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萬歲 正文 第634章 老家霍爾 第635章 盧布林鎮選景
    嘎納呆了短短的兩天之後,我們劇組搭乘了開往華沙

    本來想都到瑞士和但澤的軍火分廠去看看的,但是時間緊迫,只能拍完電影再做打算了。

    由於事先和法國政府、德國政府以及波蘭政府通過氣,所以在列車的安排上,三個政府都提供了力所能及的幫助,使得我們的出行,十分的順利。

    從嘎納火車先到巴黎,從那一路向東,橫穿整個德國進入波蘭境內。

    一路上,歐洲各國的風土人情,讓所有人的感慨萬千。

    法國、德國、波蘭,三個毗鄰的國家,情況卻截然不同。

    法國人過著的是優哉游哉的日子,一戰的勝利,國內經濟的繁榮,讓很多法國人沉溺在溫柔鄉之內。而德國,卻是另外一個樣子。國家的經濟雖然比戰時有所恢復,但是依然處於崩潰的邊緣。國家之內,到處都是蠻橫的法國人,在德國,你會覺得這個國家彷彿是法國的殖民地一般。

    有凡爾賽合約在手,法國人是想怎麼欺負德國人就怎麼欺負德國人。隨便一個法國商人帶上他的幾個黑人手下,就可以大搖大擺地進入德國機關搜查槍械,隨便找個借口就可以強取豪奪。在法國,你可以看到一個個光鮮亮麗的男人、女人們樂呵呵地參加酒會歌舞昇平,但是在德國,卻只有衣衫襤褸的工人、沒有個雙腿或者是失去了手臂在街頭乞討的一戰老兵,更或者是一群群光著腳的髒兮兮的孩子。

    他們這些人,臉上沒有笑容,不管神情還是動作。都是僵硬地,可如果你盯著他們的眼睛,就能看出裡面的火山一樣不屈的眼神,那種憤怒,那種鐵一般的意志。

    我們地列車經過柏林的時候。維斯康蒂指著外面地德國人,稱他們是乞丐。是可憐蟲,是戰敗者,結果被格裡菲斯狠狠地訓了一通。

    「維斯康蒂,不錯,他們是戰敗者,但是他們是光榮的戰敗者。在戰場上,他們面對敵人。從來沒有後退過。不像你們意大利,牆頭草,見狀不妙就轉換陣營!不錯,你們意大利人最後的身份,也算是戰勝者。但是不管是英國法國,還是德國,沒有人看得起你們。人們為你們在戰爭中的表現,感到恥辱。看看這些德國人,看看他們的眼睛,他們雖然戰敗了,但是他們的意志從來就沒有被摧毀過,別看他們現在衣衫襤褸,可也許有一天,整個歐洲都會在他們地炮聲中發抖!」

    夢工廠人,在我的影響下對德國人都十分有好感,所以維斯康蒂被格裡菲斯訓了一通,不足為奇。

    而維斯康蒂這傢伙在被訓了一通之後,終於收起了他對德國人滿臉瞧不起地表情。

    在德國,沿途也能看到德國國家社會主義工人黨的宣傳標語,小鬍子的畫像被掛在很多地方,讓我很是感慨。

    在德國境內看到的東西,使得所有人都這個國家的好感極度上升,但是進入波蘭,進入我地這個所謂的老家的時候,面前地景象就只能讓我啞然失笑了。

    一路上見到最多的,是酒鬼。拿著酒瓶或者是從酒館裡出來的腳步踉蹌的酒鬼。自大,狂妄,目中無人,這是我對他們的第一印象。

    在小站下來休息的時候,我隨便找了些波蘭人和他們聊了聊,從他們嘴裡聽到的卻是「蘇聯人不是我們的對手,想當初他們像狗一樣被我們打得到處亂竄,德國人也不是我們的對手,但澤走廊就是象徵!」「我們大波蘭,是上帝眷顧的地方!」

    我們大波蘭……,這是他們嘴裡說得最多的一句話。

    但是我沒有看到法國那樣的繁榮的經濟,沒有看到德國那樣堅定不屈的民眾,我看到的,只是破舊的街道,只有中世紀才用的馬車,還有一個個醉鬼。

    這樣的一個國家,這樣的一個民族,我還能說什麼呢。

    火車沿途停靠了幾站之後,就進入了華沙。

    華沙火車站,歡迎的人群在那裡等待多時了。

    一下車,就看見月台上站了一幫西裝革履肥頭大耳的官員。

    他們當中,勞合.培根我是認識的,其他的就完全陌生了。

    好在有卡羅和老沃爾夫岡在,他們對波蘭政府的這些人很熟悉,可以一一給我介紹。

    「那個人就是畢蘇斯基。」卡羅指了指對面的一個人。

    這是一個瘦削的人,身材也是很高大,顴骨很高,遠遠看去,彷彿是一個營養不良的人。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但是眼睛裡卻透出一絲冷冷的眼神。其他人都穿著西裝,只有他一身戎裝。

    「柯里昂先生,總算是把你等來了!」畢蘇斯基看到我,大步坐過來,握住我的手,哈哈大笑。

    想不到,這樣一個瘦子,手上的力道倒還不小。

    「畢蘇斯基總理親自來迎接,讓我深感榮幸。」我笑了笑。

    「說什麼話。應該說你這樣一個電影大師來到波蘭,才是我們的榮幸。柯里昂先生,歡迎回家。」畢蘇斯基說出了一句讓我內心激盪的話。

    「柯里昂先生,歡迎回家!」月台上的人,紛紛喊出了這一句話。

    從火車站出來,道路的兩旁都站滿了歡迎的民眾,他們高喊著口號,笑容純真。

    看得出來,這些民眾對於我們的歡迎,還是真誠無比的。

    畢蘇斯基把我們直接接到了政府大樓,在那裡,一場歡迎酒會馬上開始。

    參加酒會的,都是波蘭有頭有臉的人,他們當中,有政府各個部門的頭頭,有文化界的人,也有波蘭的大資本家和貴族。

    當穿著一身公爵裝的我進入大廳地時候,大廳裡面原本嘈雜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了起來。

    這些人全都知道我的身份。但是沒有料到我會穿著一身公爵裝出現。對於那套公爵裝,對於上面的那條紅龍,這些人可是感情複雜。

    幾百年來,那條紅龍在波蘭是最高統治的象徵,而隨後。它又成為了讓統治者頭疼地起義軍的標誌,再後來。則完完全全成為了叛國者地代號,如今,它回來了,而且是堂堂正正地出現在這塊土地上。這,不能不讓那些波蘭人心中生出無限的波瀾來。

    酒會進行得很熱鬧。在畢蘇斯基的引薦之下,我算是那酒會中的重要人物結識了一遍。

    總得說來。文化界的人對我印象很好,也最歡迎。政府部門的頭頭們則明顯是在打官腔,對於他們來說,安德烈.柯里昂能給他們帶來地是軍火,至於電影,這些傢伙誰關心電影呢。而那些大資本家,絕大多數也是無關痛癢,其中的一部分做軍火

    人見到我更是耷拉著一張老臉,而貴族們,對待我的相反了。

    在當今地波蘭。貴族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新貴族。一部分是老貴族。所謂的新貴族,指地是第一共和國時期以及波蘭被三次瓜分時期冒出來地貴族。這些人是在大亂中發家並且獲得封賜的,被稱為新貴族,也被很多人叫為「暴發戶貴族」。

    另外一部分是老貴族,所謂的老貴族指的是那些家族歷史久遠的自波蘭帝國建立起就流傳下來地貴族。這是波蘭真正的貴族,也是地地道道地貴族。

    波蘭貴族的兩派中,各有優勢,新貴族手中有錢有勢,老貴族有地是天生的自豪和榮譽感,他們具備的威望和優越感是那些新貴族所沒有的。不過總體說來,新貴族在國家中明顯佔據著上風,他們幾乎都是大資本家,很多人也是官員,掌控著國家的經濟、政治、軍事大權。

    而老貴族,除了顯赫的名頭之外,擁有的只不過是不多的莊園領地和財產。

    對於我這樣的一個人,兩派的態度明顯不同。

    新貴族對我是沒有什麼好感的,因為這些貴族正式靠推翻洛克特克家族的統治才上位的,在他們眼中,我是洛克特克家族的餘孽。

    老貴族卻不同,他們都是洛克特克家族冊封的,是遺老遺少,見到洛克特克家族的後裔歸來,自然是激動不已。

    當畢蘇斯基將我帶到一幫穿著不同裝束的老人們的跟前時,一副讓所有人吃驚的場面出現了。

    這些白髮蒼蒼的老人,全都跪在了地上:「歡迎大公陛下歸來!」

    他們身上的裝束,我是熟悉的,因為在樣式上和我身上的公爵裝明顯就是一個系統的,但是我被他們的這個舉動嚇到了。

    波蘭現在還是共和國時期,帝國的一切在如今都是極其敏感的,但是這幫老人的這個舉動,他們的禮節,完全就是在歡迎往日的波蘭大公歸來。

    大廳裡,立刻響起了嘈雜的議論聲。很多新貴族以及政府官員臉上都露出了驚訝外帶憤怒的表情。

    「呵呵呵呵,柯里昂先生,這些人你知道是誰嗎?」畢蘇斯基卻一連的坦然,他的笑聲讓大廳裡安靜一片。

    我搖了搖頭,然後上前把那些老人一個個攙扶起來。

    「柯里昂先生,這些人,都是波蘭的老貴族,他們中很多都是你們洛克特克家族的嫡系僕人。」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畢蘇斯基指著站在最前面的一個年紀有八十多歲的老人說道:「這個人,我想特別給柯里昂先生介紹以下,他是霍爾子爵,是霍爾地區的主人,這麼多年來,是他們忠心耿耿地守護者洛克特克、柯里昂家族最後的領地,守護著你們先祖的墳墓和榮譽。」

    畢蘇斯基像是導遊一般給我解說,但卻讓我激動起來。

    霍爾,老爹的名字就是從這個地方得來的。那是洛克特克、柯里昂家族最後的容身之地!

    「霍爾先生,辛苦你們了。」我拉住老人的手,顫聲說道。

    「大公。叫我耶斯特就行了,叫我先生我接受不起。幾十年了。沒想到我還能等來老主人的後裔!就算是死,我也沒有任何地遺憾了。」老人老淚縱橫,抹了抹眼睛。

    酒會到了最後。成了敘舊的場所。

    我被那些老貴族圍住,和他們打成一片。至於其他人。他們跳舞喝酒,該幹嘛幹嘛。

    酒會之後。畢蘇斯基給我安排酒店,卻被我拒絕了。

    我想到霍爾去看一看。

    劇組被我留在了華沙。我只帶著卡瓦、格裡菲斯、維斯康蒂等人坐上了前往霍爾地馬車。

    出發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九月份,在波蘭天氣已經變得有些冷了。

    霍爾距離華沙並不是很遠,但是乘坐馬車的話。出了市區還要走將盡一個小時。

    離開華沙市區,呈現在眼前地。是一片大平原。遠處,河流在陽光下波光粼粼。更遠處是蒼茫的樹林。五彩斑斕地樹葉,讓一切都顯得那麼的詩意盎然。

    一群群地白鳥在天上飛,不知道是鴿子還是其他的一些不知名地鳥。

    馬車在寬闊的土路上行進,兩旁都是高高的白樺林,樹葉晃晃悠悠往下掉。美得讓人心醉。

    我記得基耶斯洛夫斯基說過,波蘭擁有著世界上最美的土地。如今看來,此言不虛。

    馬車在路上飛奔。冷風呼呼吹在臉上,空氣中有野花的清香,沁人心脾。

    也許是這美景地原因,也許是馬上要回到柯里昂家族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我地心情變得異常的愉悅。

    「耶斯特,你說地老主人,是誰?」我撿起一片被風刮到車廂裡地白樺樹的樹葉,轉臉問耶斯特道。

    耶斯特笑了笑,臉上的皺紋舒展了開來。

    「你的爺爺,羅賓.柯里昂。」耶斯特感歎地說道。

    「爺爺?」

    「不錯,我們霍爾家族,從洛克特克家族還是皇室的時候,就被冊封了,除了和其他地貴族一樣是洛克特克家族的僕人之外,我們還有一個重要地人物,那就是守護著洛克特克、柯里昂家族的墓地。」耶斯特看著前方,伸出手道:「前面就是霍爾,很多年前,包括霍爾在內,周圍地這片土地當都屬於柯里昂,你們家族的名字就是以此命名。後來政府取消了柯里昂的地名,只保留了霍爾。大公,這片土地,原本是洛克特克皇室的直接領地,也是你們洛克特克、柯里昂家族祖輩長眠的地方。」

    「到你爺爺的時候,柯里昂家族面臨著傾滅的危險,我也想保護他離開,但是你爺爺要求我留下來,留下來看管墓地。幾十年了,霍爾家族一直以此為自己的使命,從來不敢有半點疏忽,幸運的是,雖然歷經戰亂,但是墓地從來沒有被破壞,要不然,我也沒臉見你。」

    耶斯特的話,帶著幾絲欣慰,帶著幾絲蒼涼。

    「你不知道當我聽說柯里昂家族的後裔還在的時候,我是多麼的高興,尤其是遇到沃爾夫岡,聽他說起你們在美國的情況,我更是欣喜異常。你的父親還好吧?我最後一次見到他,他還只是個嬰兒。」耶斯特看著我,問道。

    提到老爹,我的心情馬上沉重起來。

    「耶斯特,老爹剛剛過世了。心臟病突發。」我低低地說道。

    耶斯特沒有說話,他看著我,潸然淚下。

    「不過他是滿足而去,沒有什麼遺憾。」我安慰老人道。

    耶斯特點了點頭:「逝者逝去,不

    你們。」

    「耶斯特,這些年你們生活得如何?」我轉移了話題。

    耶斯特露出了一絲苦笑,道:「還行。我們擁有著霍爾這片土地,雖然不是很大,但是足夠我們的生活,霍爾家族一直牢記自己的使命,從來不願意離開,對於工業、商業之類的,也沒有什麼興趣。所以別人都稱我們是土包子,只知道守護著自己的土地。呵呵。」

    其實他不說,我也知道他們的生活。和那些新貴族們相比,只擁有著一塊土地的霍爾家族顯然窮得叮噹響。

    馬車行駛了一個小時之後,一片莊園出現在我們的眼前。我敢說,這是我目前為止看到的最老的莊園(當然美國本來就沒有多少地歷史。)

    在一片平坦的土地之上,聳立著一片灰黑色的建築。從外面看。與其說它是一個莊園,倒不如說它是一個城堡。中世紀的小城堡。

    所有的建築,都是用青色地石頭砌成,由於年代久遠,石頭上面坑坑窪窪。而且爬滿了籐蔓植物。

    城堡的最高處,纏著一面白色地大旗。上面繡著的圖形,我很熟悉:一條張牙舞爪的紅龍,與柯里昂家族的紅龍大旗唯一不同的是,這面旗幟的上下兩邊,有兩道黑色地條紋。

    「霍爾先生,這是你們家族的族徽?」格裡菲斯指著那面旗幟道。

    耶斯特哈哈大笑。搖搖頭:「在波蘭,除了洛克特克、柯里昂家族之外。沒有任何人有權利用紅龍標誌。霍爾家族地族徽,是籐蔓。如今整個波蘭,只有一個地方飄揚著紅龍旗幟,就是霍爾,它代表著。這是洛克特克、柯里昂家族的領地。」

    看著那面在風中飄揚的旗幟,我的眼眶有些濕潤了。

    霍爾老家,我來了!

    從外面看。小城堡不是很大,但是進去之後才發現,裡面十分的寬敝。

    霍爾家族地人都住在裡面,此外還有不少僕人。

    老耶斯特一一給我引薦他的兩個兒子幾個孫子,他們家族倒還人丁興旺。

    接著,老耶斯特帶著我在城堡裡面參觀了一圈。

    「這個莊園已經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當初建地時候就是為了看守墳墓的,後來就連同領地一起賜封給了我們。」耶斯特把我領到最高的鐘樓上,指著城堡西邊的一個小山坡道:「大公,洛克特克、柯里昂家族的先祖們就長眠在那個小山坡上。」

    我踮起腳尖看過去,之見夕陽之下,林莽之中,隱隱約約似乎有些東西,但是根本無法看清楚。

    耶斯特見我如此,笑了起來,道:「想不想去看看?」

    我點了點頭。

    在耶斯特吩咐之下,一輛裝滿鮮花的馬車駛出了莊園,我們一幫人則跟在馬車的後面步行。

    墓地距離莊園並不是很遠,走了一段路程之後,就來到了小山坡的下面。

    山坡上到處都是白樺樹,林中飛鳥啾啾鳴叫,平添了一絲寧謐。

    一條寬敞的大道曲折蜿蜒通向坡頂,石子鋪就,一看就知道經常有人打掃,十分的整潔。

    一行人順坡而上,樹林之中,滿眼的白樺林下,一片墓地出現在我的眼前。

    墓碑都有巨大的青色石頭雕成,一眼望過去,密密麻麻。

    耶斯特把我帶到兩座稍小的墳墓跟前。那兩座墳墓在墓園裡的墳墓中很不起眼,而且看樣子也是最新的,十字架的墓碑上,雕刻著籐蔓和兩把交叉在一起的劍,劍的下面,一條紅龍滿身插得都是箭,猙獰咆哮。

    「大公,這兩個墳墓裡埋葬者你的兩個伯父。」耶斯特的聲音很輕:「兩個勇敢的年輕人,起義的時候,被當時的政府處決,臨死的時候還破口大罵。是我親手安葬了他們。」

    我看著面前的墳墓,沉默不語。

    要是老爹還活著,他來到這裡,會有怎麼樣的想法?這可是他的兩個親哥哥。

    我抬頭看了一下周圍的墳墓,見墓碑上文飾各種各樣。

    「耶斯特,為什麼都是洛克特克、柯里昂家族的人,文飾卻不一樣呢?」我問道。

    耶斯特解釋道:「洛克特克、柯里昂家族的人,叛徒是不能進入墓地的,所以能在這裡安眠的人,都是家族引以為傲的人。你看,像你兩個伯父墓碑上這樣刻著兩把劍,劍下刻著一條滿是插著箭的受傷紅龍的,都代表他們是英勇戰死的!」

    我放眼望過去,見墓地裡墓碑上刻著這樣的文飾的,竟然佔了絕大多數。

    「好好看看吧,躺在這片土地下的人,絕大多數都是為了家族為了這個國家戰死沙場的。」耶斯特哽咽著,指著另外一些墓碑道:「那些刻著交織的籐蔓,籐蔓上匍匐著兩條紅龍的,代表是柯里昂家族中,在政治上做出卓越貢獻的人,他們不是將軍,但是卻是國家的治理者。」

    「那些墓碑上刻著王冠的。都是曾經做過國王地人。而代表家族最高榮譽的,墓碑上刻著一個三重皇冠,皇冠之下,刻著一條巨大的一爪持劍一爪持著紅草的紅龍,這樣的墓碑。整個墓園只有兩個。」

    在耶斯特地帶領下,我一個個向墳墓獻花。

    「這是你曾祖父羅蒙特.柯里昂的墳墓。旁邊地兩個,是和他一起戰死的兩個兒子。」耶斯特帶著我來到三個墳墓旁邊,沉聲道。

    這三座墳墓上的文飾,和剛才的一模一樣。

    「耶斯特,怎麼這旁邊還多了一個空地呀?」我指了指旁邊。

    「本來那是留給你爺爺的,不過現在看來。恐怕是用不著了。」耶斯特露出了一絲笑容。

    我們一點點向上,這些墳墓從坡下一排排地向上延伸。越往上,就表示年代越久遠。

    這些墓碑下面長眠的人,我都不認識,也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們地名字,但是他們有著共同的姓:柯里昂。

    柯里昂家族地人。絕大多數都是戰死的,我甚至還看到了一些孩子的墓碑,墓碑上的文飾告訴我。他們死在了戰場上,而他們中年紀最小的,只有十一歲!

    一代代地柯里昂家族的人,為了保護這個輝煌顯赫但是卻傷痕纍纍的家族,毅然披上盔甲,拿起了他們手中地長劍!他們一代代地英勇戰死,馬革裹屍,前赴後繼!

    如今,輝煌散去,只有這條紅龍為他們見證!見證他們的不屈,見證他們的勇猛,見證這個家族的錚錚鐵骨!

    一瞬間,我感到了無比的驕傲!為這麼一個頭可斷,但是脊樑卻永遠都不會彎下的家族而驕傲!

    沿著坡地上去,墓碑上人的姓,變成了洛克特克,然後第

    有王冠的墓碑出現在我的眼前。

    「這是洛克特克家族最後一個國王,瓦波裡.洛克特克。那個時候,帝國已經處於風雨漂泊之中,各地的貴族紛紛反動叛亂,鄰國大舉入侵。瓦波裡的父親戰死,他繼任國王的時候,才二十歲。就是這樣的一個年輕人,帶著他的四個弟弟率領帝國最後一支軍隊參戰。」

    「那是帝國最後一次戰鬥。敵人蜂擁至城下,足有17萬大軍,而瓦波裡的身後,只剩下不到500。但是當紅龍大旗飄揚在陣前的時候,這500沒有一個人後退,他們像無數先祖那樣,騎著戰馬揮舞著長劍發動了洛克特克家族最後一次衝鋒!」

    「那一站,僅僅500的騎兵,在十幾萬的大軍中殺了三個來回!戰鬥中,瓦波裡的四個弟弟,全部陣亡,據說他們死的時候,沒有一個閉上眼睛!最後只剩下瓦波裡一個人,敵人告訴他,只要他願意投降,他們依然可以讓他擔任國王。瓦波裡知道,那個國王,只是傀儡,只是任人擺佈的可憐蟲。他砍殺了前來和他議和的一個貴族,然後一個人舉著那面紅龍大旗衝殺過去,迎來的,卻是敵人的箭雨!」

    「據說收拾他的屍體的時候,因為中箭太多,已經無法保持屍體的完整,但是那面紅龍大旗卻被他護在身下,完好無損!」

    「那是洛克特克家族的紅龍大旗最後一次以一個國家象徵的身份在波蘭的上空飄舞,之後,洛克特克王朝就覆滅了。不過對於這位可敬的國王,洛克特克、柯里昂家族的人無不引以為傲!」

    聽著耶斯特的介紹,看著面前五個墓碑上,那滿身是箭卻依然咆哮不已的紅龍,我的面前,浮現的是廝殺之聲,是一個年輕的國王面對鋪天蓋地呼嘯而來的箭雨時堅定的臉!

    繼續往上,一塊塊墓碑,有王冠的,沒有王冠的,不同的爵位,不同的身份,卻有著同樣的不屈和輝煌!

    當我們來到坡地的中上部的時候,一座巨大的墳墓赫然出現在我的眼前。

    這座墳墓比下面的任何一座都大,一整塊青色的墓碑上,雕刻著一頂三重皇冠,皇冠下面,一條巨大的紅龍翻滾咆哮,一爪持劍,一爪抓著象徵自由的紅草!

    我看著墓碑上的一行字,試圖讀出來,但是只能認出洛克特克的姓。

    「亞蓋洛.洛克特克,人們又叫他瓦迪瓦斯夫二世。」耶斯特走到我的跟前。指著上面地那行字讀道:「亞蓋洛.洛克特克,大波蘭帝國國王陛下,紅龍之子!」

    「這是洛克特克家族最偉大的國王之一,洛克特克家族的光榮,在他手裡。達到了頂峰!他以立陶宛大公的身份,將波蘭王國和立陶宛公國聯合在一起登上王位。在他面前,不管是斯拉夫人,還是北方冰原上那些強盜,不管是教皇派來的討伐軍,還是橫掃歐洲地條頓軍團,無不望風而逃!有他在。有那面紅龍大旗在,洛克特克家族的榮光就在!他在位地時候。波蘭帝國的領土超過了任何一個時期!他是一代英王!」

    老沃爾夫岡曾經跟我說過這位被人成為瓦迪瓦斯夫二世的先祖,如今站在他的墓前,我能做的,就是挺起胸膛獻上一束花。

    「霍爾先生,你不是說這墓地之中。有這樣代表最高榮譽的墓碑有兩個嘛,除了這個之外,那一個呢?」站在我身後地維斯康蒂問道。

    耶斯特笑了笑。道:「你們跟我來。」

    我們穿過一座座墳墓,最後來到了土坡的至高處。

    在那裡,山崖之上,聳立著一座巨大地墳墓,整個墳墓全部用青黑色的石頭砌成。墳墓的頂上,是兩條紅龍的巨大雕像,它們盤繞著墳墓,小心守護著。兩條紅龍的中間,是凸顯在地面之上地墳墓的上層建築。那是用一整塊黑色的石頭雕成地人像。

    人像橫臥在兩條龍的中間,頭上帶著皇冠,全身披著甲冑,雙手放在胸前,緊緊握著一把長劍,彷彿沉沉睡去。

    墳墓前面的墓碑,至少有兩人高,上面的文飾和亞蓋洛.洛克特克的墓碑一樣,不過底部多了一些壁畫,這些壁畫說的是一個青年屠龍的故事。

    「瓦迪瓦斯夫.洛克特克!庫爾維亞大公,大波蘭帝國國王陛下!」耶斯特激動地對我說:「這是洛克特克家族輝煌的創立者!也是洛克特克家族最大的驕傲!沒有他,就沒有洛克特克家族!沒有他,就沒有如今的波蘭!」

    山崖之上,大風呼嘯,吹過墳墓上的那些石雕的縫隙,發出嗚嗚的響聲,彷彿幾百年中響徹整個波蘭上空的洛克特克家族的號角!

    落葉蕭蕭而下,彷彿落雨一般,站在這位被稱為「波蘭的創立者」的先祖的墳墓前,我全身的熱血都在沸騰!

    「洛克特克、柯里昂家族的先輩們,你們的僕人給你們帶來了失散幾十年的嫡系血脈!第188大公,安德烈.柯里昂!幾十年了,你們的僕人總算沒有失言!」老耶斯特跪倒在巨大的墓碑之下,老淚縱橫!

    山風呼嘯!落葉蕭蕭!彷彿是這些家族先輩們,對我的到來的回應!

    我們在墓地呆了很長時間,一一祭奠之後,才離開。

    走下山坡,夕陽西下,滿坡的白樺林被血紅的夕陽籠罩,莊嚴,肅穆。

    我回頭看著那個山坡,看著那個安眠著洛克特克、柯里昂家族眾多先祖的山坡,長出了一口氣。

    晚飯在耶斯特的莊園裡面吃,一幫人圍著長長的飯桌,觥籌交錯,很是熱鬧。

    「大公,聽說你到這裡來是為了拍一部電影,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嗎?」耶斯特喝了一口葡萄酒,笑著問我道。

    我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道:「你還別說,還真的有很多事情要你幫忙。接下來我們要忙的事情很多,首先要挑選一個合適的小鎮,整部電影基本上就要在這個小鎮上完成,然後就要挑選演員了。」

    耶斯特皺著眉頭道:「華沙附近小鎮多的是,不知道你們需要什麼樣的小鎮?」

    「不要很大,但是最好歷史長久一點的,整潔一點,漂亮一點,有一個漂亮的小廣場,最好廣場旁邊有一家小電影院。」我比劃道。

    「這樣的小鎮呀,讓我想一想……」耶斯特皺起了眉頭。

    「爸爸,還用想嗎?!盧布林鎮不就很適合大公的要求?」耶斯特的兒子阿什利笑道。

    耶斯特使勁拍了拍腦袋:「老了老了,記不住東西了。呵呵,不錯,這個鎮子非常適合。」

    「盧布林鎮!?離這裡遠嗎?」我喝了一口葡萄酒

    這葡萄酒是莊園裡面自釀的。十分的可口。

    「不遠不遠,坐上馬車往北走半個小時就到了。這個鎮子是周圍最古老的鎮子,不大,鎮子裡面地人也不多,不過建築都老得很。基本上都用石頭建成,有教堂。有廣場,街道都是石子鋪成,十分的乾淨整潔,最重要的是,鎮子附近的風景十分的美麗,有河。有山,也有茂密地白樺林。」耶斯特興致勃勃地介紹。然後加了一句:「廣場旁邊倒是有個電影院,不過不是很大,也很破舊。」

    「這個沒問題,只需要佈置一下就行了。明天我們就過去看看。」我切了一塊牛排,放在了嘴裡。

    第二天早晨。一幫人早早起來,吃完早飯之後,在阿什利的帶領之下。大家坐上了馬車。

    一路上風景極為優美。

    落葉地白樺林,起伏的坡地,空中飛翔的白色鳥群……這樣的美景,讓我們這些習慣於洛杉磯車水馬龍的人,一個個感到心曠神怡。

    半個小時之後,馬車的前方,一個盆地出現在眼前。四周都是山坡,中間圍著一個整齊錯落地小鎮。

    從外面看,整個小鎮呈現出一種米白色調,那是鎮子裡的建築採用岩石建造地原因。可以看到教堂漸漸的頂部,帶有典型的波蘭風格,還可以看到一個小廣場。

    小鎮的東側,廣場的旁邊,一條寬闊地大河靜靜流淌而過,早晨的陽光之下,河水翻著粼粼的金光,上面蕩漾著幾艘捕魚地小船,安和而寧謐。

    「太美了!太美了!」坐在我旁邊的格裡菲斯興奮得手舞足蹈。

    「我原本以為只有意大利才能擁有這樣漂亮的小鎮,想不到波蘭也有!」維斯康蒂在我旁邊唧歪了起來。

    不光是他們,連我自己都被這個小鎮的美征服了。

    就是它了!

    我的心裡暗暗做出了決定!

    馬車衝下坡到,飛馳入小鎮。

    小鎮的道路,都是用石頭鋪就,經過了歲月的洗磨和無數人雙腳的擦拭,路面平整光滑。

    雖然已經是早上八九點了,但是小鎮上很多人家的房門都是關著的,街道上也見不到幾個人。

    我們從馬車上下來,在小鎮中一遍散步一邊查看。

    鎮子不大,但是建築卻異常精美。街道兩旁,都是用石頭砌成的樓,不高,最高的也超不過三層,牆壁上的浮雕隨處可見,很多人家的陽台上種著花,雖然天氣有點冷,不過依然開得奼紫嫣紅,有早起的少女站在陽台上梳頭,看到我們,竟然也不害羞反而熱情地和我們打招呼。

    沿著小鎮走下去,曲曲折折之後,便來到了鎮子的心臟地帶——廣場。

    廣場不大,比起洛杉磯市中心的大廣場可就差遠了,不過卻能容納五六百人。

    地面是用大大的條石鋪成,廣場的中央豎立著一座雕像,雕像上一個全身盔甲的頭戴王冠的人正騎著一匹戰馬揮舞手中的長劍怒視前方,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雕像中的這個人,應該是瓦迪瓦斯夫一世。泉水從雕像下的流出,沿著一條小溝流向廣場東側的大河,順便也可以沖刷清洗廣場。

    廣場的西面,是一座教堂,這也是整個小鎮最高的一個建築,教堂的尖角刺入高空,上面掛著一個巨大的十字架。也有鐘樓,不過現在沒有敲響。教堂的門口,幾個穿著唱詩班袍子的小孩在那裡玩耍,看來是剛剛結束禱告。

    廣場的北面,是一個小小的電影院。說它小,是因為它只是一座兩層小樓,不過樣式和格局倒是很精緻。

    我們一行人走到跟前,發現它的宣傳欄上貼著一副海報,那是夢工廠的新作《與狼共舞》的海報。

    「想不到這麼偏僻的波蘭小鎮,也能有我們的電影!」格裡菲斯看著這張海報,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是巴拉和肖塔爾的歐洲分廠的功勞呀,沒有他們,我們的電影不可能在歐洲流傳得如此廣泛。」我笑了起來。

    一幫人來到電影院的門口,卻發現大門緊鎖。顯然還沒有開門。

    「光光光」,維斯康蒂使勁敲門。

    就在維斯康蒂手都快敲腫的了時候,大門才被打開,一個人的頭冒了出來。

    一個年紀有五十歲的老頭,頭髮很短,一張有點肥嘟嘟的臉,腫眼泡,大鼻頭,嘴唇上留著一抹鬍子,睡眼蓬鬆,哈欠連天。

    「你們找誰?有事嗎?」老頭揉了揉眼睛。

    看著這傢伙,我立馬樂了起來。

    「這電影院是你的嗎?」我笑著問道。

    「是。我還是這裡的放映員。」想不到這老頭竟然能說一點英語。

    「你認識我嗎?」我笑道。

    「你!?」老頭瞇著眼睛看著我,他的表情十分的滑稽,然後他突然拉開門,跳了出來。

    「安……安……安德烈.柯里昂!?」他指著我,嘴巴張成了0型。

    「可以參觀你的電影院嗎?」我指了指他的電影院。

    「可以!當然可以!」老頭把門推開,招呼我們進去。

    電影院不大,上下兩層,能容納個兩三百人,對面掛著一方不大的螢幕,後面是放映室。

    「老闆,怎麼樣,這個電影院你滿意嗎?」格裡菲斯問我道。

    「你覺得呢?」我反問了過去。

    「很好!這個地方簡直就是為我們的劇本而生!」格裡菲斯連連點頭。

    「柯……柯里昂先生,你們要在這裡拍電影?」老頭激動地全身發抖,拉著我問道。

    「不錯。」我點了點頭。

    「要在我的電影院裡面拍電影?」老頭更激動了。

    「不錯。怎麼,不歡迎?」格裡菲斯拍了拍他的肩膀。

    「歡迎!當然歡迎!怎麼會不歡迎呢!上帝,我從來沒有想到柯里昂先生會到我這裡來!我,我找鎮長去!」老頭拔腿一溜煙跑了出去。

    「這傢伙!」大家看著他連滾帶爬的身影,紛紛笑了起來。

    「老闆,你有沒有發現?」格裡菲斯對老頭的背影努了努嘴。

    「發現什麼?」我笑道。

    「發現他非常適合扮演電影中的那個放映員呀!」格裡菲斯的一句話,讓胖子等人全都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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