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平靜在壓抑中漸漸變得不安定,特別是外殿坐著的那位,臉色在時間的流逝下變得陰暗,眉頭深鎖。
「她還沒醒?」他本想不問,可是最後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沒有!」對方的聲音來自內殿,也來自虛空。
「去找奇天倚過來!」雖然他選擇了坐在殿外,可是無限的等待讓他越來越擔心,擔心一切又會出現無法挽回的意外。
「是!」對方如空氣般的消失了,而他慢慢的起身走進了內殿,來到軟榻前,伸手撫上對方的額頭,輕輕的,似是害怕這樣也會傷著了她。
「花塵啊!你真的不想見我嗎?」眉心被心痛折磨的變了形。
「不錯!我不想再見到你!」躺在榻上的我,其實早就醒了,只是不想睜開眼睛,不想看到他那張讓我傷心的臉,更不想與他為玉羅之事爭論,因為我知道,爭論之下,結果還是一樣,他是古凝帝,他會繼續納入新妃,不論是因為國與國的牽絆,還是個人的喜好。
「原來……你在裝睡!」他笑了,語氣中有著戲謔之意。
「我……」我恨不能給自己一巴掌,為什麼在他的面前,我總是會犯這種連小狗都不會犯的錯誤呢?難道說,我高材生的腦子竟然如此的沒有戰鬥力?不行,我絕對不能讓他看輕了,於是我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冷冷的瞄了他一眼,「醒了又怎麼樣?」
「花塵!」結果我一冷,他倒是熱了起來,一把抱住了我,「我很想你!」
「想我?不會吧!」我冷笑一聲,用力推了下,卻沒推開,「聽說古凝帝又納了一位新妃,不知是否貌美如花啊?」
「花塵!」他不但沒有鬆手的意思,竟然又加了一絲力道,「其實是寧妃病逝,所以我才會納了玉羅,這國與國之間,有時候關係就是依靠這些來維持,所以我不得不這麼做,請你諒解!」
「嗯,我知道。」我說的是真心話。
「真的?那麼說……」他高興的拉開了距離,雙眸帶情的看著我,「你原諒我了?」
「原諒?沒那個必要。」我冷冷的一笑,有些自嘲的味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樣的事一定會發生,先是雲妃,現在又是寧妃,後面也許還會有柔妃、香妃,這本來就是你的後宮,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唯一的不對,那就是我的選擇。」
「花塵你……」他那剛剛展開的眉頭,再次鎖了起來,面色在我的一字一句下,失了顏色。
「所以,我決定改正這個錯誤。」我深氣了一口氣,才鼓足勇氣說了出來。
「你!」軒的臉色在這一刻,竟然由那種淡淡的愧疚,變成了不屑與嘲笑,「那你想怎麼做?招親?」
「不錯,這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看他一臉帝王之色的與我平視著,我突然覺得原來自己一點都不瞭解他,在雪國飄香院中,他的選擇,在寧妃薄命上,他的決定,而現在,他又將有什麼樣的「無奈」之舉呢?我冷笑著等。
「你覺得還能找到比我更好的選擇?」軒笑著彎起了嘴角,那是他獨有的笑,記得當初我很討厭,也很喜歡,覺得這樣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可是現在我只是覺得討厭,為什麼他總是可以這麼平心靜氣的拿我的幸福來開玩笑,而我卻無法平靜的與他過招。
「也許!」我真的無法肯定,愛過之後,終於明白那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現在的我無力也不敢再去選擇另一份感情,我怕結果會更差,我怕到頭所選的人還不如他。
「看來你很沒有自信啊!」他笑著,微微的托起我的下顎,「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如果我贏了,那麼你就跟我回宮,繼續當我的洛妃。」
「如果我贏了呢?」看著他的笑,我腦子一熱,乖乖的落入了圈套。
「那自然是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了。」他說的很隨意,或者說輕描淡寫,似乎這種可能性小的沒有必要說得太大聲。
「好!這可是你說的,到時你可不要食言。」我衝他吐了吐舌頭,完全恢復了原來的本性,挪了挪身子,想要從榻上下來。
「你是怕我食言而肥?」他笑了,伸手扶我下了軟榻。
「如果食言能肥的話,你現在就是個大胖子了。」我撇了撇嘴,剛站起只覺得一陣頭暈,眼前金星直冒。
「花塵!」感覺著我的異樣,軒半抱著我,緊張道。
「我沒事,只是有些頭暈,可能是有點貧血,過會兒就好。」我只好倚著他站著,來穩定自己的身子。
「你還是先躺著為好,我已經讓人去叫天倚了,到時讓他看看,這樣我才能放心。」軒抱著我放回軟榻下,感覺著他的小心翼翼,我竟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怎麼?很難受?」看著我的雙眼,他更加緊張了起來。
我搖了搖頭,眼淚在這一刻,再也止不住,「沒有,只是……只是……我好想你!」
他一愣,最後慢慢的低頭湊近,吻上了我的眼淚,「我也想你。」
「軒!」多日的寂寞,與此種溫情相撞,我只覺得在這一刻,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什麼寧妃,什麼後宮,只有他,只有他的愛,我可以為之付出一切。
「花塵!」
「軒!」
當雙唇相依,慢慢的品味起對方的香甜時,我徹底忘記了剛才的爭論與決定,深陷於他的柔情似水之中。
「夫!」突然一聲女子的呼喚,將我們從意亂情迷之中驚醒。
「你們……」當她看到相擁的我們時,也是驚訝的摀住了自己的嘴,呆站在那裡,進退兩難。
「玉羅……」看到來人,我只覺得一陣清醒,一把將軒推開。
「花……」軒看了看我,再看了看玉羅,面色一冷,「出去!」
「夫我……」玉羅紅著臉,僵持在那裡。
「我說出去!你沒聽到嗎?」軒冰冷無情的喝道。
「我……」玉羅突然一咬下唇,不但沒有離開,反而是一個箭步向我衝來,出掌帶風的擊向我的面門,「他是什麼東西!憑什麼我的寧妃要離開,他就可以留下!」
「玉羅!」軒一個閃影,擋在了我的身前,接下了玉羅的一計殺招。
「夫!他到底是什麼人?你為什麼要這麼護著他?」玉羅不快的質問道。
「他是什麼人不關你的事,如果你還認我是夫,那麼馬上離開!」他的話帶著不容質疑的威嚴。
只見玉羅臉色一暗,眼中有些模糊,「你……哼!離開就離開,我馬上回雪國去!」
「你!」結果她這話一出,軒的臉色更是陰霾,「在威脅朕?」
「我…()…」玉羅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軒,一時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如果你再不出去,那朕就讓人馬上送你回雪國,交給你父王處置。」
「不……不要!我……」玉羅也只是說說而已,並不是真的想回雪國,畢竟現在的雪國對她來說,只是一個充滿痛苦回憶的地方,在那裡已經沒有了她回去的理由。
「哼!夠了!」我搖了搖頭,下了軟榻,雖然頭還是有點暈,不過這次我咬牙站穩了身子,冷笑著看著眼前四目相視的兩位,「既然寧妃娘娘來了,那麼在下就應該離開了,不然不是太不知趣了。」
「站住!」軒突然大嚇一聲。
「古凝大帝,您還有何吩咐?」我沒有回頭,因為我實在不想看到他的臉,還有那又可以抓住人心的眼睛。
「你……」他一頓,過了半響才恢復過來,語氣又回到了先前的那種戲謔,「別忘了,我們的賭約!」
「賭什麼?」我這才發現,原來連賭什麼都還不知道,不由的問道。
「我能娶到暮雨公主。」軒如此肯定的回答。
「是麼!」我冷冷一笑,「我不信!」
「賭的就是這個。」背後傳來軒自信的笑聲。
「那就走著瞧!」我快步走出了古凝國的小殿,最後來到院中,只覺得一陣天翻地覆,四周空無一物,無從倚靠,眼看只有地面一個支點。
「你怎麼樣?身體不舒服?」身側突然蹦出一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我。
「你……」
殿中,軍王三殿下一臉的沉默,一旁的金羅夫婦也是面色凝重。
「花塵會去哪裡呢?」金羅再三苦思,還是想不到,不由的脫口說了出來,當然他並不期待會有人告訴他答案,如果有人知道,那麼他們就不會這樣坐在這裡了。
「明明我們就在後面,再說,花塵不可能一聲不吭的就離開。」小王妃皺著眉頭,怎麼想都覺得其中一定有問題。
「可是有人帶走了她。」三殿下思索之下,只得到這樣一個答案,「可能當時對方就在殿中等著,花塵一踏進殿中,就被帶走了。」
「這……」金羅頓了下,「有可能。」
「那花塵她會不會……」小王妃一聽,不由的更加緊張了起來。
「應該不會!」三殿下到是不擔心這個,「如果對方想對她不利,當時就可以辦到,沒必要帶著一個大活人離開,這太不合理。」
「也是,這裡可不是什麼大街小巷,隨意行走都不易,更何況還帶著個人呢!」金羅把玩著手中的那個金牌,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那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帶走花塵?現在他們又去了哪裡?」小王妃可不是一般的女流,在大事面前,也能顯出大將之風。
「可能是他……」三殿下的腦海中顯出一個人的樣子,俊美的勝過女子,眼中卻有著不可一世的威嚴與戾氣,在這點上,對方似乎與自己有點像,所以雖然只是一面,還是在三殿下的心中落下了很深的印象。
「誰?」金羅夫婦好奇的問。
「孩子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