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浩上前一步,沉著地說:「可是,爸爸,即使我知道真相,你也依然是我爸爸。b111.net這一點,過去是,現在是,將來也不會改變。」
「是嗎?」周福天目光如電,盯著周明浩,一字一句地問:「如果你當我是你親生爸爸,那思妤就是你的妹妹。讓我這個老頭子,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娶自己的女兒,你認為我能接受嗎?」
「咳咳……」周福天又是一陣咳嗽,道:「如果你把我當親生爸爸,你忍心這麼做嗎?」
周明浩卻道:「爸爸,你為什麼不換個角度看問題?站在你的立場上,我知道你很難接受我跟思妤在一起。可是,你為什麼不想想,不管是我還是思妤,都是你的子女,難道你不希望我們過得幸福嗎?」
「浩浩,別說了!」陳思妤給周福天倒了一杯水,餵他喝水,同時向周明浩丟去一個責備的眼神,示意他別再說下去,生怕又刺激到周福天。
周明浩卻只是看她一眼,繼續說:「你明知道,思妤不要做什麼公主。我也不要別的,我只想娶她為妻,這輩子好好照顧她,疼愛她,這都不行嗎?思妤嫁給我,也一定會感到很幸福。而你,也並沒有失去我們,爸爸,你為什麼不這麼想?」
「更何況,你欠了思妤這麼多年的父女恩情,如今,又因為你自己當年的過錯,因為你覺得我們都是你的子女,你不能看著我們結婚,就要硬生生剝奪她的愛情,讓她不能跟我在一起,就是扼殺她的幸福。爸爸,那你覺得,你這麼多年沒為她作出過什麼,剛相認,你卻要讓她為你犧牲她的幸福。你對她公平嗎?」
陳思妤在一旁聽著,默默地低頭,一聲不吭。
周福天看看陳思妤,他也知道,周明浩所言,字字句句都很在理。可是一時間他卻心亂如麻。閉上眼睛,他揮揮手道:「你們先出去吧,讓我好好想一想。」
「爸爸……」思妤也開口了,聲音裡帶著祈求。正如周明浩所說,她也很委屈。看得出來周福天有所動搖,她想趁熱打鐵。
周福天卻沉聲道:「出去!」
他不想陳思妤也用這套說辭來打動自己,更不想面對周明浩所說的事實,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如此冷漠自私的父親。
周明浩看了陳思妤一眼,上前牽起她的手,悄聲道:「我們先出去吧,相信爸爸會向清楚的。」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周福天房間,周福天微睜雙眼從背後打量著他們,如果不說他們的身份,這樣看上去,倒的確是男才女貌,很般配的一對。
只是……
周福天閉上眼睛,心緒難平。
走出周福天的臥室,兩人來到客廳,傭人見他們在一起,如避開瘟神一般紛紛閃躲。周福天一挑眉,帶著陳思妤走到沙發上坐下。
陳思妤不解地問道:「剛才,你和爸爸在說什麼?我還有點沒聽懂,什麼叫你不是他親生兒子?」
「難道剛才,爸爸沒告訴你麼?」
陳思妤搖頭,道:「沒有。剛才我進去時,看他狀態不好,就給他吃藥。可是他卻莫名其妙地問我,問什麼我跟我媽這些年過得好不好,我媽有沒有提起他。我一氣之下自然就說了些任性的話,他好像很傷心的樣子。後來,又問我能不能不要跟你在一起……再後來你就進來了。我剛才聽爸爸說什麼你不是他親生兒子,一時間還有點暈暈乎乎,沒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可是又怕多問了,他會更難過,那對他冰情不好,所以才沒問的。」
周明浩點頭,道:「難怪。不過,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好奇嗎?我不是他的兒子,這說明我們沒有血緣關係,我們是可以在一起的。所以我才會跟他說那些話。難道你聽到了不好奇不高興嗎?」
陳思妤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嗔道:「我雖然好奇,可是沒覺得這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你想,他養育了你這麼多年,突然發現你不是他兒子,難道他不難過嗎?這對他的病,是有益無害的。」
周明浩心中一動,拉過陳思妤的手,溫柔地說:「你啊,總是這樣為別人著想。你不是還跟我說,什麼要報復我,要讓我們一家反目成仇,你要笑著看我們哭嗎?怎麼,現在知道他是你爸爸,這麼快就忘了我們對你的傷害,放下怨恨了?」
陳思妤歎口氣,垂下眼瞼,柔聲道:「你可別把我想的那麼偉大。我也想怨恨,也想置之不理呀。可是——他畢竟是我爸,就算我不願意承認,也是事實。看著他生病,看著他咳血,我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怎麼能無動於衷呢?經歷過這些事,我這才知道,原來,要真的去恨一個人,比愛一個人,要艱難得多,費勁得多。」
「呵呵!」周明浩得意一笑,他就知道,陳思妤就是這般善良純淨,心如水晶般做的女人。這才是他愛的那個女人,他熟悉的陳思妤。將陳思妤攬進自己懷中,他又問道:「那麼,對我媽呢?你還恨她嗎?準備報復嗎?」
陳思妤迷茫地搖頭,將頭探進他懷中,深吸了一口氣,這才吶吶說道:「我不知道。她對我做過的事情,我不可能會忘記,也不可能會原諒。可是,只要想到她是你媽媽,她生養了你,我就覺得……總之,很複雜,我也不知道我對她還有沒有恨。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她不來招惹我,不來給我製造難堪和麻煩,我也不想處處與她為敵。」
周明浩只覺得多日來,胸中的陰鬱之氣一掃而空。忍不住低頭,在陳思妤額頭上親了一下,他這才說:「那就好了。好吧,現在告訴你事情真相。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我媽告訴我說,其實,我的親生爸爸在我還沒出世的時候就死了。然後她就跟爸爸結婚了,剛才她把這件事告訴了爸爸,所以爸才會那麼生氣震驚。」
「噢——」陳思妤恍然大悟,點頭道:「怪不得,爸爸他問我和我媽這些年過得怎麼樣。一定是他想起了我媽,覺得心有愧疚,當年不該離棄我們吧。」
周明浩點頭,道:「好啦,現在別想這麼多了。一切都清楚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他們同意我們結婚。以前他們說我們是兄妹,這下不是血緣關係,我看他們還有什麼理由來阻止我們在一起!」
「別……」
「你必須跟我站在一邊!」陳思妤話未說完,周明浩就打斷她,不容反抗地說:「你記住,只有我們兩統一戰線,才有可能贏回屬於我們的幸福。如果你敢動搖,你想要親情不要愛情,那我就是綁架,也要把你帶走。到那時,只怕老頭子一氣之下,病情更重,你也不想那樣的事情發生吧?」
「為什麼你總要那麼衝動?真害死了爸爸,你於心何忍?」
「我不管!」周明浩霸道地把她向自己懷里拉去,執拗地說:「你知道的,只要牽涉到你的事情,我就方寸大亂,失去理智!你要不要跟我站在一邊,你自己看著辦!」
陳思妤默然。她知道,周明浩說得出做得到。
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地將手拉著了周明浩的大手,與他十指交纏,這算是一種回答吧。
周明浩知道這就是她的答案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一時間激動不已,又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半響,陳思妤卻掙脫開他的懷抱,問道:「那你的親生爸爸死了,難道你真的不想知道他是誰嗎?」
「已經過去的事,我何必糾結呢?我只在乎現在,以後,能跟你、露露,爸爸媽媽,一家人過得幸福就好。」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