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舒一路指點,娓娓而談,每個來賓他都能講出根底來。夏柳對這些辛秘倒是很感興趣,聽得津津有味,忽然指著斜對面一個儒衫文人道:「那人叫什麼名字?有什麼來歷?」
楚舒微微一笑,「此人叫錢謙益,現任禮部侍郎,素有江南才子之稱。他早歲科名,交遊滿天下,是天下公認的大才子。」
原來是如此,那儒衫文人正是他上次在楚家說過話的那個文人,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碰上。此時來客陸續趕來,各自就位,霍慶財坐在上首的酒案上道:「各位,今日難得一敘!快哉!」
「霍翁,聽說你從江南請來了秦淮鼎鼎大名的四娘,為何不見這位絕世佳人的倩影?」說話的正是那青樓留幸名的白清侯。
霍慶財呵呵笑道:「白賢侄果然是風流,莫急莫急!四娘正在編排歌舞,今天她將為我們帶來新作《浣紗記》,飽各位眼福!」
「《浣紗記》?莫非是吳越之時范蠡與西施之間的故事?」這次是那個大才子錢謙益所問。
「正是,不過據四娘說,這部《浣紗記》不同於一般西廂記等戲曲,各位拭目以待吧!」
眾人聽他這麼說,自然是心撓得癢癢,急欲盼著這個四娘出場。夏柳低聲問身邊的楚舒道:「這個什麼四娘?是誰?」
正人君子如楚舒者提到四娘也是雙眼發光,雖然說明了這個四娘是個絕對的美女外,也正實了男人都好色這個真理!
「四娘是秦淮名妓,叫馬湘蘭!秉性靈秀,能詩善畫,尤擅畫蘭竹,故有『湘蘭』之稱,她並不以相貌出眾而著稱,因為多才多藝,並且自己在教坊中帶著戲班,演出『西廂記』、『牡丹亭』等劇目,為世間公認的絕代女子!」
秦淮名妓!還秦淮八艷呢!也不知道那秦淮八艷是不是活在這個時代,要是的話倒還真想見見。聽楚舒的話,這個馬湘蘭最起碼長得不會差,可能是那種以氣質引誘人的一種類型。上流社會果然不一樣,這個馬湘蘭大概就是前世女明星那一種類型的,不過比女明星們要有才得多了,潛規則還沒普及。氣質型的美女可是比恐龍還稀少,老子這次要把握機會好好看看。
眾人紛紛擾擾談論不休的時候,久等不至,夏柳瞅瞅霍慶財,也正派下人去詢問什麼時候上場,機靈一動,捂著肚子道:「啊呦!楚公子,我肚子有點不舒服,我去方便一下!」楚舒自然不會懷疑,連忙要陪他去,夏柳趕緊攔著,說自己能去,便溜出宴會所在的客廳。
見沒人發覺自己的蹤影,夏柳一陣竊喜,一眼看到霍慶財派去的那個下人是向後院走去的,便一路尾隨而去。夏柳心想苦苦傻等還不如偷偷去看一下,解解讒也好!只是不知道這個馬湘蘭是不是傳說中的那麼不一般!要是真的那麼有氣質……嘿嘿!夏柳頓時淫心氾濫!
那下人走進了一間小院裡,很快又出來,按原路回去,夏柳躲在一旁避開後向那小院走去。只聽裡面鶯鶯燕燕,女人們嗲聲嗲氣的聲音此起彼伏。夏柳望望四周,沒人,便把人皮面具收了起來,這次怎麼說也是客人身份來的,要是萬一被發現了臉可就丟大了,以後這一凡的身份可就完了,如果還原成自己,就算被發現大不了逃跑。
夏柳爬上牆頭,朝裡面窺探,小院子裡掛滿了布幕,裝飾,還有刀槍劍戟等一些道具。女人們來來往往,臉上塗著妝,嬌笑連連,夏柳看了一陣也不知道拿個是馬湘蘭,這些戲班裡的女人身材都很好,纖腰素裹,夏柳看著吞了下口水,媽的,老子這次可飽了眼福!觀察了一會兒後,一個翻身落入院內,因為院子裡四處掛著帷幕,有的在化妝有的則是更衣,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根本沒想到有人會翻牆進來。
夏柳躲在帷幕後面偷偷瞧了瞧,那些女人有的在描紅,有的則抹粉,怎麼就沒碰到換衣服的?夏柳躡手躡腳走到一個帷幕後面,悄悄揭開朝裡望了望,這次解了讒!
一個細腰女子正背對著他,秀髮高高盤起,身上只裹著件錦布,肩頭與大腿以下都裸露出來,肌膚雪白。那女子正在試穿一件男人的衣服,但似乎那件衣服過於寬大,褲腿鬆垮垮的,根本不適合。旁邊的衣架上掛著很多類似的衣服,脫了又試,試了又脫,有時候還抬起粉嫩的腿,幽秘之處若隱若現,令夏柳直噴鼻血。
看了一陣便口乾舌燥,悄悄嚥了口吐沫,正想採取進一步的行動,只聽外面有人喊道:「姐妹們抓緊些!大廳那邊都等急了!」
鶯鶯燕燕們紛紛答應,那個女子也終於找到件合身的,走了出去,夏柳一個閃身縮在衣服架裡。等戲班表演的人走的差不多的時候想趕回去,不料衣架忽然動了起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今天這衣服怎麼這麼沉?」
「是你小子手軟了吧!」另一人答道。
「嘿嘿,你就別取笑了!」
「你跟小薔薇的事情全戲班都知道了,還想瞞我不成?」
「怎麼,你們都知道啦!」
「廢話!」
「那班主知道麼?」那人突然悄聲問道。
「班主應該知道,你小子要好好待小薔薇,否則,哼!到時候班主不動手,我也不放過你!」
「是!是!劉大哥放心!」
兩人嘟嘟噥噥的又說些話,夏柳躲在衣架裡一動不動,媽的,怎麼趕這個時候搬東西!老子還回去看看馬湘蘭呢,這下完了,被這兩個混蛋給耽誤了!自己是不是該飛出去,但想想還是算了,那樣就真的出事了!
經過一陣搖晃,終於穩定了下來,然後是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夏柳大氣不敢出,直到一個小時之後,似乎東西都搬完了,戲班眾人散了,夏柳才有機會伸頭朝外面看看。
這是一間倉庫,院子裡的那些布幕道具之類的東西都堆在這裡,夏柳從衣架裡跳了出來,媽的,剛才悶得可以!透過門縫,這時的戲班小院空空蕩蕩,一個人影都沒有。
夏柳悄悄溜出倉庫,也不知道那個什麼《浣紗記》有沒結束,正想趕回去看,還沒跨出院門,就聽外面嘰嘰喳喳的聲音,似乎是散場了,以前農村放電影後,來自七村八鎮的人便著板凳回家,而夏柳此時的感覺就是如此,媽的,不會這麼背運吧!
連忙隨便找了間廂房躲了起來,外面戲班的女子們的聲音亂糟糟一片,有說有笑。
「桂姐!你看剛才那幫男人,全都盯著班主看,真噁心!」
「小香,這男人啊,都是這樣!咱們哪場演出不是這樣!」
「你們也別說,今天這幫男人還比以前的不一樣,有幾個的眼神也不同!文人就是比那些沒文化的強!」
「呦!琴姐,你是不是看中了哪個公子少爺了?我發現你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那個小白臉看呢!」
「你這死丫頭,看我不撕爛你的嘴!」接著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
夏柳一陣憤懣,媽的,這幫女人,當老子不存在呢!心裡有種被藐視的感覺,不過回頭想想,還是當不存在的好!萬一被發現了,這可是有理說不清。
這亂糟糟之中,忽然聽到一聲清脆的女子聲音道:「各位姐妹辛苦啦!這一出演的不錯,下面就是歌舞,還是由我領頭吧!就按原來計劃的《百花舞》!」這聲音乾脆有力,不比一般女子軟綿無力,夏柳透過縫隙朝外面看去。
只見一個女子,身材修長,雖然背對著他的方向,但通過她清亮的聲音和清爽宜人的身材,夏柳仍然能肯定是個美女。
那女子交代了一下後,又問了句,「蓮兒妹妹怎麼樣了?」
一個女子回答道:「吃了山參大補丸以後好多了。」
那女子點點頭,便領著一干女人們進了屋內,夏柳機不可失的連忙從房裡閃了出來,逃命似的離開那戲班小院!
山參大補丸這個名字怎麼有點耳熟,好像羅教那幫廢物為老子準備的就是這種藥丸。不過也不多想,心道剛才只是《浣紗記》結束了,幸好還有《百花舞》可以欣賞下。走近大廳,連忙人皮面具套上。
楚舒見他回來,一臉遺憾的道:「一凡兄,你錯了好機會啊!剛才那一出《浣紗記》真是精彩絕倫,真是震撼人心,今世經典,湘蘭姑娘不愧是當世奇女子!表演得淋漓盡致……」
「打住打住!明知我剛才沒看到還一個勁的鼓吹,這不撓我癢麼!」
楚舒呵呵一笑,「這倒也是,可你剛才怎麼去了這麼久?」
「我……唉!別提了,這裡太大,我走了一段路就迷路,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這不才找到!「楚舒笑噴,道:「你……你真的假的……」
夏柳嘿嘿一笑,廢話,當然是假的,你以為老子還跟以前一樣沒見過世面!想著端起一杯酒喝了下去,酒案上還有不少美味佳餚,夏柳還真是餓了,食指大動,狼吞虎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