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風已經成為黑暗教徒的消息從達維斯流亡島傳出去的第五天,身在托塞城的歐夫格收到了消息,很快消息就傳到了安姆洛平原。
聽到這個消息,小禽傭兵團的成員們真是悲喜交加。
悲的是他們的老大已經可能被黑暗教廷的人控制了;喜的是王風還沒有死,也就是說還有希望救出他。
在艾薇兒回到安姆洛平原的這一個月內,小禽傭兵團不知道開了多少次中心成員的集體會議。會議的內容始終都沒有變化,那就是如何救出王風,而得出的結果也從未變過,那就是毫無辦法。
今天,得到了這個消息,倫多和歐夫格重新召開中心成員的會議。
布達拉宮大門緊閉,一樓整個大廳燈光輝煌,佈置更是精美絕倫;可是此時大廳的氣氛卻沉悶的如同雨前的雲朵。
首席的位置習慣性地空著,而左右兩旁倫多和歐夫格正在對視;一老一少兩人的眼中都充滿了擔憂。
一陣沉默之後,作為副團長的歐夫格慢慢站起來。
「兄弟們,相信我們團長的事情大家現在也都知道了……不管這個消息是道聽途說還是事實,總之我們將面臨著一場艱難的戰鬥。據我們新成立的情報組織傳來的消息,光明教廷也知道了這件事並且做出了反應;也就是說或許是今天或許是明天,光明之塔就會派人來我們平原……我想,大家都明白,黑暗教廷和光明教廷之間勢同水火;現在我們團長捲入其中也將我們傭兵團捲到這場紛爭中去;光明教廷不容許任何黑暗勢力的存在這點相信大家也明白……本來,我們和光明教廷的關係還算不錯,但是現在我們已經處於兩者之間,這是最危險的情況,所以我們要馬上做出決定……假如,我說假如我們團長真的已經是黑暗教廷的成員,而且光明教廷的人要我們擺明立場,你們會向著我們原來的團長還是站在光明教廷那邊!我可以清楚地告訴大家……站在光明那一邊的話,我們小禽傭兵團可以繼續很好地發展下去;而如果繼續跟著團長的話我們就要面臨著一場艱難的考驗……今天這個會議就是要請大家表決……」
「大鬍子,那你又是怎沒想的?」歐夫格的話剛說完,伍德快速地站起來看著他問道。
「我先聽聽大家的意見再說!」歐夫格並沒有直接回答伍德的話。
「好,那俺第一個表決!俺是跟著王風老大一路過來的,現在俺們身上所有的東西,包括俺的命都是老大的;老大是什麼人俺就是什麼人!」伍德的聲音是無比地堅決,這也可以說是他從未變過的想法。上一次因為誤會王風被他們欺負都跟光明教廷的人幹上了,現在難道還怕他們不成?
「俺也跟著王風老大!」
「俺也跟著團長和俺們伍德隊長!」
一個個牛頭人跟著站起來舉起手表示不在乎王風是什麼身份都要跟著他。
看著牛頭人們激動而真誠的眼神,倫多和歐夫格相視一笑。這是王風平日裡的表現贏得他們絕對的信任的結果。
牛頭人們表決完,安德烈也站了出來。
看了看倫多,看看歐夫格,最後安德烈的眼光落在伍德的身上,臉上浮現出一抹屬於猛獸專有的微笑:「我記得我們本來是一群無家可歸的流浪兒,在鑄鐵城的時候有一個人收留了我們。他從來沒有要求我們為他做過什麼,而我們所需要的一切他都為我們考慮周全。我還記得這套盔甲的來由,我也記得是誰讓我能夠回到自己的部落,還有誰幫我報了仇並且在我們部落的周邊種上那些我們所需要的食物解決了部落的燃眉之急;副團長,我原本也不算你們人類的一員,所以我也對光明教廷沒有什麼感情,我只知道誰惹我兄弟我就帶著自己的兄弟跟他們拚命!」
倫多和歐夫格再次露出了微笑,這樣的說辭完全在他們的意料之內。安德烈是個極其懂得感恩的獸人,在王風幫他們解決了部落的問題之後他毫無怨言地跟著王風來到了這個平原,就算是離開了自己最愛的部落……
「兄弟們,你們呢?」安德烈先是表決了自己的態度,隨後轉身面向在場的獸人們,大聲問道。
一陣整齊的起立聲之後,獸人們看著他們的隊長,堅決喊出了平日裡安德烈跟他們說的那句話:「我們會永遠記住,只有王風才是我們的團長,只有小禽才是我們的第二個家,也是最後一個家!」
「很好!兄弟們,你們沒有給我們獸人丟臉,更沒有辜負老大的期盼!」安德烈笑著坐下,又看向身邊的巴魯:「巴魯大哥,你呢?」
巴魯露出兩顆尖利的牙齒,不滿地喃喃了一句:「你們和伍德都跟著王風混了,我還能去哪裡?」
「哈哈,巴魯兄弟果然夠哥們!今天的酒錢俺伍德幫你給!」伍德哈哈大笑,這段時間來,巴魯已經是他最親密的朋友和最經常鬧矛盾的敵人了。
「其他人的意見呢?」倫多看到在場除了他自己和歐夫格之外還沒有一個人類站起來表決,不禁問道。
誰知道這句話卻遭到了一陣不滿的責備聲。
「管事的,你說這話簡直就是對我們的侮辱!別說是跟光明教廷作對,就算是跟大陸的所有種族作對我也認了。」一個人站起來不滿地白了倫多一眼。意思很明顯:小樣的,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
「就是嘛,這樣的表決根本就是在浪費時間!小禽的成員誰敢背叛王風老大,我第一個不放過他!」
「倫多,別以為你跟著老大的時間最長你就能多說幾句閒話,告訴你,我們可是跟著老大去過龍域的!」這也是人類成員們最值得誇口的一件事,至於他們到底在裡面做過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只有王風和戒指才知道!
「倫多,別小看我們!我們雖然個人實力比不上你,但是要是我們一起上同樣能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本來我們就是和光明教廷對著干的,現在不過是重操舊業罷了!輕車熟路更好辦事啊……」
場上頓時響起一陣笑聲。鬱悶的氣氛頓時也被一掃而光。
倫多笑著向眾人道歉,隨後看看珂純,又看看艾薇兒和麗娜還有奈落。不過從他們的眼神中,倫多就知道了就算開口也是多此一舉。本來倫多還是有點擔心艾薇兒的,畢竟他原本就是光明牧師,可是此時艾薇兒卻是最堅決的。
在艾薇兒的思想裡,她一直都覺得是她害了王風,並且這一次如果光明教廷為難小禽傭兵團的話也不符合騎士精神。
直到所有人都表決完畢,倫多欣慰地發現這群平時看起來散懶而且難以控制的傢伙沒有一個願意離開小禽傭兵團的。
「謝謝大家,我在這裡代表王風老大感謝兄弟們的信任和支持,不過……」倫多話鋒一轉,又道:「不過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光明教廷會採取什麼樣的手段來為難我們;同時我也堅信王風哥是個正義的人,就算他真的現在身在流亡島也可能是因為特殊的原因,他肯定也不希望我們和光明教廷發生衝突。所以我想提醒大家一下,千萬不要輕易就和光明教廷的人傷了和氣!如果能夠和平解決我們盡量和平解決!」
「倫多說的對!現在我們傭兵團雖然勢力已經很大但是和光明教廷想比還是差得遠,而且托塞城裡面的許多大型傭兵團對我們都是虎視眈眈,一旦我們真的發生了什麼意外他們也有可能落進下石,所以說我們還是要保存小禽傭兵團的實力。當然我們也不是……」
歐夫格還沒有說完,大門突然傳來一陣緊促的敲門聲。
不是說過幾天除非遇到非常緊急的事情,要不絕對不要打擾他們開會麼?歐夫格眉頭一皺,隨手撈起腰間的酒壺鬱悶地喝了一口,隨後看向倫多。從倫多的眼中,歐夫格也看到了擔憂。伍德已經走過去開門。
門剛打開一條縫,只見一個獸人哨兵迫不及待地衝了進來。
「不好了!光明教廷的人來了!」
歐夫格心中暗自驚歎了一聲:「好快!」臉上卻是一臉的平靜。看著哨兵,他微微問道:「他們一共來了多少人?」
「前後都是騎士,中間還有一些牧師和魔法師;很長的一條隊伍,看樣子應該有兩百人左右!還有,最前面那個帶路的傢伙好像是那個和王風老大關係不錯的女人,叫什麼來著……」說到最後,關於那個女人的名字獸人卻是想不起來了。
「帕爾梅?」
「對,就是她!」
「哦!」歐夫格心中頓時輕鬆了不少,怎麼說帕爾梅都和王風是老交情了,而且他們之間也曾經是戰友的關係,相信帕爾梅也不會那麼為難小禽傭兵團的。
「你繼續工作去吧!」歐夫格轉身對眾人道:「大家跟我一起去迎接帕爾梅大人!希望這一次的事情能夠讓他和平處理!或許我們還能通過她請求光明之塔的人幫我們救出王風!伍德,記得這一次千萬不要衝動!」
「俺什麼時候衝動了……」伍德不滿道。
「反正這一次不管對方怎麼說,你都不要開口也不准動手,知道嗎?這可關係到小禽的安危啊!」對著這個魯莽的傢伙,歐夫格還是有點放心不下,故而再三提醒。
「知道了,俺就跟在你身後不說話也不動手就是了!」提到事情的重要性,伍德也難得聽話一次。
「好了,大家都跟我一起出去吧!」說完歐夫格率先走出去。
在門口等了一會,終於看到了白色戰馬之上那具在陽光下閃耀著金屬光澤的鎧甲。果然是帕爾梅沒錯。這女人和以前比起來似乎消瘦了許多,不過身體修長加之那健康的肌膚,讓人看起來也是風姿颯爽。沒有帶上頭盔的她一頭自然微卷的金色頭髮隨風輕輕飄動,極其具有回頭率。難怪這女人脾氣那麼古怪還是追求者眾多。
看到歐夫格等人在布達拉宮前等候他們,帕爾梅趕緊下馬以示對他們的尊重。這也是騎士神殿騎士應有的禮節。
這正是大鬍子企圖能夠以和平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的原因之一,帕爾梅長時間跟在聖騎士的身邊,耳濡目染;最少在騎士的風度上要比其他的九個神殿騎士好上許多。一般情況下,只要你以禮相待她也不會那麼容易發飆的。(當然,她發飆的時候歐夫格很少看到。)
「帕爾梅大人,趕了這麼長時間的路幸苦了,先到裡面坐坐吧!」等到帕爾梅走進,歐夫格和倫多率先走過去迎接道。
將坐騎的韁繩交給身邊的騎士,帕爾梅單手撫胸一鞠躬表示問好。
抬頭間看到這個特殊又熟悉的建築,帕爾梅心頭突然湧起一種心酸感。這個地方也曾是她嚮往的歸宿。雖然這裡的主人曾經多少次和她發生矛盾,但是過後她卻怎麼都狠不下心去責備他。
現在看看眼前這麼多熟悉的面孔,唯獨少了那個橫行霸道、蠻不講理(至少帕爾梅認為那個人是這樣的)的傢伙。此刻,她是多麼希望那個人能夠依然站在自己的面前,就算兩人之家還是會在三句話之內就產生矛盾……
不過,這一切是不可能的,是不可能了……
幾百人的隊伍對於布達拉宮的大廳來說還是小菜一碟,在一陣客套之後,歐夫格終於也為騎士們都找到了座位。說了找到座位,其實也不過是增添了幾張椅子,以前建築的時候考慮到發展的需要,這大廳的容量可是故意加大的。
「帕爾梅大人很久沒有來安姆洛平原看看這些曾經一起戰鬥過的兄弟了吧!」倫多坐在帕爾梅的身邊微笑著道。
帕爾梅淡淡地點了點頭,隨手將自己的鎧甲拉到蓋住膝蓋的位置,坐正了身體道:「騎士的候選隊伍向來都是又我負責的,而總部總是有很多新的騎士加入,所以難以抽出空閒。就連這一次來平原也是因為公事。不知道……」
倫多本來想先敘敘家常,拉近兩者之間的距離,誰知道帕爾梅並不吃這一套,一上來就準備開門見山。
感覺到帕爾梅已經要快速進入正題,倫多趕緊將侍女送上的黑啤酒送到帕爾梅面前:「大人稍作休息,先喝杯黑啤吧!」說完自己舉起酒杯:「先乾為敬!祝帕爾梅大人永遠年輕……」
帕爾梅只好先停下要說的話,回敬了一杯。
「對了,帕爾梅大人,關於上一次冒犯了格拉西大人的事情,我們還沒來得及向您道歉和解釋清楚,我一隻都擔心帕爾梅大人會誤會,今天正好借這個機會……」倫多趕緊轉移話題,以求有足夠的時間可以讓他看出帕爾梅的打算。
「格拉西那個傢伙一向自以為了不起,伍德閣下那樣做也算是替光明之塔對他的無禮行為做一點小小的懲戒;陛下和恩師都是心懷寬厚不會計較這些事情的……而我這一次來到這裡也不是為了格拉西的事情,而是為了王風團長已經成為黑暗教徒的事情而來……」帕爾梅心中掛念著自己的任務,幾乎沒有給倫多轉口的機會。
「想必倫多和各位小禽傭兵團的成員也都知道了這件事吧!」帕爾梅看向眾人淡淡道。
從帕爾梅的口氣裡,他完全聽不出光明之塔的決定。而事到如今他也只好硬著頭皮硬扛了。
歐夫格也看出了拖延時間的形勢不妙,趕緊靠過來,笑道:「這件事我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上一次我們只是聽艾薇兒小姐說為了將她就出來,王風不惜吃下黑暗教廷給他的毒藥;看來王風真的是被他們設計了!」這就是說話的藝術,在隻言片語之間歐夫格首先暗示帕爾梅王風可能遇到的情況。最少這樣可以簡單地將事情統稱為一種意外,也就是這並不是王風的過錯,不是他的本意。只是這樣有用嗎?歐夫格也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