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同志頓了頓說道:「王家小子,朕看你才學不俗,今也略有所成,對朝廷也有不少的功勞,今日朕封你為涇陽縣男,屬地一千畝,賞糧一百石,金、銀各三十斤,綢緞五十匹。」
王珂一愣,心想這無緣無故,怎麼又給我封爵呀?不管,先謝恩吧,我也有一千畝土地,當地主了!忙跪下謝恩。
剛站起來,就聽李二同志又說道:「朕之公主淑,封號蘭陵,今年十五歲,已到了出嫁之時,朕今日決定,下嫁王珂為妻,明日早朝即詔告天下,擇取吉日成婚。」
眾大臣紛紛向王硅和王珂道喜,王硅高興得不知所以,忙向李二同志下跪謝恩。王珂卻呆若木雞,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王硅見王珂這樣,以為這小子樂傻了,忙拉拉王珂,小聲說道:「珂兒,還不趕緊跪下謝恩。」
李二同志也笑坐在那裡,等著王珂向自己謝恩,還故意調侃道:「你怕蘭陵年紀小了,怕損害她身子,那你就想幫朕養著吧,反正朕是不養了,就交給你了。」說完和眾大臣一起笑了起來。
王珂被王硅一拉,再加上李二同志這一說話,才清醒過來。
王珂咬咬牙,跪了下去,一臉嚴肅地說道:「皇上對臣的眷顧,臣雖死難忘。但皇上此詔,臣卻萬萬不敢接受!」
此話一出,群臣失色,李二同志大怒。
面色陰冷,眼帶寒光說道:「怎麼,朕的公主配不上你嗎?」
王珂擰著脖子說道:「公主萬金之軀,豈有配不上臣之道理。只是臣心有所屬,還望皇上成全!」
王珂現在是顧不上那麼多了,他知道只要一謝恩,就算答應了這門婚事,那南平他就真是一點指望都沒有了。
因為南平身份不一樣,如果只是尋常人家的一個寡婦也就罷了,自己想什麼時候娶進門都沒有問題,做妻做妾也任由自己安排。可南平是公主身份,一旦自己和蘭陵成婚,那南平就永遠也別想進王家門了。自己以前所有的努力都會付諸東流,南平對自己剛剛建立起來的一點好感,一轉眼就會煙消雲散,隨風散去。
李二同志忍住心中的怒氣,冷冷地說道:「朕今日倒要看看是誰家的閨女,竟能比過我大唐堂堂的公主。說吧,是誰?」
王珂見李二同志如此相逼,知道他已有殺意,今天如說不出個子丑來,自己肯定是走不出這御書房的。王硅一直未聽王珂說起此事,現在突然鬧出這事來,心裡也是急得不行,從古至今,他還沒見過誰敢抗旨不娶公主的。
俏俏上前,低聲對王珂說道:「珂兒,皇上看重你,才把公主下嫁。你快答應下來,你喜歡誰,待公主過門以後你娶為妾室還不是一樣嗎?」
王珂苦笑著說道:「爹,這個人是不能當妾室的,必須是正妻才行。所以孩兒寧死也不敢奉詔就是為此。」
李二同志見倆父子小聲說話,心中火起,手用力在御案上一拍,大聲說道:「王家小子,說,是誰!」說完又對王硅說道:「王卿,你且站到一旁,我倒要看看是何人,竟能使你家小子連公主都不娶。」
王硅沒有辦法,只好站到一邊,焦急地望著王珂。
王珂看看王硅,轉頭望著李二同志說道:「皇上,實不相瞞,臣回到大唐,在第一眼看見這個女子時,臣就下了決心要娶他為妻。只因為她身份特殊,臣連爹和娘都沒有敢說,只想等時機成熟了,再請二老前去提親。」
「身份特殊?」李二同志被王珂這話驚住了。
要說身份特殊,對這些官宦人家來說,也不外乎就兩種人,一種就是皇家公主;另一種就是青樓女子。
可是公主他都不娶,莫不是一個青樓女子?可是青樓女子要想娶回家,也是極簡單的事,花錢給他贖身買回去就是了,也不用搞什麼抗旨不娶公主呀!
李二同志真的被王珂搞糊塗了,也忘了生氣,問道:「什麼身份呀,還這麼特殊的?」說著還看了看王硅。
王硅也很納悶呀,兒子回來這段時間,也沒聽說去逛過青樓呀,出去玩也只是和李恪在一起的時間居多。見到的女子也都是皇親國戚,沒有別的人啊。這時見李二同志望向自己,忙搖搖頭表示自己也確實不知。
王珂說了這麼多,一直沒有說出南平來,實際上他也是不知道說出南平來以後的後果會是什麼樣子。他知道在唐朝,特別是初唐時期還是很開化的,對於女子再嫁並不如後來的宋朝往後的那樣看重。李二同志好幾個女兒在丈夫死後都再嫁過,可那是李二同志作主的,而現在自己這檔子事是自己說出來的,他真怕自己說出來會對南平有什麼不利。
正當王珂左右為難時,卻見房玄齡和王硅交頭接耳說了幾句後,房玄齡走到李二同志面前,湊在李二同志的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李二同志聽完後開口說道:「王家小子,朕今日說出的話是不會改變的。朕且給你兩日時間考慮好,爾最好拿出一個萬全之策來,不然朕是會殺人的。」說完拂袖而去。
眾大臣沒想到最後會弄得如此結局,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一見李二同志走了,個個趕緊站起來就往外走,紛紛離開這個地方。
王硅拉起還跪在地上的王珂,歎了一口氣向外走去。
王珂木然開車回到家裡,下車就被王硅一把拉進了書房裡。府裡的人見老爺和少爺回來,臉色都不好看,連茶都不敢往裡送。王夫人見此,讓王珂的兩個姨娘和冬月都先回自己屋裡去,親自端著茶進了書房。
書房裡,王珂耷拉著腦袋坐在那裡,王硅背著手在他面前來回的渡步,倆人誰也沒有說話。
王夫人放下茶,拉住不停走動的王硅問道:「老爺,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了?能不能說給妾身聽聽呀。」
王硅歎了口氣,把事情經過簡單地告訴了她,王夫人聽得是悲喜交加。喜的是皇上居然為王珂陞官以把公主下嫁給他;悲的是王珂這個臭小子卻竟然敢抗旨不娶公主。
王硅走了好一陣,終於停了下來,盯著王珂問道:「珂兒,現在在家裡,你可以給為父和你娘說說,那個女子到底是誰了吧。」
王珂知道,早晚都得說出來,現在在家裡說出來,還能讓王硅和王夫人為自己合計合計。於是說道:「這事孩兒一直未與爹和娘提起,只因孩兒以為還不到時候,在這裡還望爹和娘莫怪才是!」
王硅不禁有些生氣了:「你就說吧,這個人是誰。事都到這個地步了,現在怪你又能怎麼樣!關鍵是皇上那邊該如何交代才是。」
王珂這才想起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這個時候乾脆直截了當的說出來才是正道。
抬起頭來就說:「孩兒喜歡的這個女子就是南平公主。」
「南平公主!」王硅夫妻倆都驚呼起來。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兒子抗了半天旨,差點就走不出那御書房,原來就是為了娶皇上的另外一個女兒。
王硅也一下明白了王珂在御書房裡說的身份特殊這句話的含義。
這下王硅也感到有些棘手了,李二同志把話說得很滿,他是一定要把蘭陵嫁給王珂的。皇帝可是金口玉言,是決不會更改的,這樣一來,南平就不會有機會嫁進王家了(王硅根本沒有考慮過南平的寡婦身份,在那個時代,寡婦再嫁是很正常的事情),因為皇家是不會同意兩個公主同時嫁給同一家的同一個人的。
可是現在看來,王珂不娶南平也是不會答應的。這真是一個兩難的問題。唯一好的就是這下王珂的腦袋是不會掉了,畢竟兩邊都是公主,李二同志也不會厚此薄彼而砍王珂的腦袋了吧。
王硅正為難不知怎麼辦呢,王珂忽然問道:「爹,剛才在御書房裡,房大人和你說什麼呀?」
「哦,房大人問為父,你平日裡都和誰走得最近,都和誰來往。為父就把你平日裡和三殿下最好,平時也只和殿下、公主以及駙馬等人在一起玩耍的事告訴了他。」
王硅見王珂突然問起了這個事來,忙把自己和房玄齡所說的話說了出來。然後問道:「怎麼,這個有什麼問題嗎?」
王珂搖搖頭說道:「沒事,孩兒在想房大人和爹說過話以後會和皇上說什麼,皇上才沒有馬上殺孩兒的頭,卻要孩兒考慮好。」
說完站起身來在書房裡轉悠起來。王硅父親倆看著王珂。不知他想到了什麼,也不知該如何問他,只好坐在椅子上,望著轉來轉去的王珂一聲不吭。
突然王珂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大聲說道:「我知道了,這下就看皇上怎麼辦了。哈哈,這下可該皇上為難了。」
望著手舞足蹈的王珂,王硅好奇地問道:「珂兒,說說是怎麼回事,怎麼現在要看皇上了?」
王珂眉飛色舞地說道:「房大人與爹說完話必定是和皇上說,今日先放過孩兒,用兩天的時間來問問與孩兒交往的都是些什麼人,從這些人裡查出孩兒傾心的這個女子到底是誰。」
王珂抓起桌上的茶杯,一口氣喝乾了放下來繼續說道:「這些人裡和孩兒最要好的莫過於三殿下恪和程家駙馬程懷亮了,皇上必定會招三殿下他們進宮詢問。三殿下知道我這事,在皇上面前必定不敢隱瞞。哈哈,都是公主,我看皇上怎麼辦?這下可不是我不娶公主了,而是皇上所嫁非人也。」
王硅聽王珂這般分析,也不由得大笑起來,笑過以後卻又擔心地說道:「可是皇上今日當著這麼多大臣的面說了要把蘭陵公主下嫁於你,而且最後還說得如此的堅決,決不會改變,這金口玉言,如何是好?」
王珂被這一提醒,剛剛好轉的心情有沉了下來。
過了半天才神情暗淡地說道:「看吧,我想明晚估計三殿下就會來我們家。到時候問問三殿下什麼情況再做打算吧。如果還是這樣,孩兒也只能是拼著被殺頭的風險也得抗旨了。我不能對不起南平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