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長真攻打交州,並沒有明目張膽。
按照寧長真的意思,是想要來一招假途滅虢,借口要自交州通過,而後突然襲擊,拿下交州。因為從交州的動向來看,其歸唐之勢已經非常明顯。寧長真雖不算堅定的隋窒臣子,也不想背後有人捅他的刀子。他手握欽州,是白俚都老。
有足夠的資本和李唐來進行談判……如果交川歸唐,勢必會合他感到頭疼。交州太守丘和,也的確是有歸唐的打算。其子丘行恭奉李世民之命,秘密潛入交州後,已說服了丘和。
他對寧長真不是沒有防備,卻也沒有完全防備。西寧長真出兵的消息,被高士廉最先知曉。他也想歸附李唐,只是正如高履行所言,歸李言慶和降李世民,概念全然不同……而且,是由他來主導歸順,還是隨丘和歸附,結果也不一樣。當得知寧長真前來的時候,他勸說住準備出迎的丘和,命丘行恭率兵出擊。
當丘行恭離開之後,高士廉又迅囚禁了丘和。雖說他在交州只是一個郡丞,但這聲望,卻絲毫不遜色於丘和。此前,他一直是配合丘和行事,所以丘和也沒有對高士廉有所提防。囚禁了丘和之後,高士廉就秘密調派高履行自海門鐮出擊。
當丘行恭阻擋住寧長真大軍的時候,高履行由側翼突然襲擊,大敗寧長真。
丘行恭毫無防備,興高采烈的與高履行匯合。兩人也是老相識了!丘和是洛陽人,其祖宅就在洛陽。而丘行恭小時候在洛陽長大,和同樣是在洛陽出生的高履行,非常熟崽。當時長孫晟還在,高士廉已名士之身份,享譽洛陽,連隋煬帝楊廣,對他也非常讚賞。所以,丘行恭根本沒有想到,高履行此來別有用心。一邊毫無防備,一邊卻是處心積慮。
當丘行恭走進高履行的軍帳之後,被高履行一聲令下,繩捆索綁一一r一一一
而後,高履行憑藉著手中虎符,迅接收了交州大軍。交州兵馬,顯然對高履行更有歸屬盛。畢竟,高履行隨高士廉前來交川已經有六七年了,丘行恭又如何比擬?好在高家美丁子還算厚道,沒有要了丘和父子的性命。
高士廉奪取交州之後,立刻命高履行追擊寧長真……他的命令是:莫與俚蠻死戰,只要把他們趕過了臨江,即可止步。同時,高士廉也命高履行再試探一下李言慶的態度。如果李言慶態度不錯,高原行可持李言慶,迎回交趾,商議具體事宜。所以,黑白俚之戰,高履行並沒有參與其中。他在臨江對岸結陣戒備,也是想觀察一下,李言慶的動棒。
從血緣上來說,高履行和李言慶也算是一家人。但高履行並沒有和李言慶有過接觸,其原因就是高士廉當年對李言慶頗有敵意,所以高履行也不敢擅自行動。不過,對李言慶,高履行還是很佩服……
寧長真被言虎擊殺之後,白俚大敗!寧長真之子寧玄,率部殺出重圍,而李言慶也沒有下令追擊。不是他不想下令追擊,而是他指揮不動黑俚人去繼續追擊。大戰落下帷幕之後,黑俚人興高采烈的收拾戰場。
從一具具屍體上,剝下衣甲,有割去了頭皮,以為自己的戰功。
這種很類似於印第安人對待敵人的手法,令李言慶頗為不快。但是,他卻沒有辦法來阻止。命人為言虎療傷,李言慶則催馬下了山崗,和高履行會面。
兩個人,差不多是同齡人,而且都是鷹揚府出身,自然表現的非常親熱。
高履行拱手笑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寧長真這一死,容桂之地將盡歸王爺。」「呵呵,承高兄吉言。
如果沒有舅父在交州配合,言慶焉能獲此大勝?兄長不遠千里,追擊寧長真,令其兵馬疲乏,言慶恐怕就算勝,也是慘勝……對了,舅父身體可好?母親在我來時,還叮囑我一定要去拜會舅父,聆聽舅父的教誨。只是這事務繁忙,一直沒有合適的機合。」
李言慶並沒有表現出高高在上的姿態。
而是以高士廉晚輩的身份,和高履行以一種自家人的口吻交談。
更扯出了他那岳母來做擋箭牌,也讓高履行對他,頓生出親切之感。畢竟是一家人,所以說起話來也沒那麼多的規矩。
真履行拉著李言慶的尋,剛要開口。
「李王爺,我-們贏了!」
一個帶著極其濃重口音的囂張聲音響起。只見羅竇在百餘人的簇捅下,大步走來。
在李言慶面前,他也沒有行禮,只微做一拱手。
李言慶面帶笑容,連連點頭道:「若非俚王襄助,此戰勝負尚在兩說一一r一一一
俚王,你這次可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勞。待我回報朝廷,您這王位定然是唾手可得。」李言慶承諾過,要封羅竇為俚王。可是如果沒有朝廷的同意,這俚王始終是名不正,言不順。
羅竇哈哈大笑,拱了拱手說:「如此還需要李王爺多費心了……孩兒們正在收拾,本王要過去探望一下。就不與李王爺多說了……時了,寧長真一死,他那白俚……」「哦,自然是按著俚人風俗處置。」按照俚人風俗,白俚從此以後,將成為黑俚的奴隸。羅竇滿意的點點頭,帶著人就走了……他前腳剛走,高覆行在後腳,就奏起了眉頭,這俚狗好生囂張!「王爺別往心裡去,俚人涼薄成性,貪婪好財……其實,交州也
家父在這邊生活了八載,也有些習慣了!想要改變他們,恐怕不是一下子可能奏效……不過,俚人的戰鬥力的確強悍。特別是這些黑俚,可當得上悍不畏死。」李言慶笑了笑,卻沒有表意見。在他眼中,羅竇不過是一頭貪婪的豺狗。
要收拾他並不困難,難的是……俚人的風俗。都老的地位,猶如一國之君,更是一個部落的精神領袖。這些俚人對羅竇非常服氣,想要對付羅竇,若不收買俚人之心,怕是困難重重。「兄長,我剛才留意到,你軍中似乎也有俚人?」
高履行點頭道:「卻有俚人參戰……你知道,整個容桂,住人佔了大部分。除了黑白俚之外,還有許多游散俚人。哦,就是那種被滅了部族,無依無靠的俚人。這些人聚集在交州,已隱隱成了心腹之患。後來家父與丘和建議,招攬這些俚人從軍「……他們肯嗎?」據李言慶所知,俚人並不喜歡約束。
高履行苦笑回答:「當然不肯……不過若給以厚祿,這些傢伙還是願意參戰的。我海門鎮治下,共有五千兵馬。
可實際上呢?府兵不過八百,鄉勇也只千人……剩下的全都是臨時召來的俚人。
每個人參戰,可得三貫,而且說好了,戰場上繳獲來的物品「都歸於他們所有……你也知道,我海門饋還算富庶。如果換做其他地方,恐怕就難以負擔這種支出。
這一次出戰,幾乎把我海門鎮的游散俚人全部召集,這花銷也著實驚人!」
按照高履行的說法,他帶來了五千人。
其中有三千人,都是臨時召集的游散俚人……
只這一戰,高履行就需要支出萬貫釕帛。如果他不是守著海門鎮這麼一個油水富足的地方,還真就承受不起。要知道,即便是麥子仲治下的宣化,一年的賦稅也不過十萬五千貫而已。這樣龐大的支出,莫說是麥子仲,恐怕連高士廉也承受不起。
不過,李言慶這心裡,卻不由得一動。
他疑惑問道:「這種游散俚人,數量很龐大嗎?」
高履行有點不明白,李言慶為什麼會對這個問題感興趣。
想了想,他輕聲道:「游散俚人的數量其實不多……俚人的鄉土觀念很重,而且對戰利品也非常在意。每逢部落間開戰,勝者大都會吞併敗者的部落。能逃出去的俚人,其實並不算大多。只是,俚人貪鄙,極好財貨……」
說著話,高履行用手遙指自己的軍陣,壓低聲音道:「王爺您想,我海門鎮在冊人口不過萬人,加上游散俚人,也不會過萬五之數。這三千俚人,其中有不少是從那邊隨船過來……俚人其實也蠻苦,若有賺鈽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海島上這些年來過的還算平靜,可隨著人口不斷增加,俚人的負擔也越來越重。
所以當地土著俚人只好渡海尋求機會……三貫錢,可令他們在海島上舒服過活三個月。沒成了,他們就再出來幹上幾次。馮家也清楚這件事,不過並未阻止。」李言慶突然覺得,這些俚人,和後世的僱傭軍似乎頗有相似之處。
不過,他們缺少一個組織,也沒有嚴格的訓練。所為者,只是財貨,倒也不難打。「這些俚人,都做些什麼?」
高履行所說的海島,其實就是後世的海南島,同時也是馮家的根基所在。「如果有部落開戰,他們就參加,如果沒有戰事,這些人就會隨海
彌也知道,那些傢伙不但凶狠,而且水性純熟。在海上也有些村-路,所以海門饋的商船,也願意僱傭他們……
李言慶不備有些心動了!
這儼然就是後世僱傭軍的雛形嘛。
只不過這些俚人,目前尚處於無組織,無紀律的散兵游勇狀態。如果能把他們組織起來……慢著,其實容桂地區的俚人也有不少「而且過得也非常貧苦。高履行剛才說他們貪鄙好貨,豈不是說,如果給他們足夠的利益,他們就能服從我?羅竇?不過一個貪財鄙薄的二貨,只要許以足夠的好處,就可以輕鬆地把
我可以通過僱傭的方式,將羅竇的手下拉攏過來……恩,還需要配合以相應的洗腦!白衣彌勒不是最擅長做這樣的事情?他們可以讓老百姓心甘情願的傾家蕩產,那也可以令俚人漸漸歸附於我,而疏遠羅竇……沒了部眾,他羅竇又算個什麼?隨軍彌勒!就好像政工幹部,或者說西方的隨軍牧師……
在電光火石間,李言慶的腦海中,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雛形。不過要想完全推行,還需要更周密的計劃……恩,過些時日,朵朵就要抵達宣化,到時候和她好好商議這件事情。不過白衣彌勒的教義未免有些進取不足,也可以適當進行修玫。想到這裡,李言慶的嘴角,勾勒出一道邪魅的線條。也許今天晚上,就可以試探一下羅竇的態度……只要這傢伙點頭,當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