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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山,不像五台山那般香火鼎盛,也不像武當山那般遊客滿庭,它只是一座海拔不超過兩米的土丘。
老山上有座閻王廟,雖然廟牆和閻王像早已經破敗不堪,但是每逢初一十五來這裡上香祈福的村民也是絡繹不絕。
今天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但是在這座由一間破土坯房的四周卻是圍滿了穆家村的村民。
穆家村是老山山下眾多村莊的一個,村中並不富裕,甚至可以用拮据來形容村民的生活。但是今天,他們卻是為
閻王擺出了大四供。
廟前的空地上擺了一張由六張桌子拼湊起來的香案,看上去已經即將生產的牛、羊、驢、豬被結結實實的捆在了香案上,香案看上去隨時有被它們壓塌的可能。
要知道,這四隻即將生孕的動物對這些月均收入不足百元的村民來說意味著什麼。不過村民們並不在乎這個,他們在乎的是閻王爺是不是能夠被他們的真誠打動。
「這可咋辦啊,這都第九柱了。」
「哎,閻王爺哎,您老就行行好,放過我們吧。」
「哭喪個屁,要是把他老人家惹惱了,看我們怎麼收拾你。」
村民議論的聲音讓穆長髮很是不安,他拿香的手都開始有些顫抖。
穆長髮才四十歲出頭,可是長年的勞作使他看上去像一個小老頭。他小心翼翼將手裡的香點燃,恭敬的跪在香案前磕了三個頭,緩緩的起身謹慎的將香插*進了那石製的香爐裡。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在黑暗裡發出微弱光亮的紅點。
人們就這樣在這個炎夏的季節裡呆站在那裡,全然不顧在自己身上肆虐的蚊子,只想著等那香燒完。
香已經燒了一半,香灰穩穩的立在香柱上,厚厚的香灰使那個紅點看起來更加的虛弱。
「呼」
平靜的夜空突然生起了一陣邪風,風穿過了叢林,繞過了人群,最終在香案上消失不見。
隨著風聲消失的還有那微弱的紅點。
「撲通」穆長髮呆若木雞的坐到了地上。
「閻王爺啊,您老開開恩,饒了我們吧。」
「嗚嗚嗚」
「閻王爺啊,您老開開恩,放過我們吧。」
「求求您了」
女人們跪在地上不停的哀求和哭喊著,男人則是蹲在地上悶頭抽著旱煙。
「村長,我們現在咋辦?」
「是啊村長,您到是想個辦法啊。」
「十柱,十柱啊,十柱香閻王爺都沒有收。我們,我們,我們要不快搬家吧。」
「搬家,能搬到哪去?要是能搬的話,我們不早搬了嗎?」
村中幾個年紀較長的村民已經慌了,從他們記事起,就沒有見到過連斷十柱香的情況。
一斷財、二斷仕、三斷福、四斷體、五斷魂、六斷魄、七斷人、八斷神、九斷地、十斷天!
連斷十柱,他們已經沒有任何的後路可以走,唯一能走的路就只有死路!
「老天爺,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要待我?」穆長髮雙眼含淚的望著天空,想起最近發生的一切,他有一種想要將這閻王廟砸了的衝動。
由於離城市較遠,所以穆家村的村民基本上都以種地為生,牛、羊、豬、驢、雞、鴨等各種家畜基本上都是為了自給才飼養。
村裡的人不多,總更有一百來戶人家,所以每年生孩子的人家很少。
可是今年,卻有十三家人生孩子,這對村裡來說是件大事,自古以來穆家村還沒出現過一年有十三個孩子出生的情況。
村裡人很照顧那些即將有孩子出生的家庭,替他們種地,替他們喂畜,就是為了讓他們好好照料自己的老婆,到時候好讓穆家村的香火更旺一些。
也許是村民們之間的愛護感動了上蒼,第一家孩子生了雙胞胎,一對大胖小子。
可是,也許是村民們望了給閻王爺報喜,孩子連滿月都沒過,都蹊蹺的死在了母親的懷裡,乍看上去他們不像是死了,更像是熟睡了過去,臉上的笑意還是那麼的惹人喜愛。
這件事之後,村民們連忙到閻王廟裡上香祈福。
他們以為閻王爺原諒了他們,因為第二家、第三家、直到第十一家都是生了雙胞胎,有男有女,有胖有瘦,但是無一例外的是,這些孩子出生之後都只哭過一聲。
這些孩子就像是妖精轉世一樣,只是出生的時候哭了一嗓子,再以後就沒有哭過。而且從他們睜開眼睛那一刻起,他們就一直在笑。他們的笑容看起來不像個嬰兒,更像個妖怪,因為他們的笑明顯的是陰笑。
雖然這事有點怪,但是村民們也沒說啥。
但是從三月份開始,怪事開始發生了。
如果上午死了個男孩,那麼第二天肯定死個女孩。
如果上午死的孩子手裡攥著把土,那麼下午死的孩子身上肯定帶著塊銀,後面的孩子就會嘴裡含口水、手上拿塊木,最瘆人的事竟然還有的孩子死的時候爬進了炭堆裡。
四個月的時間,二十二個孩子,就這樣按照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的規律,一個接一個的死去,村裡的喪事辦了一場又一場。大師請來了一個又一個,沒有人能夠制止這場災難。
今天已經七月十三了,眼看著穆長髮的弟弟穆長財的媳婦就要生了,所有人都害怕他家的孩子會和其他人家的一樣。
穆長財今年春天為了給媳婦上山採野果出意外死了,要是自己保不住弟媳婦肚中的孩子,他怎麼對得起死去的弟弟?
穆長髮憤然起身,怒瞪了閻王廟裡的閻王像一眼,狠狠的說道:「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說完,他拿起地上的殺豬刀,毫不猶豫的劃破了那四隻母畜的脖子。
鮮血如泉湧一般的噴了出來,泥土很快變成了紅黑色。
村民們吃驚的看著他,「村長,你這是幹啥」
「村長,閻王爺還沒收香,你咋就上供?」
「村長,這要是惹惱了閻王爺,我們可咋辦。」
「是啊村長,我知道長財家快生了,可是你們不能不管我們啊。」
「都閉嘴!」穆長髮大吼一聲,人群立馬安靜了下來。
穆長髮用那雙深深陷進眼窩裡的眼珠環視一周,緩緩的說道:「我問過老太爺了,他說,要是閻王爺不收香,那就斷了他的香!」
「老太爺?」
「您找過老太爺了?」
「他咋說的?」
「是啊,他咋說的?」
村民們聽到這話,連忙追問起來。
穆長髮搖了搖頭,道:「老太爺沒說,光說要是閻王爺不收香,就斷了他的香。還有,趁著它們沒死透,趕緊將它們肚子裡的崽子弄出來,一會給老太爺送去。」
村裡邊幾個手腳利索的屠夫,連忙按照穆長髮的指示工作起來。
刺鼻的血腥味在空中瀰漫起來,大人們連忙摀住小孩子的眼,有些膽小的女人也是將頭扭向了一旁。
無論是豬還是驢,不管是羊還是牛,它們的肚子裡邊都是無一例外的有兩個小崽。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是倒抽了口涼氣。
這豬、羊還好說,這牛、驢生雙胞胎,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
這些小崽子從肚子裡邊出來的之後,身體還能動彈,不過看上去他們很虛弱,彷彿下一秒就有可能停止呼吸一樣。
「快,別耽誤工夫,趕緊給老太爺送去!」穆長髮著急的大叫著。
在他的帶領下,村民們朝著老山後面的山坡走去。
(《狂魂》的成長篇開始了,以後成長篇會和成人篇同時更新。相同的主角,不同的年齡,不同的故事。希望大家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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