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圖爾怒道:「我們兄弟要走便一起走!」他擔心唐獵受到狼淵脅迫,所以才提出和唐獵一起離開。
唐獵道:「大哥,你不必擔心我的安危,狼將軍是我的好朋友,他不會做出傷害我的事情。」
泰圖爾哪裡肯信,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一名同伴的悲慘嚎叫,三人同時望去,卻見一名盜族武士手捂胸口搖搖欲墜,三支閃亮的鏃尖從他的前胸處穿了出來。
泰圖爾目眥欲裂,怒吼道:「你們……」
可馬上又聽到一聲慘呼聲,這次卻是一名帝國士兵被冷箭射穿了頸部。
唐獵抬頭望去,卻見黑色的天幕之中盤旋著幾十個黑色的小點,剛才的冷箭便是他們所射。幾乎在同時,唐獵三人判斷出進攻他們的應當是翼族武士。
唐獵大吼道:「所有人尋找隱蔽處躲藏起來!」
一道道亮麗的軌跡從空中射向他們陣營的位置,那是翼族人射出的火箭,火箭射中目標之後,迅速燃燒起來。
狼淵表情嚴峻,大聲命令道:「將所有糧草轉移道安全的地方,盡力將損失減低到最小。」話雖如此,翼族人佔據了空中的優勢,從高空中輕易便鎖定了目標,短時間內已經有多輛載滿糧草的車馬被火箭點燃。再加上他們的營地建立在空曠地帶之上,死在翼族武士箭下的帝國士兵已達到三十人之多。
狼淵一邊命令士兵將糧草運送到安全的地方,一邊組織士兵開始向空中反擊,無奈翼族武士保持了足夠的安全距離,他們所配備的弓弩無法準確的命中目標。
一名帝國武士上氣不接下氣的來到狼淵身邊:「狼將軍,大事不好了,周圍的古木全都燃燒了起來,糧草無法運送出去,如果情況繼續下去,只怕我們的損失會不可計量。」
狼淵憤怒的大吼了一聲,右拳重重擊打在身邊大樹之上,竟然將合抱粗細的參天大樹攔腰擊斷,足見他的一身驚人神力。
泰圖爾忽然道:「跟我來!」
狼淵有些迷惑的看著他。
泰圖爾大聲重複道:「如果你們不想全部都被燒死在密林之中,便跟我來!」他大步向古木林中衝去,唐獵向狼淵遞了一個眼色,率先跟了過去,泰圖爾猶豫了一下,終於下定了決心,帶領手下隨後跟上。
周圍的古木大多已經被翼族武士的火箭點燃,泰圖爾不向火勢無法波及的空曠地帶行走,反而挑選火勢燃燒最為迅猛的密林之中行進,倘若他要是心生歹意,狼淵和他的這群手下,豈不是全都要葬身於火海之中?行走到前方土丘之前,泰圖爾緩緩停下腳步,攥緊雙拳,猛然向土丘之上擊打而去,強大的力量讓眾人的腳下微微一震,半邊土丘竟然坍塌下來,裡面露出一個黑乎乎的巨大洞口。
泰圖爾轉身道:「這裡有一間寬敞的藏糧洞,我們可以在裡面躲避兇猛的火勢。」
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狼淵指揮欣喜若狂的手下將所有糧草輜重運送到藏糧洞之中,最後才和唐獵泰圖爾一起走入洞中,外面的火勢已經全面蔓延開來,泰圖爾和另外一名盜族同伴利用盜族人特有的專長,迅速將洞口用泥土封住,以免火勢竄入藏糧洞之中。
做完一切方才來到唐獵身邊,狼淵主動來到泰圖爾面前道:「多謝你了!」
泰圖爾雙目一翻,大喇喇道:「我並非想幫你,只是看著那幫翼族的卑鄙鳥人不爽。」
唐獵生恐兩人再發生爭執,適時岔開話題道:「這些翼族人為何要攻擊運糧的軍隊?」
狼淵神情激憤道:「翼族人沒有那麼大的膽子!」
泰圖爾呵呵笑道:「只怕是你們玄武國內部出了岔子,沒有足夠硬的後台,翼族的那幫雜碎豈敢接二連三的惹事。」
藏糧洞的溫度漸漸開始升高,看來火勢已經蔓延到藏糧洞的周圍。
唐獵好奇道:「大哥,你怎麼知道這裡有一個洞口?」
泰圖爾道:「這裡曾經是我們盜族人藏匿貨物的地方,後來因為這片沼澤地被廢棄,很少有客商從這裡通行,所以便將這藏糧洞廢棄在此,沒想到今日會起到這樣的用處。」
狼淵讓手下人取來食物分給唐獵和泰圖爾,泰圖爾也不客氣,抓起食物大口咀嚼起來。
經過這一連串的突發事件,狼淵的心情變得越發沉重,正如唐獵和泰圖爾所說,玄武國內部一定出現了嚴重的狀況,值此戰爭膠著之際,後方的任何變動足可以影響到整個戰局。
唐獵能夠理解狼淵此刻的心情,來到他身邊坐下,輕聲安慰道:「有些事情並非一人之力可以左右,狼將軍又何必過慮,還是及時將這些情況稟報給帝君,讓他心中早有準備。」
狼淵默默點了點頭,低聲問道:「這次帝國軍隊和翼族人聯手進攻帕提亞城,有沒有什麼異常的狀況?」
唐獵皺了皺眉頭,沉吟片刻方才道:「在逃離帕提亞城的時候,我們曾經被一隻藍龍追殺!」
「什麼?」狼淵驚聲道。
泰圖爾也好奇的湊了過來。
狼淵一字一句道:「在我的印象之中帝國只有五位龍武士,帝君玄思哲乃是金色神龍守護,黑帖爾將軍的守護龍是赤龍,亞當斯大將的守護龍是黑龍,死去霸圖將軍的守護龍乃是綠龍,還有一位神秘的龍武士我並不知道,可是我知道那條守護龍應當是紫龍……」
唐獵道:「我不會看錯,追殺我的那條龍是藍色,黑暗中它的鱗甲和肌膚呈現出半透明色,幾乎可以看清它的骨骼。」
狼淵充滿迷惘道:「難道帝國之中除了這五名龍武士之外還有第六人存在?」
唐獵點了點頭道:「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藍龍靜靜暢遊在地心湖內,頸部被唐獵劃開的傷痕已經止血結痂,它目光中的那絲驚恐卻依然沒有褪去。
距離它不遠處的地方,一位藍袍人負手而立,仰首望向高空中蕩漾的白雲,深邃的眼眸中掠過一絲不宜覺察的憤怒,此人赫然是玄武帝國的丞相司馬泰,這個素來留給外界不通武力的文官,竟然是玄武帝國中最為神秘的龍武士。
藍龍游戈到他的面前,美麗的頸部屈起,巨大的頭顱輕輕偎依在他的右臂之上,司馬泰伸出右手,充滿憐惜的撫摸著藍龍頸上的傷疤,他的心意和藍龍融合在了一起,之前藍龍所經歷的一切,清晰的反映到了他的腦海之中。
唐獵堅毅英武的面孔在司馬泰的腦海中變得越來越清晰,司馬泰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他凝視藍龍的眼眸:「為何不殺掉他?」
藍龍無奈的嗚咽了一聲,頭顱垂得更低。
「你怕他!」司馬泰感到一陣莫名的悲哀,他本以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是沒想到昔日毫不起眼的唐獵竟然成了最大的麻煩,從藍龍的身體中他已然感受到,唐獵應該擁有了某種強大的力量,這種力量甚至讓強大的藍龍感到恐懼,如果任其發展下去,後果將不可估量。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虎踞關的背後透射出來,為氣勢恢宏的虎踞關披上一層金色的光華,讓這座名震格蘭蒂亞大陸的邊塞重鎮顯得越發巍峨壯觀。
狼淵從心底深深鬆了一口氣,這次的任務雖然歷經曲折,可畢竟圓滿完成了任務,在翼族人的進攻中他共計失去了五十二名部下,他們用生命捍衛了大軍所需的糧草。當然這和泰圖爾關鍵時候的拔刀相助不無關係,如果不是他及時引領運糧部隊進入藏糧洞,後果將不堪設想。
泰圖爾和唐獵的心情也並不輕鬆,帕提亞城破多日,萱兒和玄波公主仍然沒有任何的音訊,鐵魔鰲和那些流離失所的盜族人不知道是否平安抵達地下森林,司馬天峰的大軍是不是仍然在追擊著他們?這一連串的事情時刻縈繞在他們的心頭。
泰圖爾勒住馬韁小聲向唐獵道:「兄弟,我打算在虎踞關前離開,北上由耶沃納峽谷進入地下森林,去和父親會和。」他內心深處希望和唐獵一起離開。
唐獵遙望前方的城池,瞇起雙目道:「我必須去見玄武國帝君玄思哲,很多事情需要向他當面解釋清楚。」
泰圖爾警惕的向四周張望了一下,確信無人偷聽他們的對話,方才低聲苦勸唐獵道:「玄武國這幫人歷來毫無信義可言,出爾反爾,倘若對你不利,只怕你很難從敵營之中脫身。」
唐獵淡然笑道:「有些事情,我必須要面對,逃是逃不掉的!」
泰圖爾重重點了點頭,隨著對唐獵瞭解的日益加深,兩人間的友情更是突發猛進,彼此心中早已將對方視為自己的親生兄弟。
唐獵道:「這裡距離虎踞關已經很近,大哥還是及時離去吧,狼淵雖然可以收起對你的敵視,卻難保他人能做到向他這樣,義父現在沒有任何消息,他老人家傷勢未復,你還是盡快趕到他的身邊。」
泰圖爾虎目微微發紅,他抿了抿嘴唇,伸出大手用力握了握唐獵的手臂,帶領那名盜族同伴脫離隊伍,向北方的小徑行去。
唐獵目送泰圖爾的背影漸行漸遠,狼淵騎乘獨角獸來到唐獵的身邊,遙望泰圖爾的背影道:「這混蛋,居然連聲再見都不說!」唇角卻浮現出一絲溫暖的笑意,和泰圖爾這短暫的相處已經推翻了他之前對盜族人的偏見,如果拋開民族之間經年已久的芥蒂與仇恨,他和泰圖爾也有成為知交好友的可能。
前方忽然揚起一陣滾滾煙塵,卻是一支騎兵部隊向他們飛馳而來。
狼淵和唐獵同時舉目望去,只見那騎兵部隊竟然完全由少女組成,為首的那名女將金盔金甲,騎乘在一匹黑色獨角獸之上,金色長髮隨著晨風飄揚而起,根根髮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絕美的俏臉稍顯冷酷,金色秀眉微微顰起,似乎心情並不太好。
唐獵心中卻是大喜過望,這名女將正是他在帝都有過數面之緣的斐娜,幾日不見斐娜越發出落的楚楚動人,嬌美的容顏配上她騎在獨角獸背上的颯爽英姿,更加惹人心動,足見越是表面上堅強的女子越容易激起男人心中潛在的征服欲。
轉瞬之間,斐娜已經來到狼淵的面前,看到狼淵身邊的唐獵,芳心中不覺吃了一驚,她雖然和唐獵接觸的時間不長,可是對唐獵的為人一直抱有好感,前些日子突然聽說唐獵誘拐公主私奔的消息,內心中深深為唐獵擔心,現在唐獵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又怎能不讓她感到心驚。
狼淵抱拳行禮道:「斐娜將軍,不知有何要事?」
斐娜這才從沉思中醒悟過來,目光轉向狼淵道:「大帥讓我前來接應你,對了你為何今日才返回?」
狼淵歎了口氣道:「途中遇到了一些麻煩,稍後我會詳細說明。」
斐娜輕輕點了點頭,示意親信女將榮小青率領軍隊在前方為糧草部隊開路。自己卻悄然落在後方,和唐獵狼淵並轡而行。
狼淵雖然知道斐娜和唐獵曾經相識,卻不知道斐娜心中那份微妙的感情。
唐獵笑呵呵道:「斐娜將軍,多日不見,你的絕世風華更勝往昔了。」
斐娜心中暗斥唐獵油嘴滑舌,可是芳心中卻感到一絲絲溫暖,輕聲道:「唐獵,你好大的膽子啊!」這句話一語雙關,暗示唐獵這次惹下的麻煩不小。
唐獵淡然一笑:「多謝斐娜將軍關心,唐獵身正不怕影子斜,有些傳言,只不過是小人為了私自的目的製造出的謊言,早晚都會有被拆穿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