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夏柳覺得自己還真被她說中了,見她落淚,連忙蹲在她面前道:「露瑤!相公這是……這不是不忍心嘛!她一個姑娘家,那種凶險的地方怎麼能去呢!」
「你不忍心!就怎麼忍心讓我們擔驚受怕!」白露瑤俏臉轉過一邊,呼吸急促。
真的生氣了,有史以來的頭一次氣成這樣,夏柳慌忙道:「我知道錯了,我以後絕對不再看別的女人!再也不為她們冒險!要是我看她們一眼,為她們做一丁點的事情,就讓白露瑤咬我一百下,活生生把我咬死!」
「啊」夏柳正忙著發誓,白露瑤猛的一口咬在他的肩頭,疼得嗷嗷大叫,直掉眼淚,但怕她又生氣,只好忍著。
白露瑤的怨氣彷彿都出在他的肩頭,好一陣才抬起頭來,雙眼怔怔的望著他道:「流血了!」
夏柳苦苦忍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沒事!」
「見到骨頭了!」
「沒事!」
「可我的牙還嵌在你肩膀裡!」
「什麼?」咕咚一聲,夏柳當場昏迷。白露瑤撲哧一笑,貝齒微閃。
晚霞絢爛的光彩照進院內,把平凡的小院映襯得精彩有生趣。
程詩珊坐院內的小石凳上,手中握著書卷,口中唸唸不絕!小丫頭夏菱跟在程詩珊後面念詩,搖頭晃腦,腦後紮著的馬尾辮搖得像撥浪鼓,聲音要比程詩珊清亮的多,聽起來倒也字正腔圓,清脆悅耳。
夏柳躺在床上,靜靜看著窗外小丫頭夏菱入神念詩的樣子,莞爾一笑,對坐在床邊的白露瑤道:「這丫頭什麼時候跟詩詩識字的?」
白露瑤端著碗藥湯,輕輕吹了下,「早就學了,咱們還沒搬到王家莊的時候菱妹妹就跟詩妹妹學什麼人之初,性本善了。」說著,蔥指捏著湯匙在碗內蕩了蕩。
夏柳轉過目光,看著她那樣子,真像第二個蓉娘,笑意懶懶的道:「露瑤!咱們回家吧!」
白露瑤奇怪的望了他一眼,不過卻也沒反對,點頭道:「也該回去了,你什麼時候好了的?歡喜佛早就被你找到了是不是?」
夏柳嘿嘿一笑,「上次去宮裡恰好看到那裡有尊歡喜佛,所以相公現在徹底好了!我也可以迎娶你們了。」
聽到迎娶兩字,白露瑤忽然一歎,低眼望著那微微蕩漾的藥湯道:「相公!咱們恐怕暫時還不能回家成親!」
「為什麼?」夏柳瞪大眼睛看著她,「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們正式拜堂成親的嗎?」
白露瑤望了望窗外的程詩珊,忽然幽幽道:「詩妹妹正在為她家裡事情煩惱,哪有心情嫁給你!」
「家裡?」夏柳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眼外面讀詩的程詩珊,突然想起程錦遠曾在信王府出現過,難道是這傢伙在搗鬼!連忙磚頭問道:「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白露瑤放下手中的藥湯,看著夏柳道:「今天你和信王爺剛走,程錦遠派了個人送了封信過來,詩妹妹看了以後心情一直悶悶不樂。」
「什麼信?程錦遠那王八蛋怎麼知道你們在這裡的?」夏柳激動的坐起了身子,竟然還有這事!小詩詩怎麼不跟我說呢?難怪進門的時候她那副表情。
白露瑤無奈的搖搖頭,「我又不識字,問她又不肯說,只好等你回來讓你處理。」
「你問她她沒說?」
白露瑤道:「她說沒什麼事情!但我看她肯定有事!只是不願說出來。」
夏柳轉頭望著窗外的程詩珊,眼珠轉了幾轉,起身下床,走到院內,朝夏菱喊道:「菱妹妹!」
夏菱搖著小腦袋,一本正經,「找本姑娘何事啊?」
這死丫頭,又發神經,真以為自己是讀過幾車書啊!夏柳沒功夫跟她瞎扯淡,「你露瑤姐找你!再不去,把你那小辮給剪了可別怪我!」
夏菱小臉蛋一變,連忙跑進屋裡。這丫頭,誰都不怕,就怵白露瑤,夏柳這是對症下藥。
見小丫頭進了屋,院裡只剩下程詩珊一人,夏柳走到程詩珊身邊坐下,眼睛死命的盯著她看,目光盡一切的散發著淫蕩的光,程詩珊早就紅透了耳根,心怦怦跳,詩也看不下去了,心慌意亂道:「你……你看什麼?」
夏柳看著她嬌羞的神色,心中一蕩,笑嘻嘻道:「詩詩!咱們成親怎麼樣?」
「成親?」程詩珊一楞,眼光跟他對視了一下,忙又低下,道:「我……我還沒想好!先不要成親行嗎?」
夏柳雖然早猜到,臉上卻故意不高興的道:「不成親?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程詩珊連忙搖手,忽然瞧見夏柳那含笑的目光,頓時明白這是承認自己喜歡他嗎!頓時又喜又羞,低頭嗔道:「你淨會戲弄人!」
夏柳往她那邊挪了挪,笑道:「詩詩!你是名門出身的大戶人家,咱們這個婚禮要做得轟轟烈烈!讓別人看看,你程詩珊沒選錯人!你是慧眼識人!我夏柳雖然一沒才,二沒勢,但對你絕對是真心的,讓他們瞧瞧什麼才叫幸福!」
「貧嘴!」程詩珊白了他一眼,感覺到他越漸接近的身子,朝旁邊移了下道:「我會嫁給你的,但是現在不行!」
夏柳見她盡躲著自己,伸手把她攔進懷裡,「是什麼原因?」
「我……反正我現在不能嫁給你就是!」程詩珊被夏柳像小寵物似的抱在懷裡,這青天白日的,被人看到肯定要丟死了,但夏柳死也不鬆手,只得低低的哀聲求道:「你先放開我嘛!我一定會嫁給你的。如果……你要的話我可以給你!但是就是不能嫁給你!」說到後面聲音低得像蚊子,紅透了耳根。
若在以前,夏柳聽到這話立馬就會把她抱進房裡,但是現在雖然心旌搖動,但聽在耳內卻覺得不對味!難道老子在她們印象中就是這麼色!想得到的就是她們的身體麼?
「詩詩!你覺得我喜歡的只是你的身體,對麼?」夏柳捏住程詩珊的下巴,眼睛直直的望定她,想從她的眼睛裡得到答案。
程詩珊一楞,迷人的眼睛裡滿是迷惑,看著夏柳好一會兒才道:「我覺得……那你喜歡我什麼?」
這句話很平常,但夏柳卻真正聽進心裡去了,自己真正喜歡她的什麼?身份?相貌?當初吸引自己的,正是她那美麗的容顏,最多再加上甜美的聲音。而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自己又是喜歡她的什麼?
「從容!寬容!」夏柳想了一陣,終於找到了這兩個她身上的優點出來。
程詩珊臉頰貼在他的胸口,幽幽道:「只是從容和寬容嗎?」
夏柳無言以對,他覺得自己對不起她,對不起所有女人!當初自己大言不慚的以為自己在這世界上就是要玩更多的女人!而現在突然感到有點可笑!
程詩珊卻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喃喃道:「你知道嗎?我本以為,自己未來的如意郎君是個才貌雙全的才子,他能夠陪我讀書寫字、去遊玩,吟詩作對,賞風弄月!當我傷心的時候,他能全心全意的開解我,讓我快樂!我生氣了,他也會哄我開心!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一定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不僅照顧我,還是讓我欽佩的大人物!我熟讀詩書,中華千載史冊,我們只是其中流螢般的一點,也許在後世的歷史浩卷裡,根本不會有我們的存在!所以我希望我們能夠在歷史中留下自己的名字和事跡!那樣我們活得才有意義!如草木一般枯枯榮榮,沒有自己的生活,那還不如不活!」
夏柳聽到程詩珊這麼一堆真心實意的話,心頭一陣亂,難道自己一開始就錯了?不行,我絕對要抓住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快樂才是老子重生後的中心,泡妞與賺錢則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了。
「詩詩!你這想法太過偏激了,歷史上不也有很多著名的人物,但他們記在歷史上有能怎麼樣?人死了一切都沒得到!」
「是啊!千秋萬歲名,寂寞身後事。我現在既然選擇了你,也就認命了!但作為一個女人,總是希望自己的相公疼愛自己,在別人面前也能夠揚眉吐氣的,不是麼?」程詩珊抬起眼,一轉也不轉的望著他。
夏柳還是次與她那水晶般的眼眸正兒八經的對視,兩人互相望了好久,夏柳才道:「我明白了,詩詩,你是希望我出人頭地!是不是?」
程詩珊幽幽一歎,把頭埋在他的胸口裡,「你呀!琴棋書畫,無一會的,更別說讀書論文,拜入朝堂了,我現在就希望你能安安靜靜做事!別出那麼多事!老是讓人家擔心,你不知道那滋味是多難受!」
夏柳在心裡微微一歎,自己能碰上這麼個誠心實意的對待自己的女人,真是走了大運了!溫柔的在她臉上吻了下,低聲道:「詩詩!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讓你們擔心我!我還要做大事!讓你們都為我驕傲!等以後你們跟別人提到我的時候就會說,咱們相公是夏某!讓他們羨慕死你們!」
程詩珊噗嗤一笑,嗔道:「油嘴滑舌!」
夏柳嘿嘿笑道:「是不是油嘴滑舌你們以後就會知道!說正經的,是不是你哥派人送了封信來?寫了什麼讓你不高興?」
提到那事情,程詩珊甜美的神色上抹了層烏雲,想了想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告訴你吧!我哥知道我來了京城,他以我爹的名義令我不准透露自己的身份,否則父親的仕途將受到打擊!」
「什麼意思?」
「我跟你私奔的消息已經傳遍江南!我爹在京城裡都說我已被他處死!所以一旦我露面,那麼爹就會被揭穿,輕則被百官嘲笑,影響仕途!嚴重的會治以欺君之罪!所以我暫時不能明媒正取的嫁給你!更不能大張旗鼓的辦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