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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四,這就是經過兩關淘汰後最終留下的人數。巨岩下的平台已被收拾的乾淨敞亮,完整沒有大型廝殺後的那種慘烈感覺,只是經過那一幕的人都不會忘卻。特別是像蘇征邪這樣,在同門身上發生過悲劇的人。
在這七十四人中,玄飛發現了桃花社的大當家,她依然蒙著黑紗,腰裡別著青紅色的長劍,雖看不見她的表情,卻讓人覺得很冷,很難親近。
之所以確實她是桃花社的大當家,那是因為桃花社諸女中只剩下一人,除去實力絕強的大當家之外,其它的人,玄飛很難相信她們能走到這一步。
而這七十四人絕對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褚文才仍是站在那巨岩之上,表情永遠都是那樣的冷淡自若,彷彿不帶著任何的私人情感,在某一方面,玄飛甚至會把他和桃花社的大當家看成是一類人。
都是一樣的冷若冰霜而又無情可講。
「黃山四老還有一老留下來,」吳桐說道,「以他們的棋藝和謹慎,可能另外三老是被誤傷而退出了考試。」
說是誤傷可能輕巧了些,更有可能是誤殺,在那種情形之下,想要自保都需要不菲的實力,而四老棋藝絕強,實力只是中上之流,能留下一人都算不錯了。
要不把吳桐計算進去的話,黃山四老的實力在這些人絕對是排在倒數三位之內。
不見高澄,想來他要不是被眾人合力擊殺就是被迫退出了考試,後者的可能性大一些,畢竟他是被迷魂後發狂,雖說實力絕強,但只要被迷魂就得被強迫退試。
蘇征邪走到一旁去問黑衣弟子:「請問我師弟怎麼樣了?」
「你是鴻升客棧的蘇先生吧?請稍等。」黑衣弟子手裡拿出個線裝的名薄翻看了一會兒,才說:「范落山被救了回來,朱吟月也沒事,他們已啟程回西北了。」
蘇征邪長出了一口氣,數日來壓在心頭的巨石被搬走,他也好輕裝上陣。
玄飛聽得清楚就說:「小范、小朱吉人自有天相,既然黑衣人已說了他們返回西北去了,你也不要太擔心了。」
蘇征邪微笑點頭,天門的人還不會在這件事上撒謊。
玄飛卻是心裡震驚,被迷魂也就罷了,這大批的被迷魂的修行人,天門都能在極短的時間內讓他們恢復,這種實力著實足夠讓人吃驚的了。
褚文才還沒開口,下面的人就組成了各自的隊伍,也有找相熟的人說話的。
那巨刀男依舊是孑然一人站在那裡,他想必是不會加入任何的分隊,像他一樣的還有三四人,其餘的人或多或少都找到熟悉的朋友組成了分隊,以提高過關的成功率。
凌一寧接著於媚兒在說話,聊得都是化妝品,雖說是修行人,這身體的機能要比普通人強大數倍,但是依然需要化妝品和保養品,倆人說得極為投機。
而趙欺夏不喜歡於媚兒,她就跟葉鈴站在一起,雖說她說十句,葉鈴未必會回答一句,但她都覺得比跟於媚兒那狐狸精站在一起的好。
吳桐、凌正、蘇征邪都隨玄飛站在巨岩下,離著巨岩不過十餘米的距離,有時抬頭仰望著在上面的褚文才,都有一種像是看著神靈的感覺。
這種感覺怕就是褚文才想要的效果。
小白、大白在眾人腳下撲來撲去追逐打鬧,已有好幾撥的修行人對它倆的肉質大感興趣了,要不是玄飛的背景深厚,而這八人又是實力超強的組合,怕是早就有人想要將這兩個牲口做成烤兔子肉串了。
早早就來到了平台下,直等到日正當空時,褚文才才開口:「第三項考試是通過鷹嘴山向西的平頂山,再折向東面的成仙道,到達空明山,上面擺有三柄角旗,每支隊伍只許取下一柄,先拿到角旗回來的隊伍順是過關。路線圖黑衣弟子會交給你們,必須按路線圖走,否則算是違規,整支隊伍都將失去考試資格。」
說完,褚文才一振衣,閃電般的消失在了樹林裡。
原先蘇征邪問過話的那名黑衣弟子轉身走過來,在懷裡拿出一張路線圖遞給玄飛:「玄幫主,這是你們的路線圖,請收好。」
玄飛接過來一看,倒是比最先二十四給的那張草圖要清晰一些,但還是極為潦草,一看就知是用手繪成的,下角倒是有比例尺,拿這附近的地圖比對一下,卻就能清楚正確的路線,即使不做比對,有太陽和北斗星做指引,也不會走錯路。
按地圖上的標誌,玄飛分隊要在攀過鷹嘴山後,在一處打著叉的地方留宿一夜,然後再前行,在平頂山的山腳下還有標示,說是要取到一塊圓鏡,再通往成仙道。平頂山到成仙道的這段路上倒是沒什麼別的標示和註釋,過了成仙道,是一片亂石嶙峋的所在,到那裡所有人要去一座廟裡求籤,再去空明山。
空明山從山腳到山腰都打著一排的叉,還有三處驚歎號,沒做註釋,不大容易弄清是什麼意思。
於媚兒撇著嘴指著說要求籤的地方:「求籤?這是要做什麼?」
「總不會是好事。」吳桐感慨良深的說。
天門的考試越來越難,吳桐有些慶幸能早早就遇上玄飛,要不然前面的鬼影、鬼沼不說,到棋局這一關,他是鐵定不被刷下來,就會被打得體無完膚,實力比他強者都被淘汰了,或是被迷魂了,何況是他。
「將這些叉都看成是難關好了,」玄飛指著地圖說,「驚歎號只怕更難,大家都要做好心理準備。」
眾人紛紛點頭,就看葉鈴突然身子一晃,接著旁邊的修行人一聲暴喝,兩團火魂氣光芒撞在一起,葉鈴彈了回來。
那是一個四人小分隊,相撞的兩團火魂氣,一團是來自葉鈴,更一團應該是來自像是那個小分隊隊長的中年男子,他的魂兵是一對火魂氣護臂。
他的修為應該不弱,但是被葉鈴一撞還是氣血翻湧得厲害,看著側頭過來的玄飛等人,他也只能忍住氣,冷哼一聲就呼喚著隊友走開了。
葉鈴撫著胸口,彷彿是在為自己的莽撞而後怕。
於媚兒媚笑兩聲說:「葉妹妹,你想找人打架,也得出了這平台再說嘛,那麼著急做什麼?」
葉鈴俏臉翻紅,逕直走到玄飛身旁說:「玄幫主,那人的地圖和我們不一樣。」
「不一樣?」玄飛一怔。
蘇征邪立時說:「葉小姐,你可看清了?哪裡不一樣?」
葉鈴伸出蔥玉般的纖指指著地圖上說:「過了鷹嘴山後,他們是往北走,再折翻往西再去平頂山,過夜的時間是在平頂山的山腳下。」
其實按整個從平台到空明山的距離而言,大約是二十餘公里,以修行人的腳程,兩個小時是完全做得到的,這還是考慮到這是在深山裡前行,要是普通的公路的話,那每小時走三五十公里都不在話下。
這過夜的時間就極為重要,要是他們領先一段路程再過夜的話,表明第二天他們出發的時間就要早一些,玄飛不禁抿了下嘴。
「應該會做到公平,」凌正說道,「他們先走一步,但可能後頭的難關要更多一些。」
凌正的話倒是讓玄飛點頭,天門要想選拔出合適的弟子,公平這一點極為重要,而凌正說的也是在理。
蘇征邪心裡原也有點疑惑,現在也都釋然了:「看來這取得旗子這一關,並不容易過啊。」
「還得擔心回來的時候別的分隊會不會搶旗子。」於媚兒以己度人的說。
都留意到褚文才並沒有提到,不允許別的隊伍去搶拿到旗子的隊伍的角旗,這就算是留下了鬥毆的餘地,想來別的隊伍也都想到了,畢竟角旗只有三柄,其它的拿不到的,晚到的隊伍肯定會想法設法去奪角旗,難度不是不小,而是極大。
玄飛深吸一口氣,將地圖折疊著收到褲袋裡起身說:「走吧,趕過鷹嘴山過夜。」
鷹嘴山的道路走過一回,自是熟悉無比,一路上雖說有些荊棘密佈的感覺,但比那裡去鷹嘴山找鑰匙要輕鬆得多了。
玄飛分隊是倒數第三支出發的隊伍,而別的隊伍想必還在研究著地圖,那巨刀男倒是最先走的了,就不知晚些會不會遇上,一場火拚已是再所難免。
玄飛也無意要避免,畢竟這小子的眼神也太囂張了,蘇征邪和於媚兒都是滿肚子的火沒處發洩。
再次來到當時道拓瘋狂殺人碎肢的地方,那些殘肢早已被天門弟子給清理乾淨了,還種上了一地的青草,哪裡還能看出這在幾日前是血流成河的所在。
連周邊被魂氣斬折的樹枝都被清理了一遍,只有那些蒼天巨樹的樹幹上殘留著的氣痕、劍印在告訴著來往的人,在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劇烈的打鬥。
「不知師叔祖怎麼樣了。」於媚兒歎道。
再次走到鷹嘴山,她自然的想起了道拓,這位曾經的火靈宮最強的弟子。在火靈宮的壁畫中還曾提到,他是最有希望能進入天門的火靈宮弟子,誰知他現在已是半瘋的人了。
只怕是連生死都不知曉。
在鬼沼啟魂錐那一役中,道拓可是被玄飛給構陷過的,在發瘋似的修行人前面,已是被打得遍體鱗傷的道拓,還能活下來的機率並不大。
於媚兒也僅是感慨,並沒有責怪玄飛的意思。
這樣多年都沒回火靈宮,於媚兒的師父東方真人都沒再把道拓當成火靈宮的弟子了,畢竟無論如何,就算是天門考試沒過,作為火靈宮數百年來的最強弟子,總該回去看一看的。
拋棄山門的人,山門自然也會拋棄你,倒是說不得東方真人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了。
再走到鷹嘴山山腰處的茅屋那,那茅屋早被修行人的魂氣給打成了碎片,木片撞得滿地都是,天門弟子像是忘記清理這裡一樣,或是僅清理了修行人的屍身。
而血跡和戰場的遺跡隨處可見,那紡車被打成數塊木塊亂擺在地上,而上頭到處都是血,分不清是道拓的血,還是別的修行人的血。
想來道拓的匣子還在褚文才的手中,於媚兒眼裡就閃過一絲憤怒,那是火靈宮的東西,無論如何都該歸火靈宮所有。
但她不會像吳桐那樣的傻乎乎的就說出來,而褚文才也不像是玄飛這樣好說話,那可是天門的暗月使者,他殺個把人還不是跟玩兒一樣。
何況這是在天門的考核中,殺了你於媚兒,只要跟東方真人說是死於考核,那就誰都說不清了,東方真人就算再是心碎,也不會為了於媚兒而惘顧火靈宮的山門,而與天門火拚。
「道拓要是還活著的話,他會在哪裡?」玄飛突然駐足問道。
這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諸人,連於媚兒也愣住了,想不出玄飛為何會發出這樣的疑問。
「蘇兄,要你是道拓的話,你會躲在哪裡?」玄飛皺眉道,「要知現在這裡方圓百里之內都是天門弟子。」
「最好躲的地方還是這鷹嘴山,」蘇征邪略一思索就說,「我畢竟是在這裡生活了好些年,而這鷹嘴山的山勢遼闊,只需要找一處沒人注意的山洞,裡頭補給齊全的話,足能捱到這天門考試結束。」
他說著,眼睛一閃,就轉頭去看玄飛。
「等到結束之後,這天門引人過來放我的血,攪亂我清靜的罪過就可以慢慢的清算了。」玄飛冷笑道,「別人怕天門,我道拓可不怕。天門弟子分為九等,第一等的弟子我惹不起,那第八等呢,第七等呢?甚至是第九等,等我休養好了,這些天門的弟子,都將血債血償。」
所有人都聽得一震,卻又無法否認玄飛和蘇征邪的推測有誤。
以道拓現在的精神狀況,極有可能發生這樣的事。
「師叔祖能從鬼沼那逃出來?」於媚兒都有點不敢相信。
啟魂椎的出現,讓鬼沼那修行人都成了瘋狗,當得知啟魂椎是在道拓手中後,想必一定會發出極端猛烈的攻擊,那道拓又被放了血,又受了重傷,能存活的機率跟核彈餘生差不多。
她沒多大的自信,道拓能在那樣的情況下活下來。
「道拓不光是實力強橫而已,」玄飛回想著道拓的狀況說道,「他要是清醒的時候,腦子也非常的精明,那時他的腦子還算是清醒,也就是說他有九成的機會從鬼沼那逃回這鷹嘴山。」
於媚兒身子一震,要是道拓回到鷹嘴山的話,以他這種嫉惡如仇、睚眥必報的性子,那還不跳出來報復這些陰謀構陷他的主。
特別是於媚兒,她身為火靈宮的傑出弟子,在別人施計在她的師叔祖的身上時,她不單不幫師叔祖說話,反而和這些人坑壑一氣火靈宮不認道拓,道拓還自認是火靈宮的弟子他要是不惱怒發飆那才有鬼了。
就算是拼著暴露出來,道拓都會出來報復吧。
玄飛攤開地圖,指著鷹嘴山那裡一個小小的圓點說:「我總算是知道這個圓點是什麼意思了。」
這個圓點極小,要不是玄飛眼尖的話,根本就看不到。
等他話音一落,就聽到一聲聲傳升裡的怒吼,一條像是火一般的身影撞到了茅屋前。
不是那火靈宮的強人道拓又是誰?
道拓那雙眼睛就像是能噴火一樣,不停的掃動在諸人的身上,最後盯在於媚兒那裡:「你,你,你為什麼陷害我!」
道拓的憤怒在他這句話中就能讓所有的人感受得到,他幾乎是咬著牙齒從口腔裡把這話給蹦出來的。
看他的神情,像是被出賣也是不是一回兩回了,只是這一回他特別的傷心絕望。
經過兩番大戰,雖是休息了幾日,道拓的表情還是極為疲憊,畢竟像這種被一大群的高手圍攻的日子,他已是許久沒有經歷過了。
而他現在只穿著一條大褲衩,長到膝蓋那,應該以前是白色的,現在卻完全的成了灰色,到處都是抹著各種的泥土,以及無法分辨的液體。
他渾身上下的長毛在只有一條短褲遮醜的情況下看得更是清楚,要說他是個毛孩,誰都不會否認,只是火靈宮為什麼會收個毛孩做為弟子,卻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他威猛無鑄的站在那裡,卻讓八大高手都極為緊張,紛紛祭出了魂兵,玄飛則是一手拿著提神筆,一手拿著黃綢,經過他的特殊處理後,這提神筆無需沾墨就能寫出字,而後頭的趙欺夏則雙手捧著一根碩大的索魂香,盯著道拓。
「你們為什麼都要騙我,要陷害我!」道拓瘋狂的仰天長吼。
怕是十里,百里外都能聽得到他這撕心裂肺的吼叫聲,那聲音裡帶著委屈和淒涼,都足夠讓人心碎,只是現在完全不是感傷道拓往事的時候。
他一聲吼過,突然像是猛虎一樣,衝向了於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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