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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哲的論斷和玄飛之前跟蘇征邪的判斷並無不一樣的地方,玄飛還在耐著性子等這位法醫能提出新奇點的論點,而為了防範野人再度出來偷襲,吳桐和范落山、朱吟月都散在四周防範著,段飛一之下,也示意兩名師弟散在四周。
何哲在口袋裡拿出放大鏡等小碎件的東西出來,想來他就算是已不做法醫這一行,而法醫的工作也變成了他的一種興趣。
「這裡」何哲拉起一根斷臂的袖子,指著那深入皮肉的指痕說,「這一截的骨頭全都碎了,而從這青紫色的指痕來看,這個人的手勁奇強。」
這點在場的人都看出來了,按理說就算不催動魂氣化為魂兵,這與魂魄勾連在一處的魂氣,在人受到外力傷害的時候都會自動自發的起到防禦作用。
而這人能透過魂氣而把指痕這樣深的留在手臂上,再加上這地上的十數具的屍身,讓玄飛都覺得不可思議,蘇征邪更是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段飛皺眉道:「還能找到什麼可靠的線索嗎?」
想要判斷出是何人所為,光憑力氣大,實力強這兩點還是無法得出結論的,野人是一個可能,暴強的修行人也有可能。
來到這裡而深藏不露的修行人怕不是沒有,而玄飛甚至也是段飛懷疑的對象。
「沒有別的線索了,」何哲無奈的起身說,「沒有合適的工具,要不然倒是能查一查這個人的DNA、指紋和公安部的有沒有重合的地方,可能還能查到這個人的身份。」
玄飛覺得荒謬的搖了搖頭,修行人的事就在修行人的世界裡解決,牽扯到塵世的東西,總是不太好,要是被人順籐摸瓜查到些什麼,那才真的可笑和危險了。
「那既然如此,」段飛朝玄飛一拱手,「就此別過。」
只允許八人一組,金陽派的人自是無法和玄飛一道同行,蘇征邪看著他們快步走開後,才皺眉說:「就算是野人,這樣的強橫霸道,玄幫主,一路上可得小心了。」
這點不需蘇征邪來提醒,玄飛已拿出了數張一般的定字符,分給凌一寧、吳桐等人,猶豫了下,也分給了蘇征邪、范落山和朱吟月。
「定字符?」蘇征邪微微一怔,就感激的收下了。
依他的實力,拿到定字符後,就算是桃花社的大當家突使襲擊,他都有一定的把握能全身而退,這等於是給了他一張救生符。
再往山裡走,沒過多久就聽到溪水的聲音,玄飛帶著人順著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這裡林蔭密蔽,又是夜裡,雖到處都有戰術手電,甚至大型的照明設備在晃來晃去,卻一點都不覺得亮堂,眼睛最多只能看到幾十米之外的地方,再遠處就一點都看不到了。
而正是由於各種照明設備的光亮在打晃,讓人特別提緊精神,因為這種光亮亂閃的情況下,很難說那野人不會埋伏在一側,而突然衝出來。
來到溪邊,有許多隊人都在這裡停下歇息和補水。
這些人大多都是小門派的弟子,補給帶得不多,湊在一起,就是想靠著合力能夠創造出奇跡。但要是奇跡這樣容易發生的話,天門的考試就不會被稱為千中挑一了。
見到玄飛等人,這些人眼裡都閃著警惕的眼神,不怪他們,這一路上那種為了能考上而殘殺同道的事已是屢見不鮮了。
趙欺夏去幫著范落山測試這裡的水質,並非任何的水都能喝的,特別是這種山林之地的溪水,而又是天門考試的考場。
髒倒是不怕,修行人的抵抗力比一般不知要強上千萬倍,而怕的是溪水裡有別的東西,例如某些嬰靈做成的藥粉,這就能讓所有修行人的魂魄瀰散混亂。
趙欺夏舀了一碗水,用一些香粉,放在碗中,等了片刻,看到碗裡的水顏色沒變,才示意范落山能夠裝水了。
范落山自是不清楚趙欺夏的真實身份,但見她拿出香粉來做測試還是極奇古怪的瞧了她一眼,但各門各派都有不傳之密,而山神幫是幫派,更有來自五湖四海過來效力的人,和自己從小培養起來的修行人,范落山只能裝著見怪不怪的模樣。
「前方就是鷹嘴山。」凌一寧拿著地圖往遠處一指。
就著月光和前方的照明設備發出的光線,能看到一處像老鷹的啄一樣的高山,而在那高山下則是更為茂密的原始森林,比起這裡還稍有一些人工種植痕跡的所在,要更加的危險百倍。
而那裡也更是適合暗殺和偷襲的地方。
「要特別留意四周,先前惹了桃花社的人,現在沒看到她們上來,但怕是她們已經到了鷹嘴山了,」玄飛分析道,「桃花社以暗殺著稱,總不會是沒有來由的,大家小心一些為是。」
玄飛八人的腳程不算快,全是玄飛的緣故,蘇征邪看他胸有成竹,自也不會叫他趕路,而在組成隊伍之前,玄飛就說過,一切聽他的安排。
將補充好的水裝好,玄飛領著八人趕往鷹嘴山。
在快到鷹嘴山腳下時,路便變得特別的難走,全是一片的泥濘,範圍極大,有的連落著的地方都沒有,而有的修行人則乾脆跳到樹上,在樹冠上行走。
玄飛卻是不緊不慢,削下樹皮,墊在地上慢悠悠的往前走,范落山和朱吟月幾次想要催促他,都被蘇征邪示意而忍住了。
好不容易走出了這一帶,就聽到不遠處有山鷹的尖嘯聲,這山鷹夜裡平常都會在巢穴裡休息,現在大約是感到了大批修行人所散發出來的魂氣而被驚得不安了。
玄飛掏出根煙,邊抽邊往前走,凌正問他要了根,還朝蘇征邪比劃了一下,蘇征邪擺手示意他不抽煙。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突然一下豁然開朗,就看前方是一處大約有十多米落差的斜坡,下面只能看到十多米之外,但能看出是一塊平地,許多的修行人都站在斷崖前,一臉古怪的在小聲的討論。
「這裡是原始樹林,不是都市,突然出現半個足球場一樣大的空地,不知是何意思。」蘇征邪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他剛說完,就聽到個冷峻的聲音在說:「這是天門給我們的考驗。」
玄飛扭頭看去,一張狐媚絕倫的臉孔出現在眼前,是先前在大橋前殺人奪路的火靈宮的於媚兒,她正一臉冷然的在瞧著玄飛。
「考試的人中以玄幫主的地位最尊,不知玄幫主對這有何看法?」於媚兒冷聲道。
她那冰冷的腔調,加上她那種狐媚的表情,極容易勾起男人的征服欲,但玄飛早已冰火不侵了,哪能被她給迷住。
「是或不是,于小姐走過去便知了。」玄飛微笑道。
於媚兒的表情一僵,她正是猜不透這裡的玄虛才會停在這裡老半天,依她的身法腳程,早在玄飛等人趕過來之前,就站在了斷崖上。
「要是于小姐膽氣不夠的話,那就讓我們闖一闖吧。」玄飛突然一聲長嘯,振衣躍下斷岸。凌一寧、趙欺夏、凌正、蘇征邪等七人趕緊跟了上去,於媚兒站在原地瞧著他們。
走到那平地中,才發覺正中央的地方豎著一個小石碑,大約僅有半尺高,隔得遠了,一點都瞧不清,就看這個小石碑上寫著「安全地帶,休息區」七個大字。
玄飛差點笑出聲來了,擋住上面那一大排人的原來是天門安排的休息區。
但接著他就笑不出來了,既然有休息區,那前頭是肯定很難闖過的關卡。
蘇征邪同樣是聰明絕頂之人,他先是嘴角一揚微笑,接著臉就沉了下來:「玄幫主,這前頭與後面並無二樣,是一片樹林,難道樹林裡有冥獸異鬼不成?」
要是安排成這樣的話,那也太小瞧天門了一些,但玄飛心裡還是有著不詳的預感,就算不是冥獸異鬼,那前頭的關卡也是個大大的難題。
但不管怎麼想,總還是要走過去瞧了才能清楚。
玄飛大步邁向樹林,蘇征邪緊跟在後,其它的人也跟了上去。
由於視線的原因,走在這個樹林,前方只能看到兩道光亮,表明著大部分的人都還站在斷崖上,而更是因為這樣讓玄飛無法看到整個樹林的全貌。
而現在,他們已繞了有半個小時了。
「是不是鬼打牆?」蘇征邪問道。
鷹嘴山就在眼前二三十米外,可無論怎麼都走不出去。
「不是。」玄飛搖頭道,要是鬼打牆的話,那趙欺夏、凌一寧、凌正總該有人能感覺到陰氣才是,但要不是鬼打牆的話,那是什麼。
「落山,你躍上樹頭,看能不能從上面走出去?」蘇征邪喊道。
玄飛還沒來得及制止,范落山就幾個起跳沒了人影了。
要是他能闖出去也不錯,只是這裡會是那樣簡單嗎?
玄飛還正在想著,就看范落山突然又回來了,他一臉吃驚的看著蘇征邪:「大師兄,我,我剛才是朝著鷹嘴山直線奔過去的,怎麼會」
蘇征邪也一臉的不解,要是什麼迷宮的話,那跳在迷宮之上,應該能夠毫無阻滯的闖出去才是,而范落山又是全力奔跑,怎麼還會繞回來。
「我明白了,」玄飛一拍手說,「這裡是迷蹤林。」
「迷蹤林?」蘇征邪愕然道。
他是頭一回聽到這個名字,而吳桐又開始哆嗦了,顯然,他是聽過迷蹤林的來歷的。
玄飛瞥了他一眼,心想這鷹魂派小門小派的,倒是派個弟子出來就跟萬事通一樣的。
「在清末的時候津門迷蹤拳大家霍元甲去世後,有修行人感懷於他,就按他的拳意修了一座迷蹤林。這林中的每一株樹,都用魂氣作為養料養大,能蠱惑人眼目。就算人躍到半空中,想要逃出的話,由於魂氣是罩在這整個空間裡的,都沒有任何的辦法。」
玄飛說道,「這其實和鬼林道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鬼林道是用來害人的,而迷蹤林只是用來防範」
「防範什麼?」蘇征邪聽他說到一半就停住了,忙問道。
「防範外賊入家的。」玄飛說著目光凜然的說,「這有可能是那個野人設下的。」
蘇征邪一驚:「要是那野人設下的話,那野人怕就不是野人了。」
這話說得有點話病,但意思在場的人都明白,能設下這種精妙陣法,還需要依靠大量魂氣,這個野人最起碼是一個修行人,而要是先前那十幾個修行人都是他殺的話,他還是一個極其強悍的修行人。
「先別想那些了,我來破這迷蹤林。」
玄飛的話讓士氣一振,就看著他在地上拿起一根樹枝在沙土上畫著。
迷蹤林雖說能迷人眼目,但最重要的它還是按照著風水陣法和術數的基本規律來排列的,而正是因為這樣,它才能倚仗著樹幹內的魂氣來迷惑人眼。
但無論怎樣的陣法,都有陣眼和出口,要不然,這設立陣法的人要是誤入其中的話,豈不是也要被困死在裡面。
只是這需要將整個陣都走過一遍,再在風水學上和術數方面有著過人實力才能破解這種極其繁雜的陣法。
「九宮、八卦、四象、十八丹心」玄飛在默念著一個個的排位方式,他現在能確定的是這個迷蹤林不是用奇門十六陣來布的。
之前說過,迷蹤林只是取的是霍家迷蹤拳的拳意,而實際上的佈置卻有千百萬種之多,說到底,它還是一座迷宮,只是特別的高級罷了。
連修行人都能困住的迷宮,要是一般人進來,怕是一輩子都會被困在裡面了。
玄飛在術數一學上的造詣匪淺,主要還是因為在風水陣法方面,要是術數不夠的話,布一些高級的陣法,那是萬萬不能的。
看著玄飛寫著公式,然後又擦掉,然後又寫,蘇征邪扭頭去看了後面。
就見休息區裡已滿是燈光,顯然大多數的人都從斷崖上下來了,而有些還走到了迷蹤林裡,一時間這迷蹤林到處都是燈光照出的光線。
而一部分的修行人拿著提強力戰術手電,這種光,要是普通人的話,突然在黑裡遇上,那眼睛都有可能瞎掉,他們倒是不怕傷害到山民、村民。
「嗚。」
小白後腳站著地面,前爪不住的打著小腹,兩個大耳朵一搖一晃的。
「它咋的了?」吳桐問道。
「餓了。」趙欺夏答了句,就在背包裡翻出個肉餅扔給了小白。
小白一個猛虎撲食,上去就狼吞虎嚥。
「雪兔王能吃肉?」吳桐大驚道。
「這有什麼奇怪的?」趙欺夏已經給小白喂習慣了,反而覺得吳桐是在大驚小怪。
「不,不,」吳桐用力搖著頭,「按我門裡的古籍記載,這雪兔王一向只吃青菜和胡蘿蔔,跟一般的兔子沒兩樣,小白怎麼會吃肉?」
趙欺夏對吳桐雖沒什麼好感,但對他的學識還是極為佩服的,聽他這樣說,也低頭往小白瞧去,莫非它不是雪兔王?
「吃習慣了都一樣,」凌正背著手走過來說,「我還見過有人養了狼,卻只喂青菜的。」
吳桐眼都快翻起來了,但凌正實力強於他不說,他還是凌一寧的父親,瞧凌一寧跟玄飛那模樣,就是瞎子都能猜出兩人的關係。
這種沒眼力的活,他可幹不出,趕緊的把白眼給收了回去,笑著說:「正叔說的是,這要不是雪兔王,也沒哪個兔子能長這樣大了吧。」
朱吟月笑著插嘴說:「我在網上曾看到過歐洲有個農民把兔子養到了三十多斤重,還就是一般的肉兔,小白也有可能不是雪兔王的。」
「小白能長到五十斤。」趙欺夏抱起小白,親暱的用臉貼著它的臉頰磨了下,然後對它說:「你說是不是?」
小白用力的點著頭,把凌一寧懷裡的大白瞧得都嫉妒死了,不停的往外拱。
「你別想吃,你得減肥。」凌一寧拎起大白的耳朵,在它耳旁說道。
大白一下就沒力了,眼淚汪汪的直想哭,它比小白還瘦三圈呢。
「好了!」這時,玄飛總算是把腰給直起來了。
在一旁一直看著,可怎麼都看不懂的蘇征邪佩服的說:「玄幫主學究天人,這條線就是出迷蹤林的路線?」
玄飛點頭指著地上的一條凹線說:「是的,這就是出迷蹤林的路線」
「多謝玄幫主了。」於媚兒的聲音突然在旁邊的樹上響起,就見那樹一震,她的身影在黑暗中飛起。
玄飛和蘇征邪駭然的交換了個眼色,這個於媚兒竟然能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藏匿,實力絕非在大橋那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
「走吧。」一腔的興奮被於媚兒一句話當頭澆滅,玄飛大聲喊道。
這要比別的人快一步還是好的,就帶著人往鷹嘴山走去。
繞了大約十多分鐘,總算是走出了迷蹤林,還未等玄飛喘過氣來,就聽後頭一陣排山倒海的樹木倒地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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