嘻嘻的道:「你是皇上,他們不給,當然不好強搶,那不成了暴君了嘛!但我就不同了,我是個無賴,無賴要錢方法多的是!」說著,嘴角露出陰冷的笑意,老子最恨那些有錢的財主了,這次可是狠狠敲他們一筆的機會,何況老子現在也正缺錢,這可是送上門來的肥肉!
那些陰險的手段朱由檢不是沒想過,但由於想做一代明君,因此在心裡比較不屑,而夏柳這麼一來,便都迎刃而解,臉上露出喜色道:「那這件事就拜託大哥了,務必要隱秘,否則那些人知道你的身份,告到我這裡來,就讓我為難了。」
嘿嘿,這小子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這就是那些帝王將相的真面目了,夏柳心裡暗笑,面上則道:「你放心吧!事情絕對辦的漂漂亮亮的。」
這事情商議下來,夏柳便把那發新幣的事情跟他講了下。
「紙鈔?這紙鈔的識別遠遠沒有銀子容易!問題很多的!大哥都考慮到了嗎?」朱由檢不禁疑惑道。
夏柳搖了搖頭,「沒有,但目前這是我唯一能想到既能為你緩解下遼東局勢,以後發展起來了,更可以有大筆的資金,那四大家族到時候也要受咱們節制!現在各地的軍餉不是正源源不斷的送去遼東嘛!那些沒發出去的軍餉你讓他們都運到京城來,給我統一安排送去遼東,能為你省出一大筆的運費和人力,利息方面四娘會根據實際情況設定,畢竟這是生意,我們還要賺錢。至於這個紙鈔,只要技術精細,你再竭力宣傳下識別紙鈔的技巧,問題不會太大。」
「嗯!」朱由檢點點頭,「這樣,造紙印刷我也不太懂,不過朝中有位官員對這方面頗有研究,我可以把他派給你。」
「誰?」
「曾在會試時著重描寫農業與商業重要性的宋應星!殿閣大學士徐光啟曾推薦過他,我讓他在工部任侍郎一職。」
「宋應星?」夏柳皺了皺眉毛,這個人……不認識,「那行啊!你明天讓他去我那裡,我跟他探討一下這個製造紙鈔的問題。不過遼東的錢……現在離臘月還有一個多月,恐怕得趕緊!」
「自然是越早越好!熊廷弼奏章中請求臘月之前,我估摸那時恐怕已經遲了!」
「嗯,這個沒什麼問題,不過就算有錢還要買棉絮、木材、煤……」夏柳突然想到了什麼,轉口道:,、「兄弟,苗疆那裡你就任命齊垣做土司吧!再派些人去那裡幫他開路,苗疆的煤也別運送到北方來了,就在南方賣掉,具體的利潤分成,就四六吧!朝廷四,他六,反正這事情朝廷就派點人手,現在又是非常時期,能得多少就多少錢!」
朱由檢一歎,「也只能這樣了。」
夏柳接著道:「至於遼東的煤我來想辦法,這幾天我就去考察一下地點,如果可以的話,就在北方挖煤。」
「北方挖煤?」朱由檢一愣,不禁驚異道。
夏柳點點頭,「嗯,不過要考察過後才能確定有沒煤!那買棉絮的錢,你明天派人去我那取」說著,語重心長的道:「兄弟,我的家底也不多,這幾十萬兩就全扔給你了,你去買棉絮和木材,立刻送去遼東應急,向那些有錢人要錢的事情就交給我辦,那錢我也不給你了,留著銀行開張用。」
朱由檢平白獲得幾十萬兩銀子,欣喜若狂,神色激動的握著夏柳的肩膀,望著他的眼睛道:「大哥,能交上你這麼個大哥我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