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聲、拚殺聲、慘叫聲……
所有戰場上擁有的聲音傳入五人的耳中。
橫飛的血肉、殘破的肢體、凌厲的寒光……
一幕幕落入五人的眼中。
達拉爾無奈的歎了口氣,事情發展到現在這個情況已經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和控制了。
多洛克眼中儘是悲哀,還有一點點狂化狀態下殘留的瘋狂;他知道運氣已經慢慢的落在安德烈的身上了!
王風和安德烈卻是悲喜兩重。能夠讓獸人進入這個案發現場,他們就多了一份勝利的希望;可是他們都不願看到這樣的場面。
和獸人想必,這些達拉爾挑選出來的邪神教成員在個人修為上的確是要強上很多,很多的獸人在他們的攻擊下永遠的留在這片土地上了。但是單純的獸人們,憑著數量上的優勢,用他們的身體、血肉捍衛心中的信仰,在敵人凌厲的攻擊中前赴後繼,毫不退縮;竟然將實力比他們強大的邪神教徒壓得步步後退。
本來這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
本來這一切都是不用發生的啊!可是為了解開兄弟們的心結,為了洗清他們的罪名,為了不讓這個黑暗的地方繼續存在下去,他們還是讓事情發生了。甚至是他們故意讓事情發生的。
這一切都值得嗎?安德烈在心裡不斷重複地問著自己。現在獸族的成員已經所剩無多了,對於安德烈來說,同住在鐵爾城中的每一個成員都是他的朋友,可是現在,為了他們原來的一百多人,犧牲了多少兄弟啊……
這一切值得嗎?安德烈咬著牙雙眼血紅,不禁看向王風。這個他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王風靜靜的站著,在他那雙和安德烈一樣痛苦的雙眼中,還多了一道光芒!一道理智的光芒!
他沒有問自己,這一切值不值得!他只問自己應不應該,而答案卻是非常堅定的肯定!於情於理他都需要這樣做!如果不這樣做,那麼他的兄弟們將會永遠不安,永遠生活在痛苦之中;如果不這樣做,那麼王風會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們,作為他們的老大卻不能帶給他們安定的生活;如果不這樣做,這個所謂的禁地將繼續殘害更多的獸人,有更多無辜的生命消失。一勞永逸有什麼不對的嗎?
沒有!!!王風告訴自己,他沒錯!
「大家快點停手……」或許因為心中還殘留著一點良知,也或者他知道如果獸人失去了太多那麼他這個紅衣大祭司也沒有任何的作用了,多洛克痛苦的嘶喊著。彷彿要將憤怒、不甘、痛苦一併喊出,藉著這聲吼叫讓自己堅強一點!隨後,他退去了自己的狂化狀態。
看到紅衣大祭司,獸人們很快停下了瘋狂的攻擊。
「還不給我住手……」達拉爾也不禁大吼。他當然同樣不希望自己帶來的所有成員都死在了這裡。這並非他的憐憫之心,而是他非常清楚,如果失去了這麼多的精英,自己在教中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而且如果其他的人都死在了自己,誰來保護他和王風抗衡?在自己的生命、地位面前,其他人的死活都是廉價的,像他這樣的人早就在坐上這個位置的時候和憐憫這個詞絕緣了。
雙方終於在最高領導者發話之後停下了苦鬥。
邪神教徒們喘著粗氣,站在達拉爾的身後。獸人的攻擊實在是太瘋狂了,他們幾次都差點就失守!
獸人們卻是滿臉憤怒的看著對面紫色的隊伍,不甘的回到了達拉爾的身後。基本上能夠狂化的獸人都已經進入狂化狀態了,尤其是神殿的守護們,身上的盔甲已經崩裂,四肢已經佈滿傷痕;可是他們的眼神依然瘋狂而彪悍。
「你們這群蠢貨……」達拉爾憤憤的呵斥著手下們,「連主次都分不清,我們這次不是來跟這群畜生打架的……」
因為生氣,達拉爾的口氣顯得過激。
獸人群體裡面頓時又騷動起來。「畜生」兩字可以說是獸人部落的禁臠,是心中碰之即痛的**地。因為外貌特徵和天生的智力關係,獸人曾一度被大陸上的其他種族視為和畜生同一個等級的民族。這個詞是對他們巨大的侮辱。也是整個部落難言的歷史之痛。如果不是多洛克在那裡壓制著,恐怕血拼馬上又要開始了。
安德烈也同樣激動。如果不是王風按住了他,提醒他大局為重的話,恐怕他也早就衝出去了!
現在的三個集團中,達拉爾身後還有幾百成員;多洛克旁邊也站了幾千獸人,王風和安德烈兩人頓時顯得孤立起來。這樣的情況,兩人被發現是在所難免的。
「安德烈……」獸人中,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這麼一句。
幾千雙眼睛頓時落在這兩個被孤立的人身上。「是安德烈……」幾乎大部分穿著鎧甲的獸人也都認出了安德烈來。當然他們現在不可能是在恭迎曾經的兄弟,他們的眼睛在投過來的同時,多了一種只有在面向叛徒的時候才有的東西。
「是那個叛徒,把他抓起來……」獸人中頓時有人叫喊了起來。隨後獸人真的開始騷動了!
鬱悶的人們啊!王風暗自歎了口氣。事情終於走到這一步了!
安德烈還沒有動作,王風突然向前踏出一步,擋在安德烈的面前。他就這樣靜靜的站著,雙眼掃過在場的所有獸人。
騷動的獸人竟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此時的王風,儘管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所發出來的氣勢也足以蓋過任何人了。在這個和獸人相比顯得有點瘦弱的人類眼前,所有的獸人竟是產生了一種敬畏感。
「告訴你們,現在任何人都不准動安德烈!」王風淡淡的口氣異常清晰的傳入在場的每個人耳中。
在眾人驚訝的眼光中,王風身邊白光一陣陣閃過,只見一套套黑色的戰甲像是雨後春筍一般突然出現。伴隨著戰甲落地時的聲音,場上的任何一個人心跳的節奏都不禁加快。
「卡嚓……」
「撲通……」
直到兩百多副戰甲整齊的排列在王風的身後,獸人和邪神教的成員都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戰甲上閃動的幽光,腰間武器的寒芒,凌厲的眼神,彪悍的氣息無不如石頭一般壓在其他人的心中。這種壓力來著他隊伍的靈魂,軍隊一般的靈魂……
沒有人敢於懷疑這支隊伍的戰鬥力量。
多洛克心頭一跳再跳,難怪連邪神教都懼怕他三分,原來這就是那支叫小禽的傭兵團啊!
達拉爾臉上肌肉卻是一塊塊的**。他終於知道了,為什麼王風敢在自己的面前那麼狂妄,為什麼會毫不顧忌。任何人擁有這樣一隻隊伍,他都可以傲視了。作為活了上百歲的他來說,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這支隊伍的靈魂力量,一種團結、不可分割,勇往直前的團隊力量……
這不是單單靠個人的實力就可以辦到的,這支隊伍必須有一個聚合點,讓他們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而毫無疑問的,這個聚合點就是此時隊伍前方那個衣著平常的人類。
場上的聲音似乎在瞬間被冷凍了。
直到最後一隻奇怪的小野貓呼嘯著串上那男人的肩頭,才有一個聲音在山谷裡面迴盪。
「獸人聽命,褪去頭盔,站出來……」王風知道,現在趁這個時刻,他必須擺明他們的立場了。
「呼啦……」聲音整齊得令人顫抖。
安德烈退後了一步,一百二十個獸人雙眼嚴肅的排列在眾人的面前。
王風非常滿意!
「所有獸族的朋友,告訴你們!今天我們之所以來到這裡,就是想要為我身後的這一百二十個獸人兄弟們洗脫他們的罪名!相信同為獸人,他們也曾經是你們的朋友,所以,請大家給他麼一次機會,讓他們述說一個你們肯定不知道的現實……」王風大聲道。
身後的一百二十獸人砰的一聲,全部跪倒。用他們的行動表示自己的誠意。
「叛徒,有什麼好說的……大家不要被他們蒙騙了……」多洛克正在做最後的掙扎。可是他卻發現,所有的獸人都直直的看著那穿著盔甲的一百而是個獸人,沒有一個人出言支持他,就算是幾個準備開口的傢伙也被王風眼睛一掃,低下頭去。
事到如今,多洛克知道自己大勢已去。
就連另一邊的邪神教徒都默默的看著這一切,沒有一個人出言破壞這個氣氛。
「大家都是曾經的兄弟,有什麼事情就交代清楚吧!」一個很穿祭祀發泡的中年男子站了出來,沖衣著上可以看出,他是獸人部落的四大維安大薩滿之一。
「對啊!有什麼事情就說吧……」單純的獸人們同時也是非常善良的。誰願看大自己昔日的夥伴變成了叛徒呢?
「謝謝大家……」安德烈紅著雙眼,沙啞著聲音站了起來。他的狂化狀態早就褪去,現在是因為感動而雙眼發紅。這個時刻,是他們一百二十個兄弟多少次做夢都想要實現的夢想啊!
感激的看了看王風,安德烈左手握著一根紫色的法杖,右手拿著殘破的鞋子、布條、以及破損的金甲片,顫抖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