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黑局針對伯班克黨在舊金山地區的打擊,暴風驟雨一般的迅速,可以說簡直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但是好在伯班克黨內部原本就注意自己的安全,所以儘管遭到了這樣的打擊,依然能夠躲過一劫。
而隨著夢工廠廠衛軍的報復行動,使得反黑局在很多業務上陷入了癱瘓狀態,迫使他們不得不放棄了他們之前的囂張勁。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面,反黑局的大動作徹底沒有了,甚至連一些小動作都再沒有浮出睡眠,出現這樣的狀態,對於夢工廠來說,是個好事,因為不管是伯班克黨的重新佈置還是我的電影,都需要時間來完成。
尤其是對於我來說,正值拍攝電影的關鍵時期,真的不希望電影的拍攝中途被打斷,因為這對於我來說,實在是最痛苦的事情。
所以當前局勢的平靜,讓我很是珍惜。
《教父》的拍攝,雖然十分的繁重,各項工作也十分的艱巨,但是有一點是很好的,那就是大家的情緒都很高昂,電影的拍攝也十分的順利。
隨著劇情的展開,一個個角色開始進入電影,劇組的眾多演員輪番上陣,拍攝的時候,這些夢工廠最優秀的演員同時也是好萊塢最優秀的演員,他們之間的對手戲實在是讓人為之享受,作為導演和主演之一,有的時候,連我坐在攝影機後面看這他們演戲都覺得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表演是一種藝術,絕對是一種偉大的藝術。這種藝術的美麗,不是可讓觀眾可以在銀幕上看到俊男靚女,而是能夠看到一種獨特地風味。
最為珍貴的是。這種風味是獨一無二的,也就是說,每一個演員都有屬於自己的別人根本模仿不來的那種特殊的東西。說話地語氣、舉手投足之間的那份別有的味道,甚至是一笑一顰,都讓你覺得賞心悅目。
好的演員,可以使一個千面人。他扮演任何一個角色都會讓你覺得是那麼自然、完美,簡直就是藝術品。
更享受的,就是看到幾個優秀演員或者是一群優秀演員在一起演對手戲,那份愉悅就如同夏天裡面在烈日下看到一地的鮮嫩欲滴的西瓜!
柯立芝、羅伯特.泰勒、加裡.格蘭特、凱瑟琳.赫本、亨弗萊.鮑嘉等等等等,這些演員集體出現在銀幕的是,我總算是體會到了後世為什麼那些大導演們喜歡在一部電影裡面安插眾多的明星。
對於觀眾來說,這樣地電影似乎證明它將是值得一看的東西,是質量的保證,畢竟有這麼多地電影明星。
對於製片人來說。有了這些電影明星的加入,那是票房的保證,這至少可以說明這部電影因為這些電影明星而擁有了諸多地看點。擁有了諸多的潛在的觀眾,。
但是對於導演來說,他使用那麼多的明星。絕對不是說這部電影離開這些明星中的任何一個都不行。對於一部電影來說,有可能有幾個角色的確少了扮演的演員就完全不行,但是絕大多數地電影,裡面的那些眾多的電影明星如果換成一些普通演員來表演,電影依然能夠進行,而且說不定那些演員還會能夠演得更出色。
但是用眾多的明星參演自己的電影,對於導演來說。在心理上是十分愉悅的。
這種感覺,通過《教父》的拍攝我就能夠感受得到。這個時候,導演就如同是一個收藏家,說得簡單一點,就是一個收藏玩具地孩子,那些電影明星就是他地玩具,玩耍一個玩具。遠遠沒有面前擺放著一堆玩具讓他們一起過家家好玩。
而一部電影裡面採用了眾多的明星。對於導演來說,就存在著這樣地一種私人的心理。
這是一種十分滿足的愉悅心理。
有的時候。看著這些明星們在鏡頭前演對手戲,演得那麼的流暢,那麼的好,我就會不知不覺發起呆來。我覺得做導演有的時候,真的很幸福,特別是選用自己喜歡的演員拍攝自己喜歡的電影。《教父》就在這樣愉悅的形勢下進行拍攝,而拍攝的地點也隨著那個別墅擴展到了位於洛杉磯其他地方的一些片場裡面。我們差不多在洛杉磯搭建了幾十個片場,各種各樣的場景,場地幾乎覆蓋了整個洛杉磯。洛杉磯的很多地方都被劃入了我們的拍攝場景裡面,這就使得洛杉磯市政府不得不派遣大量的警力來維持秩序,不僅僅要把這些區域隔離開來,甚至還要維護周位的治安狀況。
這些警察,全都是二哥的手下,其中不少人原本都是伯班克黨內部的人,現在都漂白轉正了,所以對待我們的工作極盡,有的人甚至擔任起了警戒任務。*
不僅僅是警察,洛杉磯市的民眾也很。在我們拍攝的過程中,他們十分的配合,有的時候,我們的佈景需要徵用他們的房子,比如為了劇情的需要可能要把他們的牆壁刷成另外一個顏色,或者是把原來乾淨整潔的街道搞得十分的骯髒凌亂,對於這些,他們全都欣然,對於他們來說,自己的房子、自己居住的地方如果能夠出現在夢工廠的電影裡面的話,那絕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有了這些有利的條件,我們拍攝得很是舒心。
而在拍攝的空閒,我也會放他們的假,有的時候拍攝一整天,我就在晚上的時候把這些人放出去,讓他們在這個城市裡面盡情地享受,喝喝酒,開車兜兜風,後者三五一群地到郊區去感受一些原野蒼茫,這既可以讓他們放鬆,也有利於他們接下來的拍攝。
這天晚上。在提前完成了拍攝任務之後,我照樣解散了他們。收工之後,我、斯蒂勒、格裡菲斯、維斯康蒂以及卡瓦幾個人開車出了片場,駛入了洛杉磯的市中心。
「老闆,今天可得使勁放鬆放鬆,我都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徹底享受過了。」維斯康蒂揉著自己僵硬的脖子抱怨了起來。
在幾個副導演中。他地任務可以說是最重的,不但擔任副導演的一般的工作,甚至擔任了整個劇組的協調員反正各方面的問題都會找他去解決,這所以這樣,不是因為一些事情別人作不了,而是因為我特別地像鍛煉鍛煉他和布烈松這樣地新人。
作為好萊塢導演組的第三階梯,未來挑夢工廠大梁的肯定是他們,所以一定要給他們打下堅實的基礎,這兩個傢伙雖然都拍攝了自己的電影。而且都取得了十分不錯的成績,但是那些電影不管是從投資成本上說還是從電影的場面和整體的調度來說,都是中等成本的。他們太需要拍攝大片地經驗了。而未來的好萊塢,大片肯定更是一種趨勢和潮流,在這一點上。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如果他們兩個對於大片的把握有欠缺地話,那將來絕對會對夢工廠產生不良影響。
所以有這樣的機會,好好地磨煉他們,是一件十分不錯的事情。
而維斯康蒂和布烈松兩個人似乎也知道我地心思,所以儘管他們身上承擔著從導演到劇務的幾乎包含著一個劇組所有角色都要干的工作,但是他們知道只有在這樣的鍛煉之中才能夠學習導真正的東西。
因為你作為一個導演。作為一個劇組的精神領袖,作為中心人物,你必須對劇組的各個部門地具體的操作要求十分的熟悉,只有如此,你才能夠在真正拍攝的時候,在遇到難題的時候,會在極端的時間裡面找到最完美最直接的解決辦法。而這。是考驗一個導演是不是優秀地最根本地目標。
兩個人做得很賣力,同時也讓我很滿意。
「維斯康蒂,你這傢伙也有點貪心!前天,你不是還和甘斯、卡爾文到出去喝花酒了嘛,我聽說拿個酒館裡面的女人十分地風騷,柯立芝回來樂不思蜀,練腿都軟了。」我笑著說道。
「老闆,有甘斯和卡爾文在,我怎麼可能盡興?」維斯康蒂壞笑了一下,舔了舔嘴唇。
在夢工廠,甘斯、維斯康蒂和斯登堡「三賤客」的名聲可是極響,不過他們三個上面,還真的有一個教父的存在,那就是柯立芝,在柯立芝面前,這三個人就完全甘拜下風了。
「今天晚上我們喝酒去,不過不是喝花酒,我可不像看到你們明天兩腿發軟哆哆嗦嗦地去拍戲。」我搖了搖頭。
我們的車子在洛杉磯市中心的一家酒館跟前停下。這個酒館,說是酒館,其實是洛杉磯最有名的一個酒莊,位於洛杉磯最繁華的接到上面,門面很小,裡面的位子也沒有多少,但是在洛杉磯乃至整個加利福尼亞州都是十分有名的。
而有名的原因,除了這家酒店的品味十分的高使得他成為了只有有身份的人才能夠光顧的地方之外,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他們酒館裡面的酒十分的好喝。據說這個酒莊裡面的陳釀,有的在法國都找不到,除了在裡面喝酒人們還可以參觀酒店龐大的地下酒窖,裡面有著無數瓶葡萄酒,各個時段的都有,如果你喜歡,可以立刻買走。
這個酒店,先前我就聽說過多會,一直以來都沒有來過,這一次我們的片場就在附近,加上有時間,所以便有了這樣的一個機會。
車子停在酒館的外面,幾個人魚貫而入,直接走到事先定好的位子裡面。因為是晚飯時間,所以就酒館裡面還是有不少人的,我們坐下來特地要了一瓶50年的葡萄酒,準備嘗嘗鮮。
「我還是喜歡這樣的地方,優雅,有品味,安靜,不亂七八糟的。」格裡菲斯一邊說一邊喝下了一杯酒,匝吧了一下舌頭。
他說的是實話,這樣的地方,不僅僅他喜歡。我也喜歡。
而格裡菲斯是曾經跟著甘斯、維斯康蒂他們混過酒館的,據說當維斯康蒂和甘斯把他帶到那種裡面混亂不堪到處都是兔女郎和豐乳肥臀地酒館的跟前的時候,格裡菲斯搞死不願意進去,最後是讓甘斯和維斯康蒂硬架著進去的。
而那一次,據說格裡菲斯差一點在一個身材火辣的兔女郎跟前晚節不保,對方把他搞得暈頭轉向狼狽逃竄。從那以後,只要甘斯和維斯康蒂這樣的傢伙說請他喝酒,格裡菲斯就把腦袋差點搖下來。
不過他相信我。如果是我請他喝酒,他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因為他知道我不太習慣去那樣地地方。
今天,他顯然就對這個酒館十分的有好感。
我們就這樣在店裡面喝著上好的葡萄酒,討論著電影的劇情,不亦樂乎。
然後,我突然聽到了我身後的座位傳來了一聲怒吼:「絕對不可能!包曼。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答應的這聲音帶著無盡的憤怒,音調之高,引得周位的人都回頭觀看。
我本來不是那種八卦的人。平時遇到這樣地事情從來都不會去管,但是今天我卻來了興趣,因為這個人的聲音實在是太清楚。
「查理。這樣其實也挺好的,你就答應吧。老闆還能虧待你不成?」另一個聲音傳了出來。
「不虧待我!?那為什麼對我地股份下手!包曼,我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你走吧!」那個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老闆,卓別林那傢伙怎麼會在這裡呢?」維斯康蒂湊過來小聲說道。
「酒館又不是你家的,卓別林為什麼就不能在這裡!?」我白了維斯康蒂一眼。
維斯康蒂搖了搖頭,不說話了。
幾秒鐘之後。從後面地位子上就傳來了椅子移動的聲音,接著,雷電華電影公司的四大天王之一包曼拿著外套氣呼呼地走了出去。
「老闆,我覺得是他們的內訌。」格裡菲斯壞笑道。
「內訌?這個好呀,我還巴不得他們能夠內訌呢。」柯立芝樂得屁顛屁顛的。
不久之後,我就看見一個人影經過了我們的桌子。
不是別人,正是查理.卓別林。
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帶著一頂帽子。臉上打理地很是乾淨,沒有一點胡茬。但是現在卻烏雲密佈。
「查理!」我站起來,對他喊了一聲。
卓別林走著走著突然聽到有人叫他,就回頭看了一下,當他發現時我地時候,臉上就露出了一份笑容。
在好萊塢,雖然夢工廠和雷電華公司和死敵,雖然我和卓別林之前更是水火不不容,但是現在,我們之間的關係比起之前好多了。
經歷了很多事情之後,我們之間從原來的那種你死我活,變成了後來的彬彬有禮。
而卓別林,因為我的建議的關係,使得他這一兩年產生的電影都十分地成功,所以對我也有一絲感激之情。
所以儘管現在心情很不好,但是看到我們之後,他依然還是走了過來。
「你們也在這裡呀!怎麼,今天不拍戲嗎?」卓別林問道。
「今晚放假,所以出來放鬆放鬆。」我拍了拍身邊地座位,示意他坐下。
卓別林也不客氣,在我旁邊做了下來。
「你今天晚上怎麼有雅興到這裡來?」我看了一眼門口。
「慚愧,慚愧呀。」卓別林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他知道剛才的那一幕,我們肯定是看到了。「都是公司裡面地事情,實在是讓我極為氣憤。」卓別林對旁邊的服務生打了個手勢,服務生給他端來了一杯酒。卓別林大口喝下大半杯,然後抹了一下嘴道:「安德烈,不瞞你說,我現在後悔了。」
「後悔?你後悔什麼?現在是雷電華電影公司的三大導演之一,而且擁有雷電華電影公司的股權,你還會有後悔的事情?」我大笑了起來。
其他人都笑,在我們地笑聲中。卓別林長長歎了一口氣。
「你們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安德烈,我真後悔我當初把我的聯美和雷電華合併在一起!我真是太后悔了!」卓別林的這句話,讓我們頓時安靜了下來,沒有一個人再說話,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看著他。
可以說,他的這句話。大大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
當初卓別林的聯美之所以合併到雷電華中去,是卓別林仔細考慮地結果,也是當時他最得意的一件事情。
當時的聯美,是一個第四檔次的電影公司,面臨著諸多的困難。在名聲上,因為和我和夢工廠的對抗,一塌糊塗,在業務上,他們生產出來的電影很多觀眾都不歡迎。導致電影虧本,公司經濟出現了危機。
而雷電華電影公司當時可是如日中天,有雄厚的洛克菲勒財團的。規模巨大,氣吞如虎,簡直就有獨霸好萊塢之勢。和雷電華合併之後,不僅意味著他本人地財產大大增加,也使得他本人在好萊塢的地位直線上升。這樣的事情,他怎麼可能會後悔呢。
我看著卓別林,等待他地回答。
「唉!」卓別林一口氣把杯子裡面剩下的酒喝完,然後再次歎氣:「安德烈,雷電華里面實在是太勾心鬥角了!凱瑞.洛克菲勒那個人。任何人在他的眼裡都是棋子,你有用地時候,他會把你當成爺爺,但是一旦沒用了,他就會把你當成垃圾一樣捨棄。」
「查理,聽你這意思,凱瑞.洛克菲勒捨棄你了?!可是你現在對他們是極有用處的。」我笑了起來。
「捨棄是沒捨棄。但是他們一進剛開始對我下手了!卓別林氣憤地拍了一下桌子。道:」凱瑞.洛克菲勒想收購我的手裡面持有的雷電華電影公司的股份,他說這樣對於我對於雷電華電影公司都是一件好事。但是我卻沒有發現有什麼好的。股權是我能夠在雷電華站穩腳的最重要地武器。這個我如果丟了,那就等於徹底完了。」豬別林氣憤地說道。
「照理說凱瑞.洛克菲勒不應該這樣對你呀。」我笑了笑。卓別林現在雖然沒有什麼電影出來,但是他的名聲和口碑隨著他的《城市之光》的誕生在好萊塢還是十分響亮的,而這樣的一個有用的人,按照凱瑞.洛克菲勒地性格,使完全不會捨棄地。
但是現在看起來,凱瑞.洛克菲勒還真的像卓別林動手了。
「這還不是因為西席.地密爾!」卓別林提起西席.地密爾就恨得壓根癢癢。
「西席.地密爾?這和他有什麼關係?」我更加摸不著頭腦。
「他進入雷電華電影公司,完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凱瑞.洛克菲勒十分地欣賞他,也在很多方面都照顧他的利益,他不是剛剛協同他的巴比倫電影公司加盟嘛,而他的又到來了搖錢費雯麗,所以在雷電華電影公司是呼風喚雨,連凱瑞.洛克菲勒都買他面子,而希區柯克那狗娘養的,因為看中了費雯麗,所以和西席.地密爾打得火熱。」
「西席.地密爾現在對自己在雷電華電影公司的股份有些不滿,他想獲得更多的股份,而在這方面,凱瑞.洛克菲勒是絕對不會拿出自己的股份的,所以他只有向我動手,剛才的包曼就是過倆傳達他的旨意的。我絕對不會答應,即便是上法庭我也不會答應。」
卓別林越說越氣,我們一幫人卻忍俊不禁。
如果論內訌,雷電華電影公司絕對是好萊塢最頂尖的公司了,這個公司裡面不管拿個階層,不管什麼身份的人,幾乎在打擊對手這方面有著天賦,整天勾心鬥角,鬧得極為歡騰。
看著眼前的卓別林,我不知道怎麼好,只是端起了酒杯和他碰了一個。
卓別林連喝了幾杯酒之後,已經罪了,他放心酒杯,看著外面,眼神木訥,然後他對我說道:「安德烈。我真羨慕你呀!」
這句話,讓我更加地納悶起來。
卓別林喝醉之後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我丈二金剛摸不到頭腦。
「羨慕我?我有什麼好羨慕的。」我搖了搖頭。
「安德烈,今天我說的是真話,之前,我也羨慕你。我羨慕你拍出地電影是那麼的好。羨慕民眾對於那麼的擁戴,羨慕你的名聲會如此之高,威望如此之高,羨慕你的夢工廠會辦得如此的紅紅火火,現在已經成為了好萊塢地超級巨無霸,羨慕你家庭和睦,有著那麼漂亮的女人。對於男人來說,如果能夠成為你這樣子,那簡直就是天大的幸福。」卓別林雖然醉了。但是看得出來他說得都是一些真心話。
「那你現在羨慕我什麼?」我笑著給他倒了一杯酒。
「現在呀,現在羨慕的不是你的這些,不是這些了。」卓別林打了個酒嗝。搖了搖頭。
「那是什麼?」我倒想聽聽他羨慕我什麼。
「現在羨慕的,是你能夠拍攝自己喜歡的電影。」卓別林看著我,一字一頓地說道。
「羨慕我能夠拍攝自己喜歡的電影!?這有什麼好羨慕的?你難道不能拍攝自己喜歡地電影嗎?只要你願意。完全可以呀。」雖然我對卓別林的這句話有很多的猜測,但是他地這個回答實在是讓我覺得意外。
「安德烈,你覺得對於一個導演來說,拍攝自己喜歡的電影,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嗎?不容易,真地不容易!」卓別林十分堅決地搖了搖頭。
「我怎麼不這麼覺得。我覺得只要你目的純粹,只要你能夠把握住自己的內在自由。這方面完全就沒有問題呀,完全可以拍攝出一部自己喜歡的電影來。」我說的,也是真心話。
卓別林哈哈大笑:「安德烈,你以為你說的這個就那麼容易做到嗎?」
然後,卓別林看了看格裡菲斯,臉色沉凝了起來:「好萊塢這個地方,我想我和大衛最清楚。這個地方。從一開始建立起來就是建立在金錢的基礎之上地。對於電影公司的老闆來說,他建立電影公司就是為了賺錢。而不能賺錢的導演,是肯定沒法在這裡生存的。這已經成為先前好萊塢的一個法則了。這幾年,尤其是你們夢工廠的出現,已經大大改變了這種狀況,你們讓好萊塢人知道,電影除了賺錢這個功能之外,還有一個功能,那就是藝術性,所以這幾年,導演的日子相對來說,好過了很多,很多地優秀地藝術導演,不會害怕自己因為沒有賺到錢而被老闆解雇或者像大衛當初那樣被迫告別電影界了。」
卓別林頓了頓,繼續道:「但是這也導致了好萊塢產生了新的問題。雖然現在地導演不像之前那樣徹底地關心能不能賺錢了,但是他們關心的卻又多了一樣東西,這個東西就是名聲!現在在好萊塢,名聲成為對於一個導演來說,比金錢還要重要的東西!這個,從每年哈維獎頒獎典禮上面幾乎搶破頭的競爭上面就能夠看得出來。」
「名聲,現在對於一個導演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只要有了名聲,就有了地位,就有了金錢,就有了一切,所以,安德烈,你知道嘛,你讓好萊塢這些電影人變得比以前更加的競爭激烈了。只不過之前他們為的是錢,現在為的是名聲,而後者聽起來更加的冠冕堂皇而已。」
「現在的好萊塢導演,為了創作出一部好電影,一部藝術電影,完全是挖空心思。他們中間的絕大多數人,完全是奔著名聲而去的,他們在選擇一部電影進行拍攝的時候,很多人選擇自己的電影,並不是真正因為這是自己喜歡的電影,而是他們認為自己拍攝的電影,好萊塢電影人們會喜歡,民眾會喜歡,他們認為這將是一部好的藝術片,這可以給他們帶來名聲。」
「所以他們拍攝的電影,基本上不是他們真心喜歡的電影,他們拍攝它們,更多的是因為這些電影某種意義上符合現在藝術片的標準。而這些電影和他們心底想拍攝的電影,那種能夠發出他們靈魂聲音的電影,完全是亮馬事情。」
「安德烈,某種意義上說。我還是屬於這些人當中地一員,之前我拍攝電影,不太會考慮藝術性,真的,當我剛來美國的時候,我拍攝的那些夏洛特系列的電影。是因為我喜歡,真的,我喜歡扮演夏洛特,喜歡通過這個角色身上地一些東西,反映出夏洛特這個人對於生活的態度,有的時候,我覺得那個角色就是我,起碼是我對生活的一種看法。我扮演的時候,我拍攝的時候。那種快樂是發自肺腑的。」
「但是後來,隨著我功成名就了,我的社會地位提高了。我從一個沒有人認識的贏過窮演員,成為好萊塢地最紅的電影人,我的電影就變得不純粹地了。我開始考慮到錢,考慮到這部電影能夠我帶來多大的好處,考慮這部電影拍攝之後人們會怎麼看待,他們是覺得卓別林的這部電影比上一部好,還是比上部差。」
「安德烈,你知道為什麼之前我一年可以拍攝二十多部電影,後來一年之後拍攝三四部。再到後來地一年一部,到現在的幾年一部嗎?」卓別林臉上翻起了醉意,他看著我,苦笑了一下。
桌子上的人都安靜了下來,因為我們知道卓別林這是在說心裡話,這些話,可能他之前對任何人都沒有說過。
「為什麼?」我問道。
卓別林笑了起來。然後他聳了聳肩道:「很簡單。並沒有複雜的原因,因為我擔心自己會失敗。電影這東西。在某些方面是很不確定的,比如你永遠不知道自己的電影能不能夠獲得成功,能不能夠被觀眾喜歡,所以這也意味著你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失敗。」
「當我來到美國還是一個窮演員的時候,我絲毫不擔心這個,因為我即便是失敗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因為我已經是那樣了,對於那個時候地我來說,越多的表演,越多的作品意味著越多的機會,所以我一年能夠拍攝幾十部電影,但是後來,情況就變了,我的知名度越來越高,人們提起我的名字都會說:卓別林是個不錯的演員,他地電影值得期待。觀眾對我十分地期待,我就有壓力,我害怕自己的電影萬一失敗了會怎麼樣,那些觀眾該是多麼地失望,而我的名聲將受到多麼大的損失,所以很多時候,一部電影,明明我自己十分喜歡,我自己十分地想拍攝,但是考慮到這部電影觀眾有可能不喜歡,我就不得不放棄,轉而拍攝那些可以確定觀眾會喜歡或者不會搞砸的電影。」
「這就是我到後來為什麼電影會原來越少的原因,對於我來說這是一個十分讓我痛苦的事情。尤其是最近的一兩年,說實話,我對電影已經產生了深深的恐懼了。真的。安德烈,不瞞你說,我現在手頭就已經有好幾個劇本了,但是我不敢拍攝。我現在處於一個關鍵時期,不管是名聲還是事業,我不能失敗,萬一失敗了,我在公司裡面就沒有什麼翻身的機會了,因為那裡有希區柯克和西席.地密爾。所以我要有萬分的把握確定我的作品是成功的作品,我得保證我的名聲。」
「所以,你明白我說的話的意思了吧。我真羨慕你,你心裡想什麼就拿起攝影機把它們拍出來,從來都沒有任何的猶豫,你永遠都是這麼的真性情,從來不為名聲所累,從來不為別人活著,你只是做你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態度是那麼的純粹,心態永遠都是那麼的輕鬆。我真羨慕你這種狀態,這種看淡一切眼裡面你只有電影的狀態,有的時候我真想跟你一樣放下所有的羈絆,重新做一個當初的查理.卓別林,那個對電影有這崇高理想的查理.卓別林。」
「但是那已經永遠不可能了。現在的這個卓別林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卓別林了。有的時候,照鏡子的時候,我就覺得鏡子裡面的那個人實在是太陌生了,眼神中帶著狡猾,表情僵硬,連笑容都很假,他不是當初的那個雖然很窮,雖然沒有什麼名聲,但是很快樂的查理.卓別林了,再也不是了。」
卓別林明顯醉了,他低著頭,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歎息一般。
他的這些話,深深觸動了我的心弦。
原來他地心裡,竟然還有這樣的想法。
「安德烈,我真羨慕你,你可以自由地拍攝自己喜歡的電影,更重要的是。你喜歡的電影放映出來,觀眾都十分的喜歡,而且地確每一部都是少有的傑作,在好萊塢絕大多數人的眼裡,你簡直就是上帝一般的存在,你好像從來都沒有失手過,這種事情,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你年輕,你有活力。有熱情,有理想,有才華。你的身上幾乎擁有者所有讓我羨慕的東西,但是看看我,現在只是一個蒼老的、失意的、一無是處的可憐蟲。」
卓別林喝著酒。苦笑了起來。
「查理,想聽我說說心裡話嗎?」看著眼前地這個卓別林,這個曾經和我勢不兩立的傢伙,我的心情十分地複雜,但是更多的是一種感動。
別林等待我的話。
「你說得沒錯,我這幾年一直都很快樂,因為電影。電影給我帶來地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在很多人看來,電影讓我從一個伯班克鎮的窮小子,一個不名一文的窮小子變成了美國屈指一數的大財團的老闆,變成了好萊塢電影之父,變成了世界電影大師。我要錢有錢,要身份有身份,應有盡有。但是我要說的是。這些對於我來說根本就不重要。電影帶給我最多的,是一種愉悅感。一種喜悅。」
「這種感覺是因為我能夠把我自己心裡面地東西,那些我對這個世界的看法搬上銀幕。我摸著我的良心拍攝電影,告訴人們光明和黑暗,給人以溫暖和鼓舞,這些東西是我希望拍攝的,而且也是我的理想,我做的事情就是一點點地實現我的理想,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幸福地事情了嗎?」
「我喜歡電影,我覺得這個藝術是偉大地,是獨一無二的。我拍攝電影地時候,從來都沒有想過觀眾會喜歡不喜歡,沒有想過這部電影如果失敗了對於我個人將有多大的影響。我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我只是在某個時刻,覺得自己內心有一種想拍攝的慾望,這種慾望可以是多方面的,或者是發自肺腑的,或者是因為形勢,但是只要這種慾望在,我就會寫出劇本,然後把它們拍出來,這種拍攝,這種創作的過程,始終都表達出我對於這個世界大看法,表達我個人的人生觀和世界觀,我要告訴那些在走夜路的人們前面是光明大道,我要鼓勵他們,給他們以生活的勇氣,讓他們看到美
「這是一個電影人的責任,也是他的追求。」
「我想我做到了。談到名聲,其實我的名聲你比的要大一些,對於我來說,如果一部電影失敗了,一部電影一塌糊塗,我的聲望的受損的程度將遠遠大於你。但是我從來沒有想到這些,因為我覺得,對於一個導演來說,當他完成一部電影之後,這部電影就已經脫離他成為一個而獨立的存在,它再也不屬於這個導演,他屬於整個社會,也就是說,這部電影的榮譽與否,和你沒有多大的關係了。你要做的,就是像剛剛進入電影界的新人一樣,抖擻精神,拍攝自己的新片,這樣的話,你怎會有很多收穫。」
「拍電影,用自己的良心去拍,不要想到錢,不要想到名聲,你要想到的,只是如何才能夠按照你的想法拍出一部最滿意的電影,如果你做到了這個,不管你的電影觀眾喜歡不喜歡,你都是一個成功者。」
「查理,做人,要單純一些,真的。單純了,你就會看清楚很多事情,前所未有地看清楚那些原本繁複得要命的事情。電影也是如此。如果你用心在拍攝的話,觀眾會明白。他們會知道這個導演在用心做事情,他們會知道他的辛勤汗水,因此,他們也會被導演感動的東西所感動,他們會陪他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承受著成功和失敗,他們會把他看成是自己的朋友,一個親密的朋友,對他們無比的信任和。而如果你能夠做到這樣的程度,能夠擁有這樣地影迷。你還怕什麼呢?」
「查理,相信我,單純些。放下那些包袱,拍攝你自己喜歡的電影吧,不管是成功和失敗,至少那些電影都是你自己的。你已經努力過了。你說你手頭有好幾個劇本,那就好好拍下來,我覺得總有一天,觀眾會理解你,他們會重新發現一個那個對電影有著崇高理想的卓別林,而不是一個被名譽和金錢捆綁住的可憐蟲。」
我拍著卓別林的肩膀說道。卓別林感動極了,他看著我,眼眶中閃爍出淚水。
「安德烈,你看看我現在在雷電華電影公司中地情況。我怎麼可能單純呀。周圍都是一群鱷魚,我如果想生存的話,就一定要磨尖自己的爪牙。這樣才能夠保護自己不被吃掉,如果我單純了,那到後來倒霉的肯定是我。我的意思。你明白嗎?」卓別林搖了搖頭,顯示出了巨大的無奈。
「安德烈,或許這就是我的命運,查理.卓別林的命運,曾經是一個對電影有著乘高追求和理想的年輕電影人,但是慢慢地變成了一個守財奴,一個偽君子。這就是我。」卓別林地淚水流了出來。
他真的已經醉了。
看著他。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因為我看到了一個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卓別林。
「很晚了,我得回去了。我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好好拍戲,我對於你們地《教父》很是期待。」卓別林一邊說一邊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走向大門。
看著他的背影,我長長歎了一口氣。
「老闆,這狗娘養的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維斯康蒂說道。
「我覺得他剛才說地都是心裡話,卓別林的心裡話。以前只是覺得他實在是太看重自己的名聲了,沒想到竟然還是這樣的一個人。今天。我算是認識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卓別林。」格裡菲斯言語中帶著一絲讚歎。
可以說。卓別林說的這些話,夢工廠的這些人都十分地理解。有的人甚至還面臨國這樣的選擇,像格裡菲斯、斯蒂勒等人,都是成名的導演,他們身上在這一方面有著想通的經歷。
但是和卓別林不同的是,在夢工廠,在我的言傳身教之下,夢工廠人向來都比任何其他地好萊塢電影人更加注意自己地內心自由。他們把這個看成是最眾重要的事情。
我也經常告訴他們,我不要求他們怎麼賺錢,片酬有多高,也不要求一部電影拍出來一定要受到觀眾地歡迎,我只要求他們拍攝的電影是他們發自肺腑的自己想拍攝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十分滿意了。
因為我覺得,如果一個導演這樣拍電影,他肯定更能夠首先感動自己,而一部連導演自己都能被感動的電影,也將感動觀眾!觀眾是十分公眾的,誰用了真心,誰虛情假意耍手段,他們分辨得清楚。
也是在這樣的想法之下,夢工廠的導演們沒有讓我失望,他們拍攝的電影,他們的提交的劇本,都是他們自己喜歡的,都是他們自己想拍攝的,我們沒有給他們佈置作業,更沒有給他們定下一系列的量化指標,我只是讓做一件事情:快樂地拍攝電影!
這就足夠了。
所以夢工廠的電影,雖然可能在質量上參差不齊,但是至少有一點是其他好萊塢電影人們無法比擬的,那就是我們的電影,都十分的真誠,不管是藝術片還是娛樂片,都是在老老實實地拍攝,都是在認認真真做事情。
觀眾喜不喜歡,不是一個導演能夠決定的,整部電影能夠賺多少錢,也不是導演能夠決定的,但是態度問題,是導演能夠把握的。
這也就足夠了。
卓別林的缺點,就是他的慾望太多,他顧忌的東西實在太多,什麼東西都想要,又都想保住,患得患失,到最後,只能是他說的那種情況。
對於一個電影人來說,這是最大的悲哀。
我很悲哀看到卓別林成為現在這個樣子。
所以我的心情很是沉重。
「安德烈!安德烈!」就在我們低頭喝酒誰都不說話時候,卓別林從外面跌跌撞撞地走了進來,隔著老遠就衝著我喊。
「怎麼了?是不是落下了東西了?」我問道。
卓別林走到我跟前,搖搖頭,然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沒有落下什麼東西,但是我覺得又一件事情應該跟你說。「哦,什麼事情?」我來了興趣。
「其實這應該是屬於雷電華電影公司內部比較極密的事情,而且和民主黨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消息的真實性暫時我無法保障,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是親耳從凱瑞.洛克菲勒的嘴裡面說出來的。」卓別林攤手道:「你們要注意你們的電視台。」
「注意我們的電視台!?」卓別林的這句話,實在是讓我們徹底懵了。
今天一萬三千字。
前幾天和一幫搞電影的聊天,聊到什麼樣的電影才算是好電影,什麼樣的電影人才算是好電影人,結果說得很多,也想得很多。
對於我來說,如何算得上一個摸著良心碼字的寫手,也是同樣的問題。
而在這兩個問題上,我是一個態度。
所以當把我的想法說出來的時候,一幫人都連連點頭。
其實很多事情就是這樣,單純了點,內心平和了點,事情也就十分清楚了。
做人也是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