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妤如夢初醒,再次低頭看了看桌上的支票。思慮再三,內心作著劇烈的鬥爭。
一個聲音在說,去吧,多麼好的學習機會,難道你不想成為頂尖的畫家嗎?
一個聲音卻說,這是一場交易,你願意被人用十萬塊買走,換所謂的友情嗎?
周明浩開了紅酒,給自己倒了半杯,又給陳思妤倒了半杯遞過去。
陳思妤輕輕搖頭,說:「謝謝,我不喝酒的。」周明浩不置可否,他不相信這個年代會有女人不喝紅酒,只當是陳思妤的矜持。
陳思妤不便拒絕,只好接了酒,學著周明浩的樣子喝了一口,立刻嗆得臉頰通紅。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她終於鼓起勇氣,將支票怯弱地推了過去,說:「謝謝你的好意,可是,我不能答應你。」
「什麼?」周明浩本來正悠閒地欣賞著對面的女人複雜的表情,這一下也被嗆到了,將高腳杯輕輕放下,周明浩問:「我沒聽錯吧?」
望著他星海一般的眸子,陳思妤這次更加堅定地說:「我不能答應你,拿著錢故意接近你表妹,去成為她的朋友。」
「為什麼?」周明浩大是不解,這個答案絕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更是他人生中少有的意外,不能說不受打擊。對他來說,一切總是在手心裡控制得剛剛好的。
「周先生,你的提議對我來說有很大的誘惑力。或者不如讓我說的明白些,是後半部分非常、非常具有誘惑力。我想你已經看出來了,下午你表妹買走的那三福畫是我的,如你所料,我是個畫家。能夠得到彭翔宇先生的指點,是我求之不得的。」陳思妤條理清晰地說,聽見自己原本激動的內心慢慢平靜下來。
「那還有什麼問題呢?」周明浩更加不解了,投其所好一向是他處理事情的方式,這回竟然行不通了。
「問題在於,你的提議本身並不是讓我去跟彭先生學習,這只是個附加福利。真正的目的是讓我接近你表妹,對吧?」
「是這樣沒錯。」周明浩愈對眼前的女人感興趣了,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可是,很抱歉,雖然我不富有,可我不會出賣我的友誼。感情也無法用十萬塊錢賤賣,我想你找錯了人。」陳思妤說著有些氣憤,這就是她默默念了七年的男人,他怎麼可以變得如此市儈,如此庸俗不堪?
嘎?沒聽錯吧?是因為那筆錢,所以才拒絕了自己?周明浩有些糊塗了,下午他派人查過陳思妤的底細,大學畢業後開始繪畫,偶爾有畫作出售,其餘時間便在黑白藝廊兼職。父親已過世,母親仍在老家的縣城裡教書,家庭條件一般。與大學時的好友合租一套房子,生活上很節儉。對她來說,十萬塊錢該是一筆很大的橫財才對,她為什麼要拒絕呢?這樁交易對她來說絕對是有利無害的。
看著周明浩愕然的神情,陳思妤知道自己無法再坐下去了,於是起身說:「周先生,我想我該走了,再見!」
「等等!」他的手隔著桌子覆過來,蓋住了陳思妤纖長柔軟的手。
陳思妤的心立即像被什麼電過一般,僵立當場,不能動彈。
「先坐下。」周明浩的聲音裡帶著不可抗拒的魅惑。
陳思妤像被催眠似的緩緩坐下,望著周明浩。
經過了一分鐘,周明浩終於反應過來,這女人是因為那張支票在怒。不由暗暗感到好笑,所謂的藝術家,都這麼清高嗎?十萬塊錢可以改善她的生活,也足夠她安心創作一陣子,她卻因為所謂的「尊嚴」與「情感」拒絕了。不過,周明浩也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她的眼神可以那麼清澈靈動,黑白分明,不摻一絲污濁,當然是因為心底坦蕩。
「如果你是因為支票,那我道歉,對不起。我收回支票,就當這是我的請求,可以嗎?」周明浩抽手拿回了支票。
那只溫暖的手掌剛一拿走,陳思妤便覺得心內一空,彷彿什麼東西正在消失似的。她失神地望著周明浩骨節分明的大手。
「思妤?」見她沒反應,周明浩試探性地叫道。
「啊?」陳思妤回過神來,立即羞紅了臉,低頭道:「對不起,我還是不能答應你。」
這女人真愛臉紅,周明浩想。嘴上卻問:「為什麼?」
「因為你依然是在以跟彭先生學習為誘餌,這是一場交易,我不能接受。」陳思妤沉著地說。
真是個頑固不化的女人!周明浩嗤之以鼻,臉上卻笑著說:「思妤,你可真是個有趣的女人,呵呵呵!」
他說自己有趣?陳思妤的大腦開始不經控制了。
「何必那麼頑固呢?如果你一定要認為這是場交易,那我也無可奈何。」
什麼,頑固?陳思妤從飄飄然裡跌落到地上,憤怒地瞪著周明浩。
周明浩依舊笑:「你何不這樣想,這只是我,作為你的學長,一個一心愛護妹妹的人的請求,請求你去關心她。她沒有朋友,很孤獨。」周明浩很擅長捕捉別人的心思,對付陳思妤這種人,打感情牌最有效了。
果然,陳思妤動容了:「她那麼漂亮,又是富家千金,會沒有朋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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