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無我棲身之地
「不、不、不、不知道為什麼。」賣糖葫蘆的磕磕巴巴的說,一邊說還一邊後退,大有情況不妙轉身逃跑的架勢。
「以後你就改名叫老焦太太糖葫蘆,準保比你現在賣得好。現在你連自己的品牌都沒有,就算別人吃了好吃,也最多會說,京城裡有一家賣糖葫蘆的很好吃,可是別人尋了來,倒也發現好幾個人在賣,卻不知道好吃的就是你這家。所以呢,你要自己創造個品牌,讓人知道是老焦太太糖葫蘆好吃,自然也就尋到你的頭上了。」我拉著賣糖葫蘆的小兄弟到路旁,擠眉弄眼的述說一番,不是看他對眼,也不是對老焦太太糖葫蘆情有獨鍾,只是碰巧到了這個陌生的世界,發現了能夠引起我回憶的東西罷了。
「可是,我還是不懂為什麼一定要叫老焦太太糖葫蘆這個名字。」小伙子疑惑的抓了抓頭皮,完全不懂我的意思。
「甭管了,我告訴你,如果你叫這個名字,以後你家的糖葫蘆就會賣的很快,叫別的名字,就賣不出去。」我擺出一副神棍的標準表情,卻忘記了那塊遮羞布把我擋得嚴嚴實實的,他根本看不到。
見他還是不大相信,我只好把遮羞布摘下去一角,露出真面目來,如我想像的一樣,他傻住了。佛說,趁他病,要他命。不知道哪個佛這麼缺德,說出這種話來。我腹誹著,把神棍的表情發揮的淋漓盡致。
「我乃九天仙女下凡塵,只因你忠厚老實,前世積德,不忍見你如此辛苦,所以冒著違反天規的危險,不惜洩露天機特來點化你……」後面的話我就不用再說了,一般的神棍都是話說一半的。
看著他恍悟的表情,我擋住臉,轉身就走。目的達到了,還不快點走人?萬一再引起騷動就不好了。
「大慈大悲的神仙姐姐,感謝您點化弟子,弟子這就回去更名——」身後傳來聲嘶力竭的喊聲,把我嚇一跳,趕緊回頭瞅一眼,那廝整個人匍匐在地上,無比虔誠的衝著我的方向光光的磕頭。
趁著他沒衝過來,我趕緊跑路。
烈日炎炎,驕陽似火,空中沒有一絲雲,頭頂上一輪烈日,沒有一點風,一切樹木都無精打采地、懶洋洋地站在那裡。大地像蒸籠一樣,熱得使人喘不過氣來。
我走在路上,感受著迎面的熱浪撲來。心裡咒罵著這鬼天氣。有沒有搞錯啊?也忘記問現在是幾月了,天氣就熱得這麼厲害,這裡又穿的那麼保守。真懷念吊帶裙子和半袖襯衫啊!
路邊大樹上,不知道什麼地方隱蔽著碩大的鳴蟬,在高聲大叫,聲音尖銳刺耳,好像被人強了一樣。
我隨便找了一家店進去——
「店家,請問你們這裡還用幫手嗎?」為了餬口,我已經是顧不上挑三揀四了,只要有人肯用我就好。
店家把我從上看到下,然後慎重的問道:「你會識別草藥嗎?」
搖頭!
「那麼開藥方呢?」
再次搖頭!
「那麼可知曉醫理?」掌櫃的額頭隱隱出現三條黑線。
還是搖頭!
咱就知道感冒了有撲熱息痛,咳嗽了有止咳糖漿,嚴重了就去打點滴……這算得上是知曉醫理不?
「什麼都不知道,老朽無法用你。」人家還很客氣。這要是我,面對這麼個一問三不知的傢伙,我會直接一句話:什麼都不會你來干屁來了?
人家客客氣氣的,咱也就不能再裝逼了。深深一施禮,哀悼一下我的古代第一份求職失敗。我轉身奔向了第二家……
這一個下午下來,地方沒少去,可沒有一個地方適合我的。炒菜不會;改刀不會;抄寫,看不懂繁體字;彈琴唱曲,五音不全……
我突然憎恨起現代化的優越生活,原本以為高科技處處高人一頭,還曾經譏笑古人的技術落後,可是,現在我完全顛覆了這個想法,高科技的生活讓人變得懶惰,漸漸的失去了自我,就連謀生的本領都沒有了。
懷揣著剩下的幾個銅版,我蹣跚著來到一家客棧面前,為了不引起懷疑,我特意把自己弄的風塵僕僕的樣子。
「掌櫃的,開個房間,單人!」我靠在櫃檯上,藉以緩和一下酸痛的腿。
「戌字戍房,謝謝,一共是個銅板。」掌櫃的唱喏著,像一串咒語從口中逸出。
「WHAT(我特)?十個銅板?太黑了吧!」我尖叫著出聲,可是脫口而出的卻是軟軟的聲音,這個沒力氣的身體,怎麼就不能把我的怒火完全的展現出來呢?上次在落霞鎮三個銅板能住兩個晚上呢,怎麼到了這來就要十個銅板住一宿?
「你特?你特也是十個銅板。皇上特不特?人家肯定比你還要特,到了我們這裡也是十個銅板一個晚上,你要是覺得貴,那就另請別家!」掌櫃的直接把我的鳥語翻譯成了他自己理解的意思,說話還真是毫不客氣,看樣子是見多了高官貴族,沾染了那些勢力的秉性。
走就走,住不起我,我還走不起麼我。我走走走走我走走走,我走走走走我走哪疙瘩去?又打聽了幾家客棧,基本都是這個價錢,我渾身上下加一起一共也沒有十個銅板啊。
誒,只要功夫深,就是鐵杵也能磨成針,皇天還真不辜負我這個有心人,突然在我的面前,出現了一座破舊的房子,與周圍的富麗堂皇格格不入,想必這裡是落魄的貴族留下的舊宅吧。看樣子今天只能在這裡對付一個晚上了。
摸索著進去,尋了一處乾淨的地方,靠著牆邊躺下,我心說,終於,終於可以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