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就正月已過,仲春到來。
李言慶在山中悠閒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後,終於決定返回鞏縣。一方面是因為時間太長了,再者卻是因為無垢的肚子出現明顯的變化。拍谷塢雖說什麼都不缺,可終究還是偏僻了一點。
所以,在裴翠雲的建議下,言慶決定返回鞏縣。
同時他在言虎的幫助下,要來了十二棍僧,作為軍中教頭。
言虎沒有去,因為他是少林武僧的統領。還擔負著保衛少林的重任。司馬道信倒是希望能通過言虎。進一步拉進和李言慶的關係,為日後展。但言虎似乎有很多顧慮,猶豫來猶豫去。直到言慶出時,還是沒有做出決定。他不願還俗。可是又無法捨棄馮菜,自己的親生女兒。要讓他真的去面對馮萊時,似乎又有些猶豫和顧慮,害怕影響了馮榮日後幸福。
總之,就是患得患失。
在這樣的情形下,李言慶沒有再去逼迫言虎。
只要他猶豫,那就還有希望。言慶之所以這麼迫切的想要把言虎要過來。也是為日後打算。
和王世充一戰,已迫在眉睫。
只要關中戰事平定下來,李淵一定會謀取中原。
李淵兵出函谷關之日,就是李言慶歸唐之時。一俟歸唐,作為宗室。李言慶覺得自家似乎有些單薄。
李冉宗室,大大小近耳人。
自李虎之後,共有七房。李淵這一房就不用說了,子孫滿堂,且有寰氏與之扶持,地位牢固。其他六房呢?李孝基準確的說,應該算是李閥七房之中,人丁最為單薄的一支。除了李孝基,就是李言慶。爺倆組成一支,想要立足宗室,並非一件容易的事情。畢竟,這裡面牽扯到種種利益。
哪怕言慶有長孫,有裴翠雲。但終究屬於二代子弟。
作為李孝基,可以借助的力量,實在是太少了,總不能一直讓李孝基靠著自己的兒子吧。
這好說不好聽。以李孝基的性子,恐怕也嚥不下這口氣。
所以,言慶要好生為老爹籌謀未來。
別的不說,至少在二代子弟崛起之前,老爹必須要能撐起來。除了言慶自己,老爹的盟友也不可或缺。
言虎是老爹的大舅子,從親疏而言,也是老爹如今,除卻李言慶之外。最親近的人。
沒錯,言虎不是世胄子弟,但也不可小覷了言虎背後的能量。早年身為天下聞名的制槊大師,他交友廣闊。這其中,不泛如今獨霸一方的諸侯,比如嶺南的馮盎父子。而言虎的女兒馮榮。又是鄭宏毅的妻子。從這個的度來說,李言慶可以趁機,把榮陽著經堂攥死在手中。
李建成的老婆,是鄭堯壽的女兒。
也就是說。鄭家昔日長房,借李淵之勢。甚有可能重掌鄭氏大權。
這也就使得鄭仁基的地位,變的有些不太穩定。鄭仁基背後並沒有強大的盟友,如果能和李孝基成為親家,想必鄭仁基也會非常樂意。冉為,這樣一來,他主掌鄭家的權力,會更加穩固。
言虎,就是李、鄭兩家的一條重要樞紐。
李言慶這點心思,誰也沒有告訴。不過司馬道信隱隱約約,覺察到了幾分端倪。故而此次李言慶討要武僧的時候,司馬道信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言慶也知道,司馬道信是是希望通過言慶,而提高佛門中的地位。畢竟相對於如今佛門裡的其他宗派,禪宗地位相對較弱。
這天下熙熙為利而去,天下攘攘為利而來。
和尚雖不在紅塵中,卻無法躲過紅塵中的種種誘惑。
四祖又能如何?
李言慶和道信都是心知肚明,不過誰也沒有說破這其中的奧妙。
伴隨著禪鐘聲響,李言慶一行人,踏著朝陽,離開嵩岳。遠遠的。言慶在馬上回身看去,能看到言虎雄壯的身影,矗立在山口處,遙遙向他揮手,,這個舅舅,還真的是有些麻煩啊!
武德二年正月,李神通說降張善相等瓦崗舊臣歸降李唐。
李密方死,瓦崗正處於一片散沙的狀態,人心惶惶,更不知日後,該何去何從。李神通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並憑藉著范陽盧氏的威望。迅獲得了大部分瓦崗舊臣的信任。一一表示,願臣服李唐,雖則有一些城鎮不願歸順,卻也不能對這大趨勢,造成太大的影響。
李神通命鄭元壽鄭元綜兩兄弟就地招攬兵馬,於短短一個同時間,徵召三萬大軍,如摧枯拉朽一般。橫掃齊魯地區。鄭元壽更率兵逼近江淮,使得原本處於混亂的江淮地區。變得更加混亂。
王世充得知消息後,大驚失色。
他萬萬沒有想到。李淵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手。
前腳網和他達成盟約,還納了王世充的女兒為妃子,這後腳就在齊魯出手,一個月的時間,得城鎮三百餘。實力暴漲。而王世充呢,則被李言慶阻擋在榮陽以西,難免鞭長莫及」
比。,石比
二月初。王世充命東郡王德仁出擊,試圖拖住李神通的後腿。
而後,他又命族兄王素前往河北,遊說簧建德和宇文化及。此時,宇文化及和竇建德打得正不可開交。總體而言,宇文化及略處下風,但寰建德想要戰決,也是不太可能之事。
王世充出面調停,也算是給了竇建德一個收兵的機會。
李神通在齊魯地區的舉措,給寞建德也帶來了巨大的壓力。清河、博陵二崔,似乎蠢懵賤功,令竇建德不免感熱淵的汛擴張。使籽甘德產生巨大壓力,並由此而生出敵意。
至於宇文化及,網坐上了皇帝位,屁股都還沒做暖,當然希望能做的更加長久一些。
王世充既然願意出面調停,宇文化及當然沒有意見。在和竇建德的整體戰局而言,他並不佔上風。若不是宇文成都驍勇善戰,而且有精通兵法,恐怕他根本就無法和竇建德相抗衡。
而寞建德呢?
深知若滅宇文化及,必先亡宇文成都。
可堂堂宇文成都堂堂天寶大將軍,又豈是能一下子消滅?最關鍵的是。宇文成都還是宇文化及的親生兒子。更是宇文化及的繼承人,甚得宇文化及信賴和喜愛。想要用離間計,都不太容易。
就這樣,王世充輕而易舉,調停了河北局勢,更獲得兩位盟友。
可這遠水解不了近渴。熒陽李言慶的存在。讓王世充如飲在噎。如果不滅李言慶,他勢必難以長久;但讓王世充和李言慶交鋒?說實話。王世充這心裡面,還真有點害怕。不敢輕啟戰端。
洛陽,含嘉殿。
王世充從早朝開始,就喋喋不休的和朝臣們商討政務。
他是個碎嘴子,講通俗一點。就是囉哩囉嗦,老太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一件事情翻過來,倒過去,說個沒完沒了。以至於滿朝文武聽得是昏昏欲睡,越聽,越覺得雲山霧罩,摸不著頭腦。
「陛下,可直言重點。」
右驍衛大將軍張鎮周。終於忍耐不住,上前拱斷了王世充的。
在這一點上,王世充倒是表現的不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毛病。可奈何成了習慣,一下子也改不過來。
於是想了想,把思路又整理亡下。
「聯欲取豪陽。眾卿可有妙計?」
你早這麼說不就得了?
文武大臣們,一個個如釋重負。其實說了半天,不就是你想攻取蒙陽,又何必東一鎯頭西一棒子的,甚至扯到了關中。
「陛下為何定要取榮陽?」
張鎮周再次問。
王世充愣了一下,「不取豪陽,聯又如何攻取齊魯呢?」
「攻取齊魯,也不一定非要和李河南為敵啊。」
,正習比北
李言慶自稱河南道大行台。雖然王世充後來又委任了王德仁,但在洛陽文武百官眼中,李言慶更當之無愧。
張鎮周是一員老臣,略晚於楊公卿歸降王世充,卻深得王世充信任。
楊公卿為左備身府大將軍,屯守洛陽。張鎮周則為右驍衛大將軍。駐守谷城,防禦關中兵馬。
見王世充一臉迷濛之色,張鎮周也很無奈的笑了。
「陛下,其實您一開始的時候。與李河南的策略才是正確。李河南少年而得知,才華橫溢,文武兼備。這等人,自然是心高氣傲,不過。這種人最重情義。當年隋皇力排眾議,啟用李河南為黑石關鷹揚郎將,如同將洛陽托付於他手中。正因為此等信任,使他至今仍奉隋皇。
陛下登基之前,曾欲與李河南皆為秦晉之好。
您難道就沒有現,陛下傳此詔令的時候,洛陽舉城歡迎,滿朝文武。可有一人提出反對?
然則陛下僅派人去了一次,就改變了主意,反而與那突厥人和親。陛下,突厥,射狼之性,豈能相信?且不說他們與陛下遠隔千里。就算是在河洛之畔,又真的會出兵幫助陛下嗎?」
王世充的臉色,略顯幾分尷尬。
的確,他當時和突厥人結盟,是看中了突厥人強大的武力。
可是呢。突厥遠在千里,就算他們想幫忙,也無法幫助。正所謂遠水不救近火,正是這個道理。王世充原以為解決了李密以後,他可以通過王德仁收攏齊魯。而後再對付李言慶。可現在看來」
「那依張卿,聯當如何?」
「陛下,還是老辦法,與李河南結親。共禦李唐。
那李河南坐鎮虎牢,撫守洛陽咽喉。如若他可結盟,則陛下無需擔心東面之勢,向南擴張,佔領江誰後,圖謀齊魯。若是一味逼迫,反而會令李河南投向李唐,到時候陛下將直面關中。
李唐不可與之謀,然李河南。卻可與之謀。」
「可是,聯的外甥女,已經嫁給了突厥人,」公主也嫁給了李淵。如何與李河南結盟?」
張鎮周不由得笑了,「陛下。這洛陽城裡,又缺的什麼美女?
再者說,李河南網娶了三妻一妾,對女人,怕未必需求太多,臣聽聞,李河南對他的麒麟館極為看重,陛下何不命國子監儒生名士前往襄助?說不得李河南會更加高興,與陛下盟。」
王世充聞聽,不由得陷入沉思。
不要女人的話」那還真的是再簡單不過。
「那張卿以為,聯該派誰前往榮陽,與李言慶求盟?」
「臣舉薦兩人,若此二人前往,則必可功成。秘書監歐陽詢,御史台杜楚客。歐陽詢乃士林宗師,書法大家。李言慶同樣是書法宗師。自創詠鵝體,當世一絕。此二人相見,必有話語可談;而杜楚客,其兄杜如晦在李河南麾下深得信任,他若前往,能事半功百之能。」
歐陽詢,杜楚客?
王世充聞聽大喜,立刻撫掌道:「張卿所言極是,就依張卿所言,盡快與那李河南結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