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王風來說,這次聚會已經沒有任何實在意義了。來到這裡,他不過是想要知道現在情殤森林的實際情況。可是,國王沒有談及任何細節。本來,王風是準備馬上返回平原的。以王風的性格,在這裡得不到的信息他會用一個簡單的方法來獲得,那就是親自去收集。
「王風大人,陛下有請!」老魔法師看到王風沒有什麼反應,再次提醒了一句。
「王風兄弟……」庫西看著王風,也甚是擔心。
王風終於回過神來,笑了笑朝逕自走上主席台。
「王風閣下,我們又見面了!」國王已經站起來,和剛才那個威嚴的老者想比,他已經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似的。
王風走到國王的身邊。對於這個臉上千變萬化的老頭,王風心中猜測這一次他會跟自己說什麼。
國王站起來,甩甩寬大的華服。「次來皇宮吧!走,我們四處看看!」此時的他看起來完全是一個慈祥的老者,如果不是王風剛才已經見識到他的手段,王風真不敢相信這老頭會是大陸上屈指可數的實權擁有者。
說著,老者微微一笑舉步走出廣場。王風只好靜靜地跟在他們身後。
幾人就這樣在皇宮內走著,其他人都跟在老者的身後保持沉默,而老者卻是面帶笑容地為王風介紹各個景點。
就這麼走了很長的一段路,王風終於忍不住問道:「陛下,你留我下來該不會就是想讓我陪你來看這些吧!」
「王風閣下,難道你不覺得身處於這個亂世之中能夠如此悠閒地漫步在自己的故鄉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嗎?」國王轉過頭來,眼中露出淡淡的笑意。
現在王風哪裡會有這個心情,靜靜地看著老者半響,道:「陛下,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有什麼事我們就敞開著說吧!」
「呵呵,難道留你下來一定要有什麼事情才行嗎?」國王笑了笑,繼續朝前走,一邊說:「這麼多年來,身邊的朋友越來越少,能夠這樣陪我四處走走的人已經不多了;本來我想王風閣下應該能算一個,沒想到……」老者苦笑了兩聲,倚在長廊上望著天空出神。
國王的感情就像是病毒一般很快感染了身邊的人。在國王的面前如此失禮無疑是顯露了自己心中的急躁;王風一向都是非常沉著的,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得如此煩躁。走到國王的身邊,王風學著抬起頭看著蔚藍的天空。
冬天的天際是萬里無雲的一片碧藍,嗅著略帶寒意的空氣,王風的心情如湖面一樣一點點平靜下來。
國王微微轉過頭,看了看王風之後又看向天空,蒼老又平靜的聲音隨著響起:「王風閣下,小禽傭兵團現在狀況怎麼樣?」
「嗯,還不錯!」王風依然看著天空,心中一片清明。
「那就好!」國王長長出了口氣:「小禽是我見過最好的傭兵團!如果不是無法擺脫這一身束縛,也許我也可以到安姆洛平原做點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或許說出來你不相信,在我還是少年的時候,我就理智要建立凱爾大陸的傭兵團,要當一個萬人仰慕的英雄!」
「呵呵,陛下現在不就擁有大陸最大的傭兵團了嗎?而且以您的聲望就算是再偉大的英雄也為之遜色!」
「沒有站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是不會明白的!剛才在議會中你也應該看到了吧!那就是國家的實際情況,誰都無法改變的情況……以這樣的實力去和魔族對抗,那是以卵擊石之舉。站在祖輩們撐起的天空之下無可避免的需要負起一些責任!」
「陛下就算退隱現在也已經是名揚千古了,難道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嗎?」一帝王能夠像眼前的這個老人一樣做到這個程度已經不負一代明主的稱呼了,他應該感到滿足了。
「眾生大部分都是為了生活庸庸碌碌過一聲,他們中又有多少人懂得什麼才是真正的英雄;不過是人云亦云罷了!」國王淡淡地說道。這樣的話,他從未向別人說過,就連身邊最信賴的人他都沒有,因為他覺得他們不懂;可是王風不同。國王覺得這個年輕人可以明白自己的想法,就像在兩人次見面的時候他已經深深記住一個人一樣。
卡迪帕斯說得對,這個年輕人身上有著一種他們所無法洞察的智慧;而這種智慧就算是用他的大預言術都無法參透。
看著這個老人,王風能夠感覺到他眼中的真誠。不過王風不明白的是,一個政客怎麼會對一個只見了兩次面的人坦露他心中的想法?
「王風閣下,不用感到奇怪!」國王像是看透了王風的想法一樣,轉頭看著他:「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夠擁有一份和常人一樣的愛情……」
「這對你來說不是易如反掌嗎?」王風笑道。
國王搖搖頭:「這個世界上恐怕任何人在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後都不能保持平常心和我相處;在我的一生中見過了太多崇拜和恐懼的面孔;想要找一個毫無顧忌的人是不容易的!」
高處不勝寒!每個人在得到一些東西的時候他勢必同時丟失一些更加寶貴的東西!王風在國王的臉上看到的正是這一點,而和一般的人一樣,在他們驀然回現自己所失去的東西的價值之後他們又會重新回過頭來追尋。
可惜的是,有些東西就像青春一樣是可一而不可再的!王風不知道為什麼國王會想到他,可是王風卻清楚地明白一個道理,他是不可能作為一個合格的朋友的。中國有句古話叫伴君如伴虎,不管是用在哪個世界都是通用的。
「陛下,我想我還是沒有那個福分可以成為你的朋友!」王風委婉地拒絕了國王的話。
「呵呵,現在說不行可能還為時過早。也許將來有那麼一天你會發現其實我們是同一種人!」
我會成為你這樣的人嗎?王風深信自己不會。最少不管他站在一個什麼樣的高度他都不會忘記自己最需要的是什麼。經過了一次無人可以想像的失去,王風明白什麼東西才是能夠相伴自己一生的。可是國王不行,從他現在的狀態就可以看出。
「那就等那個時刻來臨再說吧!」王風不會直接拒絕他當然更不會答應他。
「呵呵,好的!我會等到那個時候的!不過在那個時刻到來之前我想我們或許可以嘗試著合作……」
終於進入主題了!王風這時候已經是心如止水,這句話是之前王風就預料到的,所以他也沒表現出很意外的樣子。
「陛下覺得我們能怎麼合作呢?」
「這次空間通道再次打開,魔族勢必大舉入侵;沒有意外的話應該在下個月就開始;每一次魔族發動戰爭大陸都一定會血流成河這是無法避免的,不過作為種族之間的戰爭,我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戰爭結束之後有更多的人類得以存活下來重新光復人類社會,將文明傳承下去!」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嗎?」王風疑惑道。這是他們這些帝國的國王和想卡迪帕斯這樣的人物才需要考慮的事情,王風作為一個小小小市民能做什麼?
「當然有關係……」
王風發現,國王的雙眼突然變得炯炯有神。
靜靜地看了王風一會,國王繼續道:「在現在的凱爾大陸上,能夠作為人類保障的只有兩個地方;那就是安姆洛平原和達維斯流亡島。如果不到最後的話,他們絕對不會輕易去攻佔這兩個地方的;如果在戰爭之前我們能夠將更多普通的人民帶到那兩個地方去,戰爭爆發之後死傷的人就會減少一個非常可觀的數量,達維斯流亡島現在已經被光明教廷佔據,我已經和教皇商量好了,但是現在安姆洛平原這邊還需要徵得你的同意!」
原來是這樣啊!王風終於釋然了。如果真是面對大規模戰爭的話這樣的確是保住更多人民的最好辦法;不過王風也考慮到一個問題:到底國王會讓多少人民進駐安姆洛平原,畢竟現在安姆洛平原也還在發展階段,如果突然間大量人流湧入的話會對平原的穩定產生衝擊的!
「這個應該是沒問題,不過考慮到平原現在也是處於特殊時期,人流也需要有個量的控制!」王風覺得這是他的義務,但是履行義務的前提則是不要讓平原無法承受。
「我知道你的顧慮!」國王淡淡道:「所以我制定了一個新的計劃……」
原來早有預謀!王風急忙問道:「什麼計劃?」()
「安姆洛平原的腹地絕對是大於新月城的,只不過是很多地方都沒有開發而已。為了不給現在的平原產生太大的壓力我想再另外建立一個城市,一個和現在你們所處的地旁相對獨立的城市!」雖然作為國王,但是他很清楚王風早已經是安姆洛平原的無冕之王了。連教廷的帳他們都不買,何況是公親國?所以這麼大一件事如果沒有得到王風的同意就擅自做主的話,最後只會弄巧成拙。
「建造一個城市?」王風被這個大膽的構想嚇了一跳。一個城市的建造需要的工程是多大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小禽有那麼多的奇遇和人員幫忙如今發展起來的地方最多也只能算是個小鎮,和城市有著天壤之別,而眼前的老者一開口就是要建一個城市,這怎麼能不讓王風震驚?
「嗯,一個城市!不過城市的規模也不會太大……」
「不會太大是多大?」王風急忙問道。這麼重要的事情還是問清楚一點比較好。如果有必要王風甚至想跟這傢伙簽個合同。
國王微微一笑,伸出右手岔開兩根手指。
「兩萬人?」王風驚訝道。兩萬可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量了。尤其是對於小禽來說,一個兩萬人的城市在平原必定給沒有多少實物儲蓄的平原帶來巨大的壓力。尤其是當戰爭爆發之後,為了戰爭的需要,平原不可能得到太多的供應!這是個很大的問題。
不過,對於這個數字國王還是選擇了搖頭。「二十萬……」
這次王風是真的被嚇了一跳。「二十萬,以平原現在的……」
國王毅然打斷了王風的話,嚴肅道:「一個二十萬人的城市對於平原的衝擊我還是可以計算出來的。不過這個你完全可以不用擔心!到平原去的人我可以保證大部分都是普通的人民,這樣他們在裝備和各種工業上就不會給平原造成多大的衝擊了,同時他們還可以為平原開拓出更多利用空間。他們唯一需要的就是住房以及糧食;而這兩點我可以提供相應的保障。」
王風知道這個世界的人是不可能有環保、循環利用等概念的,他也懶得跟他計較什麼,現在他最關心的還是這保障的問題。
「怎麼保障?」王風的口氣嚴肅得像是在法庭上的談判。
「二十萬人,我會提供他們一年的糧食!」
聽到國王充滿信心的口氣,王風暗自鬆了口氣。這樣就好辦多了。二十萬人一年的糧食這代表著在糧食方面新的城市完全可以脫離小禽所管轄的地區;而且普通的人民去到那裡件事肯定是發展他們自己的農業;一年的時間已經完全足夠他們將農業的規模發展到自給自足的程度了。
「既然陛下這麼說我也沒有其他的話好說了!不知道陛下準備什麼時候開工,還有預計的完工時間是什麼時候?」國王這樣做可以說已經完全考慮到了小禽的難處,王風也乾脆快人快語直接發問。
「你什麼時候回平原就可以什麼時候開工,期限是一個月!」國王淡淡道。
王風心中咯登了一下。好大的口氣啊!如果說剛才提供二十萬人民的糧食的行為已經讓王風感到萬分敬佩的話,那麼現在國王所說的王風只能用震撼來形容了。二十萬人的城市,既然是城市那麼各種基礎設施那肯定是必不可少的;這是多大的工程啊!王風難以想像,可是就是這麼大的工程國王竟然準備在一個月內完工。
「這不大可能吧!」王風頓時皺起眉頭。
「這個王風閣下不用擔心!我不會讓小禽背負太大壓力的,到時候只要王風閣下肯配合就行了!」
話到了這個程度上,王風還能說什麼呢?
「好,就這麼說定了!」王風慎重道。
、「謝謝王風閣下!」國王主動朝王風行了一禮!旁邊的三個人趕緊走過來扶住國王。
王風呆呆地看著他,沒想到身為大陸強國的國王竟然會主動向他行禮。「陛下……」王風也趕緊向前一步,扶住國王。
國王甩開他們,保持著行禮的姿勢,眼中光芒閃爍。「這是必須做的……一個簡單的禮節可以換來二十萬人名的生命,這樣的交易我可是佔了很大的便宜!這是我代表天下人民做的……」
看著這個頭髮花白的老人。王風終於漸漸地明白過來為什麼他能夠掌管這片凱爾大陸上最大的土地並且為世人所歌頌,為百姓所敬仰,為庫西等人所追崇……他的確有著很多人難以企及的品質。
淡淡笑容,一聲壓制所有貴族的威嚴、運籌帷幄的智慧、心繫人民的仁慈還有在關鍵時候識大體的態度,如此集仁慈與威望一聲,智慧與魄力共存的國王,他不稱霸大陸誰還能有這個本事?
王風退後了兩步,嚴肅得還了一禮貌道:「陛下,我也代表所有人民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