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面的一幫傢伙看著我,一個個睜大了眼睛,瞬間進入了癡呆的狀態。
「老闆,你再把剛才的話說一遍?!」加裡.格蘭特看著我,認為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罐頭不可能退賽!我不可能讓它退賽!它還沒有享受屬於它自己的榮譽!你們幾個,馬上請美國最好的醫生,不管花多少錢,一定要把它治好,它是今後全美國人的希望,沒有了它,美國就麻煩了。」我語氣堅定,態度強硬。
「老闆,我說的不是這個,是你最後一句話。」加裡.格蘭特舔了舔嘴唇。
「最後一句話?我要開始拍攝一部電影!關於罐頭的電影!」我坐在椅子裡,瞇起了眼睛。
幾個月之前,在經濟危機還沒有爆發的時候,我就在考慮自己拍攝什麼電影了。
不過那個時候,的確是腦袋空空,不知道拍什麼好。而且,因為經濟危機的事情,所以腦袋裡面一直繃著跟弦,這樣的精神狀態,自然也就不可能有心思仔細對新片進行策劃了。
經濟危機爆發之後,雖然我比之前更忙,但是心中對於自己的下一部電影,慢慢變得清楚了一些。
最早有模糊概念的時候,是我在紐約政權交易所門口看到那些在股市裡面轉眼之間就墜入地獄的民眾。他們在門口哭泣,有人對自己開槍,有人跳樓。那份悲愴,猶如對面射過來一顆子彈,結結實實地擊中了我的心。
看著那些人空蕩絕望的眼神,看著一張張滿是淚水地臉,當時我就在想,我可不可以拍攝一部讓他們振作起來的電影呢。
回答是肯定的。在後來,這個想法我雖然沒有告訴任何人。但是在自己的腦海中越來越清晰。而心中的那股拍攝慾望也越來越強烈。
在後來的日子,不管是在托德.勃朗寧的葬禮上,還是在從電視、身邊看到一幕幕因為經濟危機而上演地悲劇,我都覺得,自己地這個決定,沒有錯,也絕對不會錯。
有了這個想法,剩下來就是要拍什麼了。實際上。這個對於我來說,事情可能變得更加困難。
就如同一個作家,心中有了一個絕好的題材,卻不知道用何種的方式何種的文字把它表達出來一樣,那份焦慮,是一種不小的煎熬。
直到那天在賽馬場看比賽,當看到那些因為經濟危機變得一無所有的人們進賽馬場之前垂頭喪氣卻在賽馬場裡面看到罐頭飛奔之後歡呼雀躍之後,我突然覺得自己抓到了這部新片的內核。
尤其是和安德森.謝爾登認識並且經過他發起了「長跑計劃」並且真正地把罐頭推向整個美國之後。我就下定了要為罐頭拍攝一部電影的決心。
罐頭對於如今地美國人來說,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絲亮光。這匹又矮又醜的劣馬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子濃濃的拚搏、不屈的精神,經過放大之後,絕對會讓那些內心滿是絕望的美國人,重新燃起生活的信心。
而這。不管是對於胡佛地新政,對於美國經濟的發展,對於夢工廠的聲譽都有極大的推動作用。
「老闆,我覺得你的這個計劃恐怕要夭折。」加裡.格蘭特看著我,一字一頓說出了這句話。
他地這句話。讓旁邊的很多人。比如布烈松,也都點了點頭。
「為什麼?」我喝了一口茶。微笑著看著加裡.格蘭特。
加裡.格蘭特攤了攤手道:「有兩個理由。第一個理由,也是最重要的一個理由,老闆,你的這個計劃的確絕好,以罐頭為主角,這部電影肯定會既叫好又叫座,但是這是以罐頭能夠奔跑並且贏得這次全國挑戰賽為前提了。你拍這部電影,就是為了激勵民眾,可是現在罐頭韌帶斷裂,完全成為了一匹廢馬,即便是治療好了,估計也會很大程度上給它帶來一些不好地結果,我覺得它已經不可能贏得這場比賽了,這樣地一匹馬,你拍攝一部以它為原型的電影,又怎麼會激勵美國人呢?它本身就是一個失敗者。」
加裡.格蘭特擠吧了一下眼睛,然後接著說第二個理由:「第二,我覺得也是老闆你沒有考慮到地,現在都十一月多了,距離聖誕電影檔期還有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的時間,拍攝一部電影,夠嗎?」
加裡.格蘭特的聲音不是很大,但是卻讓辦公室裡面坐著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他的這些話,也讓旁邊的這幫人臉上露出了嚴峻的神色。
很多人看著我,目光中都帶著一絲懷疑。
他們顯然認可加裡.格蘭特的這些想法,這兩個理由,十分的正確。
可我卻在他們的這種否定的眼神中哈哈大笑起來。
「老闆,你笑什麼?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加裡.格蘭特看著我,問道。
我搖了搖頭,道:「不是說你說得不對,你說得有些道理,可還是沒有看到事情的本質。」
我站起身來,走到了他們的中間,辦公室裡面所有人的目光都積聚在我的身上。
「諸位,你們覺得觀眾喜歡罐頭,僅僅是因為它跑得快嗎?」我先問了一個問題。
「我覺得是。如果他像普通的那些劣馬一樣每次跑最後,誰會喜歡它。」維斯康蒂搶先回答道。
「你們當中有誰還有這種想法?」我挨個掃視這些人。
他們當中有人點頭,有人搖頭,不過搖頭的人佔了多數。
「雅賽爾。你把你的想法說出來。」我指了指雅賽爾。
他是一幫人中搖頭地代表。
雅賽爾抽了一口煙,道:「好!我來說說。我覺得美國觀眾之所以喜歡罐頭,發自內心的喜歡,不僅僅是因為它跑得快。維斯康蒂說得很有道理如果罐頭不跑得那麼快,像普通的劣馬一樣,是沒有人喜歡的。但是,現在有一個問題:美國跑得快的馬輸得數不清。但是人們為什麼偏偏那麼瘋狂地喜歡罐頭一個?」
雅賽爾看著加裡.格蘭特。看著維斯康蒂,繼續說道:「不僅僅是因為罐頭跑得快,更重要的是,作為一匹劣馬,它也能夠出現在跑道上和那些高大的純種賽馬一起奔跑!」
「民眾喜歡地,是罐頭身上洋溢地那種不服輸的精神,那種對命運對生活抗爭的精神,那種拚搏、自信的精神。這才是罐頭為什麼現在受到美國全國上下不同年齡不同性別不同民族的人喜歡的根本原因。」
雅賽爾。算是說出了我的想法。
「你們聽清楚了嗎?雅賽爾說得一點都沒錯,民眾之所以喜歡罐頭,是因為他們在一匹劣馬身上看到了希望,看罐頭比賽的時候,他們會發現原來一匹劣馬也可以跑得那麼好,跑得那麼地自信。」
「所以,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罐頭自從出現在賽道上和那些高頭大馬一起奔跑的時候。它就是一個勝利者了。接下來,一次次的比賽,一次次的勝利,只是在發揚它的那種精神。」
「這次全國挑戰賽,不管是它能不能獲得最後的勝利。不管它能跑得多遠,它都是勝利者,因為它用自己的行動,用自己的奔跑,讓所有人看到了希望和自信地所在!」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即便是罐頭這一次再也無法奔跑。或者是輸掉比賽,它都會贏得人們的尊敬和愛。」
「而我們拍攝的這部電影。絕對會在情感上引起民眾的共鳴,成功,是必然的。」
雅賽爾在前,我在後,我們兩個人地發言扭轉了整個辦公室裡面的氣氛,連加裡.格蘭特和維斯康蒂都表示同意。
「至於第二個問題,一個月內能不能拍攝出一部電影。我覺得這在其他電影公司,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是我們是夢工廠。在夢工廠,沒有什麼不可能。」
我咧咧嘴,道:「一個月的時間,我認為足夠了。而且,這一個月的時間,不管對於罐頭,對於我們夢工廠,還是對於整個美國人,都是一個巨大地挑戰,我們一起迎接著挑戰,不是挺好嗎?」
「安德烈說得對!」我話音未落,柯立芝閃身走進了放進裡面。
「我在外面聽了一會你們地談話,我覺得安德烈算是看到了問題的關鍵。我本人認為,這部電影該拍,也一定會成功。」
「安德烈地最後一句話,說到了我的心坎裡。接下來的一個月的時間,對於罐頭來說,它要恢復健康重新回到跑道並且贏得冠軍,這是個十分艱巨的任務,而對於夢工廠來說,一個月拍攝一部電影也絕對是個不小的挑戰。」
「最關鍵的是美國民眾。現在胡佛剛剛頒布了新政的相關措施,對於新政,美國有些人持懷疑的態度,有些人表示歡迎,但是不管是懷疑還是歡迎的人,心底都是沒有底的。還有一個月就是聖誕了,胡佛曾經答應美國民眾家家鍋裡面有隻雞,一個月之後,如果美國民眾的生活境遇沒有絲毫的好轉,那胡佛和共和黨就徹底完了,美國民眾也就要做好徹底吃苦的準備了。這一個月,對於美國來說,也是個挑戰。所以就讓我們一起來迎接吧!」
「好好幹一把!狗娘養的,夢工廠人從來不服軟!」甘斯大叫了起來。
「拍!」
「老闆,我們你!」
一幫人擦拳磨掌,滿臉的激動和興奮。
看著他們,我開心地笑了起來。
「安德烈,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到托皮卡走一趟。」柯立芝看著我,沉聲說了一句話。
「去托皮卡?」我身旁的雅賽爾聽了柯立芝的話之後。滿臉都是疑問隨後露出釋然地笑容:「老闆,你的確應該去一趟托皮卡。罐頭受了這麼大的傷,那裡需要你過去打打氣。而且現在美國民眾的目光都積聚在那裡,你在那裡發佈拍新片的消息,我想一定會收到很好的效果。」
「安德烈,那裡現在少一個主心骨,你去了。我們就有底了。一直關心罐頭的美國民眾,心裡也就有底了。」柯立芝拍了拍我地肩膀。
「我去。」我點了點頭。
11月11號,這一天天氣預報說有可能會迎來第一場雪。
天還沒有亮地時候,我帶著一幫人就出現在了洛杉磯機場,那架紅龍飛機靜靜地停在跑道上面等待我們。
我們登機的時候,天空就開始下起小雪,而且越來越大。
飛機在陰沉的天氣中起飛,飛向托皮卡。
托皮卡。堪薩斯州的首府。作為美國的一個中部城市,這個州歷來是地理上的中心。
在罐頭的長跑計劃中,中部這一戰,是最艱巨的一戰。
北達科他州、南達科他州、內布拉斯加州、堪薩斯州、俄克拉荷馬州、德克薩斯州,這六個美國中部地州是罐頭長跑計劃的第五站。
也就是說,在這一站中,罐頭必須面對來自六大州的絕頂高手。
這也是罐頭從開始長跑計劃開始,面臨的參加州數最多。形勢最嚴峻的挑戰。
這六個州,賽馬水平都一直很高,尤其是堪薩斯州,在中部更是起到霸主的地位,因此。這一站的比賽場地,就選擇在堪薩斯州的首府托皮卡舉行。
從洛杉磯到托皮卡,不是很遠,乘坐飛機兩個小時之後,就看到了這個城市地輪廓。
這個時候。天已經亮了。但是去而看不到太陽。
天空下著雪,從高出看。這個城市被淹沒在一片蒼茫之中。
天空灰濛濛的,也讓機艙裡面一幫人的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
十幾分鐘之後,飛機停在了托皮卡的機場。
這個機場不是很大,但是卻修建得很氣派。
「好大的雪。」從機艙裡面走出來,甘斯縮了縮脖子。「你這傢伙,叫你帶隊到嘎納參加電影節,你偏不去,如果去了,現在正在那個環境優雅地小城喝著香檳酒和美女調情呢。」我白了甘斯一眼。
甘斯頓時壞笑了起來:「老大,你還別說,我現在真的有些後悔了。不過茂瑙和斯蒂勒一起去也一樣,他們對歐洲都很熟悉,又都是導演,比我適合。我呀,還是想留在美國,現在國家亂成了這個樣子,夢工廠面臨著這麼嚴峻的形勢,我哪裡有心情去喝什麼香檳酒和美女調情。」
甘斯的話,聽起來是義正嚴辭,但是總覺得不是那個味道。
一幫人從飛機場出來,沒有從正門出去,而是從後門離開。那裡,卡瓦和豪斯早已經派人在那裡迎接了。
「老闆,總算是把你等來了!」卡瓦看見我,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他的心情,我能夠理解。
罐頭是他發現地,也是他帶大和調養地,對於他來說,這匹馬就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出現了這樣地事情,他不難過那是不肯能的事情。
一幫人飛快上車,車子緩緩離開機場。
「卡瓦,把罐頭的情況詳細地告訴我。」我沉聲道。
卡瓦點了點頭,呲哄了一下鼻子,道:「老闆,事情是這樣的。比賽是在9號下午進行的。就在托皮卡最大的賽馬場——托皮卡賽馬場舉行。包括罐頭在內的3匹賽馬全部安排上場。能容納5萬人的賽馬場座無虛席,連空地上都擠滿了人。這場比賽很艱巨,之前我們詳細地研究了參見比賽的每一匹馬的具體情況。這些馬,無一例外都是少有的好馬,其中還有幾匹不僅僅紫黯美國,就是在世界上也是頂級的賽馬。」
「在研究了資料之後。我們制定地一個比賽計劃,這個計劃就是罐頭在比賽的時候不能保留實力,必須從一開始就猛衝。」
「從一開始就猛衝!?」聽到卡瓦的這個介紹,我頓時皺了皺眉頭。
我熟悉罐頭,也熟悉這種戰法。
一般的比賽,罐頭採用的都是保存實力的辦法,開始的時候保存實力。到最後衝刺地時候在發力。這樣地戰術。能夠在獲勝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保護罐頭的身體。
但是從一開始就猛衝的戰術,平時用在罐頭身上不是很多。因為這種戰術,會比其他的戰術更加劇烈,對於罐頭這樣矮小的馬來說,瘋狂的奔跑將給身體帶來巨大的壓力。
這種戰術,採用最多地都是那些高頭大馬,那些體格健壯的賽馬。這些馬。身體條件很好,所以在猛衝的過程中,即便是身體承受住巨大的壓力,但基本上不會出現問題,罐頭就不一樣,它的太矮了,又太小,這種戰法對於它來說。絕對是一個危險的戰法。
事實上,也正是這種戰法,讓它拉斷了韌帶。
不過,我明白這種戰法的危險之處,卡瓦也明白。作為一個對馬精通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採用這種戰法,對罐頭意味著什麼。
他把罐頭看得那麼地重要,採用這種戰法,一定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果然,卡瓦解釋了他選擇這種戰法的原因。
「老爸。之所以選擇這種戰法。是沒有辦法的。」卡瓦耷拉著腦袋,似乎在內心裡面責怪自己:「這場比賽。和之前的比賽都不一樣。之前地那些比賽,一來參加比賽的賽馬少,二來水平也不夠。但是這一次完全不同,一共30匹賽馬,每一匹賽馬都是絕頂高手。當這30匹賽馬同時出現在同一個跑道上的時候,那就意味著,你只要稍微有一點疏忽,就有可能得到截然不同的兩個結果。這就是頂級比賽要注意的問題。」
「罐頭地身體太小了。以往地那種保存實力的戰術根本不適合。你想一想,30匹馬,同時搶佔一個跑道,比賽地過程中,肯定會出現彼此衝撞、圍裹的場面。對於那些高頭大馬來說,這種情況並不可怕,因為他們只要一發力就可以衝出去,但是罐頭不行。如果它被其他的馬圍裹在中間,想衝出去根本不可能。」
「所以,罐頭和我們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從一開始就要跑到最前面,而且如果要想獲得最後的勝利,必須始終在前面。只要在最前面,就不會被圍裹,失敗的幾率就會大大降低。可是,這樣的戰法,對於罐頭來說,壓力太大了。」
卡瓦說到這裡,就再也說不下去了,他摀住了臉,淚水噴湧而出。
「豪斯,你說。」我看看豪斯,他是騎手,在比賽的時候最清楚罐頭的狀況。
豪斯這個時候也是眼淚滿眼轉:「老闆,我只能說罐頭太懂事了。」
「比賽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它就意識到這場比賽和以往的比賽很不一樣。也意識到它的那些對手很厲害。它那天的狀態不是很好,前一天晚上也許是吃了什麼東西,或者是喝了一些不乾淨的水,有些拉肚子。帶它去賽場的時候,它一直耷拉著腦袋,但是當我把它牽進場的時候,當我把咱們夢工廠的紅龍頭套給它戴上的時候,它就昂首挺胸,來了精神。它雖然不會說話,但是我明白,它知道自己是為了咱們夢工廠而戰,它知道它不能輸了這場比賽!」
豪斯說道這裡,聲音就有些顫抖了。
「發令槍一響,在我的示意之下,罐頭就死命猛衝。老闆,你是沒有看到,它拿完全就是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這麼多場比賽,我從來沒有看見過它那麼賣命!跑得全身的肌肉都緊繃繃贏得像塊石頭,呼吸聲粗重,如同一個彈簧被壓擠到了極點。」
「後面,我根本就沒有指揮它,因為它根本不需要我指揮。它知道它沒有選擇!它知道它必須要贏!贏那些高頭大馬,那些強勁的敵手。」
「前面的六圈,罐頭一直在前面。但是到了第七圈地時候,就有3匹馬奔了上來,那3匹馬實在是太優秀了。而這個時候,罐頭的速度也有點慢了,六圈的全力奔跑,讓它全身都被汗水弄濕了。」
「第八圈,罐頭和追上來的兩匹馬並駕齊驅。離終點還有100米的時候。我就感覺罐頭的身體有些異樣了!我聽到了罐頭的身體地骨頭再響!老闆。罐頭那是在拚命呀!」
「它低著頭,揚著尾巴,不顧一切地向前衝!離終點還有2米地時候,我的眼淚就下來了,我知道,如果它在繼續跑下去的話,哪怕是20米的距離,它也會殘廢的。」豪斯看著我。淚流滿面:「老闆,那個時候,我做出了一個絕頂,我給罐頭發出了停止的命令。真的,我拍了拍它的脖子,示意它停下。老闆,我知道我們如果輸了比賽會有什麼結果,但是我真地不想罐頭出現任何的不測!」
這個時候。我也已經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了。但是我能體會豪斯的心情,別說是他,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麼做的。
然後,豪斯看著我。嚎啕大哭:「老闆,你知道罐頭在收到我命令之後,幹了什麼嗎?!」
「它沒有停止,而是低低地嘶鳴一聲,選擇了最後的衝鋒!最後的20米。它像一顆子彈一樣射了出去。以半個馬身的優勢衝過了終點!」
「在衝過終點的瞬間,我聽到了幾聲悶響!它地韌帶斷了!為了咱們夢工廠。它拚命了呀!」
豪斯說到這裡,整個車廂裡面,這些男人們,全都抽泣了起來。
「去看罐頭!我要馬上看罐頭!」我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高吼了起來。
托皮卡賽馬場外,有一片面積廣大的高級養馬場。這個地方,是整個中部最上檔次的養馬場。不僅環境優美,裡面的設施很到位,尤其是裡面的各種專業地賽馬服務,做得極為到位,聽說來東部都有不少人帶著自己的愛馬來到這裡接受訓練。
這個養馬場,也自然有著整個西部乃至整個美國最頂尖的馬醫,其中的有些人,還是專門從歐洲聘請過來的。
我們地車,從機場出來,就直奔這個養買場。
卡瓦和豪斯把罐頭地事情說了一遍之後,車廂裡面,不管是是誰,全都哭得稀里嘩啦。
這樣的一匹馬,早已經成為了夢工廠人心中最珍惜地一份情感。
車子進入養馬場,拐過了幾個彎,穿過了一片林地,經過一片巨大的湖泊,來到了一片草地上。
這片草地,背後是廣闊的山坡,山坡上面張著一些灌木,因為是十一月份的,所以很多樹都呼呼啦啦往下面掉葉子,從遠處看過去,樹林黃、紅、綠各種顏色交相輝映斑駁一片很是漂亮。
有微風,風中夾雜著一絲泥土的清香,讓人心曠神怡。
「老闆,這麼大的一片地方,全都是給賽馬準備的,這裡面有專人看管賽馬,有專人訓練,賽馬吃的東西,都是由營養學家專門配置,它們住的地方都是十分高級的個人公寓,這是中部以及整個美國頂尖的養馬場。」一下車,卡瓦就指著周圍的環境對我介紹起來。
這地方,的確是好,能和我的莊園相比。
「罐頭住在哪裡?」我轉臉輕輕問道。
卡瓦指了指對面山坡中的一個隱藏在樹林中的建築道:「就住在那裡。」
一行人沿著山坡往上面走,坡不是很陡,風景十分的美,但是離那個建築越近,我們這些人的心情就越來越沉重。
上一次看到罐頭,它還是活蹦亂跳的,現在轉眼逐漸就拉斷了韌帶,這樣的事情,我們很多人都接受不了。
走進了大門,迎面看見的就是一間十分高大的馬廄。這間馬廄和一路上過來我們看到的馬廄十分的不同。那些馬廄,都屬於極為豪華的那種,什麼科林斯式的柱頭、高大地噴泉、大理石雕像等等等等。看到這些馬廄,你會以為這是有錢人的私人別墅,絕對不會想到那裡面住的都是一匹匹的賽馬。
住在馬廄裡面的賽馬,一個個也被打扮得如同明星一般,有的在馬鬃上寄上黃金的裝飾,有地披著高貴地絲織物,五花八門。簡直讓你瞠目結舌。
但是罐頭的這個馬廄。卻十分的獨特。
整個建築不是用大理石建造,用的是木頭,沒有什麼花裡胡哨的裝飾,也沒有什麼豪華的附屬設施,原木建造的馬廄房間,顯得典雅而大方。
在卡瓦和豪斯的帶領之下,我們一幫人進了馬廄。離馬廄沒多遠,就聽見裡面傳來了罐頭地嘶鳴聲。
它顯然聽到了外面有人來。而且從我們的腳步聲中,它已經分辨出來來的這些人是誰了。
在中間最大的一個房間跟前,我們停了下來。豪斯拉開了馬廄,我抬步進入。
裡面很寬敞,也很乾淨,或許是因為熏香的原因,空氣中有種淡淡的清香。
「熏的是一些配置的香草,可以寧神。讓罐頭恢復平靜。」卡瓦指著一個熏香爐對外我說到。
房間地裡面,罐頭躺在地毯上,看見我們進來,掙扎著站起,一瘸一拐地走到我們的跟前。親熱地打著響鼻。
它來到我的跟前,蹭著我的臉,伸出它那粗糙的舌頭舔著我地手掌,鼻子裡面呼呼地冒著熱氣。
這麼長時間沒見,它看樣子十分的高興。
「憋壞了。這幾天罐頭憋壞了。」卡瓦抱著罐頭的脖子臉上露出了一絲難得的微笑。
「是呀。以前每天都要在外面跑上半天,或者是猛跑或者是散步。這幾天都被圈在裡面,無法移動,又看不到幾個人,罐頭是憋壞了。」豪斯拍著罐頭的腰,苦笑了一下。
「卡瓦,負責治療罐頭地醫生是誰呀?」我沉聲問道。
卡瓦指了指站在旁邊地一個中年人:「哈瑞博士,歐洲最著名的賽馬醫生。我們專門從紐約請過來地。」
卡瓦介紹完,這個叫哈瑞的人十分客氣地和我打了個招呼。
「哈瑞博士,罐頭的傷如何?」我問道。
哈瑞博士皺了皺眉頭,道:「十分的不好。這是我做了這麼多年的工作,第一次看到四條腿的韌帶全部拉斷的賽馬。這匹賽馬,本來就很小,和那些高頭大馬相比,本身就存在著一些劣勢,比賽的時候,幾乎是在透支自己的體力,韌帶全部拉斷,情況十分的嚴重。柯里昂先生,雖然我知道你可能不樂意聽,但是我還要說,我要是你,我不會再在這匹賽馬上浪費時間。事實上,如果換成是其他的賽馬擁有著,遇到這種情況,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會讓它安樂死,這對於賽馬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柯里昂先生,這裡賽馬基本上已經廢了,韌帶拉斷非同小可,有很大可能恢復不了,如此一來,賽馬恐怕連走路的時候都一瘸一拐的,就更談不上賽跑了。恢復過來的可能性很小,即便是恢復過來的,它的體力、速度等各方面的情況能不能回到之前的狀態,都要打上一個問號。」
「所以,柯里昂先生,我認為,你應該考慮考慮,沒有必要在這匹賽馬上花費時間和精力,如果你想通了的話,我會幫助你,讓這匹賽馬在不經歷任何痛苦的條件下安詳地離開這個世界。」
哈瑞看著我,態度很誠懇。作為一個專業人士,他的這些建議無疑是十分有道理的。
但是,我不可能聽從他的這些建議。
「哈瑞博士,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屬於那百分之一的人。」我看著哈瑞,露出了微笑。
哈頓頓時愣了起來,他或許想不到會從我這裡得到這樣的一個答案吧。
「哈瑞博士,我告訴你,你面前站著的,不是一匹馬,它是整個美國人的希望!是整個美國的希望!現在的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美國民眾已經徹底失去了希望和信心,而罐頭。就是讓大家重新抬起頭的唯一的一個依托,所以它不能倒下,更不能以這樣地一種方式離開!」
「為了罐頭,為了夢工廠,也為了美國民眾的信心和希望,你必須相信一切辦法讓罐頭重新回到賽場上去!」
我的聲音有點抖,幾乎是喊著說出了這些話。
哈瑞看著我。臉色也變得有些激動起來。
作為一名賽馬醫生。罐頭的事情他自然清楚得很,而罐頭對於美國人意味著什麼,他也十分的明白。
「柯里昂先生,你放心,既然已經接下來了這個任務,我就一定會盡心盡力,只要有一線希望,我也不會放棄!」哈瑞使勁地點了點頭。
「老闆。哈瑞博士也很喜歡罐頭,他已經聯繫了他的那些在歐洲的同學,讓其中地一些人過來和他一起治療罐頭。」卡瓦在旁邊解釋道。
「那好極。卡瓦,讓洛克希德飛機公司排專機過去接這些專家們,一定要負責好他們地生活,有什麼困難儘管提,我們夢工廠一定會盡全力滿足。」
我的這些話,讓哈瑞博士很是感動。
「哈瑞博士。如果有可能的話,罐頭重新回到賽場需要多長的時間?」我沉聲問道。
哈瑞想了一下,道:「如果真的是那麼幸運的話,應該在一個月左右,這已經是最快的了。罐頭的傷。很嚴重,首選我們要做地就是修護它的韌帶,讓韌帶重新生長、癒合,這個過程十分的緩慢,也是最重要的過程。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如果這個過程成功了。剩下的就是漫漫訓練罐頭,一點點地提升它的水平。至於它能不能恢復到之前的那種狀態。我就沒有把握了。」
「行,就這麼辦。我期待你們地好消息。」我握住了哈瑞博士的手,看了看眼前的罐頭,長出一口氣。看完了罐頭之後,我們沒有打擾哈瑞博士的治療。離開了馬廄之後,卡瓦就把我們帶到了養馬場後面的居住區裡面。那裡有一個十分高檔地酒店,住的人,自然也都是一些有頭有臉的人。
當我們抵達酒店的時候,突然從四周竄出來了眾多的記者,很多民眾拿著罐頭地海報,賭注了我們地去路。這些人看著我們,臉上都露出或者關切或者期待的表情,嘩啦啦把我圍在了中央。
「柯里昂先生,我是《紐約時報》地記者。我想問你,你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托皮卡,是為了罐頭嗎?」
「我收到罐頭受傷的消息就過來了,剛剛見過罐頭。」
「罐頭好嗎?聽說它的四條腿韌帶全部拉斷,連站起來都十分的困難,請問是不是真的?」
「這個消息很正確,罐頭的韌帶因為劇烈的奔跑全部拉斷,現在不但無法奔跑,連走起路來都一瘸一拐的。它的情況很糟,不過我們已經請了最好的賽馬醫生治療它。」
「柯里昂先生,我是《華盛頓郵報》的記者,罐頭出現這樣的狀況,根本已經無法參加比賽了。很多人都認為,罐頭現在已經是一匹不折不扣的廢馬了。它的長跑計劃還有必要進行下去嗎?」
「對於那些認為罐頭已經是匹廢馬的人,我只能認為這些人一個個全都是鼠目寸光。不過我不怪他們,畢竟多年前,很多人也認為罐頭是匹廢馬,可是它不照樣將那些純種的高頭大馬遠遠地甩在身後!?」
「不錯,罐頭現在傷得很重,醫生都說恢復過來的幾率很小,他們說即便是恢復過來了,也不一定能夠達到以前那樣的水平。但是我要說的是,夢工廠不會拋棄罐頭,只要有一線的希望,夢工廠也不會拋棄它!我們要讓它重新在賽場上奔跑,重新讓我們看到希望!你們會拋棄罐頭嗎!?」
我看著圍觀的那些民眾,大聲喊了起來。
「不拋棄!」
「我們不會拋棄罐頭!」
「不拋棄!」粉絲,喊得驚天動地。
「很長時間以來,我都在想一個問題。那就是罐頭有沒有參加這個長跑計劃的必要。在此之前,它是西部最優秀地馬,受到民眾的尊敬,吃喝不愁。這樣的一匹馬,還有必要迎接最艱巨的任務嗎?要知道,這任務,面臨著巨大的危險。可能會讓它萬劫不復!」
我看著這些各大報紙的記者。看著那些手裡面高高舉起罐頭海報的民眾。
他們看著我,很是激動,很多人僅僅咬著嘴唇,期待我說下去。
站在酒店高高地台階上,我使勁地揮舞了一下手臂:「現在,我告訴你們我地答案。我從來都不後悔做出這樣的一個決定!我要告訴你們,從一開始,罐頭就是個勝利者。當他以一匹劣馬的身份出現在賽馬場上並且把那些純種賽馬甩到身後的時候起,它就是一個勝利者!因為它讓我們看到了希望!它讓我們看到了信心,它讓和自己一樣的那些被別人稱為廢物的人,找到了信心!它如同一縷陽光,在這樣的一個黑暗時代,溫暖我們冰冷的生活和心靈!」
「你們告訴我,我們會不會拋棄罐頭!?」
我激動了起來。
「不會!」
「不會!」頭地海報,一次次地高呼。
「今天。在這裡,在托皮卡,我,安德烈.柯里昂,堅定地宣佈。只要罐頭還能跑,我們的長跑計劃就不會取消!不管罐頭最後能不能恢復過來,它,永遠都是夢工廠的英雄!夢工廠人會永遠把它當成自己的一分子!罐頭,也永遠都是夢工廠的一員!」
「信心和希望。與罐頭同在!信心和希望。也與你們同在!我希望我們的民眾,能像罐頭一樣。不管在任何艱難的時刻,都不要放棄自己內心的希望,不要放棄對未來生活地憧憬!」
我的話,讓很多人都連連點頭,那些記者更是低頭使勁地記著筆記。
然後,看著這些人,我沉默了一會。
「各位,接著這個機會,我也要向美國民眾宣佈一個消息,我的下一部電影,在這周就會開始籌備拍攝。這部電影的名字,叫《奔騰年代》,關於一匹馬的故事!一匹廢馬奔騰不止奮鬥不息地故事!我希望你們能夠記住這匹馬,記住這匹馬的名字:它叫罐頭!」
「罐頭!」
「罐頭!」
「我們的罐頭!」
而那些記者們,也全都目瞪口呆起來。
他們誰也沒有想到,我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宣佈自己的下一部電影。對於他們來說,這個消息實在是沒有任何的徵兆。
不光光是這些記者們,就連我身旁地甘斯等人,也全都瞠目結舌大眼瞪小眼。
因為之前,關於我地下一部電影的時候,我從來沒有告訴他們,也從來沒有透露過多少信息。
這一次,連他們也都被震倒了。
《奔騰年代》。這樣地一部電影,因為罐頭,將會成為不朽!
我有這個信心!
當著這些記著的面,當著這麼多民眾的面,宣佈這個消息,對於我來說,也不是一衝動就說出口的。
事實上,我的想法早就已經成熟了,現在要做的,只不過是找一個恰當的機會說出來而已。
而眼下這個時刻,就很適合。
有這麼多的媒體,有這麼多的罐頭的民眾,又碰上罐頭受傷,這樣的一個決定,對於那些因為罐頭受傷而新生懷疑的人,將是一個十足的肯定。
通過這部電影,夢工廠也昭示了自己的決心:無論如何,罐頭永遠都是罐頭!永遠都是希望和信心的象徵!
這部電影,也必然讓罐頭的身影永遠留在人們的記憶之中!
和記者們、民眾見面之後,我們一幫人進入了酒店。
一進電梯,甘斯等一下子就把我擠在了中間。
「老大,你剛才說你要新拍攝的那部電影,名字叫什麼!?」甘斯看著我,眼眶都快要睜裂了。
「《奔騰年代》。」我笑著抽出了一根雪茄,點上,吸了
「老大,你就別玩我們了。《奔騰年代》?!你什麼時候決定起個這樣的名字?我們都不知道。還有,你說什麼這個星期之內就開始籌拍,老大,我可得提醒你,你現在連劇本都沒有呢!」甘斯叫了起來。
其他的幾個人,看著我,也都露出了同樣的表情。
我笑了笑,道:「劇本這事情,就不用你們擔心了。你們需要擔心的,是你們各自的事情。很快,我們就有忙了。各位,這一次,我們要打場漂亮的反擊戰!大戰役!」
電梯裡,我高高得舉起了攥緊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