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我知道你肯定是要參加獸戰的,但也別忘了血窟秘境,在那裡是最快捷突破到先天的途徑,你小子是不缺乏敢於拚命的態度。想來你現在已經不能停下腳步了,踏入修武一道,回頭路是什麼,我想你早已清楚,唯有更強,才更有資本擁有說話的權力。你可能不知道,在丁丁那小丫頭的身邊,有一個絲毫不弱於狄生的強大存在,那時的我剛剛覺醒,但也真切感知到。」
海吞江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在提醒聶空,你之飛躍,他人未必停步不前,心明鏡聶空等待著獸戰憋著一口氣,要讓那不曾用正眼相瞧的女人大吃一驚,卻也要做好準備他人亦飛速前進的可能xing,簡單如丁丁,也實乃不簡單之人。三百餘年的閱歷,至不濟,也夠資格評點聶空一番。
聶空站起身,推開窗戶,這間房位置很好,可看到院內的花草又不會被前街喧囂所擾,清冷的空氣吹進屋內。
「你該也聽到了花凱臨死前的那半句話,當年的聶家,僅僅是因為一批貨物而被屠戮乾淨嗎?什麼樣的貨物,值得一家所有核心成員盡數出動?」歎了口氣,聶空雙手搭在腦後,自嘲的笑了笑:「文無止境,武無止境,非兩科之極致,實乃妖孽般的人物太多,猛、虎到讓極致不斷的延伸。不到今ri,眼中的丁丁還是那可愛單純的女孩,澹台浮雨還是那晉陞武師就全城祝賀的天才,親人們還是被強盜剿殺……站的位置不同,看的區域也不同,天無盡高,視線,亦無盡高。」
海吞江知道,面前這個看似憋悶在清淨山破舊宅院的大男孩,遠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十幾年的寒窗苦讀也絕非是文人之狀,他的心,冰凍三尺,只看誰會是那暖化冰霜的人。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花凱臨死前那端武二字,海吞江也聽得真切,他可不認為那會是臨死之人對節ri的懷念,聶空未提,只因他清楚,仰視會讓自己看不清腳下的路,唯有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爬,當你站到了足夠高的位置,一切,自會清晰的呈現在你面前。
修武難,難於上青天,沒有孤注一擲的毅力和勇氣,終歸會滿足於某個自認為終點的層面,對待更為高的區域,會隨著yu望的滿足和擁有而失去當初光腳時的不顧一切勇往直前;修武易,終點就在你的腳下,停下,就是終點。
「猶在眼前,當初騰雲閣蔡逐鹿那漠視一切的空乏,他的心中,只有武道。」
答案,海吞江敬服,聶空心中不止有武道,還有不輸於人的高傲,這是一個需要指路明燈的男人,海吞江也清楚,當初自己言語中對聶龍空破碎虛空的強大,以及對聖天皇朝開朝帝皇李真機的推崇,都等於給聶空樹立了一個遠期遙不可及的目標,前有不斷前進的蔡逐鹿,遠有高高在上的涅槃武神。
「就讓我來見證你的成長……」
………………
苦兒無語了,當她好不容易沉下心來準備摒棄一切浮華想法修煉的時候,可惡的傢伙竟然選擇了外出。
最終,骨子裡的少女心xing沒有抵抗住好奇心,跟著聶空,穿過幾條街道,找到了趙家商舖。
在走出客棧的那一刻,聶空突然回頭一笑,那笑,包含了很多東西。
「我宰了你。」苦兒怨念叢生,張牙舞爪卻又自歎意志不堅。
你的路,就這麼輕易被別人主宰嗎?我出去,不代表你也需要出去,正如你之前對獸關城的好奇,僅僅是你,不代表我。
「跟著我吧,給你一個追的目標,當那一ri到來時,或許我可陪著你一同前往。」
一句心裡帶有憐憫、對這個命運比自己悲催得多的女孩的可憐,引得苦兒兩行清淚流淌,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聶空心中暗念:拒絕後者感激前者嗎?不必的。
「哈哈哈,小子,你再晚來一會兒,可就看不到我嘍。」趙大叔的笑聲依舊爽朗,唯心胸寬敞之人,才不會對一面之交冷漠和好奇,有的只是淡淡的從容,互敬互尊。
「說過要來的,說過要請大叔喝酒的。」聶空的笑容很陽光,莫大的壓力和滔天的凶焰,再沒有守住心底的那份陽光,豈不是淪入殺戮之徒。
「小六子,東西你去送,機靈點,得的賞都是你的。」趙大叔大手一揮,一個長相機靈年輕人滿臉喜se的走出來,擺出一副肯定完成任務的姿態,歡天喜地的趕著商舖門口裝載完畢的jīng致送貨車離開。
聶空看在眼裡,沒說什麼,只是本該小酌幾杯的心思,轉換到了獸關城最大的酒樓聚賢閣。
「小子,你這是……」顯然,趙大叔對聶空的破費,有些準備不足。
「大叔有要事都可推掉陪小子喝酒,小子又豈會吝嗇幾個打發凡夫俗子的銅板。」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卻不鋪張。
「好好好,老趙可不客氣了,這酒,我也就過年的時候,敢來奢侈一把。」趙大叔凝視聶空一眼,一拍桌子,爽利的拿起酒壺,也不客氣,斟滿自飲,然後露出滿足的神態,吧嗒吧嗒嘴。
「也沒啥,這不騰雲閣、武道學院、轉輪崖的jīng英都到了嗎?我這趙家商舖雖小,可這水果都是實打實的新鮮,歷年來都是由我們來供應,向你說的,誰去送貨,機靈點的,還真能弄到不少打發凡夫俗子的銅板。」
苦兒的眼神一凝,都來了嗎?獸戰,終於有機會看看獸關外的世界了。
聶空未曾有一點變化,與趙大叔談笑風生,天南海北的侃著,酒下的很快,聊的也愈發熱火朝天。
夜幕降臨,囑咐小二送趙大叔回趙家商舖,結賬後走出聚賢閣的聶空,仰望星空,深吸了一口氣,長出了一口氣,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隨即被淡然的通透所掩蓋。
一直觀察他的苦兒身子一震,懵懵懂懂之間似要抓住什麼。
海吞江負手而立,學著聶空的模樣,仰望星空。
「原來你不怕xing格分裂,是因為你心裡還有信念。老趙,你可知道,正是因為你這類人的存在,才讓一個本該步入殺道的男人,還保留著最後一點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