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吧,我在樓下等你。」周明浩將車停在酒店門口,為陳思妤打開了車門。
陳思妤抱著保溫飯盒從車裡鑽出來,一再追問:「你真的不上去嗎?她應該比較想見到你吧。」說不清是試探還是別的,陳思妤莫名地問道。
這女人到底是真善良還是真愚蠢?周明浩尷尬不已,只好說:「你去給她送粥,我去幹嘛?十分鐘足夠了吧,快點,我還要回家吃飯呢。」
陳思妤開心地笑起來。這男人已經是她的了,說她自私也好,霸道也行。反正她只想時刻看到,他的眼裡只能有自己一個人。
酒店客房裡,安洽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神色冷漠地透過玻璃,望著樓下那一對璧人,尖細的指甲在玻璃上劃出了尖銳可怖的聲音。
門鈴響起,安洽的臉上已然換上了親切的微笑,打開房門,將陳思妤讓了進來。
「給你做了皮蛋瘦肉粥,還熱著呢,趕緊趁熱吃吧。」陳思妤打過招呼,急忙將懷裡揣著的保溫飯盒放到茶几上。
安洽關上了房門,跟在陳思妤身後,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陳思妤的反應。
果然不出所料,當陳思妤看到茶几上的照片時,頓時臉色一白,打開飯盒的手指也僵硬了,就那麼彎著腰盯著照片中笑靨如花的兩個人。
安洽裝作歉意地走過來,急忙收起照片,丟進旁邊的斗櫃抽屜裡。轉身朝陳思妤笑著解釋道:「這是我跟浩浩在一起時拍的照片,已經很多年了,你別介意。」
陳思妤勉強笑了笑,然而視線又很快定格在斗櫃上了。斗櫃上的陶瓷小人脖子上,掛著一條眼熟的十字架項鏈。那原本只不過是一條再普通不過的十字架項鏈,然而陳思妤卻猛然記起,在周明浩的私人抽屜裡,她見過一條同樣的項鏈,被保養得雪亮,珍藏在紅木的飾品盒裡。剛結婚沒多久時,她無意中現,還曾笑問明浩怎麼會收藏這種小玩意兒,明浩笑而不答。卻原來……看著那條十字架項鏈,陳思妤忽然覺得自己的幸福如此虛假。
安洽緊盯著陳思妤,不肯錯過她臉上的任何表情。果然,陳思妤青白交加的臉色告訴她,念舊的周明浩的確將那條項鏈收藏起來了,並且陳思妤也一定見過。想到這裡,安洽的笑容更加燦爛起來,走到斗櫃旁邊,將項鏈放到手心,安洽惋惜地說:「你在看這條項鏈嗎?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會留著這樣既不值錢又不漂亮的項鏈。其實,這是我18歲生日時,浩浩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他答應過我,總有一天,要在神聖的十字架下,向牧師宣誓娶我為妻。只可惜,那些只不過是年少輕狂時的諾言罷了。」
陳思妤朝安洽笑了笑,不安地挪動了腳步,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安洽故作失態地愣了一會兒,這才婀娜地走向沙上,坐下來說:「對不起……不該跟你說這些的。浩浩一定早就把這項鏈丟了吧?是我太念舊,總是不肯忘記。」
「呃……沒什麼,這是屬於你的記憶,美好的東西當然總令人回味。粥會冷的,你趕緊吃吧,我要走了。」陳思妤勉力笑著說。
「啊……這麼快就要回去了嗎?能陪我坐一會兒嗎?一個人呆在酒店裡,真是無聊呢……」安洽淺笑著指了指身邊的沙說。陳思妤,只是這樣你就不爽了嗎?還有更多精彩的東西等著你欣賞呢。
陳思妤猶豫了一會兒,不願說出周明浩在樓下等她的事實,以免讓安洽覺得自己是在炫耀。只好坐在沙上,隨即,她看到了茶几下面的一疊照片。由於照片層層疊疊,她只能看到似乎每一張照片的男主角都是周明浩,於是好奇地指著照片問:「這個又是什麼?」
安洽俯身,優雅地取出那些照片,遞給陳思妤,笑道:「這是浩浩以前的女人。照片都是他自己給我的,他說,那些只不過是我的替代品罷了。不過,你知道,男人說話向來是靠不住的,你看了可別生氣,也別讓浩浩知道,否則他怪罪下來我可承擔不起。」
陳思妤笑了笑,接過照片翻看起來。厚厚的一摞照片,每一張都是周明浩跟其他女人親密的鏡頭,到底有多少個女人,她已經看得眼花繚亂了。那些女人無一不是花容月貌,性感漂亮,摟摟抱抱,親密接吻……陳思妤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明浩曾有過不計其數的女人,不能計較他的過去——這一點她早已有了心裡準備,然而當看到那些照片,卻是另外一種感覺。
安洽注視著陳思妤的臉色,心底浮出一個冷漠的笑容。其實,此刻陳思妤的痛苦她何嘗不知。當偵探將這些照片擺在她面前時,她跟此刻的陳思妤一樣心痛。因為,她們深愛著同樣一個男人。
陳思妤默默將照片放回茶几上,盯著潔白的牆壁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