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爺要吃螃蟹,我下海去抓了……」阿灝憨笑著說。
他這憨笑著的臉孔跟那些穿著幾十塊錢西服去騙太子爺的老道騙子沒兩樣。對他認識深的人都清楚,在這張憨笑的臉孔後是一個藏著多深的機心的傢伙。
他在玄飛跟前不玩機心,不代表他不在別人面前不玩。
以前在苦鳴寺裡那些師兄弟沒少吃他的苦,他那嘴巴說舌燦蓮花過分了些,可說能把石頭說成是雞蛋讓人整個吞了,那倒是沒有任何誇張成份。
這就是個帶著憨厚臉孔的不厚道人啊。
玄飛無語的看向基爺,大哥,你不是吃腥風的嗎?幾時有心思去吃螃蟹了?
再說這海妖王一聲招呼,那螃蟹不跟那漲潮裡的蝦米一樣的湧來?
海妖王被玄飛一看,就也是憨笑:「現在下面陰氣重,螃蟹不來,我也沒法子,只能帶著阿灝大師下去……」
玄飛無奈的擺擺手,讓他們滾一邊去。
基爺、一寧和阿灝的出現,讓青青的心沉到谷底。
她不過是五魂二魄,這看似極為強悍的層次,在玄飛和基爺的眼裡不值一提。
五魂三魄的提升那是質的飛躍,玄飛現在就算是跟五百個五魂二魄對戰,那都游刃有餘。
她沒想到想留下來捉弄一下玄飛會變成這樣,她可是在海裡看他受了重創,而且實力極為有限的。
但那是在蘇葉全的面前,在她面前,玄飛還是一尾活龍。
「你說,要是我將你整個的一段段的切碎,你覺得你那主人會來救你嗎?」
基爺微皺著眉,想了想,又偏過頭去看著那遠處的斜陽了。
「船娘和船長呢?」玄飛突然想起還有倆人呢。
「讓他們坐皮划艇去來時的那個小島拿些瓜去了……」阿灝說道。
至於為什麼讓他們坐皮划艇,而不讓他們開漁船去,這全然出自阿灝的惡趣味,想看看這倆個起早貪黑的船人家能不能做得到。
玄飛瞪了他眼,欺負誰都可以,欺負老實人,那實在是很不地道。
阿灝就是個禍害啊,在他還沒有能力禍害任何人的時候,他就是個讓人頭疼的存在了。
而現在的他,簡直就是個逆天的麻煩。
特別是在趙欺夏不在的時候,好在他對玄飛還有三分敬畏,四分害怕,外加三分的恐懼。
恐懼都是出自玄飛那些抽風期的傳言,特別是成天跟凌寒混在一起,聽了玄飛的那些威風事後,阿灝看玄飛的眼神都不自然。
生怕他一個不小心那王魂壓制不住,將他給折騰掛了。
阿灝再強悍,自問還不是半個玄飛的對手。
其實他現在的實力也就在五魂一魄到五魂二魄中間。
玄飛看著青青說:「你說你那位主人的下落?」
用一種請求的口氣,也絲毫沒讓青青感到佔在風,畢竟她現在是被玄飛給綁在了船尾,用的是魂氣和佛光混合在一起的一種模擬繩索,別說是掙脫了,就是稍微用力一些,都會感到很吃力。
那繩索像是能自發的潛入到她的肉裡,甚至是骨頭裡似的。
這怎麼能不讓她感到難受,想要反抗,她那成妖後領悟的本事可不是用在這裡的,而是用在床的。
這就是妖的不幸。
成妖後能領悟各種各樣的異能,像是小白就是那天生神力。
大白呢?她現在和貓妖毛毛在雪池村,她是能變化成各式各樣的模樣,而毛毛則能大能小。
這雖說都不是什麼致命的異能,但都是有些用途,可她領悟的卻是如何在床弄男人。
青青都覺得自己很不幸了,而這種不幸在平時擁有著強大的妖力的時候那不重要,在比自己弱小的對手的時候也不重要,而在面對著玄飛、基爺、阿灝和一寧這些人的時候,她才感到異能的重要性。
玄飛不急,他慢慢的磨著鋒利的弒神劍,那劍的青光照在青青的臉讓她很難受。
「你覺得我要怎樣做你才能說出蘇葉全在哪裡?」玄飛每磨一下就問一下。
劍身擦在那船弦欄杆發出刺耳的響聲,這響聲越來越響,也越來越讓青青感到難受。
她心裡想著的是他怎麼還不來救自己。
想自己遇他的時候不過是十幾日前的事,他那時受了重傷,躺在地在喘氣,自己好心將他救到家裡。
想著能救一位修行人,那總算是也有福報的了。
要是這位修行人神通廣大的話,那說不定還能從他那裡得到一些好處。
等蘇葉全醒過來的時候,對著青青露出的笑容,讓她一輩子都忘不掉,那是一種極為真誠,也極為讓她心動的笑容。
有的時候,感情就是那一觸之間的事,一些小小的細節就足以讓人心情激盪。
他的傷好得極快,就青青來看,她從來都沒看到過有好得那樣快的修行人。
也是一位沒有將她看成是一個鬼的修行人。
他對她就像是朋一樣,這對她來說,還是少了些。
她想要得更多。
而她義無反顧的陪著他了天門,她不知道他怎麼那樣熟悉這個地方,每一個陣法,他都破得極為輕鬆,就像是這些陣法是他布下的一樣。
再看著他將所有的人一個個殺掉,將山移走。
她才總算清楚自己救的是誰,一個英雄,一個能讓所有修行人都不敢小看的英雄。
她很興奮,她更興奮的是在那天夜裡,她的異能總算有施展的地方。
而他呢?
他也……很強。
現在他還將自己看成是一個僕人嗎?青青在面對著玄飛的時候竟然會想起這樣多不相干的事,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吃驚。
可她一閉眼,就能感覺到蘇葉全的影子,在她的心裡縈繞,揮之不去。
如同是一塊烙印,生了根似的。
玄飛靜靜的看著她,像是在她那微微張開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種意外的執著。
這讓他不僅有些歎息,一個好女人往往跟著都是狼心狗肺的薄倖之人,而真正的好男人的,往往得不到好女人。
幸好,玄飛轉頭看了眼靠在欄杆,臉若有若無的露著深思之意的凌一寧。
自己是幸運的。
玄飛站起身說:「將她放了。」
阿灝一驚:「玄爺,這個小妮子可是那蘇葉全的幫兇,天門下幾千人,就算她沒動手,那她也有坐壁觀之罪……」
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了,坐壁觀也有罪嗎?
只有項羽那種人才會說得出口。
換個立場來說,要自己是她的話,能夠不幫著那蘇葉全出手的話那就是最大的幫忙了。
至於凌風說那修鬼妖很是美艷,玄飛倒是不覺得。
青青肌膚似雪比鹽,可相貌平平,說美艷,那是過譽了。
她充其量是個小家碧玉型的女孩,看她的模樣也是如此。
玄飛看阿灝還不想動,那佛光是他發的,沒他只有斬斷。
「聽到了嗎?放了……」
阿灝嘟嚷了兩句將佛光收了,玄飛的魂氣早就收了,青青不相信這樣容易就得到了自由,怔怔的瞧著玄飛。
「我跟蘇葉全不同的一點是,我不想與天下人為敵……」
玄飛手指彎曲,將一條跳海面的大魚直接打了個對穿。
「在海裡或許他佔了風,可那是第一局,棋盤很大,一著一地的得失,不代表著全局……」
很有哲理的話,很難相信這是在以前那個瘋瘋顛顛的玄飛嘴裡說出來。
凌一寧望著這個男人,他或許以前很不像話,可他也慢慢的成長起來,成為了能遮雨擋風的屋簷,一堵高山,把所有的危險都擋在外面。
一個女人擁有這樣一個男人,而且這個男人還深愛著自己,再加他床功夫還頂尖絕後,那還有什麼別的要求呢?
青青沒有立刻就走,她低下頭沉思著,看不到她的眼睛卻能感到她的思緒已經沉到了海底。
就像是一塊巨石,扔到海裡,雖說搖搖晃晃不定,卻總能沉到最底部。
「你想知道不高山去了哪裡嗎?」青青像是鼓足了勇氣才說出這句話來。
還帶著些想要玄飛主動請教的意思,卻有著十足的背叛主人的感覺在。
這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讓一個在熱戀裡的女人,說出一句不忠誠的話?
「請你告訴我。」
玄飛很誠懇的說,他可能沒有驚人的刑訊手段,可他真想讓一個人說出他想要的答案時,他有很多種辦法。
「不高山在江西翻陽湖東岸,還有……」
青青咬著嘴唇抬起頭:「主人不是濫殺之人,他跟天門的人有仇。」
玄飛微微一震,像是想起了什麼,手指不停的彎曲伸直,看著青青跳到海裡,快速遊走,也沒再說出一個字來。
基爺緩慢的轉過身,幽幽的道:「沒想到人間界也這樣不安寧啊……」
阿灝想要拍基爺的肩膀,被他巧妙的躲過,手掌落空,乾笑道:「基爺,人間界是人的世界,這人的世界啊,這紛爭就多,麻煩就多,您可能不知道?」
基爺不理會他,抬頭仰望著那永遠都看不夠的星空:「天快要黑了……」
這時,去那路過時的無名小島拿瓜的船娘和船長架著皮划艇出現在了海平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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