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釋放,前來祝賀的都是老朋友。
一幫人談笑風生,一個人的出現,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爸爸。」站在我旁邊的娜塔麗亞走了過去。
「來來來,讓我抱抱外孫!」讓杜邦貝爾蒙多身手從娜塔麗亞懷裡面抱過了瓦波裡。
老杜邦這個時候出現,真的算是一個驚奇。這老傢伙平時如果沒有什麼事情,根本就不會出現在洛杉磯。根據我對他的瞭解,這一次他不太可能是因為我無罪釋放而前來祝賀的。
這樣的事情,別人可以趕出來,但是老杜邦絕對不會幹,他不會做和他的利益無關的事情。
我端著酒杯站在旁邊,上上下下地打量了起來。
今天的他,和之前似乎不怎麼一樣。穿著一條黑色的西裝,嘴裡面叼著一根煙,頭上沒有戴帽子,有些花白的頭髮在風中飄舞著,有些蓬亂。
眼前的讓杜邦貝爾蒙多,和之前有了不少的改變,至於說改變了什麼,我一時之間說不太清楚,就是覺得他身上的氣質有些不同了。
以前的他,霸氣十足,老奸巨猾,揮斥方遒,表現出來的那份壓力,會任何和他打交道的人內心發緊。這是讓杜邦貝爾蒙多的代表風格。是經過幾十年的腥風血雨斷亂出來的溶到了骨子裡面的氣質。
如果評選華爾街的那幫財團中,誰是最有個人魅力的財閥,估計讓杜邦貝爾蒙多絕對榜上有名。論資本,他可能不是最多,比不上傑克摩根,但是論個人氣質,論個人的風格,華爾街的財閥沒有幾個是他的對手。
很多人在和他打交道地時候都是十分地緊張。因為在他們看起來。讓杜邦貝爾蒙多絕對是一條蝮蛇。他會在不知不覺之間讓你失去一切。讓你欲哭無淚。
在他地人生裡面。很少有失敗。歲月地磨礪。使得讓杜邦貝爾蒙多身上流露出來地那份氣質。那份奸雄地霸氣十分地明顯。對於他地這份氣質。一方面我是十分欣賞地。另外一方面。我覺得這也是這個老頭地魅力之一。
有地時候。我是覺得讓杜邦貝爾蒙多有些不近人情。有點六親不認。有些不擇手段。但是更多地時候。我很尊敬他。因為我知道。一個人如果能夠形成這樣地一種氣質。那是相當不容易地。
但是今天。這種氣質在讓杜邦貝爾蒙多身上似乎消失了。消失了銳氣。消失了霸氣。這個老頭甚至顯得有些衰老了。
這不是我印象中地讓杜邦貝爾蒙多。
老杜邦抱著瓦波裡。逗著他玩。滿臉都是笑。儘管他和瓦波裡之間是祖孫倆。但是瓦波裡對老杜邦沒有多少印象。所以對他不感冒。一個勁地多少。
老杜邦卻抱著瓦波裡不放,撅著嘴親著瓦波裡的臉蛋。眼眶濕潤。
瓦波裡推著他,尖叫了起來。
老杜邦有些尷尬,最後只得把瓦波裡交給了娜塔麗亞。
「瓦波裡好像不喜歡我呀。」老杜邦看著瓦波裡,喃喃自語,表情突然之間有些落寞。
看著眼前的這個老頭,我內心震顫了起來。
現在的讓杜邦貝爾蒙多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地銳氣。對於這樣的一個人來說,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爸爸,你一年也和瓦波裡見不了幾面,他自然對你不熟悉了。」娜塔麗亞笑著說道。
「是呀。杜邦先生,這方面你應該向我學習。你看看我,我幾乎每天都和阿道夫粘在一起,這小傢伙現在離開我就不行。」在旁邊,馬爾斯科洛夫和阿道夫祖孫倆其樂融融。阿道夫抱著馬爾斯科洛夫的脖子,睡得格外地香甜,馬爾斯科洛夫樂得眉毛直抖,眉宇之間充滿著幸福。
「是呀,是呀。」看著馬爾斯科洛夫和阿道夫。讓杜邦貝爾蒙多有些酸溜溜的室。
讓杜邦貝爾蒙多點了點頭,然後在甘斯的帶領下走向了台階。
「安德烈。我怎麼覺得爸爸有些變了?」看著讓杜邦貝爾蒙多的背影,娜塔麗亞湊過來小聲道。
「哦,變了什麼?」我問道。
「我也說不太清楚,只是覺得爸爸這一次變得蒼老了。」娜塔麗亞看著老杜邦,神情有些黯然了起來。
老杜邦子女很多,加上這個人對親情不是很看重,所以也導致杜邦家族親情很淡薄。娜塔麗亞之前和老杜邦之間基本上沒有多少的父女親情。用老杜邦的話來說,他這樣做是為了培養孩子們的獨立精神,讓他們學會自己生活,自己奮鬥,自己嘗遍生活的酸甜苦辣。
所以老杜邦地子女,還在未成年的時候就被丟出去鍛煉,男孩是這樣,女孩也是這樣。娜塔麗亞和我剛認識的時候,和老杜邦之間,很大程度上就如同上下級的關係,親情單薄得讓我都覺得震驚。
對於老杜邦的這種教育方法,對於杜邦家族的這種風格,我是十分排斥的,而且甚至是批判的。柯里昂家族的家風,和杜邦家族地這種風格截然相反,在我們家庭裡面,親情永遠都是第一位的,在我看來,人活著為的是什麼?不是為了金錢,不是為了權勢,為的就是家的圓滿和幸福,如果為了所謂的事業,為了所謂的金錢,捨棄了親情,捨棄了家,那完全就是本末倒置了。
所以,我的這種觀念,也在慢慢影響著娜塔麗亞。自從娜塔麗亞和我在一起之後,尤其是我們結婚生子之後,娜塔麗亞對待老杜邦的態度也慢慢發生了變化。
娜塔麗亞長時間生活在杜邦家族地那種家風之中,結婚之後分外珍惜家裡面地那種親情,而在這份親情的體驗之中。娜塔麗亞原先對於家庭地觀念也在改變,至少她對老杜邦越來越帶有親情了,而且這種親情是真摯的。
以前的娜塔麗亞,基本上不會喊老杜邦爸爸,平時也根本不會通電話,更不會問候。但是現在,父女兩個人平時也打打電話,雖然時間很多,聊地也無非是瓦波裡,但是她們之間的關係比起之前的確有了本質的變化。
娜塔麗亞學會了關心家人,學會了體貼家人。這是我十分驕傲的。
都說知父莫若女,今天老杜邦的一場,娜塔麗亞自然能夠覺察出來。
「我覺得老頭子今天有些反常。恐怕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吧。等會我問問。」我拍了拍娜塔麗亞地後背。
到了房間裡面,大家紛紛落座。房間裡面的不多。我,甘斯,柯立芝除了這三個人之外。就是老杜邦和娜塔麗亞了。」安德烈,你這一次能夠平安出來,是件好事。好事。」老杜邦看著我,點了點頭。
「也算是幸運。要不然我還真的被逮進去了。」我坐到了老杜邦的跟前,然後抽出一根煙給他點上。
老杜邦擺了擺手,道:「瓦波裡在這裡,就不抽煙了,抽驗對孩子不好。」
他這話,頓時讓我睜大了眼鏡。
老杜邦今天算是徹底換了個人。竟然懂得為別人著想了,平時他可是想抽就抽根本不管那麼多的。
「爸爸……」娜塔麗亞坐到了老杜邦的旁邊,看著他,有些擔心。
老杜邦笑了笑,打量著娜塔麗亞和瓦波裡,沉默了起來。
「是不是有了什麼狀況?」我看著老杜邦低聲問道。
老杜邦愣了起來,他扭頭看著窗外,一句話都不說。
一陣風吹來,大風灌進了房間。越發顯示出了房間裡面的安寂。
眼前的老杜邦,神情黯然,這樣的神態,我和他認識這麼久,還從來看到過。
「爸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趕緊說呀,或許安德烈能夠幫上忙。」娜塔麗亞急了起來。
老杜邦低著頭,看著娜塔麗亞,看著自己地女兒。眼眶濕潤了起來。
「娜塔麗亞。娜塔麗亞……」老杜邦念叨著娜塔麗亞的名字,老淚縱橫。
房間裡面所有人都呆了。因為不管這裡面所有人都從來沒有看見過老杜邦落過淚。老杜邦是那種打落了牙齒往肚子裡面咽的人。讓他落淚,那實在是太難了。
「如果有什麼我能幫助地,我很樂意。」我攤了攤手。
「是呀爸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你傷心?」娜塔麗亞拉著老杜邦的手道。
「娜塔麗亞,我是不是一個混賬父親?我是不是對你們的關心太少了?我是不是不配做一個父親?」老杜邦潸然淚下,喃喃自語。
他的這一連串的問題,徹底讓娜塔麗亞驚呆了。
不光光是娜塔麗亞,連我都呆了。這樣的話,從任何人嘴裡面說出來我都絲毫不會覺得意外,但是從老杜邦的嘴裡面說出來,如果不是親耳聽到,我根本就不會相信。
老杜邦什麼時候學會檢討自己了?而且還是在家庭問題上。
「爸爸,你這是……」娜塔麗亞詫異道。
老杜邦哽咽著道:「我這一輩子,只知道賺錢,只知道財團,好像從來沒有關心過你們。我不知道你們的生日,不知道你們內心的想法,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我甚至經常會想不起來你們這些人地容貌。娜塔麗亞,我不是一個好父親,原諒我吧。」
「爸爸。你這是怎麼了,我們並沒有恨你呀。」娜塔麗亞摩挲著老杜邦的手,安慰了起來。
「爸爸,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娜塔麗亞問道。
老杜邦落著淚沉默了起來。
娜塔麗亞懷裡的瓦波裡,看到老杜邦哭,爬了過去,咿咿呀呀地抹老杜邦的淚水。
看著懷裡的外孫,老杜邦淚如泉湧。他抱著瓦波裡,親了兩口,就再也不願意放開。
眼前發生這一幕。讓我越發確定肯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娜塔麗亞,你的哥哥鮑勃死了。死了。」老杜邦抱著瓦波裡,突然說了一句讓我和娜塔麗亞都愕然的話。」什麼?爸爸,你再說一遍?!」娜塔麗亞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鮑勃死了!就在今天早晨。我剛剛收到的消息!」老杜邦抹了一把淚水。
娜塔麗亞一下子呆了。
老杜邦地子女之間,情感並不是很深厚。老杜邦有五個女兒兩個兒子,女兒嘛。大部分都是嫁出去了,嫁出去地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老杜邦對那些女兒基本上沒有什麼感情,娜塔麗亞算是一個例外,老杜邦對這個女兒還是有些疼愛的。
至於老杜邦的那兩個兒子,雖然老杜邦對他們平時沒有太多的過問,但是顯然不管是杜邦財團還是外界,都把這兩個兒子看成是老杜邦的接班人,未來杜邦財團地當家。
在這兩個兒子當中。小兒子是一個花天酒地的傢伙,根本幹不出什麼正事,或者就是喝酒找女人外加鬧事打警察。完全是個敗家子。老杜邦對於這個兒子,那是安全地失望和捨棄,根本就不管他,也不讓他參與家族地事情。到了後來,那傢伙實在是在美國混不下去了,老杜邦看著煩心,把他打發到了英國,那傢伙到了那裡,依然是花天酒地。徹底墮落。
大兒子是老杜邦最為看重的。鮑勃這個名字,是愛稱,是老杜邦年輕時候地名字,用自己的名字去稱呼兒子,完全可以看出來老杜邦對這個兒子的看重。
雖然老杜邦的教育方法是冷淡地,和大兒子之間的關係也是如同上下級之間的關係,但是鮑勃對於老杜邦來說,重要性毋庸置疑。
而鮑勃也地確能幹,三十多歲的他。把杜邦財團打理得井井有條,是老杜邦最重要的幫手。我和這個小舅子見面的機會並不是很多,因為我們很大程度上是兩股道上面跑的車,但是他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和老杜邦相比,鮑勃在性格上不太一樣。至少他不像老杜邦那面冷血。他對娜塔麗亞很疼愛,對於家人也很照顧。可以說,他是杜邦家族裡面唯一一個還看重親情的人。
能幹、敦厚,這是我對鮑勃的印象。
娜塔麗亞對這個哥哥,自然也很有感情。
但是現在老杜邦卻告訴我們鮑勃死掉了。這簡直就是一個晴天霹靂。
「不可能!爸爸!你騙我!你偏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娜塔麗亞看著老杜邦。眼淚刷的一下就留下來了。
老杜邦抱著瓦波裡,已經泣不成聲了。
「娜塔麗亞。娜塔麗亞,這是上帝對我懲罰呀!對我地懲罰!我一輩子從來沒有關心過家庭,從來沒有關心過家人,所以上帝在我晚年的時候,要讓我嘗盡這喪子之痛!這是懲罰呀!」老杜邦老淚縱橫,抱著瓦波裡,放聲大哭!
眼前的情景,讓我手足無措起來。好好的杜邦家族,突然出現這樣的事情,實在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鮑勃的死,簡直是要了老杜邦的命了。年輕的時候,老杜邦可能還覺察不出來家人地重要,但是年齡越來越大,對於家庭的需要就會越來月加劇。
這有情感的情感的因素,人老了,內心就越發變得脆弱,這個時候,家人是最能夠安慰內心的。另外一方面,對於老杜邦來說,這裡面也有事業的因素。他奮鬥了一輩子,幹了一輩子,幾乎是白手起家一手打造了杜邦帝國,杜邦財團是他的一切,他老了,不可能永遠都維護這個帝國,他必須要把自己辛辛苦苦打造的這個帝國傳承下去。而家族裡面,只有鮑勃能夠擔當這個重任。
他是作為接班人培養鮑勃的,但是現在白髮人送黑髮人,換成任何人都接受不了這樣地事實。
「爸爸,鮑勃怎麼死地?」娜塔麗亞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問道。
老杜哽咽著,斷斷續續地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經濟危急中。別地財團都遭受了重創,但是杜邦財團基本上並沒有什麼損失,反而借助了經濟危急有了一定的發展。特別是介入了洛克菲勒財團的花旗銀行之後,杜邦財團實力大增,之後不斷攻城掠地,發展迅猛。
也是在這個時候。老杜邦開始重視起鮑勃,逐步開始把他按照接班人打造,鮑勃不僅擔任杜邦財團董事會地副主席,更是負責杜邦財團的銀行系統的管理。而且鮑勃幹得不錯,讓老杜邦很是滿意。
今年來,民主黨搗鼓國家電視台,老杜邦看準了其中的機會,就把鮑勃調到了紐約,讓他負責銀行系統的同時。也參與國家電視台的管理,畢竟杜邦財團是國家電視台地五大股東之
鮑勃來到紐約之後幹得依然出色,但是紐約那地方是一個燈紅酒綠的地方。任何一個人在那裡很容易就會迷失自己。鮑勃因為工作的關係,經常到百老匯,那個地方是財閥們最喜歡去的娛樂地方之一。
後來鮑勃喜歡上了百老匯的一個女歌星,那個女歌星不僅歌唱得好,人長得也風騷,鮑勃徹底被她迷上了。但是這個女人相好的可不僅僅只有鮑勃一個,除了有些有頭有臉的人之外,連黑手黨的人都和她有一腿。
鮑勃是個固執的人,他不喜歡和人分享。於是就和這個女人之間產生了很多地矛盾,而且中間和那個女人有關係的一些人有了衝突。
昨天晚上,鮑勃又去找了那個女人,單獨開著車去。結果一去不回。今天早晨,紐約的警察在一個垃圾場裡面發現了一具屍體,正是鮑勃,他地的身體上被開了五槍,其中的一槍擊穿了他的腦袋。「爸爸,是誰殺了鮑勃!?」娜塔麗亞憤然說道。
她的問題。也讓我皺起了眉頭。
這件事情,可就有些複雜了。
讓杜邦貝爾蒙多帶來了一個讓我吃驚的消息。雖然這個消息和我本人沒有多少關係,和洛克特克財團沒有多少的關係,但是還是讓我感慨萬千。
一個一生對家庭都不甚關心的人,到了老年,白髮人送黑髮人,痛失愛子,而到了這個時候,他才體會到親情的重要性。這實在是一種莫名地諷刺和遺憾。
或許讓杜邦貝爾蒙多說得很多。這真有可能是上帝對他的懲罰,懲罰他一輩子只關心事業。之關係他的財團和錢。
原本我對老杜邦的這種做法一直是持批判態度的,事實上,我也曾經當面和他談過這個問題,但是每一次談的時候都是牛頭不對馬嘴,時間長了,我也厭煩了。
所以現在看著老杜邦和娜塔莉婭哭成一團,我實在不知道如何是好,安慰是不夠的,去勸解,顯然也不行。
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讓他們在痛哭種發洩內心的悲痛。
但是老杜邦把愛子遇難地事情一五一十講出來之後,我的腦袋就大了。
娜塔莉婭問老杜邦到底是誰殺死了鮑勃。老杜邦長歎了一口氣,靠在椅子上面閉上了眼睛。
「這件事情有些複雜,但是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結果可能很快就出來,也可能永遠都找不到。紐約是一個複雜的地方,黑手黨五大家族都在那裡,那幫傢伙心黑手辣,和鮑勃發生衝突的就是黑手黨五大家族的高層,除此之外,我們杜邦財團這幾年也在不經意得罪了很多人,這事情說不定有人指使也不一定。再或者,也有可能就是簡單的衝突,年輕人為了女人,為了愛人,是什麼事情都能夠幹得出來的。」
老杜邦痛定思痛,分析起兒子被殺,十分的有道理。
我點了點頭,對他的想法表示認可。
「安德烈,你能不能把達倫奧利弗地廠衛軍調出去幫助打探一下?」娜塔莉婭哭得梨花帶雨。
「放心吧,我會讓達倫好好處理這件事情地。」我攤了攤手。
老杜邦從我的辦公室裡面離開,娜塔莉婭陪著他回家去了。雖然老杜邦在洛杉磯有別墅,但是現在這個時候讓老頭子一個人住別墅,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他雖然是個強人,但是現在也是需要家庭關懷地人。讓他住到我的莊園裡面,至少還有娜塔莉婭以及瓦波裡陪著他,在情感上也有個著落。
看著那個原先意氣風發現在卻蒼老不堪的背影,我長長歎了一口氣。
「卡爾文,你怎麼看待這件事情?」我點燃了一支煙道。
剛在柯立芝並沒有說太多地話,這種場合。他發表議論是不太合適的,但是他看待問題顯然比其他人要深刻得多。
「老杜邦這下子有的受了。鮑勃一死,杜邦財團就少了一個繼承人。雖然他還有一個兒子在英國,但是那根本就是一個繡花枕頭,不管用,這樣一來,杜邦財團的根算是被挖了。也難怪老杜邦會如此的傷心。」柯立芝絮絮叨叨地說道。
「誰讓你說這個了。我讓你說一些重要的。」我白了柯立芝一眼。
柯立芝頓時壞笑了起來:「安德烈,在我看來,這是最重要地了。」
「什麼意思?」我從柯立芝的話裡面聽出來了一絲意味深長。
這裡面有潛台詞。
「安德烈。杜邦財團實力強大不強大?」柯立芝突然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這還用說嘛。杜邦財團現在可是美國前十五個知名財團之一。」我對柯立芝這個十分沒有生水平的問題十分的不感冒。
「是呀。這麼大的一個財團現在失去了繼承人,你說,這事情重要不重要?」柯立芝又是一陣壞笑。
他這幅神態。讓我有些糊塗了。
「卡爾文,你這話什麼意思?對於杜邦財團來說,失去繼承人的確是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我提醒你,老杜邦子女眾多,繼承人完全不是問題。再說了,杜邦財團失去了繼承人,和我們洛克特克財團有屁的關係?」我笑道。
「怎麼沒關係了!?」柯立芝一下子就蹦了起來:「安德烈,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呀!?老杜邦痛失愛子為什麼跑到你這邊來痛哭流涕地?」
「還不是因為娜塔莉婭在這裡。老頭……」我說著說著就愣了起來,一瞬間,我似乎明白過來柯立芝的意思。
我們兩個人就這麼相互對視著,然後眼神僵硬了起來。
「卡爾文,你的意思是說……」我摸了摸下巴。
「本來嘛,鮑勃或者地時候,杜邦財團是杜邦財團,洛克特克財團是洛克特克財團,我們之間基本上沒有什麼交集。當然了,因為你和娜塔莉婭的關係,私人方面還是有關聯的。但是這種關聯對於老杜邦來說根本就不加考慮。「
「老杜邦這個人你也知道,親情在他眼裡面一文不值。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杜邦財團。先前,他可以為財團的生存和發展不擇手段,但是現在,當他發現自己一生為之奮鬥的財團沒有了繼承人額度時候,他的心情會如何?」
「安德烈,老杜邦現在很悲傷。這悲傷裡面。不排除有痛失愛子的成分,但是我覺得。他發現杜邦財團失去了繼承人,這一悲傷,其實也是佔據很大比例的。」
柯立芝對於讓杜邦貝爾蒙多還是十分瞭解地。因此,他對老杜邦的分析,也十分的有道理。
「現在,擺在老杜邦面前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今後的杜邦財團何去何從的問題。你說的不錯,老杜邦一生子女眾多,挑個繼承人完全不是問題。但是問題是挑誰呢?鮑勃是他的所有子女中,唯一一個能夠挑大樑的,剩下地人,那個二兒子根本就是個飯桶,只會吃喝玩樂,根本不能成大事,財團交給他,用不了幾年老杜邦一輩子的心血估計就會毀於一旦。其他的幾個女兒當中,有幾個嫁的是律師或者是議員,這些傢伙根本對財團管理不在行。也挑不起這個擔子,更重要的是,老杜邦和那些女兒們根本就沒有多少感情,完全就像是陌生人一般。」
「生下來的子女當中,在感情上面讓老杜邦動情的,就是娜塔莉婭了。況且瓦波裡還是他的外孫。而在業務上來說,洛克特克財團現在蓬勃發展,如果老杜邦把娜塔莉婭選擇為繼承人,那就意味著杜邦財團將會和洛克特克財團有了密切地關係,等老杜邦一死,杜邦財團地當家地就變成了娜塔莉婭或者是瓦波裡,到時候有了洛克特克財團的幫助,杜邦財團不但不會因為老杜邦地死而泯滅,反而會得到長久的發展。而另外一方面,老杜邦這一輩子也算是沒有白忙活。」
柯立芝地一番話,讓我腦袋嗡的一下就大了起來。
這些事情。我還真的沒有想到過。
「安德烈,這件事情你得仔細考慮考慮。這是一件大事。」柯立芝抽了一口煙,低聲道。
「但是卡爾文,這件事情我是不太會認真考慮的。」看著柯立芝,我笑了起來。
「為什麼?」柯立芝臉上沒有任何的驚訝,似乎這傢伙早就預料到我會有這樣的想法。
「不為什麼。其實我這個人的性格你也理解,我不是那種整天把希望寄在別人身上的人。我覺得任何事情,還得需要自己的拚搏才行,只有經過自己拚搏得來地東西。才會讓我覺得踏實。」
「老杜邦會不會選擇娜塔莉婭做繼承人,那是他的事情,和我沒有多少關係,如果他那樣做,我會很高興,因為這樣意味著我的兒子瓦波裡將來會成為名副其實地杜邦財團的掌門人。如果老杜邦不那麼做,我同樣會很高興,因為這意味著瓦波裡必須通過自己的努力和拚搏創造他自己的事業。所以我根本沒必要做什麼。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柯立芝看著我。哈哈大笑起來,似乎他對我的這個回答很是滿意。
「那我們就來說一說鮑勃的死。」柯立芝坐在了沙發上,摁滅了手裡面的煙頭。
對於這個問題,我還是十分感興趣的。
「你覺得鮑勃地死應該是怎麼回事?」我問道。
「複雜,十分的複雜。」柯立芝翹起了二郎腿,開始了他的分析。
「有很多種可能性,而且我認為這些可能性都是存在的。首先,第一種可能性,也是最簡單的。那就是鮑勃是因為和別人搶奪女人而被人殺死的。這個解釋。就是表面上我們得到的,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麼深層次的含義。就是這麼簡單。百老匯的那些女人個個都很誘人,去那裡地男人,幾乎沒有不打架的,因為爭奪女人而相互仇殺,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鮑勃這麼死,顯然是成立的。」
「第二種可能性,我認為可能就要深一點了。杜邦說殺死鮑勃的人是黑手黨的一個高層。如果不是因為女人,那這裡面文章可就大了。這起碼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杜邦財團不知道幹什麼事情得罪了黑手黨,進行報復可是黑手黨最擅長的。」
「第三種可能性,我們應當看到黑手黨背後是有人的。黑手黨和民主黨一向交往密切,和洛克菲勒財團更是關係極好。這裡面會不會有貓膩呢?」
「我覺得很有可能有。表面上看來,杜邦財團和洛克菲勒財團是合作關係,雙方的合作還是深層次地,而且公開場合,雙方更是十分地友好,就如同蜜月夫婦一般,但是實際上,他們之間的關係完全沒有那麼好。」
「洛克菲勒財團和杜邦財團之間有合作,但是更多地是勾心鬥角。在財團裡面,從來就沒有什麼真正的合作,當然了,也從來沒有什麼真正的朋友,有的,只是永遠的利益。經濟危機當中,洛克菲勒財團圓氣大傷,連花旗銀行都難以,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老杜邦精明地融資,獲取了花旗銀行將近一般的股權,這樣的一個行動,對於老杜邦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勝利,這麼一招讓杜邦財團從此控制了花旗銀行,而洛克菲勒財團是無可奈何的。儘管他們不情願,但是在當時的情況之下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可是現在情況就不一樣了。經濟危機帶來的影響現在正在被一點點的消除,洛克菲勒財團現在地日子也變得好過了起來,而且他們在慢慢恢復圓氣,這個時候,杜邦財團就成為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如何能夠把杜邦財團掌控的原來屬於洛克菲勒財團的股份奪回來,估計成為小約翰洛克菲勒最關心的問題。」
「小約翰洛克菲勒這傢伙,繼承了老約翰洛克菲勒的兩個有點,那就是忍耐和野心。他知道如果硬來地話,肯定不是老杜邦的對手,也肯定無法達成目的,所以只能採取迂迴戰術。幹掉了杜邦財團的唯一繼承人鮑勃,杜邦財團的基石就算是鬆動了,老杜邦現在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一旦他死掉了,杜邦財團對於洛克菲勒財團來說,就成了案板上面的肉了。」
「這一招。真的很毒辣。」我皺起了眉頭。
「當然了,這也只是我的猜測,說不定這事情也和民主黨有關係。」柯立芝喝了一口水對我擠吧了一下眼睛。
這方面他就是不說,我也能夠理解。
「這些可能性都是有地。但是我們管不了這麼多了。目前最主要的是讓達倫的廠衛軍去把情況摸清楚。」我躺在椅子上,閉上了眼睛。
夢工廠自身地事情就已經夠多的了,我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力量去管杜邦財團的事情了。
在我的指示之下,達倫奧利弗的廠衛軍對這件事情展開了調查。
而我,最主要的工作是拍攝《教父2》了。已經到了十月份,耽誤了不少時間。
隨後的一兩個星期。基本上還算十分的平靜。拍攝進展順利,同時我也在關注達倫奧利弗地調查進展,他們那幫傢伙工作效率雖然很高,但是調查這樣的事情,還不是很容易的。
在這段時間裡面,讓杜邦貝爾蒙多也沒有閒著,這個老頭動用了一切的力量對這件事情進行調查,雖然在鮑勃死後,華爾街各大財團包括民主黨都派人來慰問。但是在兒子的葬禮上,讓杜邦貝爾蒙多出奇的平靜。葬禮的最後,讓兒子的棺木下葬的時候,讓杜邦貝爾蒙多在兒子地棺木面前突然起誓:「我,讓杜邦貝爾蒙多,在兒子的棺木之前向上帝啟示,一旦找出幕後兇手,我一定會讓他們血債血償!我會把痛苦放大百倍還給他們!否則我死不瞑目永墜地域煉火之中!」
對著棺木發誓,是最毒的誓言。讓杜邦貝爾蒙多發誓的時候。那些各大財團的財閥、代表就在旁邊。老杜邦的這個誓言,多少讓那些傢伙感到了一絲恐懼。
人們瞭解老杜邦。瞭解這個傢伙的行事風格。人們都說非洲最危險的動物不是獅子而是水牛,如果你惹到了它,它會一直跟著你,不是你死就是它亡。
老杜邦的脾氣,就是水牛脾氣,本來他就是一個不擇手段地人,真要是惹惱了他,那就意味著你會有源源不斷地麻煩。
葬禮之後,老杜邦返回洛杉磯,然後躲進了自己的別墅。他這個做法,讓很多人都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對於他來說,呆地最多的地方是杜邦財團的總部紐約,洛杉磯平時只是他的一個落腳點,但是現在,老頭子似乎把辦公地點改到了洛杉磯。
對於這種做法,有些人認為因為紐約是喪子之地,所以老杜邦想暫時離開,放鬆一下心情。
有些人則說,老杜邦很有可能在策劃著什麼事情。
對於這些說法,我都贊成,但是我見到的老杜邦,除了把自己關在別墅裡面之外,做的最多的,是到我的莊園裡面帶瓦波裡玩。
之前他們祖孫倆一年也見不了幾次面,現在卻幾乎整天粘在一起。而自打鮑勃死後,老杜邦只有和瓦波裡玩耍額度時候才會露出笑容。
這個老頭子的所作所為,還是讓我覺得有些悲傷,甚至是有些可憐,或許這個時候,瓦波裡算是能夠讓他內心傷口癒合的一付良藥吧。
也因為這個原因,我讓娜塔莉婭多陪陪老杜邦,親情在這個時候,往往比什麼都重要。
這一天。我從公司下班回到家裡,家裡正在吃晚飯。
除了家裡人之外,老杜邦和馬爾斯科洛夫兩個人也在。
這兩個老頭原來彼此印象都不太好,馬爾斯科洛夫覺得老杜邦陰險,老杜邦嫌馬爾斯科洛夫沒有什麼內涵,但是現在。他們卻很是談得來,之所以發生這麼大的轉變,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們現在都帶外孫玩,瞭解多了,也就彼此寬容了。
晚飯很豐盛,大家吃得都很高興,馬爾斯科洛夫和我大談電影,談好萊塢的大好形勢。我們盡量不談可能會讓老杜邦傷心的事情。
氣氛還算不錯,老杜邦自己也很輕鬆。
然後,電話就響了。娜塔莉婭走過去接電話。結果是老杜邦的。
老杜邦接過了電話,聽了一會,臉色就變得陰沉了起來,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
我和馬爾斯科洛夫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杜邦掛掉了電話,走到桌子旁邊,一屁股坐下來,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爸爸,怎麼了?」娜塔莉婭拉著老杜邦的胳膊說道。
「外公。外公。」瓦波裡在旁邊叫了起來。
這段時間,瓦波裡對老杜邦已經產生了依賴感。
老杜邦抱過了瓦波裡,在瓦波裡地臉上親了兩下,臉色才緩和了一些。
然後,他抬頭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道:「安德烈,我已經查出來是誰殺死了鮑勃了。」
他的這句話,讓我和馬爾斯科洛夫同時坐直了身體。
「誰?」我問道。
這可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也是一個不同答案會產生不同重大結果的問題。
「卡明布亞諾!」老杜邦憤恨地說出了這個名字。雙眼冒火。
「誰!?」聽到這個名字,坐在我對面的馬爾斯科洛夫一下子就站起來了。
馬爾斯科洛夫怎麼著也是米高梅的老闆,屬於那種有身份有涵養地人,能夠讓他聽到一個名字就蹦起來的人,絕對不是尋常之輩。
「爸爸,你說的這個人,是布亞諾家族的!?」娜塔莉婭也呆了起來。她從小在紐約長大,對紐約的那些人還算是熟悉的。
老杜邦沒說話,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連我都呆了。
眾所周知。美國黑手黨勢力龐大,但是全美黑手黨勢力最大的家族。無疑是紐約五大黑手黑手黨家族。這五大家族,幾乎掌控了整個美國的黑手黨勢力,成為美國黑手黨的代名詞。雖然除了紐約之外,美國還存在比如芝加哥這樣地黑手黨忠心,但是紐約五大黑幫的勢力,就如同夢工廠、米高梅、帕拉蒙在好萊塢電影公司中的地位一樣。
而在五大家族當中,布亞諾家族是不折不扣地領導者。老布亞諾一手締造了最為龐大的黑手黨帝國,這個家族在黑手黨種的地位,猶如泰山北斗一般。
據說羅斯福擔任紐約州州長的時候,都經常前去拜訪老布亞諾,因為如果得罪了他,羅斯福是根本管理不好紐約州的。
而這個卡明布亞諾,又到底是什麼人,能夠讓見多識廣的馬爾斯科洛夫嚇得蹦起來?
這幾日很忙。忙得焦頭爛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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