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紅塵居出來,兩人都不出聲,因為絮雪一直在想,而一旁的軒也在想,只是他們所想的並不完全相同。去看書7ksh
今天他們是去查閱的,因為紅塵居對外是第二號妓院,可是對於他們來說,這裡不過是一個分店,到了一定的時候,軒或者絮雪都會來此處巡視一下,至於軒和絮雪一起,這倒是難得,所以那個「媽媽」才會這麼重視,可是卻被一個樂師給攪了。
「你在想什麼?」軒一路走來,見雪一句話都不說,不禁有些奇怪,雖然雪是以冷出名,可是跟他在一起時,還是有不少話的,今天卻不然。
「我在想這個樂師跟上次來我們那幫忙的很像,當然,我是說琴音,不過長像就差很多了。」絮雪到現在還是無法忘記那天的那位白衣男子,他年齡雖小,可是相貌極佳,氣質非凡,光是看他的雙目一眼,都會讓人覺得陶醉,如果不是她早就心有所屬的話,說不定已經深陷他這個情網了。
「很像……」軒輕輕的重複著,他的心中在想,會是她嗎?如果是她,她怎麼會在這裡?她不是應該在軍王府過著衣食無憂的好日子嗎?
「怎麼啦?」對軒的這個神情,絮雪倒是已經習以為常了,自從上次那個叫花塵的女孩子突然離開之後,她們的這個老闆經常這樣的沉思,是在想女人嗎?不可能,別人不瞭解他,她還會不瞭解嗎?自從十五歲起,她就跟著他,跟著他回家,跟著他來妓院,跟著他學武,可以說現在她的一切都是他給的,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屬於他的,就算他不想要她的全部,她也已經決定把自己的全部都給他,一絲不剩。
也正因為否定了他在想女人的這種想法,所以她更加想不清楚他一直在想些什麼。
「沒什麼,明晚我再來聽琴。」說完,他如風般的消失在無人的街頭,就像幽靈一樣。不過這樣的他,她更加習慣,因為這幾年來,他都是這樣,來無影去無蹤的,有句留言就已經很不錯了。
「聽琴!」絮雪輕輕的感歎了一聲。
為什麼?只是因為琴好聽嗎?她覺得不可能,明明他自己的琴也彈的不差,為什麼要來這裡聽琴,而且對方明明很不歡迎。
可是不是聽琴,他又為什麼要來這裡呢?
這裡的姑娘連花神樓的十分之一也比不上,再說他對姑娘從來都不會多看一眼,就算看了,那目光也是冷的,他對女人沒興趣。
一直走到了花神樓的門前,她都沒有想明白。
「絮雪你回來啦?」一上樓就遇到了別人房間內出來的紅玉。
「嗯。」其實她很少跟紅玉說話,不是她討厭她,相反的她覺得紅玉跟自己很像,笨得不相上下,選好了一個地方就不停的挖,以為會是一口能溢出瓊漿玉液的井,沒想到卻是一個用來葬自己的墳墓。
「對了,老闆回來了嗎?」兩人同行一小段,紅玉剛要踏進自己的房間,絮雪突然輕聲問道。】去看書7ksh
「沒有。」紅玉不知道她這麼問是什麼意思,明明剛才老闆是跟她一起出去的,現在卻來問她。
「哦!」她拖著一身的疲憊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其實對於懂武藝的她來說,走這點路根本不會覺得累,想來是心累,想得太多了,而且還什麼也沒想明白,所以才會覺得這麼累。
「花塵你在哪裡呢?」絮雪突然覺得也許那個叫花塵的姑娘回來後,她所愛的軒也會回到以前那樣,雖然冷淡,卻不冷默深思。
而在這同一片月光所照的另一處,有人跟她一樣,正在如此的感歎,「花塵,你在哪裡啊?」
軒自跟絮雪分開之後,就直向軍王府衝去,就算軍王府的守衛再嚴密,憑他的功夫,三躍兩躍就輕而易舉的進了去。可是他並不知道花塵在軍王府中究儘是住在哪裡。所以他一個人,趁著夜黑峰高一間間的屋子查找著。不過軍王府中除了僕人的房間,一般的屋子都是空著的。
他正打算放棄之時,突然聽到一個房間裡傳出琴音,他顧不上辯別一下是不是花塵所彈,就一躍而起,翻身進了那個房間,可是當他看到那位撫琴的姑娘的背影時,他那顆充滿希望的心,又徹底的失望了。
「花塵?你真的不在軍王府了嗎?」軒躍出窗戶,在軍王府中慢步,心有所想,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一個竹林裡,穿過竹林,對面是一個院子,走進一看,「聽風軒」
好字,好名字。
不過此時,他的心中除了花塵之外,卻以容不下別的東西,所以並沒有興趣進去一觀,而是轉身離開。
可是裡面突然也傳出琴音,剛轉身的他猛得回過身,衝向了窗口。
失望!
剛要破空而出的「花塵」變成了空氣消散在口中。
屋中撫琴的是一男子,跟他年齡相仿,從他的穿著和氣質來看,應該是那位剛回府不久的軍王三殿下,長得英俊威武,遠比當今太子更適合當國主。
看著眼前的那位軍王,他是這麼想的。可是他再仔細看著,才發現在對方的臉上,佈滿了哀傷,突然覺得自己跟此時的他很像,一樣的失落,哀傷,痛苦。
唉,他輕歎一聲,打算離開,這裡畢竟是軍王府,如果被抓到,那可不是好玩的,現在對面屋中之人的武藝是出了名的,如果不是現在他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可能早就發現他了。
「塵兒!你究盡在哪裡了啊?」可是還沒等他轉身,屋中人已經開始自言自語。
「塵兒!都是三哥的錯,三哥不應該對你發脾氣的,你回來好不好?三哥以後再也不會對你發火了,三哥會永遠的寵著你,陪你玩,你不是說過要三哥帶你去邊關的嗎?你回來三哥就馬上帶你去,我們永遠呆在邊關再也不回來好不好?」屋中的言言自語越說越深情,害得聽者的臉色越來越黑,一個縱身,就躍出了軍王府,直奔紅塵居。
「厲老闆,您怎麼又回來了?」當紅塵居的媽媽撞上衝進來的軒時,驚訝的半響說不出話來,當然不是她不歡迎,而是有些受寵若驚,以前這個厲老闆可是幾年都不願來這裡一次的,今天竟然來了兩次。
「嗯,我要見剛才撫琴的那位先生。」軒說著已經衝上樓去,卻不知對方住哪間,又不能隨便推門去找,特別是這種深夜之時,這種紅塵萬丈之地。
「好,我這就帶您去找他!」「媽媽」不明所以,見她如此著急,自然不敢怠慢,馬上帶他走去洛先生的房間。
由於原來的那位樂師好靜,所以他的房間被安排在最後面的偏院中,而新來的洛先生似乎也是如此,所以仍舊住在後面,不曾搬到前面來。
「這位先生如何稱呼?」軒一邊跟著,一邊問。
「姓洛名塵。」「媽媽」實在有些想不清楚,雖然這位新來的樂師琴彈得是不錯,可是也無法跟花神樓中的御用樂師相比啊!為什麼老闆會如何在意他,還去而復返的來找他,難道說……他的身份不一般?
「洛塵?原來真得是你。」軒自言自語的彎起了嘴角。
他的這句話,更加肯定了這位媽媽心中所想,還好這些天來自己並沒有什麼地方得罪這位樂師,不然厲老闆找起自己的茬來……想想都可怕,不由得讓她想起了三年前的那位媽媽,為了賺錢逼一個良家女子接客,結果被送去平民窟慰勞那些乞丐,到現在不知生死。而自從她當上媽媽以來,每事都小心翼翼,生害出錯,而且自己這個老鴇當得跟個慈善之人一樣,不得罪樓中的姑娘,也不得罪來玩的客人,更不能得罪這位厲老闆,還有那個絮雪,所以一直相安無事,這次來了這麼個琴師,然後以後也可以相安無事。
想到這裡,額頭已經滲出不少的冷汗,媽媽伸手輕輕的拭了下,不出聲色的帶著厲老闆來到對方的房門前。
「到了,就是這裡。」媽媽剛要抬手敲門,一把被軒拉住,「不用,你先去吧!」
「是!」媽媽自是如蒙大赦的快步離開了後院,畢竟不用知道的事還是少聽為妙,不然到時連自己怎麼死得都不知道。
聽著裡面的動靜,軒可以肯定,他想找的人就在裡面,可是抬起的手卻敲不下去,他不知道現在自己要以一種什麼樣的身份去面對她,當初自己好心收留她,可是確是為了一時的賭氣逼她接客,結果她真接了客,自己卻又因此對她動粗,害她差點病死,本想把她找回來好好的道歉並照顧,可是讓玉先了一步。想來那個玉對她還不錯,所以自己放心讓她在玉的別院呆著,可是沒想到。沒想到會在太子的馬車上遇到她,還……還不小心刺傷了她,他當時恨不能也給自己一劍,可是他放不下,有太多的東西放不下,於是他落荒而逃,不過他還是去看她了,為她換藥。
看著那紫紅的傷口時,他把自己的下唇給咬破了,卻不覺得疼,因為有個地方更疼。
雖然不知道當今太子跟金羅說了些什麼,但是小王府上下所有的人都對她很好,照顧得無微不至,當他放心的任她在小王爺安心的養傷時,突然有一晚他再去看她時,她已經不在那裡了,於是他到處打聽尋找,最後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查到她進了宮,可是這個宮可不是可以隨便進出的地方,所以他經常沉思著,串聯著從宮中打探出來的一些零碎的消息,然後打發著一天天空餘的時間。
結果上天不負有心人,有一天三殿下把她從宮中帶了出來,當時他高興的只想一口氣衝進軍王府,但是家中突然來信,說有急事速回,於是他依依不捨的趕了回去,直到那日花神樓的百花節,本想稍作休息就去軍王府看看,結果樓中主樂師手受傷,絮雪應付不來,他不得不留下,竟讓他遇到了一人。
一個喜歡男人的漂亮男人。
這是一開始對方給他的感覺,而且對方還死纏著他不放,所以他很生氣,差一點就出手要了對方的小命。可是當對方不禁意間的那句「老鴇!」卻讓他喜出望外,所以……所以他設計給了她一杯酒,讓她分不清天南地北,然後吻了她,最後竟然不經大腦的想就此佔有她,可是……可是靈台的那一點清明,還有就是對她的感情,讓他只是吻了她,之後就派人把她送回了所定的雅間,看她這身打扮,想來她在軍王府過得不錯,既然這樣,那就讓她繼續在那裡呆著,呆在那裡至少比呆在自己的身邊安全,而且……而且只要知道她在哪裡,過得怎麼樣,他就可以放心了。再說,軍王府畢竟不是王宮,他可以想去就去,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想去幾次就去幾次。
可是當他看到竹屋裡的那位王爺,聽到他的深情自言,他的心又提了起來。他害怕……害怕花塵是不是真得跟三殿下有什麼,會不會真得跟他走了去邊關,永遠不再回來。
心中越想越急,手中的那塊玉被越捏越緊。
可是……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要以什麼樣的身份,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她,他不敢敲門,他更不敢直接推門而入。
所以他在門口站了很久,久到自己的心也平靜了下來,然後莫然的轉身,走下了樓。
「厲老闆,你……」媽媽在下面,見軒板著一張臉就下來了,一臉的不解。
「算了,我想先生應該已經睡了,反正我只是想聽琴,明晚再來吧!」軒說著頭也不回的快步出了紅塵居,這個自己手下的第二號妓院。
不過雖然沒有見到她本人,但是知道她在哪裡,過得怎麼樣,是不是安然無恙,他就安心的,而且她現在所在的地方還是自己的地盤,這下他就更放心了。
明天……明天他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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