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唐獵戴上藥箱乘車來到黑帖爾位於帝都城西郊的龍霸軍大營,這支軍隊人數在八萬人左右,負責帝都周圍的治安,是玄武帝國戰鬥力最為強大的部隊之一。
走入龍霸軍的營地範圍,遠遠便看到巍峨壯觀的營寨,圍牆用高大的圓木並排榍合而成,長度在九米左右,頂端削尖,宛如一根根利箭指向天空。每隔二十米左右設有一座十五米高的箭塔,每個箭塔上有四名弓箭手負責守望四方,方圓一里內的任何動靜都無法逃過他們銳利的雙目。
司馬天峰站立於門樓之上,遠遠便看到唐獵的到來,轉身大聲道:「打開大門!」
兩名身形高大、膚色黝黑的蠻族武士,揮動手中皮鞭,驅趕體形龐大的白色犛牛,以順時針方向拉動絞索,兩扇厚重的合金寨門在一連串巨大齒輪的傳動下緩緩打開。
看到眼前威嚴肅穆的場面,唐獵也不禁暗暗心驚,驅駕馬車走入大門,六名盔甲鮮明的武士將他的去路擋住,其中一人低聲道:「進入軍營者必須下馬!」
唐獵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背起藥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唐先生來得好早!」司馬天峰走下門樓,微笑著來到唐獵的身邊。
唐獵向司馬天峰笑了笑,目光卻仍然盯在兩名蠻族武士和那只犛牛上,兩名蠻族武士的身高都在三米左右,這種身高在唐獵原來的世界中完全可以入圍吉尼斯世界記錄,四肢粗大,肌肉發達,除了關鍵部位用鋼製護甲覆蓋,身體的大部分都是裸露在外,或許是身軀過於魁梧的緣故,他們的肌膚粗糙,體毛豐富,顯得兇猛異常。那只犛牛也有一隻成年象般大小,毛色潔白,四肢粗壯,一雙紅色巨眼中流露出猙獰的凶光。每踏出一步,唐獵腳下的地面便感到劇烈的震動,在這樣近的距離下看到這樣充滿力度的場面,唐獵的內心中感到強烈的震撼。
司馬天峰微笑著拍了拍唐獵的肩頭,帶著他向黑帖爾大帥的營帳走去。
黑帖爾的營帳位於軍營的正中,直徑大約十米左右,帳頂部分用金箔覆蓋,最上方立有一隻展開雙翼的金虎雕像,陽光下整個營帳熠熠生輝,顯得奢華之極,彰顯出黑帖爾高貴不凡的身份。
營帳門前,一頭青色巨狼蜷伏在那裡,黃色雙目中流露出陰森森的寒芒,死死盯住唐獵這個不速之客。
唐獵認得這頭青狼,知道它是黑帖爾的坐騎,向青狼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道:「Hello!不記得我了?我們見過面的!」
那頭青狼猛然站立起來,巨大的頭顱湊近唐獵,張開巨吻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吼,冷森森的牙齒在陽光下發出耀眼的寒光。
唐獵嚇得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司馬天峰護在他身前怒斥道:「孽障,還不趕快退回去,不要驚擾了尊貴的客人!」
青狼迅速抖動了一下身軀,青色油亮的長毛泛起了一陣波濤,它似乎對司馬天峰並不買帳,仍然向唐獵的方向逼迫了過來。
身後忽然傳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一位身穿黃金甲冑的美麗女將,騎乘一頭黑色獨角獸迎著陽光向他們的方向飛速馳來,金色長髮隨風絲緞般飄飛在腦後,金盔之下是一張嬌艷宛如待放玫瑰般的俏臉,彷彿還沾著晶瑩的露珠,櫻唇稍厚,唇形卻是極美,微微上翹的唇角輕易便讓男性生出想一親芳澤的心底慾望。
她體形極美,三圍的尺度即使是最苛刻的審美評判也挑不出瑕疵,一雙玉腿多半裸露在外,肌膚細膩柔滑,宛如牛乳般無瑕,唐獵一雙眼睛呆呆盯住這名女將,剛才對青狼的恐懼感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心中暗自揣摩,若是能夠恣意把玩這一雙美腿,該是一種怎樣銷魂的滋味?
那女將從身後鞍座之上抓起一隻白色羔羊,向青狼的方向投擲了過來。
青狼後腿蹬地,巨大的身軀騰空躍起,張開巨吻準確無誤的叼住了羔羊的脖頸,血腥的滋味在空中迅速蔓延了起來。
唐獵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皺了皺眉頭。
司馬天峰笑道:「斐娜將軍來得好及時!」
那名叫斐娜的女將翻身從獨角獸上跳了下來,冰藍色美目笑盈盈看了司馬天峰一眼道:「大帥如果知道你這樣訓斥他的青頭,恐怕不會輕饒了你。」她來到那頭青狼身邊,伸出纖手摸了摸它頸後的長毛,輕聲嗔怪道:「你這傢伙,今日的早餐只不過稍稍晚了一刻,就想鬧事,如果傷到了別人,我只好將你再鎖起來了。」
青狼對斐娜表現的相當順從,叼起羔羊心滿意足的向營帳一旁走去。
斐娜的目光這才轉向唐獵,近距離觀察這位美麗女將,讓唐獵心中慾火難耐,目光忍不住在她豐滿的胸口和白嫩玉腿之上來回游移。
司馬天峰介紹道:「這位就是我請來為大帥醫病的唐先生。」
斐娜淡然點了點頭:「大帥應該已經起床了,你還是趕快進去吧。」
唐獵盡量做出禮貌的樣子向斐娜鞠躬行禮,然後在他們兩人的引領下走入大帳。
黑帖爾這兩天都是在黑暗中渡過,內心早已焦躁到了極點,聽說唐獵到來,迫不及待的大叫道:「快!給我把這討厭的紗布給解開,老夫就要悶死了!」
唐獵笑道:「大帥好急的脾氣!」將藥箱放在一旁,向斐娜道:「斐娜將軍可以幫我一個小忙嗎?」其實司馬天峰就站在他的身邊,他捨近求遠,分明是刻意創造和斐娜接近的機會。
司馬天峰的腦筋何其靈活,一看便知道唐獵心中所想,心中暗罵唐獵色膽包天,表面上卻笑吟吟閃到一旁。
斐娜點了點頭,唐獵將換要用的托盤遞到她的手中,看到斐娜一舉一動無不風姿綽約,不覺一陣心猿意馬,怦怦跳個不停。
黑帖爾不耐煩的叫道:「你這混賬,磨磨蹭蹭做什麼?還不快為老夫將紗布解開!」
唐獵嚇得心中一顫,斐娜卻露出一個迷人笑靨,輕聲道:「大帥不必心急,這位大夫文文弱弱,你千萬不要嚇壞了他。」
黑帖爾聽了斐娜的話果然又平靜了下去,唐獵禁不住胡思亂想了起來,斐娜如此性感迷人,該不會是這黑帖爾的小情人吧,看到黑帖爾溝壑縱橫的醜怪面孔,不由得暗罵蒼天不公,如此誘人的嬌娃尤物居然被這老東西強佔,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之上。
唐獵心中忿忿不平,手上的動作卻不敢停歇,小心的解開蒙在黑帖爾雙目上的紗布,利用自己配製的無菌鹽水將傷口的血痂和分泌物擦除,黑帖爾傷口恢復的情況相當理想,沒有產生硬結和紅腫,看來這個世界的人類自體的免疫力都相當強大,減少了許多感染的機會。
唐獵笑道:「大帥傷口恢復的情況很好,你可以睜開雙目看一看了!」
黑帖爾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睜開雙目,室內的景物朦朦朧朧的呈現在他的面前,過去的那種刺痛,瘙癢感已經不見,他低聲道:「為何我看東西時候仍然感到模糊?」
唐獵微笑著拿出盛放眼鏡的木盒,恭敬遞到黑帖爾的面前道:「大帥可以戴上這付花鏡試試。」
黑帖爾好奇的觀察了一下唐獵手中的花鏡,這才按照他的指點,將兩條金絲鏡腿架在雙耳之上,奇跡出現了,眼前原本模糊的世界頓時變得清晰了起來,黑帖爾激動的霍然站起身來,過猛的動作讓眼鏡沿著他的鼻樑向下滑落。
黑帖爾伸出食指向上扶了扶,姿勢顯得十分滑稽,唐獵心中暗笑,沒想到這老傢伙竟然有戴眼鏡的天份。
司馬天峰和斐娜都被黑帖爾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以為他的病情沒有改善,想要對唐獵不利,彼此對望了一眼,臉上的表情都顯得有些驚慌。
黑帖爾環視營帳周圍的景物,猛然爆發出一聲哈哈大笑,大步跨到唐獵的面前,一雙大手抓住唐獵的雙肩,用力搖晃了幾下:「神醫!果然是神醫!」
司馬天峰這才知道唐獵果然醫好了黑帖爾的眼睛,心中非但沒有感到欣慰,反而湧現出一陣難言的失望。
唐獵哪裡能夠禁受得住黑帖爾的用力搖晃,覺著雙肩的骨骼被他握得就快碎裂,一臉痛苦道:「大帥……」
黑帖爾看到他痛苦的表情,才意識到自己出手過重,慌忙放脫唐獵的雙肩,大笑道:「你醫術雖然高明,可是這身子骨也太弱了些。」
斐娜拿過銅鏡來到黑帖爾的面前,黑帖爾看了看鏡中的樣子,禁不住皺起眉頭,現在他的這幅尊容的確有些不堪入目,上下眼皮佈滿了黑色的縫線,再加上傷口浮腫未消,顯得異常醜陋。他雖然不是愛美之人,可是猛然間變成了這幅模樣,心中也有些難以接受。
唐獵解釋道:「大帥放心,你眼皮上的縫線都是暫時的,等到三天之後,你傷口完全癒合,我便可以為你拆除,到時候一定還給你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帥形象!」
黑帖爾現在對唐獵的高超醫術再無質疑之處,大笑道:「好!就憑唐先生這句話,我回頭一定要好好敬你幾碗美酒。」他轉向斐娜道:「斐娜!快去準備酒宴,中午我要留唐先生在此好好痛飲一番!」
斐娜微笑著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個驚慌失措的聲音:「大帥!大事不好了!」眾人抬頭望去,卻見一員身材矮小的黑甲將領慌慌張張衝了進來,來人是黑帖爾手下巨劍營的副統領貝森,因為他謀略出眾,所以深得黑帖爾的信任,平時負責軍營中的聯絡和接待任務。
黑帖爾最討厭別人在他心情好的時候擾亂他的情緒,皺了皺眉頭張口罵道:「閉上你的烏鴉嘴,老夫的酒興全都被你這混賬給敗壞了,給我滾出去!」
斐娜知道貝森向來為人穩重,能夠讓他這樣慌張的一定不會是小事情,柔聲勸道:「大帥,說不定貝森統領有要緊事,你還是先聽聽他怎樣說。」
黑帖爾凶神惡煞的盯住貝森道:「快說!」
貝森上氣不接下氣道:「今日清晨崇文侯朱翼奉旨過來瞭解我軍裝備情況。」
黑帖爾不屑道:「我還當什麼大事,那廢物想查便讓他查,他還敢當真跟我作對不成?」他向來看不起崇文侯朱翼的嘴臉,今晨朱翼初來軍營的時候想要拜候他,被他一口回絕,本以為朱翼早已經完成任務離開大營,沒想到他仍然留在這裡。
貝森道:「我和尤利安統領本來以為崇文侯這次來查只是作作樣子,沒想到他竟然對我們諸般刁難,尤利安統領一怒之下和他爭執了起來。」
黑帖爾一拳重重的擊打在身前短几之上,將一寸左右厚度的桌面從中擊成兩段,足見他一身神力驚人,怒吼道:「他朱翼算個什麼東西,老夫為帝國征戰疆場的時候,他只不過是個穿著開襠褲的娃娃!吵便吵了,怕他作甚?」
貝森道:「可是他身邊的一位帶著面具的金甲武士突然站了出來,提出要和尤利安統領決鬥。」
「媽的!這幫混賬果然是找我晦氣來的!」黑帖爾霍然站起身來,怒不可遏道:「拿我的黑龍刀過來,我去那龜兒子劈成兩段。」
貝森低聲道:「尤利安統領實在受不了那武士的氣焰,接受了他的挑戰,可是兩人下場爭鬥了幾個回合之後,我便發現,那金甲武士的腰間竟然懸掛著一枚鑲金龍佩!」
「什麼?」黑帖爾睜大了雙目,術後縫線的傷口感到一陣撕扯般的疼痛。唐獵忍不住擔心他暴怒之下會將傷口扯破。
貝森道:「末將大膽猜測,那名金甲武士一定是某位皇子,所以不敢擅作主張,特來請大帥定奪。」
黑帖爾表面上粗獷魯莽,可並不是毫無謀略之人,否則也不會坐到今時今日的地位,他冷冷道:「如果老夫沒有猜錯,他一定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