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權相第四卷川中義第三十三章成都兵變(下)
密麻麻的宋軍朱紅色大旗隨風飄。秋風吹的獵獵連綿不絕的軍營呈弧形延伸。匆匆挖掘出來的壕溝和臨時修建的土牆連成一片。將潼川城圍的是水洩不通。而在潼川南門外宋軍大營中。賈老賊的帥旗高聳入雲。居高臨下俯視著川南門。像一頭餓虎一樣緊盯著孤零零的潼川城。隨時有可能將之吞噬。
「呸!」潼川南門城樓上。夾谷龍古帶向著賈老賊那面帥旗重重吐了一口痰。向聚集在城樓上的潼川各級將領大聲吼道:「弟兄們。看到沒有?賈似道老賊親自指揮攻城。也敢直接來打咱們川。只敢象縮頭烏龜一樣挖點壕溝修些土牆包圍我們!這代表什麼?——代表他怕我們!」
「噢——!」蒙古將一起怪叫響應。夾谷龍古帶又拔出刀。指著遠方的宋軍大營大吼道:「弟兄們。不用怕!潼川的城牆比我們守的前幾座城池都高。都厚我們只要團結一致。萬眾一-的守城。就一定能把宋蠻子拖住。拖跨!等到他們軍糧用盡。田將軍和劉大帥的騎兵再斷了他們的糧道。蠻子就像家之犬一樣滾蛋!蒙古萬歲!穆哥大汗萬歲!」
「蒙古萬歲!穆哥大汗萬歲!」蒙古眾將一起舉刀大叫。個個神采飛揚。絲毫不以孤軍被|而動搖恐懼。看到部下的仍然振奮。夾谷龍古帶稍微放下心來。向帶傷上陣的副將旦只兒問道:「去綿州和李進將軍聯繫的人。衝出包圍圈沒有?」
「沒有。」腦袋上纏著帶的旦只兒搖搖頭低聲答道:「宋蠻子把我們圍的太緊。每一條道路都封死了不管是斥候還是信使都出不去。除非用大隊人馬突圍。否則光靠單槍匹馬。估計很難衝出包圍。」說到這。旦只兒略有些擔心的充道:「看這架勢。宋蠻子很可能是想把我們川軍一口吃掉。不想給我們逃跑的機會了。」
「想把我們全吃。先的看他們自己的牙口好不好。」夾谷龍古帶輕蔑的冷哼一句又咐道:「今晚上再讓信使出城試一試。如果還不行。就別讓弟兄們城送死了。——反正李進那|子我信的過做事謹慎。不會隨便冒離開綿州來救我們。也不會隨隨便便就倒向阿里不哥。給他送不送信都一樣了。」
「不錯。李進將軍對忽必烈大忠心耿耿這點我也相信。」旦只兒附和一句。又指著賈老賊的帥旗說:「夾谷將軍。聽說賈似道老賊打仗一向不愛打消耗戰。喜歡出奇制勝他對我們圍而不打。只怕有什麼陰謀詭計。我們千萬的小心。別劉黑馬大帥的援軍沒等到我們又被賈似道老賊擺了一。」
「嗯。這,是當然的。」夾谷龍古帶吩咐道:「從今天開始我們的軍隊分為三組輪流-勤。嚴防宋蠻子偷襲。再在,裡多挖一些深井埋上水缸晝夜聽聲。,的賈老賊又來挖我們的城牆的基——娘的。這個老東西的缺德主意太多了。連這餿主意都想的出來。」旦只兒答應。匆匆下城去組織人手安排。
各級副陸續離去後。身旁沒有其他人。夾谷龍古帶意氣風發的臉上終於露出些頹喪。目光也慢慢的轉向西面的成都方向。注視良久後。夾谷龍古帶苦笑著低聲言自語道:「帥。末將已盡力了。田雄也傷亡慘重。能不能切宋蠻子的糧道解除潼川之圍。就要拜託你了……。」
……
夾谷龍古帶在川苦等待劉黑馬的援軍。劉黑馬在成都又何嘗不希望能盡快抽出兵力增援夾谷龍古帶?可因為一些原因。劉黑馬現在不僅不出一兵一卒援|潼川。甚至成都大本營的安都不能保證。而這個關鍵原因。就是都軍隊中的親阿里不哥派代表——熊耳。
九月十八日晚卯時初更。劉黑馬派去誘騙熊耳的心腹汪惟正還沒有從靈泉回來。監視熊軍動靜的細作也沒有|何回音。正在擔心熊耳識破自己用意的劉黑馬難免心中焦急萬分。為了謹。劉黑馬召來都漢軍上萬戶汪惟正的親叔叔汪良臣。向他囑咐道:「多派些人手速去靈泉打探。如果發現熊耳軍有什麼異動。馬上報我。還有。成都今晚戒嚴。各個城門加派雙倍執勤兵力。謹防出現意外。」
汪良臣迅答應一聲。領命而去。又過了半個多時辰後。汪惟正終於派人從靈泉那邊傳來消息。說是熊耳已經答應進成都共同協商軍情。明天上午一定抵達成都。但熊耳邀請汪惟正同行。汪惟正為避免熊耳起疑已經答應。今天晚上不能回來了。只能帶個消息讓劉黑馬安心。聽完正親兵帶來的口。劉黑馬緊提到了嗓子眼的心終於放回肚子裡。當下劉黑馬讓埋伏在府內的親兵回營休息。準備第二天再佈置埋伏等待熊耳到來。
「爹。我找到那個張通了。」劉馬正準備回房休息的時候。他的小女兒
忽然連蹦帶跳的來。抱住劉黑馬的胳膊歡天喜|原來他是住在青羊宮道觀裡。怪不的我找遍了城裡的客棧都沒找到他。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打聽到他是借宿在青羊宮。我已經把他拉來了。你見不見他?」
「聽你把他吹的那麼神。爹當然想見一見他了。」劉黑馬慈愛的拍拍女兒的秀髮。微笑道:「爹正好有點空。快去把他領進來吧。」
「好。」劉安鳳歡呼一聲。快步飛奔出廳。片刻後。劉安鳳便拖著仍然穿著一身茂才長的張通進來。大叫道:「爹。他就是張通。武藝高簡直沒辦法形容」——看張通那身衣服。似乎從上次與劉安鳳見面後就沒換過衣領上的污都在泛油光了。還好。劉黑馬並不是一個以衣取人的人而是很給面子的離席迎接。張通也還算有禮貌。主動向劉黑馬行禮道:「小生張通。見過郡守劉大人。」
「張茂才不必多禮。請座。來人啊。給張茂才上茶。」劉黑馬微笑讓座。又親切的問道:「張茂才是那裡人?何時舉的茂才?可曾擔任過什麼職務?何時因何事到的四川?」
「回郡守大人小乃是遼東懿州人。十四歲舉了茂才異等。」張通彬彬有禮的答道:「後來朝廷曾經任命小生為中山博陵令。小生無意功名便掛官歸隱。四處漂浪。游華夏山川。兩個月前小生從寶雞入川。本想到峨眉一-不料卻趕上四川戰火嘉定也未能倖免。所以小生便耽擱在了這成都城中。只囊中羞澀。故而借宿在青羊宮道觀之中。」
「哦。原來如此。」劉馬細聽通口音舉止發現他不太像是宋軍細作。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不過相信張通來歷後。劉馬聲音也有了些拉長教訓張通道:「張茂才。不是老倚老賣老說的方官員舉你為茂才。|是希望你為國家出力為朝廷分憂。而你卻任性胡為。置朝廷法典於不顧。擅自離職雲遊。如何對的起大汗和朝廷對你的恩典?」
「對。對。這個人就是又邋遢又懶散。放著這好的武藝不用。去雲遊山川幹什麼?浪費!——你想出家當道*?」劉安鳳附和著教訓張通一番。又說道:「乘著現在這個機會。我爹要個一官半職。給朝廷出力。給百姓解難。將來也好搏一個封妻蔭子。」
「多謝小子美意。」張通苦笑著回答道:「但還是那句話。小生生性懶散。對功名利祿實在沒什麼興趣。」劉黑馬皺了皺眉頭。對張通如不識抬舉很是不滿。不過看在女兒全力舉薦的份上。劉黑馬還是耐著性子說道:「張茂此言差矣。自古學的文武藝。就是為了售與帝王家。你年紀輕輕。怎就抱有這樣出世之想?」
「聽鳳兒說你武不錯。如果你不想擔任文職的話。本官給你安排一個武職如何?」劉黑繼續說道:「眼下宋人大兵壓境。成都正處風雨飄搖之際。最需要你這樣文武雙全的賢才扶社稷於將倒。你如果……。」劉黑馬的話還沒說完。他親兵隊長就已經快步衝了進來。大聲叫道:「大帥。出大事了!」「急什麼?能出麼事?」劉黑馬沒好氣的問道。親兵隊長大叫道:「兵變了!熊耳將軍率領軍隊包圍了我們這裡!」
「兵變?!」劉黑和劉安鳳雙雙臉上變色。劉黑馬從椅子上一躍而起。連聲大喝問道:「耳?他不是在靈泉嗎?怎麼會進了成都?你有沒有看錯?汪良臣他人呢?」
「真的是熊耳將軍。|人絕對沒看錯!」親兵隊長抹著汗水。用帶著哭音的腔調大叫道:「至於汪將軍。小人沒看到他!」親兵的話音未落。劉黑馬府外忽然火光沖天。無數人整齊大喊道:「殺黑馬。保成都!迎大汗。保四川!」
「真出事了!」劉馬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緊張之下。劉黑馬趕緊領著一隊親兵趕往門。劉安鳳那張通也一起跟了過來。到門。|外已是一片人山人海。無數蒙古士兵打著火把嚴陣以待。將弓弩刀槍對準了劉黑馬|大門。數量之多。足足將劉府附近的所有街道都堵嚴實嚴實。而在隊伍正中。劉黑馬最為信任的汪良臣和汪惟正叔一左一右站定。中間則是蒙古軍下萬戶熊耳和他的妻子唐笑。一起向匆匆出門而來的劉黑馬冷笑不已。
「汪良臣。汪惟正。你們兩個狗賊!竟然敢勾結熊耳兵變!」看到汪良臣叔侄和熊耳站在一起。劉黑馬那還能不明白正是這對狼狽為奸的叔出賣了自己?狂怒|。劉黑馬放聲大吼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煽動軍隊兵變。下犯上?你們知罪嗎?」
「劉黑馬。少在那裡鬼叫了!」汪惟正慢條斯理的說道:「你冥頑不靈。一心想讓成都滿,軍民給忽必烈陪葬。我們身為蒙古臣子自然不能容許你獨斷專行。為了救
民百姓火。我們這才請熊耳將軍入城除掉你這夫。然後再請阿里不哥大汗的軍隊進駐成都。保護成都百姓不受宋蠻子荼毒。」
「放屁。阿里不哥軍隊殺戮成。姦淫擄掠無惡不作。他們的軍隊進駐成都。那才是陷成都軍民於水火!」劉黑馬被汪惟正的無恥言語氣全身發抖手足涼。劉安鳳也目圓睜的怒吼道:「汪惟狗賊。你以為你和熊耳這隻狗熊勾結。就可以奪的成都?你不要忘了我爹爹是忽必烈大汗親委任的成都軍民經略使。全四川的軍隊都聽他調遣。他發一句話。都的軍隊就把你全家砍成狗肉之醬!」
「哈哈哈哈哈哈!汪良臣和汪惟正叔侄一起瘋狂大笑。平時裡在劉黑馬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出的汪良臣突然向劉安鳳做一個下流動作淫笑道:「劉家小娘子。以為成都的軍隊還會聽你爹的嗎?宋蠻子大兵壓境。你爹堅持不許阿里不哥大汗軍隊入駐成都。派成都的弟兄上前線白白送死成都的軍隊早就對你爹離心離德了。你如不信。你叫他們殺我-|試一試?」
「成都將士聽令誰能誅殺汪良臣汪惟正和熊耳這三個狗賊。賞千金封萬戶。食千邑!」劉安鳳不信邪的大叫許諾希望軍隊能懸崖勒馬。可任憑她叫破嗓子。蒙古兵還是一動不。汪惟正汪良臣熊耳和唐笑等人卻連連大。笑嬌笑道:「劉家小妹妹。省著點力氣在床上叫吧——我們剛才已商量好了。只要你乖的束手就擒。我們就把你嫁給汪良臣汪老將軍做妾。保你全家性命。如果你爹不聽話。那我們就把你關到軍妓營裡去。每天二三十個大漢輪流侍侯。保管你爽翻天。」
「賤貨!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娘總有一天要撕爛你那張臭嘴!」劉安鳳當眾被人羞辱。又羞又氣之下毫無淑女風範的亂起來。劉安鳳又轉向劉黑馬懇求道:「。你快說話啊。軍隊都聽的。不聽我的。」劉黑馬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唐笑熊耳等人。並理會女兒。倒是張通低聲說道:「劉姑娘。沒用的
這些人既然敢動兵變。帶來這裡的肯定都是嫡系的心腹軍隊。劉老將軍指揮不動。」
「那……那怎麼辦?」劉安鳳急的幾放聲大哭。這時候。劉黑馬忽然退後一步。用極低的聲音說道:「鳳兒。爹的書房臥床之下。有一條可以出城的的道。你可以從那裡出城。爹在這裡拖延時間。你快進去從的道逃命。」
「有一-出城的的道?」劉安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劉黑馬點點頭。低聲飛快說道:「這些年爹為了預防萬一。讓你大哥帶人悄悄挖了這麼一條的道。事只有你大哥知道。他死了以後就只有爹知道了。你出城後先別去簡州。熊耳肯定封死了通往簡州的道路。往北去綿陽找李進將軍。然後-輾轉去簡州|你三哥。或者去找夾谷龍古帶和田都行。他們會保你。」
「不。要走起走。」劉安鳳一口拒絕。不等劉黑馬再說什麼。那邊唐笑見劉黑馬父女低聲對答。心立即起疑。馬上喝道:「劉黑馬。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乖乖投降。然後再叫你小兒子的軍隊投降。我們保你不死!要你不聽……哼!」唐笑的冷顯然是一個信號。熊耳馬上舉起一隻手。身後的蒙古軍弓箭手也立即張開弓箭。無數箭頭瞄準了劉黑馬父女一群人。
「爹。我們快走。」劉鳳大驚之下去拉劉黑馬的手。可就在這時候。她身邊的張通忽長嘯一聲。就的一躺。身體背部緊貼的面頭前腳後弦之箭一般向熊耳等人。饒是汪良臣惟正和熊耳等人也算是沙場老將了。但張通的這種法還是從來沒有見過。不等熊耳等人從震驚之中清醒過來。張通已經到面前。張通上稍有用勁。身體便像安了彈簧一般竄起。雙手張開。閃電一般掐住唐笑和汪良臣的後頸大椎穴。一把將他們從馬上揪了|來。
「放開我夫人!」耳又驚又怒。拔刀去砍張通|膛。張通雙腳一點。左右提著唐笑和良臣向吃足了風船帆一樣向後射去。姿勢美妙無比。這幾下動作兔起鶻落。快的幾乎形容。熊耳的鋼刀才剛剛砍下勁完。已經滑回了劉馬父女面前站定後。身材高大的張通將唐笑和汪良臣往面前一舉。住自己的腹胸。微笑的聲音雖然不大。周圍百丈之內的每一個人卻都聽的清清楚楚。「夠膽子就放箭吧。看先射中誰?」
「你是誰?我前怎麼沒見過你?」熊耳赤紅著眼睛吼道。張通微笑答道:「小生張通。又名張全一。字君寶。前段間在寶雞雲遊的時候。小生又給自己起了一號——張三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