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午休息時間,任昊終於拗不過劉迫抽煙的邀請,胡亂往嗓子眼塞了一個跟校門口小賣部買來的便宜貨麵包,就跟著劉迫往樓道最西頭的男衛生間走,「任昊,你平時都抽軟中華?」
「呵呵,那,充場面的玩意兒,我一般抽紅河」,「哦,五塊錢,紅河也不便宜呢,我是有了非典才學會的抽煙,跟家時可不敢抽」,在廁所與二樓接軌的樓梯處。騷氣沖天,煙熏火燎,任昊捏著鼻子皺皺眉,拿出中華遞給了劉迫一根,自己也取出一隻彈在嘴裡,說話就要撩開簾子往裡面進,這時,樓梯口一個高跟鞋的聲響嗒嗒敲了起來,鞋跟每個落地聲都鋼筋有力,散發著一股雷厲風行的氣息,任昊叼著煙卷下意識地定住了腳步,也不理拉自己的劉迫,聞聲向樓道口看去。廁所的位置,剛好能瞧見樓梯那雙踩出聲音的美腿,纖細苗條,曲線滑潤,沒有絲毫贅肉,就這麼一雙美腳,放眼師大附中的老師們,似乎除了她,恐怕再也找不出一個人了。
女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任昊呆呆地看著那裡,一動不動,驀地,樓道的拐角處,那張日思夜想熟悉的臉容霍然出現在眼前一一是夏晚秋!
劉迪傻眼了,趕緊以最快的速度把那根中華煙往兜口裡塞,生怕被夏主任抓到,煙卷在兜口一折,頓時捻成兩段:,「…夏,夏主任。」然後劉迪就看任昊依舊叼著煙站在原地,根本沒有掩飾的動作,他差點暈倒在地,心說你膽子也忒大了?
四目樓對!
夏晚秋看到了任昊,任昊也看到了夏晚秋,微微一愣神兒,夏晚秋的目光就落到了任昊嘴裡的香煙,不悅地皺皺眉:「下午放學之前到我辦公室裡來!把家裡的電話給我!」說罷,復晚秋就頭也不回地踏著輕快的步伐與任昊擦肩而過,根本不多看他一眼,轉瞬間,便已飄到了走廊的盡頭,任昊呃了一聲,撓撓頭,乾笑不跌,他無數次幻想過與夏晚秋重逢時激動人心的情景,比如夏晚秋不顧一切地撲到自己懷工,比如夏晚秋氣急敗壞地一腳踢過來,等等等等。
可任昊萬萬沒有想到,人家竟是啥激動的表情也沒有,好像自己只是個平平常常的師大附中學生一般,任昊小小沮喪了一下,就懷疑她是不是生氣了,離開豐陽的半年時間,任昊除了給她打打電話,說起來,真是一面前沒有見過她,顧悅言生孩子時他回過豐陽,但才急事必須馬到奉安辦,就沒聯繫夏晚秋。
賣房子辦手續時也回來過一次,只不過夏晚秋家裡似乎收到了消息,把她看得很嚴密,所以沒能見到。
長達半年的分離,無形之中讓任昊覺得自己與她疏遠了一些,雖然夏晚秋的樣貌體態幾乎都未曾有一櫃變化,但初一乍看,一絲絲陌生感便不由得湧心頭,這種感覺讓任昊有點心驚膽戰,他不知道這是不,分別太久的正常現象,還是兩人的感情出現了危機,胡思亂想了一陣,任昊也沒想出個所以然,歎了口氣,心裡略有些堵得慌,這種疏遠感讓他很不舒服,劉迫在旁邊心有餘悸地呼了口氣:「幸虧我把煙收的快啊,任昊,你可真行,當著夏主任的面前敢叼著煙,得,這下可好了,她只定的打電話告訴你家長」,之後,劉迪還要拉任昊去抽煙,可任昊卻沒這個心情了,獨自折身回了自己的班級,離下午課還有不少時間,任昊心事重重地琢磨了一陣,便離開座位,朝樓的高二一班走去,跟姜維、蔣貝貝、馮莉、董雪、崔叟變等等一堆老朋見了面,姜維好像已經跟董雪處在交往階段了,感情發展很順利。
蔣貝貝和馮莉還是那麼能說。圍著任昊唧唧喳喳叨念個不停,崔定變放假時沒少跑去奉安市見任昊,所以,此時也談不什麼激動,時間彷彿回到了半年前,大家開開心心地聚在一起聊天,根本沒有任何陌生感。
快課的時候,任昊特意將崔變變拉到一邊,偷偷問她夏晚秋在自己離開這段時間有沒有變化,崔變變歪著脖子想啊想啊,搖搖頭,告訴任昊沒有感覺什麼,夏姨還是以前的老樣子,對學生們的要求很苛刻,至於她的私生活,崔變變沒接觸過,自然不太清楚,任吳哦了一聲,就想下樓課去,誰知崔變變似乎想起了什麼,在後面叫住了他,扭扭捏捏很不好意思了半晌,方紅著臉羞愧道:「這話可能不應該我說,嗯,兩個月前我跟學校門口看到一個男人等夏姨,夏姨出來後就跟他一起走了」,雀變變總覺得這話才股子挑撥離間的味道,就趕緊加了一句:「我相信夏姨肯定不是那種人,她既然沒告訴你,肯定啥大事兒,夏姨那麼漂亮,少不了追求者的」,「那人誰?」
「我不認識,嗯,他開著輛奧迫,好像挺有錢的……」
任昊自然是相信夏晚秋的,可聽了這話,也不免惴惴不安,暗肘晚秋是不是移情別戀了?接著,他強壓下心中煩躁的情緒,下樓去四班課,等到放學鈴聲響起,任昊便收拾了包,一頭扎進夏晚秋所在的政教處辦公室,屋要空無一人,等了約莫十分鐘,夏晚秋的身影才出現在走廊外,遠遠的,她就看到了辦公室門口的任昊,但卻不和他說話,回了政教處收拾了東西,便提著手包快步朝校門口走,任昊動了動嘴唇,也沒說出話來,抬步跟在了她身後。
順著車站一直向南走,大約離師大附中有二百多米的距離後,走在前面的夏晚秋頭也不回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前天」,任昊看看她:「你這是要去哪?」
「銀行取錢」,「虎坊橋路口的那織」
「是」,倆人沒話找話地說了幾句,任昊就感覺那份陌生的味道更加凝重了些。或許是想緩和緩和氣氛,任昊便快走幾步與她並肩,伸手拉住她。
夏晚秋瞅瞅四周,頓了頓,終於還是擰著眉頭把手從她掌心裡抽出來,任昊表情一滯:「生氣了?」
氣…沒有」,「你也知道,這半年我實在太忙了,甚至才幾乎兩個月的時間都待在日本,根本沒工大回來,嗯,那次好不容易回豐陽一次叫你出來,不也是你家裡看得太嚴嗎?」
先,「說了沒生氣!」
不知不覺,他倆已經走到了工人俱樂部旁的一個小銀行前,任昊和她站在取款機長長的人龍後排隊等待,任昊看著夏晚秋愛答不理的臉色,突然問道:「你媽又給你介紹對象了?」
夏晚秋遲疑片刻,淡淡嗯了一聲,「那人咋樣?」
「你指的是哪個人?」
「所齊的……」
「條件都很不錯」,「比我還好?」
凱是」
任昊聽了要多難受才多難受,這時候,取款機前的隊伍漸漸前移,不一會兒就到了他們倆人,夏晚秋大大咧咧地將銀行卡塞進機器裡,手指剛要觸摸屏幕,卻忽然一頓,眼角的目光不冷不熱地看向任昊:
凱你躲開一點」,任昊覺得自己已經臨近崩潰的邊緣了:「幹嘛?」
「不幹嘛,保持一米以外的距離是規矩,你不知道嗎?」
「怕我看見你密碼?」任昊怒極反笑:「你別忘了,那個破密碼,半年前跟你逛街買東西時我早看過了,不就是你的出生命月日嗎?怎麼?現在倒開始防起我了?」任昊離開前曾經最後一次和夏晚秋去過莊勝百貨,那時,她非要自己結賬,就刷了卡消費,輸入密碼時任昊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
夏晚秋不經意地蹙蹙眉:「」…請你離遠一點!」
後面排隊的人已經才催促的聲音響起了,任昊氣得跟什麼似的,偏不離開,抱著肩膀就在原地待著,不僅這樣,他還砷著脖子使勁兒往取款機屏幕看,非得瞅清楚夏晚秋如此藏著掖著是要幹嘛!
夏晚秋臉色微變,原地站了一會兒,便前,步,讓自己的身體緊緊靠在取款機,一隻密碼,另一隻手死死捂在小鍵盤,死活不讓任昊看,任昊自然也才他的招數,馬換了個個置,從另一側挑去視線,清清楚楚地瞥見了嗒嗒按下的六個數字密碼,嗯?密碼改了?
夏晚秋輸入的六個數卻不是半年前的生日了,任昊很不舒服,心說夏晚秋你也做得太絕了?我不就是半年前看過一次你的密碼?好嘛!沒想到你馬就給改了!原來如此!我說你幹嘛不讓我看呢!
如果不是為了防著自己,以夏晚秋那種風風火火的性格,恐怕一輩子都懶得去改密碼?
咦!
不對啊!
呃,這,這好像是我的生日啊?
任昊大叫一聲我靠,不是好像,這明明就是我的生日!
夏晚秋臉不由一紅,逐而根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氣急敗壞起來:「笑笑!這下你滿意了!」
一瞬間,任昊腦海裡映出一幅畫面:行事風格想來雷厲風行的夏晚秋在取款機前跟個戀愛中的小女人一般,巴巴將她用了近二十年的密碼偷偷摸摸換成了自己的生日,那種小女兒的姿態,已然徹徹底底地將任昊震住了,『眨:咱老爹病了,晚要去醫院,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會盡量多寫點,今天就烈口了,實在騰不出工大,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