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夏柳顯示了他的理發手藝之後,秦三爺對他極其重視,還一個勁兒的向他學手藝,夏柳每天跟著秦三爺出挑子,這流動剃頭挑子的招牌是越來越響,尤其是篦頭手一凡,在街道小巷是漸漸有了名氣。
這一天,夏柳跟著秦三爺又出挑子,現在兩人有了點小錢,身上的衣服也換成嶄新的天藍色,夏柳認為既然咱們要做一行,就得有統一的服裝,別人一瞧就能知道這是那XX篦頭挑子!現在人的意識理念用在古代,絕對錯不了。
「呦!秦三!精神不錯嘛!」兩人走到小巷裡,正把剃頭挑子放下,從小巷內走出來一群人,把他們團團圍住,那架勢,來意不善。
秦三爺看清這幾人樣子,臉色一變,連忙笑道:「符爺!您好!」
那叫符爺的,大概也就四十來歲,臉上貼著塊疤,有點嚇人,腳尖輕輕佻起紅漆長方凳,大搖大擺的坐了下來,「聽說你這收了個徒弟!鄉親父老都說他的手藝好,比我那篦頭房的幾位師傅還好!我這不就來看看了麼!」
夏柳雖然不認識這人,但聽秦三爺曾提過羅教頭領就姓符,看他頭髮打扮的順溜溜的,確實是經過一番心思的,八九不離十了。
「符爺!我就是三爺剛收的徒弟,我叫一凡!您多指教!」夏柳拱手笑道。
符爺睨了他一眼,歪著嘴巴道:「小子,聽說你手藝不賴啊!搶了我不少顧客!」
「嘿嘿!符爺,您說笑了,您在京城有好幾家篦頭店呢,我這個篦頭挑子怎麼能搶你的顧客!」
符爺嘴角泛著冷笑,「嘴果然夠甜的,小子,過來跟我干怎麼樣?」
夏柳心裡直冷笑,嘿嘿,老子對你是客氣,竟然想來挖牆腳,你以為老子就是好惹的麼?這些天他一面跟秦三爺出挑子,一面修煉真氣,雖然說真氣並不能隨時隨地的控制運用,但卻比一開始要好的多了,他曾暗地裡練習試驗過,成功率超過了50。
「符爺,我跟三爺才學了幾天的手藝,怎麼能在您面前獻醜!要是把您的招牌砸了,我可擔當不起呀!」
符爺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冷喝道:「小子,這麼說你是不願意了?」
夏柳已非昔日的夏柳,面不改色的迎著他狐假虎威的目光道:「符爺!有話好商量!您要是這麼著,可大失您的風範!」
「嘿嘿!」符爺咧嘴一笑,陡然變色,一巴掌摑在夏柳的臉上,夏柳一個踉蹌跌倒在地,臉上五條鮮紅指印。
秦三爺連忙扶起他,夏柳吐了一口血絲,惡狠狠的盯著得意笑的符爺。自從白露瑤幾人被抓進獄中以來,他進行了徹底的反思,以前自己只一味想著快活,但卻忽視了自身在這個世界上的地位權勢。一個男人最可悲的不是沒成就,不是沒有事業,而是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
因此他決定要發奮,決定再一次重生,以前想東西太簡單了,過於輕浮,但這次不同,因為他深切感受到了自己對這個世界上的無能為力,他要挽回自己的疏忽造成的後果。因此在他的內心,表面上仍舊是嬉笑,心裡卻已經有了計劃與方度。
胸中儘管怒火中燒,臉上卻很冷靜,摸了下嘴角的淤血,臉上露出殘酷的笑容,「符爺!符你爺爺」說話之時,那後面幾個字卻是以怒吼的方式爆發出來,他的速度雖然並不快,但胸中的恨意與真氣已融為一體,萬馬奔騰般湧向拳頭,扎扎實實擊在符爺下巴!符爺的手下根本來不及救,符爺的身體從幾人的頭頂飛出,直楞楞摔在小巷的青石板上。
所有人都驚呆了,誰都沒想到這個小篦頭手竟然敢冒犯羅教的老大,更沒想到那活生生的人竟然被他一拳之下擊飛。
夏柳雖然也驚奇自己這一拳竟有這麼大的威力,但臉上卻始終掛著殘酷的笑意,彷彿沒發生任何事情一般,淡淡的說道:「怎麼?誰還想挨我老子的拳頭?」
那幾個符爺的手下聽到這冷冷的話語,如他所料的醒悟過來,慌忙抬起符爺,恨自己少生了一隻腿般狂奔,剎時沒了蹤影!
夏柳只到此時才發出很爽的笑聲,老子終於做了很久以來一直想做的事情,心中的憤懣終於在那一拳爆發出來,但這只是開始,魏忠賢!老子會讓你也嘗嘗這拳頭的滋味。
秦三爺呆呆的看著他,結結巴巴道:「你……你到底是誰?」
夏柳見他那遲鈍的表情,哈哈大笑,道:「三爺!我是一凡啊!」
「不!不!」秦三爺機械的搖搖頭,「你……一個凡人怎麼可能把人打飛!你一定就是羅祖下凡!」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果然是個神仙,秦三爺神情激動,『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看來這個秦三爺是徹底誤會了,夏柳用力把他拉到那紅漆長方凳上坐下,「三爺!我真的不是什麼狗屁神仙!我以前跟一個道士學過幾句口訣,當我一念口訣的時候就渾身充滿了力量,剛才我實在看過眼那個傢伙囂張樣子,所以就念了口訣!」
秦三爺仍然有些難以置信,不說話。夏柳笑道:「三爺,你想想,我要是神仙,怎麼會跟你篦頭,天上多逍遙自在,瓊漿玉液!幹嘛每天陪你喝棒子粥!吃糠餅!這不是找罪受嘛!何況你見過哪個神仙是用拳頭打人的?揮揮手就能讓人灰飛煙滅!」
「這……也是啊……」秦三爺想了想,喃喃道。
夏柳拍著大腿叫道:「當然是啦!三爺,您這是被那姓符的嚇糊塗啦!」
說到那姓符的,秦三爺猛得打了個激靈,抓著夏柳的手道:「一凡!那姓符的哥哥可是宮裡的太監,你打了他,他肯定不會放過你!」
夏柳早知道這姓符的肯定有後台,不過沒想到是個太監,冷冷一笑道:「這麼說我剛才應該把他們都宰了,殺人滅口!」
秦三爺見他一臉不在乎,變色道:「一凡!那太監一定會帶錦衣衛來對付你!你還是快逃吧!」
錦衣衛?老子這一輩子最恨的就是錦衣衛!想到這裡,心裡的恨意更加深了,望了眼秦三爺,忽然笑道:「三爺,您能不能幫我去辦件事兒?」
「什麼事?」
「你去一個地方幫我問個事兒!我在家等你!」
秦三爺一陣遲疑,忽然喜道:「這……你是不是認識什麼人?他能幫你?」
夏柳笑道:「您只要幫我問問他我托的那件事情辦的怎麼樣了?千萬別透露出我的行蹤,你就說是過路人,受我所托。姓符的這件事不算什麼,我有辦法應付!」
「那……那好吧!」秦三爺看他神色從容,點頭答應下來。
夏柳見他走遠,擔起剃頭挑子,向小巷外走去,正準備找個隱蔽的地方把挑子藏起來,迎面走來一個男子,忽然叫住他道:「這位大哥!看你這身藍色衣服,定是這一帶小有名氣的篦頭手一凡吧!」
這人大概二十三四歲,長得相貌堂堂,神軒氣昂,說話間文質彬彬的,尤其是他的笑意,給人友善親和的感覺。
夏柳笑道:「我就是!這位公子要篦頭嗎?」
那人見他承認,喜悅道:「在下楚舒!可否請公子去府上一坐?」
「府上?不會是你們一府的人都要篦頭的吧!」說著,夏柳哈哈笑起來。
楚舒呵呵一笑,「一凡兄說笑了,是這樣的,我聽人說一凡兄不僅篦頭技藝精巧,而且尤其擅長洗頭,你的手法奇妙,很多人被你洗過之後精神很好,有些小病小疾的也都無形消失了,所以在先想請一凡兄去府上為舍妹洗頭。」
哦!老子的洗頭按摩還能祛病?這倒新鮮,足療聽過,這頭頂療的還是次!
見夏柳不出聲,楚舒道:「一凡兄不必擔心工錢!楚舒不會讓一凡兄白跑一趟。」
夏柳瞄了瞄他身上的衣服,似乎是只有上等人士才能穿的雲錦,看來這傢伙的身份不一般啊!遠遠瞧見一批錦衣衛走了過來,連忙點頭答道:「好!我陪你走一趟!」
「站住!恐怕你得跟我們走一趟了!」那幫錦衣衛在他話音落下的當兒就像練習台詞一樣,接下了夏柳的話。
夏柳沒有說話,楚舒轉過身來,見是錦衣衛,溫煦的臉色頓時變得冰冷,「一凡兄要跟我回去,各位大人恐怕是白跑一趟了。」
領頭的錦衣衛斜眼打量了下楚舒,問身邊符爺的手下道:「這人也有份?」
那手下搖搖頭,畏懼的指著夏柳道:「就是他,還有那個秦三!」
領頭的錦衣衛不屑的瞄了眼楚舒,「小子,快點滾,別他媽惹老子不高興,順便把你也給收了!」
夏柳彷彿見到了以前內心中的那個自己,也曾如此張狂過,不過張狂的人,都要受到教訓的……因為楚舒出手了!
夏柳雖然知道楚舒的身份不一般,但卻沒想到他還是個武技高手。只見眼前一花,楚舒的影子陡然一閃,那群錦衣衛顯然不怎麼高明,被楚舒殺了個措手不及,紛紛中招,夏柳粗略估算了下,大概也就五六秒時間,看似很凶悍的錦衣衛就像道旁的草一樣被楚舒撂倒。
「不管你們是受誰的命令,你們回去告訴魏忠賢!這位一凡兄是我楚舒請的客人!」
「楚舒?你是楚家的人?」錦衣衛中能開口的驚呼起來。
「還不快滾!」
楚舒看著那幫錦衣衛落荒而逃,轉身向夏柳笑道:「剛才一定嚇著一凡兄了,這幫錦衣衛平時作惡多端,早該教訓教訓他們了。」
這算什麼,能嚇到老子!夏柳微微一笑,「多謝楚公子幫忙打發這幫人渣!公子不是要我幫你妹妹洗頭麼?咱們走吧!」
見夏柳出乎意料的鎮定,楚舒微微一楞,拱手道:「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