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奉告!」
夏晚秋的樣子,似乎有些氣哄哄的味道,語言語氣非常不善,就好像對面站的是她的仇人一般。
任昊苦苦皺起眉頭:「您這些天到底怎麼了?我記得我沒說錯什麼話吧?如果得罪了您,能不能請您明明白白地擺在桌面上說啊?要是我的錯,我一定跟您道歉,可,可您這麼喜怒無常的,我哪知道我錯那裡了?」倆月了,夏晚秋都是這副德行,弄得任昊實在有些心煩,忍不住頂了她一句。
夏晚秋目色徒然一沉,斜眼瞅瞅他,刷地抬起手臂指著門邊兒:「給我出去!」
任昊心裡更煩躁了:「我到底怎麼得罪您了?您告訴我行不行?」
夏晚秋的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我讓你出去!」
「我不!」任昊不甘示弱地與她對視起來。
就在兩人僵持之時。
咚咚咚……
三聲輕輕的敲門聲傳了來,緊接著,懷抱講板的顧悅言踏步走了進來,她先是看了夏晚秋一眼:「夏姐,我找任昊有點兒事。」顧悅言轉而把目光放到任昊身上:「找你半天了,跟夏老師說完,就來我辦公室一趟,上次你讓我畫的人設我又重新改了改,你看看這次對不對你的意思,嗯,我跟辦公室等你。」
言罷,顧悅言轉身出去了。
半個月前。任昊找到顧悅言讓她幫著畫《反叛地魯魯修》和《Fy-night》地人物造型。一開始。沒接觸過這方面地顧悅言畫得很不好。完全跟日本動漫不是一個風格。後來任昊也就沒在意。誰知幾天前。顧悅言又找到自己。說她進來研究了一下動漫地風格。試著畫出了幾幅。結果任昊一看。還真有那麼些味道了。於是乎。任昊找了幾幅與SABER(《Fy-night》地女主角)相似地動漫人物。對著電腦上地漫畫人物原圖。讓顧悅言慢慢修改。
任昊不是行家。他只能告訴顧老師。比如SABER地下巴要比這人稍稍尖一些。SABER地氣質要比這人高貴些、強硬些。等等等等。
顧悅言就照著任昊所說慢慢想像和研究。畫出地人物也越來越接近《Fy-night》地原版造型了。
任昊不明白顧悅言為何突然對自己地事兒這麼上心。但畢竟是難得地機會。任昊不會放過地。
人設對一部動畫地重要性。絕對不比腳本差多少。
「夏老師。那我回去了。」看著夏晚秋。任昊鬱悶不迭。呼出口氣。他轉身走去門前。驀地。身後傳來夏晚秋冷冷地嗓音:「回來!」
任昊沒有停住腳步,輕輕把手放在門把上,回頭看看她:「您不是讓我出去嗎?」任昊有點跟她較勁的味道,畢竟看了她兩個月的臉色,換了誰,心裡都肯定不會自在。
夏晚秋隨手拽過阮景源的椅子,茲啦一聲推到了辦公室中央位置:「我現在讓你回來!坐下待著!哪也不許去!」
任昊的火被拱了出來:「我憑什麼聽您的?顧老師還等著我呢!」
「我管她等不等你呢!」夏晚秋臉上變色,嗒地一聲踹了椅子一腳,將其踢到任昊面前:「我讓你坐下!上課前你哪也不許給我去!」
任昊被氣得呼呼喘了起來:「您也忒不講理了吧?讓我走是您,不讓我走也是您?憑什麼啊?」任昊不再理她,一把擰開辦公室的門。
「就憑這個!」
啪的一聲,夏晚秋從懷中掏出一張淺色的彩紙,重重拍在了桌子上。
任昊狐疑地看了看:「這是什麼?」
「你自己看!」
任昊想走,可琢磨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回了來,走過去拿起彩紙瞧上了一眼。
下一刻,他霍然心驚!
這……這不是開學時自己偷偷遞給顧悅言的情書嗎?
記得政教處副主任的夏晚秋那時把情書拿走了,還讓他們班全體男生都寫了字,對照著字跡,想找出寫信的人,最後由於任昊使詐糊弄過她,這事兒才是不了了之。
任昊想要裝傻否認,然而夏晚秋又是拽過了一張卷子拍在他面前:「這是你前一陣的語文試卷,看看這筆跡,還用我說什麼嗎?任昊,你不是左撇子嗎?你不是寫字難看嗎?那這卷子怎麼解釋?」
夏晚秋的臉色越來越沉。
任昊垂頭喪氣地坐了下:「您早就知道了?」這倆月夏晚秋生氣,怕是就為了這事兒吧,任昊一下子就明白了。
瞧著盯著自己眼睛的夏晚秋,任昊歎了一聲氣:「這件事確實是我不對,我向您道歉,對不起,嗯,我承認,我剛開學的那會兒確實喜歡顧老師,所以才給她那封情書,不過,現在不會了,我已經知道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是誰,除她以外的人,我都不想再過分接觸了,但有一點我想說,顧老師找我是為了動畫的事兒,人家忙忙碌碌地幫我畫了人設,我怎麼也得去好好謝謝她啊,所以,夏老師,我能不能先離開一下,待會兒再和您解釋。」
夏晚秋想也沒想地冷冷回了句:「不能!你哪也別想去!」
任昊眉宇間儘是苦悶的色彩:「顧老師找我是正事兒,那您叫我怎麼辦啊?不能一輩子都不見她吧?難道您想我轉學?」
夏晚秋沒再理他,靜靜低頭寫著東西,一語不發。
任昊輕輕一歎,看了看門,無奈搖了搖頭,只能把顧悅言暫時放在一邊兒了。
情書這件事,任昊確實理虧,考慮到夏晚秋的感受,他也就隨了她的意思,坐在那裡直到上課鈴響,才是回去了教室。
中午休息。
任昊連打飯都沒顧上,直接往語文辦公室走去,想趕緊跟顧悅言道歉,然而,剛一拐彎,卻見夏晚秋一臉憤然地直勾勾看著自己,不多久,她轉身便走:「來我辦公室!哪也不許去!」
「可,我還沒吃飯呢……」
「吃我的!」
任昊拍了下腦門,忍耐著咬咬牙,還是攥著拳頭跟了上去。
下午第一節課,下午第二節課,夏晚秋都是用同樣的方法把任昊叫去自己辦公室,哪也不讓他去。別說想找顧悅言道歉,任昊就是連課餘休息的權利都沒有了。
最可怕的是,即便去廁所,夏晚秋也會跟衛生間門口遠遠地看著他,像監視犯人一般。
當了下了第三節課時,任昊實在被惹惱了!
英語辦公室內。
「夏老師!您能不能講講理啊!」任昊簡直被逼瘋了:「誠然,我喜歡過顧老師!可這已經是過去式了!就算現在再怎麼樣,也抹不掉曾經的事實!您到底想讓我幹嘛?監視我一輩子嗎?說句不好聽的,我是您什麼人?憑什麼下了課就要被您抓到辦公室緊閉?」
任昊喜歡夏晚秋,但他實在忍受
這麼折騰來折騰去了!
夏晚秋臉色霍然一變:「你違反了校規!怎麼處置你是我的事!我還告訴你!從今天起!下了課你就得上我這兒報到!哪也不准去!」
「您過分了吧?」任昊怒目而視:「好吧,就算我寄情書的事兒違反了校規!那麼您處分我吧!上報學校處分我吧!隨便!」
夏晚秋呼地站了起來,指著任昊的鼻子咬牙道:「這是你自己說的!」
「是我說的。」
「你別後悔!」
「不後悔!」
「好!好!」夏晚秋咬著嘴唇喘息了兩聲:「……給我出去!出去!」
任昊碰地一聲重重甩了上門,頭也不回地走去了語文辦公室,卡嚓,身後,傳來了水杯破碎的聲響,想必是夏晚秋又摔東西了。
語文辦公室。
「顧老師,對不起,今天夏老師那兒有些事,就沒騰出工夫過來。」任昊看著面無表情喝咖啡的顧悅言:「您說畫好了?我能看看嗎?」
顧悅言似乎沒有生氣,輕輕從抽屜裡捻出幾張電腦打印的黑白圖,平放到了桌面:「就是這些,你看看那張合適?」
任昊的眼神一下就被中間的一張吸引住了,他驚愕地拿起來看看,「我的天,就是她,一模一樣啊,顧老師,這張畫的太好了,謝謝您,謝謝。」
「中你意就好。」顧悅言把其他幾幅畫收了起來,「畫順手了,速度也慢慢快了些,這張如果可以的話,把其他人的特點摸樣也告訴我吧,回去給你畫。」
任昊感激地看她一眼:「您還有那麼多工作要忙,還是別麻煩您了。」
顧悅言無所謂地搖搖頭:「最近正好閒了,也快趕上寒假,時間有的是,別客氣了,趕緊說正事吧。」
BER的人設雖然畫好了,但一張肯定不夠,比如她害羞時的樣子,她戰鬥時的姿態,Q版的造型,等等等等都要一一畫出,這些加在一起,才是一個人的完整人設。不過,有了第一張,後面的設計也簡單多了。
與顧悅言大概聊了聊具體步驟,忽然,顧悅言放下杯子看看他,問了句:「這些能賣不少錢吧?」
「當然了。」任昊笑呵呵道:「應該比腳本拿錢少,但也不會少太多,顧老師,這些都是您的功勞,賺了錢當然也是您的。」
顧悅言輕輕一搖頭:「不是你一點點的告訴我,我怎麼可能畫出這麼漂亮的人物,我說的不是錢的問題,我是想,這些如果真的被採用了,肯定會在動畫名單上播送出去吧,我跟你不一樣,不想出名,而且我的名字很少見,就更不能在熒屏上露臉了,所以小昊,人設師的名字就寫你的吧。」
不想出名?
任昊不能理解顧悅言的想法,不過她既然這麼說了,任昊只能道:「寫我的算怎麼回事啊?要不您換個名字也可以,網名什麼的應該都行吧?」
顧悅言搖頭道:「人物是你設計的,寫你的名字也無可厚非,別爭了,就這麼定了吧,嗯,還有點時間,再詳細說說其他人物。」
任昊心中苦笑,腳本師和人設師是一個人?
在日本動漫界恐怕還是頭一例吧。
不過《Fy-night》的腳本還沒決定賣給誰,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人家會不會採用這個人設。
……
跟夏晚秋吵了架,今天任昊心情十分不好,做車溜溜躂達回到家,吃過飯就一個人躺在小屋裡靜靜看著天花板。任昊不是個容易動怒的傢伙,但今天的夏晚秋實在太過分了,簡直能把人逼瘋。
雖然,理智告訴任昊要順著夏老師,可,他怎麼也消不了氣。
任昊甚至一度懷疑自己的選擇到底是對是錯,如果真的和夏晚秋結婚,那以後的日子……
七點半左右,任昊的手機響了起來,拿在手裡看了看,是個不認識的號碼。
「喂,您好。」
「你好,是任昊嗎?」
「我是,您哪位?」
那話那頭的女聲道:「哦,我是晚秋的大姨,上次咱們見過的,忘了?」
任昊怔了怔,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哦哦,是大姨啊,您好您好。」任昊對夏晚秋大姨的印象極好,只是不明白她找自己什麼事。
「呵呵,剛下班吧,在幹什麼呢?」
「哦,沒事幹,躺床上待著呢,大姨,您最近身體怎麼樣?」
「挺好的,都挺好的,對了,我跟晚秋她媽有點事想找你談一談,方便的話,咱們出來見個面吧,地點你訂就行。」
任昊狐疑地皺皺眉,嘴上道:「您現在跟六里橋呢?」
「是啊,晚秋這丫頭也在這兒呢。」
「那您也別出門了,我就直接去六里橋吧。」
「呵呵,那好,我們就等著你嘍?」
「行,那一會兒見。」
「再見。」
自從夏晚秋對自己不理不睬後,任昊就根本沒去過她家,新年的時候也沒去。難道,是夏老師想讓自己過去,這才托了大姨帶話?
不可能!
倆人現在都在氣頭上,夏晚秋不會這麼做。
那就是其他事兒了。任昊想來想去也不是太明白,起床脫掉校服換了身成熟顏色的衣服,出了臥室對正在看電視的卓語琴和任學道:「爸媽,我出去一趟,可能晚點兒才回來,要是晚了,您倆就別等我了。」
「去吧,鑰匙別忘了帶。」
「行,知道了。」
出了翠林小區,任昊在輔路上打了輛出租車,直奔六里橋。
……
「喲,小昊來啦?」給任昊開門的是一臉親和笑容的大姨,她笑著請他進了屋,隨後倒了杯熱茶送到他手裡:「外面冷吧,瞧給我們孩子凍的,快,先喝口水。」
「謝謝您。」任昊捧著茶杯深深喝了兩口:「其實也不算冷,出租車有空調的,不過我來時候穿少了,下車到這兒的一會兒工夫,就稍微冷了點。」
「待會兒回去把晚秋的衣服穿上,別著了涼。」
「沒事沒事,謝謝您了。」
一邊喝著茶,任昊一邊注意著周圍的氣氛,沒弄清他們要幹什麼的任昊心中有些發虛,畢竟,自己跟夏老師可是假扮的男女朋友。不多久,夏建國和劉素芬雙雙走了出來,笑著跟任昊打招呼,經過兩個月的時間,劉素芬似乎有了些變化,不像從前那般仇視自己了。
他們老兩口坐在對面的椅子上,大姨挨著任昊坐在沙發,看樣子,是要說正事了。
空氣沉默了幾秒,劉素芬忽然對著大屋喊了句:「晚秋,你朋友都過來了,你怎麼還不出來?」她那「你朋友」仨字,顯然意味著劉素芬已是默認了他倆的關係。
任昊心中一動,似乎明白了什麼。
過得
抱著本英語教材的夏晚秋垂著眼睛走了出來,也沒看T坐到了他身邊兒,旋而拿筆在書上寫著英文標識,根本沒有加入他們談話的意思。任昊也正生她的氣呢,即然她不理自己,自己也犯不著上趕著搭話。
大姨看出了不對,疑惑地看看任昊:「你倆吵架了?」
任昊訕訕一笑。
大姨拍了拍任昊的手背:「小兩口吵吵架也沒什麼不好的,呵呵,不過我們晚秋脾氣倔,可能的話,你多讓著點兒她。」
任昊笑著點點頭:「我知道。」
大姨語氣突然一頓,看了看劉素芬兩人,「好了,說正事吧,小昊,今天找你來,就是為了商量商量你跟晚秋的婚事。」
「婚事!?」任昊愣住了,他轉頭瞧了眼夏晚秋,只見她眉頭猛地一蹙,沉吟了片刻,卻是沒有說話,只不過她停下了手頭的工作,似乎很關注他們的對話。
「是啊。」大姨笑瞇瞇道:「你也二十五歲了,早到了結婚的年紀,晚秋就更別提了,過了年,轉眼就都三十歲了,你倆也是時候結婚了,嗯,你們的事兒,素芬跟建國都同意了,小昊,你看你們家那邊兒……」
「啊,哦,我們家那兒我還沒來得及說,呵呵,那個,我媽他們好像不願意我早結婚。」任昊趕緊拿出個借口,隨後,他不動聲色地用膝蓋磕了夏晚秋一下,示意她也說說話。
「哦,你還沒把晚秋帶家裡去呢?」大姨皺了皺頭,轉而又溫柔地笑了笑:「不礙事,不礙事,過幾天你先跟你父母打個招呼,然後咱們看哪天合適,大家一起出來見個面,具體什麼時候定日子結婚,到時候再說,小昊,你看你父母什麼時間有空?」
劉素芬和夏建國都不想耽誤時間,既然同意了兩人交往,那能快則快,最好早把結婚證領了。畢竟,夏晚秋已經三十歲的年紀,可不能再拖了。
任昊這叫一個撓頭啊:「我媽他們最近都挺忙的,要不過幾天吧,過幾天我再聯繫您。」
大姨笑著點點頭:「馬上就入年了,工廠那邊兒是得忙,嗯,要是方便的話,最好快一些,行吧?」
「行,行,您放心。」
大姨又把目光放在夏晚秋身上:「晚秋,這幾天你去小昊家裡走走,記住,去的時候可別板著那張臉,讓人父母瞧了肯定不舒服,嗯,也別喝酒,給人家留個好印象,聽見了沒有?」其實大姨心裡還稍稍有些擔心,她怕任昊家人嫌棄晚秋年紀大,而且夏晚秋的性格那麼怪,事情怎麼樣,還真不好說。
所以大姨才囑咐夏晚秋,讓她多去任昊家走動走動。
夏晚秋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任昊兀自苦笑,夏家可是給他出了個大難題,自己才十七歲,要是讓他們見了自己父母,肯定得穿幫啊,而且,自己爸媽那邊兒也不會同意的。
看大姨的樣子,他們家挺急的,恨不得現在就要見自己父母。
拖?
不行,拖的一時拖不了一世。
任昊思來想去,眼前似乎只有一條路可走,歎了聲氣,也只能那麼辦了。
大家坐在一起閒聊了一會兒,大姨忽然道:「你們小兩口進屋聊吧。」她看任昊和夏晚秋吵了架,逐想讓他們單獨談談,趕快和好。
任昊點點頭,先一步去了大屋,夏晚秋皺皺眉頭,也緩步跟了上。
由於不方便關門,兩人能放心說話的地方只有陽台了。
望著那頭頂的夜色,任昊率先開了口:「夏老師,等過幾天,您就跟您父母說咱倆分手吧,理由呢,什麼都行,比如我又找了個對象,或者我爸媽不喜歡你,都無所謂,您看行嗎?」
夏晚秋一言不發地望著天邊。
任昊又有些來氣了:「您倒是說句話啊,要是這麼下去,您爸媽見了我爸媽,那咱倆都得完蛋!」
當初因為劉素芬的誤會,讓任昊不得不虛報年齡承認是夏晚秋的男朋友,後來又因為霍衛東的事兒,延長到了現在,看來,也是時候分手了,不然糾纏下去,兩邊兒都得穿幫。
「您不說話,我就當您同意了?」任昊強自保持著冷靜:「那最後,是您去說還是我去說?」
「隨便!」夏晚秋終於出了聲。
任昊點點頭:「那還是您說吧,我說的話,還得搗麻煩,嗯,那從今天以後我就不去您家了,什麼時候說,您事先跟我打聲招呼吧,我也好有個準備?」
夏晚秋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曾經,只要任昊靜靜待在夏晚秋身邊,即便她不說話,即便她愛答不理,任昊心裡也很舒服,可今天不一樣了,經過白天的事件,任昊感覺待在她身邊,成了一種心理上的負擔,很不舒服,很不痛快。
胸口漸漸有些煩悶,任昊揉著太陽穴去了客廳:「伯父,伯母,大姨,不早了,明個兒還上班,那我就先回去了?」
「那行,別耽誤你工作,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晚秋,你去送送小昊。」
任昊趕緊擺擺手:「不用了,讓她跟家吧,外面冷。」誰知,夏晚秋卻已然出現在了任昊背後,看她穿著大衣,似乎是要送自己。
任昊再一次告了辭,逐慢慢走下樓。在離家不遠的地方,任昊突然站住了腳步,心平氣和地回過頭,看著裹在大衣裡的夏晚秋:「送到這裡就行了,您回去吧,冷。」
夏晚秋眼神沉了沉:「凍死也不用你管!」
寒風掠過,和夏晚秋冰冷的嗓音融合在一起,氣氛更是壓抑了一些。
本來已經稍稍冷靜的任昊再次被夏晚秋激怒了:「您沒完沒了了是不是?我都跟您道歉了,您還想怎麼樣啊?難道要我現在就自殺?要不然跪在您面前您才滿足?我是錯了,但我就一點兒人權都沒了?天天下了課就得跑您辦公室,連上廁所也要您跟一旁盯著?我是人,不是囚犯!我有我的生活!我有我的自由!好,您不是說要處分我嗎?那您就上報學校吧,處分下來,我的錯也有了結果吧?這件事也該瞭解了吧?」
任昊真的被她弄煩了,說起話來沒有絲毫客氣!
夏晚秋臉上變色:「你以為一個處分就結束了?」
「那您還想怎麼樣?處分最大也就是個留校察看吧?您想讓我退學?不讓我畢業?沒問題,無所謂,您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這樣行了吧?這樣您就消氣了?」任昊腦子都快炸了:「不管處分也好,退學也罷,完了事,這情書就和您沒有關係了對吧?等您跟您父母說完分手的事兒,我也和您沒有關係了對吧?那就行了,以後您走您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夏晚秋顫抖地攥著拳頭,「你也不用跟我劃清關係,咱們本來就什麼關係都
任昊,我本以為你是個可以栽培的學生,沒想到你會!算我看錯你了!」
任昊攤開手臂:「我是什麼人?您說我能是什麼人?在遇見顧老師的時候,我還不認識我現在喜歡的女人呢,難道這之前,我就不能喜歡別人?要是喜歡了,我就成豬狗不如了?夏老師,我再心平氣和地跟您道一句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您對我好,我知道,您關心我學校以外的生活,我謝謝您,但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不能為了一件小事而耽誤上我整整一天的時間。」
了這麼多話,任昊心裡痛快多了,自然,也慢慢冷靜了下來,他在考慮,自己與夏晚秋真的合適嗎?
沒錯,自己是喜歡她,喜歡到不行的那種喜歡,但如果讓任昊為了夏晚秋而放棄一切,顯然,任昊做不到,他有自己的交際圈,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生活,這些可不是簡簡單單就能放棄的。
假設,自己和夏晚秋結了婚,和這個佔有慾極強的女人結了婚,日後那坎坎坷坷的生活,任昊現在都能想像的出。
任昊矛盾了起來,自己的選擇,或許真的錯了。
蓉姨的話固然沒有錯,如果可能,任昊也想找一個他愛的人做妻子,但這世上,一個「愛」字可以解決一切嗎?
當然不能。
如果把婚姻比作一台電腦,那麼,任昊這個奔四的CPU若是插到夏晚秋這個奔三的主板上,型號不對,電腦連啟動都無法啟動。
沒錯,想來想去任昊也只得出一個答案——他跟夏晚秋不合適。
性格,脾氣,年齡,家庭等等等等,都不合適。
任昊的沒有繼續往下想,他打住了思緒,重新看著對面的夏晚秋,過得片刻,任昊呼了口氣,緩緩道:「您回去吧,夜裡好像還有雪呢,別著了涼。」那個與夏晚秋的問題,任昊想留到回家再考慮。
夏晚秋臉色一陣變幻,她攥著拳頭咬著牙,好像隨時都有爆發的危險,不多久,夏晚秋深深吸了一口冷風,吐出之後,她眼神又恢復了往日那沉沉的色彩,側目瞅瞅任昊,旋而退後了兩步,抱著膝蓋大大咧咧地在馬路牙子上坐了下去。
「您怎麼不回家?」任昊的氣也消散了泰半,皺眉走過去:「地上涼,您快起來吧。」
夏晚秋直直看著前方的地面:「你走你的!」
呃,您都坐這兒了,我還怎麼走啊?
任昊歎了口氣,乾脆也陪她坐在了地上,側頭看著她:「夏老師,您別生氣了,剛才都是我不好,說話沖了一些,我道歉。」
夏晚秋賭氣似的冷哼一聲:「用不著!」
任昊苦笑著摸摸鼻子:「我今天真是被氣壞了,可能長這麼大頭一次發這麼大脾氣,真的對不起,其實,我現在有心上人了,怎麼可能還對顧老師有非分之想呢?跟顧老師接觸,完全是為了動畫的事兒,如果人設做好了,對動畫肯定大有幫助,也能提升我的名氣,所以,所以我看您不讓我見顧老師,心裡就有些煩了,這才生氣的。」
手抱膝蓋的夏晚秋一眨不眨地看著身前的瀝青路:「用不著跟我解釋!」
「唉,夏老師,這眼看就快放寒假了,而且您跟您家人說完分手,咱們以後也沒什麼機會見面了。」任昊側身看著她:「反正還有點時間,咱們說說話吧,再過幾天,恐怕就很難有機會了。」
夏晚秋眉頭一擰:「沒話跟你說!」
「嗯,您有喜歡的人嗎?」
夏晚秋眼神輕輕一顫,「……沒有!」
「我有一個特別喜歡的人,她吧,脾氣特別不好,每次見了面她不是大喊大叫地發脾氣就是不搭不理地不說話,很難相處,不過我還是很喜歡她,想跟她表白,可後來發生了件事,讓我不得不考慮了起來,嗯,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們倆真的成了,那以後的日子簡直會糟糕到一個令人髮指的地步,我能想像的,就是成天吵架拌嘴,成天打打殺殺,雖然我喜歡她喜歡得不行,可若是交往起來,這樣真的好嗎?」
任昊頓了頓,看了下夏晚秋的表情,方繼續道:「最後得出的結論是,不是有感情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的,我們倆不合適,無論性格還是家庭,都不合適,夏老師,我現在真的很困惑,您能告訴我,我是該繼續追她,還是該放棄她,重新找個適合自己的目標呢?」
夏晚秋閉上眼睛沉默了很久,「……不知道!」
「您也不知道啊,唉……」任昊長吸了一口氣,調轉了下心情,隨後輕輕一呼,伸著懶腰站了起來:「那就回家再想吧,夏老師,您真該回去了,明兒個早上不還有課呢嗎,天兒也冷了,凍壞了身子明天怎麼上課?」
「用不著你管!」夏晚秋終於看了他一眼,指著對面的馬路:「趕緊給我回家!」
任昊看了看表,輕輕一點頭:「太晚了,那我真走了?」
夏晚秋嗯了一聲,垂目繼續看著地面。
「那您也早點兒回家吧,我去坐車了,夏老師再見。」
「嗯。」
任昊擔憂地看看她,旋而無奈搖搖頭,理了理衣服,抬步就往對面的站台走去,再晚一點的話,恐怕連末班車都趕不上了,任昊不想花冤枉錢,也就沒打算打車。
一步……
兩步……
三步……
堪堪走出三步的任昊卻是怎麼也走不動了,只因衣服好像被什麼吊了一下似的,從身後傳來了阻力,拒絕著任昊的前進。
任昊狐疑地看了過去……
下一刻。
那「與夏老師不合適」「放棄夏晚秋」的念頭瞬間被任昊丟得乾乾淨淨,一整天的怒氣也在那一刻……煙消雲散!
任昊看到了一副他一生也難以忘卻的畫面。
抱著膝蓋的夏晚秋瑟瑟發抖地蹲坐在凜凜寒風中,她目光看著地面,可一隻手臂卻無助抓著自己外套的邊緣,食指、中指和大拇指止不住地哆哆嗦嗦著,三顆指甲緊緊攥著他的衣角,不論任昊怎麼拽,她也不肯鬆開。
任昊呆呆地看著她,不知為什麼,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卻在任昊心裡狠狠觸動了一下,「……您……您不想我走?」
夏晚秋緩緩轉頭瞧著他,旋而又把目光慢慢移了開,輕啟著嘴唇略微動了動,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什麼。只不過,那死死拽住衣角的手指,卻還是不肯鬆開。
那一瞬間,任昊才知道,自己已經無藥可救地愛上了眼前的女人。
……
S:祝大家國慶快樂哦,這月還是每天9000,今兒的完畢了,求巨額打賞……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