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王先生,我叫許步高,我是奉命來保護你個人的人身安全的……」
「我的英文名叫tiger,你也可以叫我老虎狗,這是我在警隊的外號……」
「我在警校可是以『銀雞頭』榮譽畢業,是警隊公認的神槍手……」
「我不止右手的槍法厲害,左手的槍法同樣精準……」
昔日與許步高的對話,一一在王大胖心頭湧現,他長長地歎了口氣,深深看著竹竿,正色道:「你說的這個叫tiger的CS高手,是不是大約三十來歲,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左右,留一頭陸軍式的短髮,看上去非常彪悍,而且左手右手都是槍法如神的?」
「你怎麼猜得這麼準確的?」竹竿一怔,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王大胖,滿臉驚愕之色。
「我還知道,tiger的中文名叫許步高,對不對?」王大胖眉毛一揚,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肯定道。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竹竿搖搖頭,「也許他真的是你所說的那個名字吧,不過,你對他外形的描述並沒有錯,我想你說的那個人,就是tiger大哥。」
「好了,你們天狼戰隊跟那個tiger見面後,幹了什麼事情,難道就只是打野戰?你們互相打野戰也就罷了,怎麼打著打著,居然真的荷槍實彈,滿身黑衣,十足恐怖分子一般地打到金像獎頒獎典禮上呢?」王大胖也不在tiger真實身份上糾纏下去,轉而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我們天狼戰隊在見到老虎大哥後,這才發現,與他碰面的,並不止我們一個隊,他居然還約了另一個叫飛虎的CS戰隊與他碰面——這個飛虎戰隊,自然也是市內有名氣的CS戰隊了——而我們見面之後,他並沒有馬上轉入正題,而是先慷慨地請我們吃了一頓大餐,之後,他領著我們到郊野公園,把十來支精緻的玩具槍發給我們兩隊人,讓我們互相進行野戰遊戲。」竹竿陷入了回憶,滔滔不絕道,「能把電腦中的遊戲變為現實中的對戰,我們自然都非常興奮,tiger大哥也加入了飛虎隊,與我們一起對戰。」
「tiger大哥出身警隊,不僅受過十年嚴格的作戰訓練,更經歷了大量的實戰,我們這些只是玩CS的小孩子,自然都不是他的對手,很快,我們就被他精準的槍法,出色的戰術,神出鬼沒的步法一一擊倒了。」
「我們雖然輸了,但都很佩服他的手段槍法與戰術,而老虎大哥也不吝嗇,把他知道的野戰知識,包括如何運用槍支,如何瞄準,如何利用地形,如何合理運用戰術,如何分析形勢,都一一教給了我們。在他的教導與不斷的實戰當中,我們的水平提升得很快。」
「上個週日,在打完一場野戰之後,他把我們聚集起來,他對我們說,我們現在的水平,已經接近了警隊中機動部隊的一般水平,這讓他覺得很滿意。不過,野戰不是過家家遊戲,只有真正的實戰,才能檢驗出我們的真正水平。有些人,訓練的時候似乎很勇敢,看起來沉著冷靜,槍無虛發,彷彿是天生的戰士,但一旦上了真正的戰場,馬上就嚇得屁滾尿流,連槍也不知道該如何拿了;而有些人,平時似乎沒有什麼表現,平平無奇,表現乏善可陳,可真的上到戰場,卻能勇往直前,決斷果然,成為一名真正的勇士。」
「聽他這麼多,我當堂就笑了,反駁他說,現在是和平時代,哪裡還有真正的戰鬥打?他笑了笑,沒有生氣,只是淡淡道,現在,正有這樣一次機會。」
「這個機會,就是金像獎?」聽到這裡,王大胖已經隱隱約約猜測出大略的情況,忍不住插口道。
「不錯。」竹竿點點頭,眼裡露出一絲唏噓之色,「tiger大哥說,由於最近世界各地的恐怖活動越來越猖獗,我們警隊也要緊跟形勢,努力提升反恐能力,多做幾次演習增加經驗,以防到時候真的有恐怖分子在夢都搞事的時候,警隊的準備不足。為此,警隊公開徵召善於打野戰的市民,參加反恐演習,飾演恐怖分子,如果在演習中有出色表現,能與警隊對抗不落下風的話,還可以得到十萬塊的獎金。而第一次的演習,就是在金像獎上。」
「聽到有十萬塊獎金,我們都很興奮。我們兩個隊一共有十七八人,平分這十萬塊,每個人也有五六千塊,可以配置一台非常不錯的電腦,買一個很好的鼠標跟鍵盤來打CS了。因此,我們全部都答應常見了這次恐怖活動演習。」
「tiger大哥交給了我們一份會展中心的內部地圖,上面不僅有會展中心的詳細情況,而且連警力的配置與部署,地圖中都一一標出註明。不僅如此,tiger大哥還寫了一份詳細完美的作戰行動計劃給我們。我們按照他的計劃,輕易地制伏了各地守備的警員,完成了他交給我們的任務。」
聽完竹竿的敘述,王大胖不由得用可憐的目光看著眼前這個身材瘦長的孩子,他開始有點明白這個竹竿的心理境況。說到底,竹竿其實就是一個喜歡打遊戲,很少接觸社會現實,缺乏明確是非判斷能力的小屁孩,被許步高三言兩語就騙到了金像獎,當起了他的幫兇。
他忍不住拍了拍竹竿的肩膀,柔聲道:「竹竿,你稍微想想就明白,金像獎是多大一次盛會啊,裡面又有多少個娛樂圈中的大明星,多少個社會上的名流來參加這次盛會?警隊即使權力再大,也不會敢用這些人來作為實習用的人質的,如果發生什麼意外,誰可以負責?只要傷亡了其中一兩個明星,輿論的壓力,民眾的質疑,恐怕就要警務處長引咎辭職了。」
「可是,tiger大哥是正義的警務人員啊,他為什麼要騙我們?他為什麼要當恐怖分子?」竹竿盯著王大胖,稚嫩的臉上,滿是不解之色。
「有一句老話,叫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王大胖細心向竹竿分析道,「你那位tiger大哥,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苦練CS,在你們的戰網裡嶄露頭角?為何他會刻意結識你們這些看起來對他沒有多大關係的孩子?為什麼他會不求任何回報地教你們槍法,教你們打野戰的戰術?你們難道一點都不懷疑嗎?你們口中的tiger大哥,我想跟我認識的警察,是同一個人,而據我的瞭解,他是個能力出眾,但卻一直懷才不遇,鬱鬱不得志的警察,我認為,他這次行動,可能是他對警隊多年來藐視他、不升他職的一種報復行為。」
竹竿沉吟了半晌,他雖然社會經驗少,但人並不笨,不然也不會把CS練到頂尖水平,他腦海裡只是轉了幾轉,已經明白過來,自己這一次行動,真的很可能是上當受騙了,想到這一層,竹竿臉色迅即大變,哆嗦著嘴唇道:「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們……我們真的……真的不是演習人員……而是……而是真正的恐怖分子?我……我現在是在犯罪?我……我要坐牢?」
原以為他們是一群訓練有素的恐怖分子,想不到真實的情況,卻是一群打過幾場野戰,喜歡打CS,被人利用的高中生,想到這,王大胖不禁啞然失笑。套用一句流行語,就是他們真的是——
很傻,很天真!
「許步高既然可以利用他們,為什麼我不可以呢?」王大胖腦海裡驀然轉過一個念頭,一個大膽的計劃,開始在他的腦海裡浮現。
他閉目思索了片刻,覺得計劃頗有成功的希望,便睜開雙眼,伸手慢慢摸了摸竹竿的頭,安慰道:「別慌,小弟弟,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免去牢獄之災,關鍵是,要看你肯不肯與我充分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