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胖想到的人,正是聲樂大師戴世聰。
戴世聰雖然不時跟門下的弟子鬧鬧糾紛,但他畢竟是個有真本事的人,當年的劉華、劉明、郭富誠,在最初出道的時候,都是公認不會唱歌的人,但是在他的妙手點撥之下,終於成為了一代天王。王大胖心道:自己帶傑倫去聽聽他的教誨,也許能少走一點彎路。
等徐依賢錄完音後,王大胖遂與鄒映彤徐依賢兩人道別,帶著鄒傑倫,直奔藝能培訓中心而去。
「戴老師您好。」在休息室找到戴世聰後,王大胖連忙上前恭恭敬敬地問了聲好。
「哦,小胖?你什麼時候來的世聰招呼道。
王大胖領著傑倫坐下,這才客客氣氣地道:「戴老師,我這次拜訪你,是想請您評點一下我公司剛簽下的新人。」
「就是他嗎?」戴世聰瞥了鄒傑倫一眼,淡淡道,「來,不用害怕,唱幾句來聽聽。」
鄒傑倫當即依言唱了一首歌。
王大胖在一旁細看戴世聰的神色,見他額上那兩道濃濃的眉毛微微皺起,已知道不妙,一等鄒傑倫唱完,王大胖當即道:「傑倫,你先到外面參觀一下,以後這地方你會常來,熟悉這裡的道路對你會比較有好處。」
「好的,小胖哥。」鄒傑倫答應了一句,低頭走了出去。
「新人的臉皮比較薄。」王大胖對戴世聰訕笑道,「怕經不起戴老師的批評,有什麼不好的話,直接對我說就可以了。」
「老實說呢,」戴世聰斟酌了一下字句,慢慢道,「其實他唱歌也不算差,甚至比許多天王天後最初來找我學歌時還要好,在音準方面也沒有多大問題,雖然在咬字方面做得不好,但我估計這可能是小時候口吃帶來的毛病,只要好好訓練,就可以糾正過來。當今的天後黃菲,昔年也碰到過咬字不好,發音不準的問題,但她每天看電視、學發音,很快就解決了這個難題。」
「你是說,」王大胖興奮道,「他是可造之材?」
「恰恰相反,我覺得他是朽木不可雕也。」戴世聰語氣一轉道。
「什麼!」王大胖錯愕道,「戴老師,你剛剛才說他的咬字問題可以糾正過來……」
「小胖,當歌星,歌唱得好不好,其實並不是最重要的。」戴世聰歎了口氣,徐徐道,「唱歌唱得不錯,可唱了許多年卻依然紅不了,只能混跡於酒吧的歌手,在夢都大有人在。比如你旗下的藝人胡宗憲,如果你不是要他轉行當主持,我看他恐怕這輩子都只是籍籍無名之徒。」
「那當歌星,最需要的是什麼呢?」王大胖連忙虛心求教道。
「做歌星,不僅是歌星,甚至包括所有明星,他們最需要的,是一種氣質。」戴世聰一字一句地道。
「氣質?」王大胖愕然道,「戴老師,氣質這種東西,看不見摸不著,也未免太虛無縹緲了吧。」
「這確實比較難說明白。」戴世聰沉吟道,「就舉天王劉明作例子吧。劉明來自外地,從小就沒有音樂環境的熏陶。他出道前參加『新秀歌唱大賽』,憑著英俊的外形,而不是歌藝,拿到了季軍。從此他拜我為師,向歌壇發展。他是一個很聰明的歌手,那場比賽他特意設計了一個小動作:他把外套搭在肩上,然後裝作不小心將外套落在了舞台上,後來我問他:『為什麼這樣做?』,他說自己歌唱得不好又沒什麼經驗,用這個小動作,可以讓別人注意到他。我聽到這裡忍不住笑了起來,深歎孺子可教。這就是明星的氣質,他總有某些東西,比如是相貌、比如是舞技、比如是才智,總之總有一樣特質可以吸引到別人的注意。也只有擁有這種獨特氣質的人,方可以成為大明星。」
「你是說傑倫沒有這種獨特的氣質?」王大胖恍然道。
「不錯。」戴世聰喝了一口茶,慢慢悠悠地道,「他的外形並不吸引人,而且他唱歌的時候,幾乎沒什麼面部表情,我覺得他是個笨蛋,即使不是,至少也是個智力遲鈍者。」
「但是他會鋼琴、吉他、大提琴……」王大胖竭力數出鄒傑倫的優點。
「當歌手又不是演奏家,會這麼多樂器有什麼用?反正,我覺得他沒什麼前途,小胖,你還是不要在他身上花時間了。」戴世聰擺手道。
王大胖頹然走出休息室,鄒傑倫早已在門外等候多時。一見到王大胖出來,他就問道:「小胖哥,戴老師是不是說了一些關於我的,很不好聽的話?」
「沒有的事,你為什麼會這麼想?」王大胖掩飾道。
「一定是這樣。」鄒傑倫沮喪道,「還有鄒映彤也說過這些話,不然的話,你為何把我支開?」
「沒有的事情。」王大胖拍了拍鄒傑倫的肩膀,勉勵道,「他們都稱讚你很有音樂上的天分,是個可造之材,未來一定是個天王級的歌手!」
「真的?」鄒傑倫狐疑道。
「當然是真的。」王大胖拍胸保證道,「即使你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啊,我可是捧紅胡宗憲的金牌經紀人,看人的眼光絕對一流,怎麼可能會簽錯人呢?」
「那你為何要把我叫開……」鄒傑倫還是不是很相信王大胖的話。
「你是說這個啊。」王大胖打了個哈哈,平靜地道,「這是因為他們在稱讚你們的同時,也指出了一些缺點,比如說有咬字不準,外形不夠帥等等。他們都是各自領域中最頂尖的人物,說話未免會直一點,我怕會傷到你的自尊心,所以才叫你走開一下。」
「原來如此。」鄒傑倫大悟道,「其實,小胖哥你也不用太擔心我,這些小小的批評,我承受得了,以後他們談論我的時候,也讓我在場聽一下,這對我有不少好處。」
「恐怕再嚴重一點的話,你就承受不了了。」王大胖心道。雖然是這樣想,王大胖還是重重點頭道:「沒問題!」
「小胖哥,我們回去再打一盤遊戲吧。」鄒傑倫提議道。
「Whynot?Let『go!」王大胖說了一句英語。看著鄒傑倫的背影,王大胖忍不住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心道:傑倫這孩子,看上去雖然對什麼都不大在乎,其實是個很敏感的人,幸好我這幾個月練就了八面玲瓏說謊面不紅心不跳的真本事,不然的話,只怕早被他識穿了……
「憲哥,這是本星期的行程表,你看看有什麼問題。」為藝人制定每週的行程,這是經紀人的工作之一。雖然胡宗憲走紅後,成了日理萬機的大忙人,但還是會在每週日晚上到王大胖的公司裡,跟王大胖討論下周的工作行程。
「我看看。」胡宗憲接過行程表,仔細閱讀了一下,這才頷首道,「沒有問題,我這星期就照這份行程表工作吧。」
「對了,憲哥。」王大胖跟胡宗憲談完工作上的事情後,突然想起一件事,從抽屜裡取出一本雜誌,問道:「報道上說,你跟一位名叫cindy的女孩子交往甚密,到底有沒有這回事呢?」
「想不到還是被狗仔隊跟到了。」胡宗憲看了看雜誌,歎道,「沒錯,我正跟一個叫cindy的女孩子交往,她是一個非常年輕、單純、家境良好的女孩,我們現在的感情很穩定。」
「憲哥,我身為你的經紀人,這種事情至少你應該告訴我一聲吧,如果不是曉雲愛看八卦雜誌,我恐怕要到記者來問我,我才知道這件事呢。」王大胖不悅道。
「對不起,小胖,這陣子我真的很忙,你又忙著傑倫、依賢的事情,我們見面的機會實在太少,一碰面也是談工作上的事宜,這些私事我一時忘了說。」胡宗憲略帶歉意地道。
「沒關係。」王大胖擺手道,「既然跟人家交往,你就要好好瞭解她,不要因為工作忙就冷落她哦。」
「小胖,你這樣講不對了。」胡宗憲不以為然地道。
「哦?請問有什麼不對呢?」王大胖愕然問道。
「男人根本不需要瞭解女人,只需要懂得怎麼去疼女人就足夠了。」胡宗憲笑了笑,繼續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對她的。」
「這我就放心了。」一邊思索著胡宗憲的話,王大胖一邊點點頭,若有所思地道。
胡宗憲猶豫了一下,突然道:「有些事,我不曉得該不該對小胖你說……」
王大胖想了想,答道:「我是你的經紀人,與你利益與共,只要涉及到你的演藝事業,我最好都應該知道一下。不過,如果僅僅是你的私事的話,你可以不用告訴我。當然,前提還是憲哥你信任我,願意對我傾訴,如果憲哥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勉強你。」
「我當然信任小胖你。」胡宗憲躊躇了半晌,這才道:「其實,我有一個……」說到這裡,胡宗憲突然又住了口。
「有一個什麼?」王大胖追問道,同時心中暗暗奇怪,心道自己認識胡宗憲也有大半年,在這段不短的日子裡面,自己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忸怩不安的樣子,他到底想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