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唐 正文 第八十章投名狀
    泛如言慶所猜想的樣鞏具的變故。幾乎是在第時心公就傳到了虎牢關。

    身為開隋第一權臣,楚公楊素的兒子。楊積善並沒有似楊玄感那樣得到楊素的關注,相反在大多數時候。他是作為楊玄感的影子而存在。可這並不代表,楊積善的能力不足。老子英雄兒好漢,楊積善能力不差。只是少了一些霸氣,用後世官場上的話講。就是格局不夠。

    他心思細膩,長於謀劃。

    雖然收買了張縣令,但楊積善對於鞏縣,始終持有極大的關注。

    原因很簡單:那鞏縣縣城中,還盤著一頭猛虎,鵝公子,李言慶。楊素生前,對言慶極其讚賞,甚至有心招攬。只可惜言慶很快被鄭家所關注。並且由於種種原因,以至於到最後,楊素也未能見上言慶一面。臨終前,楊素頗以為是一件憾事。並叮囑家人,把撥集來的言慶墨寶。隨他一起下葬。

    楊玄感對言慶一直不太在意,可楊積善卻多了一份心思。

    如果活在後世,楊積善會是一個孝順。聽話的乖寶寶。對於父親走出奇的崇拜,以至於楊素的每一句話,他都會牢記心中。隨著時間的推移,言慶一天天長大。特別是在經歷過高句麗之戰後,言慶的聲名,已達到了一個頂峰。他未曾得到任何獎賞。可鄭無敵之名,卻人盡皆知。

    乃至於楊玄感招攬失敗後,就未曾再關注言慶。

    可楊積善,卻始終留意。

    這傢伙留在鞏縣,終究會是一個麻煩。就在楊積善試圖想要把言慶解決掉,亦或者招攬過來的時候,言慶遭遇花郎道刺殺,身受重傷。這讓楊積善一下子放下心思,減少了關注。

    可減少歸減少,卻不代表他沒有防備。

    當言慶把鞏縣控制起來後,楊積善的耳目。就把鞏縣的變故傳到虎牢關。

    調走裴弘策,接手虎牢關的人,是楊廣的侄子楊恭道。此人已過而立,正是好年紀。得知鞏縣生意外,他立刻命人通知楊積善,同時整備兵馬。迅開拔,準備趁言慶立足未穩。復奪鞏縣。

    楊恭道命來護兒之子來淵。接手虎牢關防務。

    他自帶三千鐵騎,浩浩蕩蕩向鞏縣進。身為皇室子弟,楊恭道性情驕橫。楊廣登基後,對宗室頗有打壓之意,也使得楊恭道的父親,觀王楊雄頗為謹慎。可如此一來,又讓楊恭道感到壓抑。他與漢王楊諒交好,可楊諒卻敗於楊廣之手,最終鬱鬱而終。

    這也讓楊恭道。對楊廣更加不滿!

    夜幕下的鞏縣縣城,如同一頭沉睡的巨獸。

    遠遠看去,縣城不見燈火,黑漆漆一片,格外平靜。偶爾,會有刁斗聲從鞏縣城內的校場傳出,那豎立在城頭上的大毒,有氣無力的低垂著。透著一絲絲疲乏之毛。

    探馬回報:「鞏縣城門緊閉,城頭上的守衛,非常鬆懈。」

    楊恭道身高八尺開件,面膛泛紅。

    頜下短髯,令他平添幾分氣概。胯下一匹青鬃馬,掌中一桿金頂棗陽槊。

    聞聽探馬的報告。楊恭道忍不住冷笑連連。

    但凡這個時候,大都會有那識趣兒的人上前問上一句:「將軍何故笑?」

    楊恭道身邊,最不缺乏這識趣兒的人。於是兩名戰將催馬過來,好奇的問了一句。

    「我笑時無英雄,竟使那小兒成名。

    什麼鄭無敵」我呸!不過是一個運氣不錯的黃口孺子,如何能擔得起「無敵。二字小勝一陣,就得意忘形。連最基本的防衛都不知道。諸君,此乃天賜戰功與我等,待我取了那小兒級,看還有人敢吹捧他否?

    來人。點火!」

    一名親隨立刻點亮一支火把,衝到鞏縣城外,上下搖動三次,左右晃動三次。不一會兒的功夫,城頭上亦有火把亮起來。不過晃動的過程卻恰好相反。先是左右,而後上下,正應了楊恭道事前約定的信。

    「看到沒有。韓仲已經礙手了!」

    楊恭道大笑一聲,馬槊高舉,向鞏縣一指,「三軍聽令,徐徐推進。待鼓聲響起,起衝鋒。」

    三千鐵騎,馬裹蹄,口銜枚,趁著夜色的掩護,逼向鞏縣。

    與此同時,那鞏縣的城耳,吱呀呀緩緩開啟。一名軍校手持火把,衝出城門。在吊橋前上下、左右晃動火把之後。旋即撥轉馬頭,返回城中。

    這是約定好的信號:城門已被控制,可以起衝鋒。

    楊恭道大喜,高舉馬槊,厲聲喝道:「三軍聽命。衝鋒!」

    剎那間。鼓聲如雷,撕破黑夜寧靜。鐵騎踏踩地面,轟隆隆,震得地面顫抖不停。楊恭道表情猙獰,興奮的出一聲長嘯。

    而鞏縣城頭,依舊毫無聲息。

    倒是從城中傳來一陣陣凌亂的抑子聲響。並伴隨乒乒乓乓的兵器碰撞聲息

    很顯然,這城門已經被人控制起來。而城內現了敵辦。亍以試圖復奪城門。將楊恭道攔在城下。既然城門打開了,焉能再讓你們關上?

    「率先入城者,賞萬貫,官升三級。」

    楊恭道扯著脖子,厲聲吼叫。麾下鐵騎,好似打了雞血一樣,快馬加鞭。蜂擁而上。眨眼間。就衝進城門。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楊恭道大吃一驚。

    鐵騎入城。並沒有傳來想像中的廝殺聲。

    不過人喊馬嘶倒是真的。撲通撲通聲息不斷。

    原來,在城門內,有一個面積巨大的坑洞。深有兩三丈,寬約有八丈左右。整個坑體呈倒錐形,頂大底上面搭著架子,鋪著蓆子。蓋著浮土。鐵騎衝進城門後,噗通數十騎就跌入巨坑。

    掉在最下面的人和馬,當場就被摔死。

    後面的騎軍根本做不出反應。順著慣性呼啦啦全都跌入坑裡。有幾匹戰馬在坑邊停下。卻被隨後跟進的馬匹,撞下坑去。緊跟著,從城門樓上出現百餘人。手持一桶桶桐油。傾斜而下,注入坑中。

    一支火把扔下來,整個巨坑,頓時被大火覆蓋。

    熊熊烈焰。滾滾黑煙」伴隨著被人馬被燒焦的惡臭氣息,還有跌落坑中,沒來的及跑出來的軍卒慘叫,馬匹的長嘶聲混在一起。整個。鞏縣。隨著熊熊大火燃燒。一下子沸騰起來。

    城門口,千斤閘轟然落下。

    幾名騎軍連人帶馬,被當場砸成肉泥。

    血肉混合在一起,順著城門縫隙向外流淌。城頭上絞盤聲吱紐吱紐傳來,吊橋騰空。把數百名騎軍。困在城下。

    城樓上,傳來銅鑼聲響。

    滾木,鐳石,轟鳴著從城頭砸落下來。

    那些騎軍根本無處躲閃,或是被當場砸死,或是跌入護城河,卻被護城河內的鐵軒子扎死

    中計了!

    楊恭道這時候也反應過來。

    他也顧不的去考慮,對方是如何知道他約定的信號,在城下縱馬寰轉。厲聲喝道:「穩住,穩住!」

    城樓上,燈火透明。

    一支人馬出現在城垛口後。

    李言慶頂盔貫甲,面覆銀色假面,目光森冷的看著城下亂成一團的騎軍,嘴角勾勒出一抹酷烈冷笑。

    「命令,雄闊海閣稜出擊。」

    城樓上,百餘面戰鼓齊聲轟響。咕隆,咕隆。咕隆隆」鼓聲震天。瞬間掩住了人喊馬嘶拜

    只見從城門兩側,出現無數火把。

    兩名雄獅般的壯漢,各率五車軍卒,從左右殺出。

    「楊恭道。你家黑爺爺在此。還把拿命來!」

    火光下。雄闊海只穿著一件皮甲,不過胸口。腹部等要害全都有鐵片覆蓋,以作保護之用。

    兩柄車輪巨斧。宛若兩張閻王帖子。

    他沒有騎馬。兩條長腿邁開,風一般闖入亂軍之中。大斧翻飛,只殺得楊恭道騎軍人仰馬翻。

    那猶若天神般的巨力,幾乎無一人是他一合之敵。

    而另一邊。閣稜同樣一件皮甲,外罩銀色鐵片。奇長陌刀,隨著他步伐身形轉動。出現一幕幕血肉橫飛的景象。這黑白雙煞一出現。所產生的震撼。絕非用言語可以說明。叛軍人數雖多,而且還是騎軍。可這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之後,整個叛軍都已經亂成一團麻。即便是楊恭道拚命收攏。想要把人馬穩住。無奈何那雄闊海閣稜,根本就是兩個昭似的存在。

    兩人所到之處。屍橫遍野。

    一千鞏縣軍在城門下匯合,順勢錯開,繼續廝拜

    騎軍根本無法施展出他們野戰的衝擊力,被這兩個傢伙往返兩次鑿穿之後,已潰不成軍。

    「李言慶。安敢用此詭計?」

    楊恭道在丐上憤怒咆哮,殊不知他若不先用計,言慶又如何將計就計?

    看著叛軍已經潰敗,而城門內的巨坑,仍烈焰蒸騰。那坑裡可是填有一二百騎軍。人馬混在一起,偌大的坑洞,被填得是滿滿當當。

    估計這把大火。能燒到天亮!

    言慶覆著假面。沒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不過從他沉穩立在城頭,懷抱銀鞭,一動不動的樣子來看,這一二百騎軍的死活,根本和他無關。

    謝安民忍不住感歎:不愧是從高句麗殺出來的李無敵,只這份心性,非常人可比。

    「稀仲!」

    言慶突然開口。

    一個站在他身後的軍官走出來,佝僂著身子。神色緊張的應聲行禮。

    此人,正是楊恭道派來的內應,韓仲。

    言慶轉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讚道:「做的好!」

    「若非公子陳明利害,韓仲險些犯下大罪,此乃韓仲的本份。」

    別看言慶誇讚他,可韓仲卻是遍體生寒。站在城樓上,可以清楚的聞到烈焰中刺鼻的惡臭。

    銀色假面被火光映照的通紅,更顯幾分猙獰之色。

    他可不會因為言慶的誇讚,而感覺半點輕鬆。這。允清秀,如同女午樣動人的少年。卻是個陰險狠辣,榮八小盛眼的主兒。從前聽聞言慶在高句麗如何凶殘,畢竟是沒有親眼見過。

    而今天,韓仲奉命臥底,卻不想被言慶用蒙*汗*藥,一股腦麻翻了所有叛軍。

    等韓仲清醒過來時。就看見一顆顆血淋淋的人頭擺放在他眼並。仔細看,全都是隨他前來臥底的叛軍級。

    當時,李言慶一襲白衣。踏著血淋淋的地面來到他跟前。

    「韓仲,我給你兩條路。

    和這些人一樣,身異處,死了也是亂臣賊子,當株連九族;亦或者與我合作,我保你鵬程萬里,將來有個遠大前程。我給你十息時間,希望能聽到我想要的答案。何去何從,你自選擇。」

    身後,沈光慢慢的擦拭血淋淋鋼刀。

    雄闊海閣稜在他兩邊,猶如兩尊凶神惡煞,衝著他獰笑。

    身下是流滿的鮮血。面前是一顆顆血淋淋的人頭,似乎在衝他哭喊。就算是心智再堅強的人。此等狀況下,也難以保持住清醒頭腦。韓仲幾乎沒有考慮。脫口就把所有一切,說個一清二楚。

    心裡面,已埋下了對言慶,深深熬懼

    言慶背對著他。看著城下幾乎是一面倒的廝殺,全然沒有理睬,韓仲剛才的那些言語。

    「差不多了吧!」

    言慶抬起頭,看看天色。

    「沈光,開始吧。」

    沈光答應一聲,從懷裡取出一支煙火點燃。

    隨著蓬的巨響。一團綠色焰火,在空中炸開」

    地平線上,火光閃爍。數百鐵騎,風馳電掣般從黑夜中殺出。

    一色黑盔黑甲。面覆黑鐵假面。為大將,正是蘇烈。只見他手持長矛,一馬當先。

    身後騎軍縱馬疾馳的同時,更箭如雨下,向叛軍動攻擊。被雄闊海閣稜已殺得喪膽的叛軍,被這鐵騎嚇住了。有聰明的人從馬鞍上滾落下來,往地上一坐,兵器一扔,抱頭一動不動。

    這是投降的標準姿勢!

    蘇定方全然無視那些降卒,風一般從他們身邊掠過。

    楊恭道此時也知道大勢已去。帶著親兵就往外走。卻聽身後傳來一聲巨雷般的咆哮:「羊羔子,我哥哥吩咐,來了就別想走了你往那裡跑,看拜。

    耳邊傳來一股銳風。嚇的楊恭道一低頭,一把手斧將他頭上金盔劈飛出去。

    「我家主人說,請楊將軍進城喝茶。」

    也不知閣稜是從何處殺出來,正攔在楊恭道的去路上。

    迎著楊恭道的坐騎。只見閣稜橫刀一抹,身隨刀轉,只聽希幸幸青鬃馬慘嘶一聲,前蹄被陌刀生生斬斷。楊恭道隨著戰馬,撲倒在地上。隨行親軍一擁而上。想要救出楊恭道,卻被閣稜和雄闊海兩人,一前一後攔住,刀雲翻滾。斧影沖沖。刀光斧影中,只見血肉橫飛,慘叫聲不絕於耳。

    楊恭道被摔得頭昏腦脹。好不容易爬起來,卻見裡面一騎飛來。

    馬上大將輕舒猿臂。探身蓬的一下子摟住楊恭道的衣甲,口中大喝一聲:「你給我上來吧。」

    楊恭道偌大身軀,被那員將生生拎起。

    耳邊響起他清冷聲音,「某家蘇烈,奉命特來請將軍做客。」

    話音未落二隻覺腦後受到重擊,楊恭道頓時昏迷」

    城頭上,韓仲呢喃自語:「這那是打仗?分明就是屠殺嘛沒想到楊將軍,竟如此不堪一擊。」

    「韓仲!」

    「末將在。」

    言慶的聲音在弗仲耳邊響起。只嚇得韓仲,汗毛乍立。

    「送你一個功勞。」

    「啊,末將怎敢搶公子的功勞?」

    言慶哈哈大笑,「莫要推辭,這功勞非你莫屬。

    一會兒楊恭道被押送進城後,煩勞你親手送他上路吧。我不想見他,把他人頭,懸掛城門。」

    「啊?」

    韓仲張口結舌,面紅耳赤。

    言慶則轉身對站在他身後的沈光道:「老沈,咱們回去吧。姑姑她們恐怕等的心焦。現在回去,正可一嘗姑姑的手藝。」

    「呵呵,裴真人的手藝,斷是不差。」

    沈光笑瞇瞇的點頭。跟著言慶,沿著城樓馳道,走下城牆。

    韓仲只覺冷汗淋淋,這眼見著就要三伏天,城門樓下還有大火熊熊。可他絲毫不覺得溫暖,反而遍體生寒。李言慶這一手,哪裡是送他功勞,分明是讓他交投名狀啊!只要他殺了楊恭道,就再也沒有半點。

    言慶守住了鞏縣,皆大歡喜。

    如果鞏縣失守,楊玄感那些人若知道楊恭道死在他手中,他唯有死,路一條。可他也清楚,他不殺楊恭道,那現在就是死路一條。看看週遭軍車冰冷的目光,韓仲激靈靈,打了個寒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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