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三區河畔,往日裡鮮有人會到來這裡,今日則人流湧動擁擠如潮,那曾經被荒廢許久的涼亭,如今成了下三區的標誌,因為在那裡,有一個讓他們重燃希望的強大存在。
「戰!」
一聲冷喝,瘋子劍攜劍而來,週遭一切渲染的東西,對他來說都形同虛設仿若未見,他的『眼』中心中都只有那焚香煮茶的男人。
「劍的招式,凌厲了許多,看來這三天對他來說,蛻變很大。」呼延卓瞇著眼睛,滿是欣賞之色,這劍,是武道總院未來的希望,是與聖天皇朝內其他宗派比拚的資本,他的變強,從上至下都滿懷欣喜之色。
盧俊峰跟著點頭:「沒有對手,意味著停步不前……」
話音未落,兩人身邊多了一道身影,白鬚白髮一副笑臉讓人覺得親近,身上沒有凌厲的氣息,卻讓呼延卓和盧俊峰臉色一變,恭敬施禮:「院長,您也來了。」
「也該有人讓劍明白,什麼才是屬於他的劍。」來者平靜凝望場中,話一出口,週遭側耳傾聽之輩盡數臉色劇變,從瘋子劍剛剛表現出來的氣勢而言,這短短三天時間氣更加凌厲,控制更加精細,殺傷力也更加足,為何院長會口出此言,難道……
答案,很快便出爐。
長劍出,身子未動,迎著瘋子劍籠罩整個涼亭的劍氣,高抬手臂,驟然間,人停劍停氣消。
這一戰,未戰便結束,瘋子劍的劍,第一次未曾有所斬獲便收回,頓在空中數息後身子緩緩飄落地面,手中劍依然保持著之前的姿勢,點指聶空,曾經只有瘋狂的臉頰,如今添上了痛苦掙扎的徘徊。
看得懂的人知道,聶空抬手一劍,未出,鎖定瘋子劍的所有進攻線路,讓對方根本無法繼續進攻,因為繼續進攻的結果只有一個,如三天前一般,完敗!
看不懂的人反正看不懂,卻又不想露怯,摒住呼吸皺起眉頭,眼不錯珠的望著場中,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樣,似乎場中二人這般結局,他們早有預料般。
歐陽天表面上依舊是豪氣的淡淡笑容,做足了大師兄的姿態,卻在旁人看不到的衣袖內,雙拳緊握,手臂微微顫抖青筋暴跳。
「好強!真的好強!」郭破天本來還想著靠三天的領悟先行挑戰瘋子劍,不料對方根本就沒有所謂比鬥的規矩,要戰,便戰。見到聶空那一劍,郭破天看懂了劍中之意,連呼好強好強。
呼延無敵喃語:「你更強了。」
呼延卓和盧俊峰目光深邃,凝視許久搖了搖頭。
白鬚白髮的院長負手轉身抬步,邊走邊道:「路,走誰的呢?」
良久之後,在下三區的學員在汪海東帶領下爆出沖天的歡呼聲後,瘋子劍才放下了手中的劍,看了看劍鞘,又看了看聶空那把長劍,劍鞘一扔,劍握手中,盤坐於涼亭之外:「留下來,隨你修行。」
嘩,全場嘩然!
誰不知道瘋子劍心高氣傲,當初與歐陽天一戰雖敗卻沒有今日的徹底服氣,這不就是說,聶空要比歐陽天更讓瘋子劍服氣?
不得不說,人的聯想能力尤為強大,面對著如此想像,下三區又爆發出震徹天地的歡呼聲,為他們的大師兄,為平民偶像,為未來修煉的風向標,為未來的強一代自豪。
歐陽天看到院長和幾位長老分別離開,站出來面露喜色拱手祝賀:「聶師弟,劍師弟不愧為我總院棟樑,假以時日定能成為我輩扛鼎之人,日後這總院內師兄弟,還要靠你二人才能讓我放心。」
話音響徹河畔,聲勢震徹雲霄,一股沖天之氣讓人心生懼意,不再是武師的凌厲,而是遠超武師的厚重濃郁,雖還有些飄忽,卻是實打實的武宗氣息,全場的焦點再一次被歐陽天以即將破裂武師束縛成就武宗境界而吸引,也因為這氣息,讓他擁有了說這番話的資格,以高出聶空和瘋子劍的層次,顯露出大師兄即將晉級導師的氣度。
第一區的學院弟子本來覺得黯淡無光,瘋子劍招未出即敗,他們覺得一直在總院內的絕對主導地位受到了威脅,正在稍有搖晃的迷茫之際,大師兄歐陽天以即將踏入武宗境界的強勢,再度將第一區的光芒,完全籠罩在整個武道總院。
下三區的學員們又龜縮了回去,他們早已經習慣了隱忍,突然間的爆發沒有面對困境依舊執著不變的勇氣,見到歐陽天露出武宗氣息,立時又偃旗息鼓。
呼延無敵暗自皺眉,看來聶空已經被歐陽天注意到,兩次打壓屬於他的場面,虛偽小人也有裝不下去的時刻,看來要多加小心了,別讓這孫子暗中使壞。
就在全場注意力都在歐陽天身上之時,一個很不協調也不屬於這一時刻的聲音響起:「你跟隨我,學的還是我,又有何用?」
長劍,木箱,涼亭。
荒廢的涼亭如今成了下三區的聖地,那從未打開過的木箱除了呼延無敵無人知曉裡面是什麼,那把略微卷刃的長劍,卻已經成為了眾人膜拜的對象。
亭中之人,握劍之人,淡淡的一席話,就像是熱鬧喧囂的軍隊誓師大會上,突然有人說了一句:「你們在幹什麼,戰報剛剛傳回來,前方戰事平息。」
「那我該如何?」
這是第一次,自從大家認識瘋子劍以來的第一次,他對手中的劍產生了質疑,那無比的自信不在,那曾經一往無前的氣勢不在,只因,他的劍,無法面對聶空的劍。
「你是誰?你要的是什麼?」聶空將長劍插入到木箱當中,這一動作又成為了武道總院內流行裝束,三天前無劍鞘懸掛腰間的姿態,有人學之,認為這好帥,而今,不戰屈人之兵的他又給了大家學習模仿的東西。
「你又是誰,你要的是什麼?」手中劍,心中劍,能讓這樣的人問出這樣的話,可想而知此刻表面看起來異常平靜的瘋子劍,究竟承受著如何的瘋狂苦惱,他在質疑手中的劍。
「我是聶空,我的劍,就是我。我要我的劍,滅!」聶空猛的站起,拔出插在木箱上的長劍,身體內衝出滔天氣勢,身體前縱,凌波於河面之上,手中劍以重於萬斤的一往無前氣勢,劍指河對岸的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