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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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確定他是這麼想的？」
周衛國狐疑的看著朱則辰的眼睛，低聲問道。
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茶，輕輕的抿了一口之後，朱則辰的臉上閃過一絲微笑，淡淡的說道：「我們一直都奇怪，姜雲峰憑什麼有把握對抗肖家，但是我們一直也都忽略了一個問題，他究竟為什麼要跟肖家死扛？不要忘記，他的大部分資產和家人現在都在國外，人家是不會在乎國內這點投資的。」
看著周衛國不解的眼神，朱則辰苦笑了一下，又接著說道：「有時候，不得不承認，真的有那麼一種人，是願意為這個國家和民族犧牲的，比如現在的姜雲峰。只不過我也很好奇，他明明知道不可能把肖家真正的連根拔起，最多不過是打到肖家肉疼，卻又為了什麼這麼不遺餘力的下手對付肖家呢？」
聽了他的話，一直端坐在沙發上從始至終沉默不語的老人，眼中閃過一道光芒，似乎有了什麼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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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嗎？」蘇志坐在車子的副駕駛位置上，低聲對姜雲峰說道。現在車是由泰山負責在開，行駛在京城最繁華的路段，一個低調但是卻異常華麗的奔馳車隊緩緩的從安天門前駛過。
有些失神的看著安天門前得人民英雄紀念碑，姜雲峰忽然有種肅穆的感覺，苦笑了一下，在心裡無奈的感慨，自己又算什麼英雄呢？只不過是不想重生之後還讓自己的同胞們經受一次痛苦的折磨罷了。
聽到蘇志的問話，姜雲峰慢慢的轉過頭，沉思了片刻，展顏笑道：「值得做的事情很多，並不是說放棄就能放棄的。」
「可是，這樣做的代價未免太大了」蘇志還是有些不理解，兀自皺著眉頭說道。末了又說道：「即使是左輪，他也不希望看到你這麼做的。」
姜雲峰歎了一口氣，看著窗外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的人群，低聲道：「這件事，不僅僅是為了左輪，也為了更多的人。」
奇怪的看了姜雲峰一眼，蘇志沒有在繼續堅持自己的想法，畢竟姜雲峰才是老闆，既然他做出了決定，身為下屬和朋友的自己除了建議之外，就只有全力配合他實現這個計劃了。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
轎車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驀然間，姜雲峰的手機響了起來，慢慢的掏出來一看，姜雲峰的臉上閃過一絲溫暖的笑容，卻原來是寶兒那個小丫頭，小丫頭在美國實在是沒什麼玩伴兒，秦月無奈之下，就把姜雲峰的號碼給了她，這下子她算是找到玩具了，隔三差五的就給姜雲峰打電話聊天，什麼天氣不錯啊，這邊下雨了沒有之類亂七八糟的童言，讓姜雲峰近來沉重的心情有了一絲快樂的陽光。
「叔叔，你睡覺了嗎？」
寶兒上來就問了這麼一句讓姜雲峰無奈異常的話。
看著車窗外高高懸掛著的太陽，姜雲峰耐著性子，笑呵呵的說道：「是啊，叔叔就要睡覺了。寶兒呢？」
這個時候的寶兒正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看著美國窗外的星星，開心的說道：「寶兒也要睡覺了，外面的星星都困了，我也困了。」
姜雲峰呵呵一笑，柔聲道：「那寶兒為什麼要給叔叔打電話啊？」
歪著小腦袋想了想，寶兒奶聲奶氣的回答道：「因為秦月姐姐說，叔叔一個人在外面很忙很忙，沒有人陪。所以寶兒就想，我經常給叔叔打電話，叔叔就不會孤單了，對不對啊，叔叔。」
稚嫩的聲音傳到姜雲峰的耳朵裡，姜雲峰只覺得鼻頭一酸，一股控制不住的淚水差一點就流了下來。他自然知道秦月和寶兒的心思，這種家人般得溫暖，著實讓姜雲峰滿是陰謀和殺戮的心靈感到一絲溫暖。
「寶兒要乖，叔叔很快就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然後就去接你，好不好？」
「嗯，寶兒很乖的，每天跟老師學東西，沒事的時候就去醫院陪韓雪姐姐。」寶兒很乖巧的對姜雲峰說道。
姜雲峰呵呵一笑，又跟寶兒聊了幾句之後，才慢慢的掛斷了電話。
慢慢的閉上眼睛，姜雲峰靠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過了好一陣才低聲問道：「通知那邊了嗎？」
坐在前排的蘇志沉聲道：「已經通知了，不過按照你的意思，只是通知了我們的人，並沒有通知肖家那邊。」
姜雲峰猛然睜開眼睛，斷然道：「通知他們，而且要快，既然要玩，就玩個大的。」
蘇志聞言一楞，有些奇怪的看著姜雲峰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要知道，他們這次回國的消息現在恐怕已經傳到了各個世家當家人的辦公桌上，只不過所有人都以為姜雲峰恐怕要在遼東收拾殘局而已，這個時候把行蹤公開，直指陵州，豈不是在告訴肖家，姜雲峰下一步的目標就是華方電器集團嗎？
猶豫了一下，蘇志還是低聲提醒道：「會不會打草驚蛇？」
嘿嘿一陣冷笑，姜雲峰眉毛挑了挑，臉上閃過一絲殺氣，沉聲道：「既然撕破臉了，就不要再留什麼風度了，連草我都準備割了，還怕會驚到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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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姜雲峰抵達陵州，臉色如常，笑容滿面。
陵州大酒店是姜雲峰每次抵達陵州之後必定要去下榻的酒店，幾年來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
先期抵達陵州的何光潔跟王文林，以及這段時間一直在陵州負責的李偉等人，都在酒店等候多時了。
這段時間裡李偉一直在負責華方集團的銷售工作，原本銷售部相對於其它部門環境相對單純些。但這兩年湧現出了一批能力極強的銷售精英，競爭壓力同樣很大。而李偉負責的部門更是原本就是華方電器集團區域銷售的冠軍，員工素質極高，李偉能夠壓制住那麼一群驕兵悍將實屬不易。也可見李偉這些年磨礪之後。早已非昔日吳下阿蒙。
姜雲峰笑呵呵的舉起了杯：「李偉，第一杯酒我敬你，能夠在這樣的條件下堅持到現在，你小子，行」
家富樂事件爆發之後，姜雲峰暫時放棄了跟肖家在華方集團的對峙，一身輕鬆的躲到了國外去，但是華方集團董事長的位置卻被轉移給了方漢庭，何光達正式就任集團副董事長，可以說財權和人事權都被肖家方面所掌握，原本追隨姜雲峰的那一群人，以及何光潔在任的時候提拔的那一部分中層管理幹部，有很多人都投向了肖家那邊，甚至離開了公司，但是李偉能夠堅持到這個時候，並且依舊嶄露頭角，這一點讓姜雲峰大感欣慰，證明自己沒有看錯這個老朋友。
而且這一次雖然擊破了羅斯柴爾德家族對盛世集團的侵蝕，但是對姜雲峰也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損害，畢竟羅斯柴爾德家族名垂數百年，家族裡驚采絕艷的人才不在少數，能夠制定出這麼周密計劃的人，又怎麼不會想到針對姜雲峰反擊的措施呢？更何況，姜雲峰為了填補盛世集團在遼東的虧空，的確損失了一大筆流動資金。
姜雲峰深知這一點，而在這種態勢下解決華方集團的問題就顯得異常重要，姜雲峰對於上層是怎麼想的不再像以前那樣患得患失，作好自己的事。走好自己的路。才有跟別人談判的資格。
只有成為尾大不掉的情況，才能夠在華夏這種體制內生存下去。
李偉笑著舉起了手裡的酒杯：「謝謝老大。」
碰了一杯乾下去，李偉的臉上泛起兩朵紅色，笑道：「這酒可真是辣死了，唔，八十年的珍藏。咱們喝了可真是浪費了。」
「歲月酒王」八十年藏酒。八萬八一瓶。
姜雲峰有趣的笑道：「是啊，這酒只有泰山那樣的才能喝出味道來，不過今天既然接風宴，就這麼個意思吧。」
李偉哈哈大笑道：」平日裡我可喝不起這麼貴的酒，也就你這麼有錢才花得起錢啊」
姜雲峰微微一笑。
李偉又看向了何光潔，雖然兩個人並沒有見過幾次面，而且在姜雲峰身邊都是屬於那種真正的心腹之類得人，跟旁人的地位不能同日而語，但是在何光潔的面前，他還是有些莫名的拘束。不自覺拿起茶杯。幫何光潔倒了杯茶。
何光潔剛從美國回來，雖然到了陵州卻一直在跟美國那邊的秦月發信息，應該是在商量什麼工作的事情，對於李偉的動作她倒是抬起頭看了一眼，用輕輕地聲音道：「謝謝啊」
包廂門被人輕輕敲。門口的泰山拉開門。外面是一名穿著西裝的中年人。笑呵呵道：「你好。我是歲月酒王銷售公司陵州分公司的經理。,姓霍。感謝你們購買我們的歲月酒王八十年窖藏，我這裡有個客戶滿意度格，希望各位百之中能抽出間接受我們的問卷調查。」
泰山抬頭看了姜雲峰一眼，看到姜雲峰微微的點頭，才拉開門把這個男人放了進來。
其實所謂的客戶滿意度調查活動，根本就是這位霍總經理自己弄出來的，雖然說歲月酒王八十年窖藏在陵州賣的不錯，但這種酒實際上是禮品酒。真正喝的卻是不會有人花錢來買，而聽說陵州大酒店出了一瓶客人自用。霍總就趕了過來。他做生意講究廣交朋友。能自己掏腰包買九萬元一枝的酒。自然非富即貴。霍總借所謂的客戶滿意度調查無非是想來擴展自己的交際圈子。這年頭想賺錢。實際上就是比拚交際圈子。
笑呵呵進了包房。霍總連聲說打擾了打擾了。但見到是幾個比較年青的男女。開始未免微微有些失望。大概是用家裡錢的富二代吧？但隨即就發現幾人氣度不凡。笑著將表遞到了姜雲峰手裡。又拿出自己的名片。遞給了姜雲峰。賠笑：「先生。以後買酒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我送到您府上。」
誰知道一直笑呵呵的在發信息的何光潔卻是眼觀六路。清聲道：「雲峰。這個酒不好的。不是八十年。騙人的。以後不要買了。」她自然知道這些，因為從前在港城的時候，著實有不少所謂的這種高年份好酒被人送給她哥哥何光達，後來被何家一個做酒類銷售的朋友道出了其中的玄機，大家才知道是怎麼回事。
熟悉她的人自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姜雲峰還笑呵呵的問道：「怎麼？你還擔心我上當不成？」其實姜雲峰也知道歲月酒王所謂的八十年窖藏只不過是勾兌而已，實際上。也不符合勾兌標準。依稀記得，中央電視台的消費天地還曾經曝光過這件事，只不過後來人家拿下了央視的廣告標王，這種對於質疑它的聲音也就從央視徹底消失。這也是央視一直以來的弊端。很多時候。「萬元」就可以將央視擺平。
姜雲峰對於這些倒是不怎麼在意，對於他這樣不懂酒的人來說。喝的就是這麼個意思。之所以喝這樣的酒只是表達了自己對於今天跟一群老朋友相聚的重視，和其它無關。懂酒的也不會花錢來買。
可是他跟何光潔的對話在霍總耳朵裡可就有點刺耳了，只見那位霍總皺了一下眉頭，笑呵呵的對何光潔說道：「小姐。我們八十年窖藏怎麼可能是騙人的呢？」
何光潔也懶理他，直接道：「我說是就是的。」手裡自顧發短信。
霍總雖然有些鬱悶，但還是微笑著解釋道：「沒有人規定說歲月酒王酒一定就是真正整瓶酒藏了八十年吧？這您就不懂了。實際上這裡面有個勾兌的問題。」
姜雲峰笑了笑，道：「我姐怎麼就不懂了？你們這酒本身就不符合勾兌標準吧。」肚裡暗笑。幫著何光潔鬥嘴也是一種挺奇妙的感受。聽別人說自己親近的人「不懂」還真有些刺耳。
霍總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直覺上這幾個青年好像是來找茬的。笑道：「好吧。不管怎麼說謝各位購買我們的八十年窖藏。可惜啊。我們不會退貨。您的錢算是扔水裡了。」最後這句話不知道怎麼沒憋住就冒了出來。
姜雲峰一下子笑了起來，就問道：「怎麼就不能退呢？你們宣傳的誇大其詞。現在都講究假一罰十的。」
霍總的臉頓時就沉了下來，心說這幾個人是不是存心找茬啊，嘴裡的話語也就不再客氣。「對不起。如果您認為這是虛假宣傳。請出示相關部門鑒定。再跟我們總廠打官司。」
姜雲峰呵呵一笑，擺擺手說道：「沒那個必要，我會跟你們總廠的老闆把酒款要回來的。」
霍總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了下來，嘴裡嘟噥著什麼話，不過想來也不是什麼好話就是了，蘇志的眉頭一皺，轉身跟了出去。
包廂門口，蘇志慢慢的帶上門，叫住了正在往外面走的霍總，笑呵呵的說道：「霍總，你在歲月集團也算是中層領導了吧？要是酒廠倒閉了的話，你會失業嗎？」
霍總臉色一變，冷哼了一聲道：「你是什麼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志呵呵一笑，淡淡的說道：「沒什麼意思。」隨即拿出了一個電話號碼，打給了黃鎮山，讓他找人去省電視台，要他們馬上抽人一個歲月酒王專題節目。就歲月酒王八十年五十年等等窖藏誤導消費者的情況進行詳細的報道。
霍總一直看著蘇志打電話，等到蘇志交代完之後才冷笑了一聲，不無諷刺的說道：「你小子也別在我這裡裝，就算你認識什麼人物也沒用，這期節目保證不能播出來，信嗎？」
蘇志笑了笑沒用說話，只是轉身回到了包房，跟這種人計較實在是沒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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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館房間裡，姜雲峰坐在沙發上看著何光潔給自己拿出一大堆秦月和寶兒要她帶來的東西，滿臉的無奈。
「你拿這麼多東西，不累嗎？我又不是好久不回去。」
何光潔翻了一下白眼，似乎對於姜雲峰這廝如此對待大家的心意表示不滿，等到全都拿出來之後才慢慢說道：「這能怪誰，你這一次不知道又要忙多久，她們不也是擔心嗎？再說了，寶兒是不知道你回遼東，不然肯定吵著跟你一起回來，看你到時候怎麼辦？」
嘿嘿一笑，姜雲峰面對著何光潔伸出了雙手，調笑道，
「要不要來我這裡抱抱啊？很溫暖的哦」
嬌嗔的瞪了姜雲峰一眼，何光潔移動著自己的腳步，款款來到姜雲峰身邊坐下，臉色慎重的說道：「這一次，真的要動手了？」
姜雲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了笑才回答道：「是啊，不能再等了。」
擔心的看了一眼身邊的男人，何光潔低聲道：「有把握嗎？萬一……」
呵呵一笑，姜雲峰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窗外的星星，過了幾分鐘才幽幽說道，
「不管有沒有把握，有些事情，不做的話恐怕要後悔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