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就是你啊。」謝知婧前一刻在洋溢的笑容轉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她驟然搭拉下臉:「好啊,小傢伙,幹的好啊。」
任昊心裡咯登一下。
壞了壞了!
以他以往的經驗,謝知婧即便生氣的時候,嘴角噙著的微笑也不會收斂起來,然而此時的她卻把激動的情緒寫在了臉上,憤怒之意可想而知。
「您先別急,別急,務必聽我解釋。」面對一個興師問罪的母親,任昊不敢再耽誤時間了,趕緊把話說了清楚,希望得到謝知婧的理解。
「說起來,我真是有點冤枉,事情是昨天早上發生的,我那時跟我哥們姜維聊到了考試,您也知道,我們這個年紀的人就愛開開玩笑,結果我就說了一句語文考試有什麼難度,我隨隨便便也能考99分的話,然後,也不知為什麼,崔雯雯就急了,說我的話太輕佻,對那些天天認真學習的人是一種侮辱。」
謝知婧板著臉坐上了沙發,二郎腿一翹,直勾勾地盯著任昊:「雯雯的性子很淡,怎麼可能為了一句話就跟你吵起來呢,小傢伙,這前面似乎還發生過什麼吧?」
「呃,您說的對,我開始也是這麼想的,可,可我昨兒晚上琢磨了一宿,也沒想起我什麼時候得罪過您女兒啊。」任昊為此很是納悶。「或許是我沒發覺地情況下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繼而把您女兒得罪了吧。」
謝知婧優雅地捻起茶几上地高腳杯。抿了口紅酒,「繼續說。」
「好,後來又有一個我們班的女同學摻和了進來,也不知怎麼的,話說頂了。結果那個叫董雪的女孩跟我們打了個賭,比誰的分數高,輸了地話就要和對方為此事道歉,嗯,事情的起因大概就是這樣,結果。今兒下午出了成績,崔雯雯97分,我是99分,咳咳,然後崔雯雯就突然哭了,一口氣跑到了學校外面,我怕她出事。就也跟著她一塊回來了。」
謝知婧的臉色依舊沒有回暖,斜著目光瞅著他:「我女兒就語文成績最好,可她有次得了80幾分,卻都沒有哭。你倒是厲害啊,這次她考了9分。倒被你弄哭了。」
任昊一直站著沒敢坐。「婧姨。我覺得這事兒絕對是誤會。嗯。要說跟我沒關係。肯定不可能。但要說我欺負了崔雯雯。那真是冤枉死了。」該解釋地都解釋清楚了。任昊乾巴巴地看著婧姨。等待著「判決書」。
謝知婧很沒長輩氣度地哼了一聲:「我女兒是被你弄哭地。對是不對?」
「可婧姨。這裡面……」
「我問你對是不對?」
任昊聳拉下腦袋:「……對。」
「那就行了。」謝知婧欠身放下高腳杯。單手環著腹部靠回沙發上。「雯雯地脾氣我還是知道地。恐怕沒有幾個小時。她是不會出來地。呵。我們家地早飯晚安可都是我女兒做地。這下好了。餓肚子
任昊陷入了思考狀態,他怎麼聽怎麼覺得,婧姨似乎話中有話啊?
謝知婧瞅他沒動,又是哼了一聲:「你回家吧,雯雯那裡我會勸她的。」
「別啊……」瞧著婧姨如此生氣,任昊怎麼敢走啊,趕緊自告奮勇地上前了一步:「要不我給您倆做飯得了,就當是給您倆賠不是了。」
謝知婧的眼睛虛掩了一下,瞇著嫵媚的眼角看看他:「不用,餓一頓又死不了人。」
話說到這兒,任昊覺著自己更不能走了,「別別,您就讓我做一次吧,保證讓您滿意。」
「咳咳!」嘴裡還半含著一小口紅酒地謝知婧差點把它吐出來,幸好她反應快,只是嗆到了一口,或許是酒精的作用,幾抹酡紅瞬即爬上了謝知婧風韻魅惑的臉蛋兒。
任昊關切道:「您沒事
處在緊張狀態下的他還沒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一句多麼失禮地話呢。
「婧姨,那……您家有什麼忌口沒有?」
謝知婧的臉色慢慢恢復了往常,不鹹不淡地瞥了他一眼:「忌口倒不算多,我不能吃蒜,不愛吃蔥,尖椒一類太辣地東西也吃不了,胡椒花椒能少放自然也要少放,雯雯呢,總體來說跟我差不多,除了這些外,她對姜比較敏感,對苦的食物也不太感興趣,比如苦瓜之類地,嗯,對了,我們倆也不能吃油膩的東西,還有呢,甜地嘛,是發胖的東西,也不行,嗯嗯,就這麼點兒,你做菜的時候稍微注意下就行。」
任昊:「……%¥##@%*(¥%#」
這還不算多?
那什麼算多啊!
蔥姜蒜這仨炒菜基本要放的東西,您一下子全給否了。酸甜苦辣鹹五種味道,您一下子否了三種!
這,這不是難為人麼?
不過,確實是自己把崔雯雯弄哭的,這才耽誤了婧姨吃飯,於情於理,他硬著頭皮也得往上衝啊。
「行,婧姨,交給我當打開冰箱門後,一股罵街的衝動抑制不住地湧上心頭!
尖椒、苦瓜等等被婧姨忌口的東西冰箱裡全都有,但除此之外,能被她娘倆吃的食物幾乎沒有!
您不是對這些都忌口麼,那幹嘛還買這麼多自己不能吃的菜啊?
任昊再一次無語了!
不過隱隱約約間。任昊似乎明白了什麼。
過得片刻,崔雯雯臥室地門吱呀一聲打了開來,她一對眸子因為過度流淚,呈現一種紅紅的色彩。崔雯雯先是看了看母親,旋而警惕地扒著門框探頭探腦地往客廳瞅了瞅。這才放謝知婧進屋。
「媽……」崔雯雯一下子撲到謝知婧懷裡,嘟著嘴巴叫她。
與方才地神色相比,謝知婧的變化就顯得太過巨大了,她笑盈盈地揚著嘴角,疼愛地摸著女兒的小腦袋:「我的傻孩子,這點兒打擊都受不了麼?呵呵。記得媽跟你說過,任昊這小傢伙鬼靈著呢,幹嘛還跟他打賭啊?」
「我沒有。」崔雯雯嘴巴翹得更高了:「是我們班長跟他打的賭,媽,任昊他太……太壞了,明明語文那麼好,卻裝得什麼都不會似地。又抄作業又不好好聽講,我,我這才說了那些話,可。可誰知到他是裝蒜的,把我們都給騙了。」說著說著。崔雯雯委屈得又要哭了。
謝知婧溺愛地笑了笑,「是哦。這個小傢伙太可惡了,竟敢騙我們雯雯。嗯,所以呢,媽給你教訓了他一下,你猜猜任昊現在在幹嘛?」
「您不是讓他去做飯了麼?」
「你聽見了?」
崔雯雯臉上一紅:「我,我剛才爬門板上聽到的,媽,可他不會做飯啊,而且您把咱們家冰箱裡的東西都說成是忌口的,那他怎麼做啊,而且就算做出來,也肯定不好吃,嗯,要不您讓他走吧,我去做
謝知婧促狹地對女兒眨眨眼:「反正媽有幾個水果就能做晚飯了。」
「啊?」崔雯雯哭喪著臉:「那我怎麼辦啊?」
謝知婧呵呵笑了:「你不是想出氣麼,等教訓完他,你自己再做點什麼吃,呵呵,把我女兒弄哭了,可不能簡簡單單就放過他。」
「媽,其實,其實我也沒怎麼生氣啦。」崔雯雯鬆開了抱著母親的手,扭捏地揪了揪衣服角:「就是覺得太丟人了,不想看見他。」女孩子臉皮都薄,這回在班裡出了這麼大醜,也難怪她會這樣。
「那怎麼行?」謝知婧地笑容很是玩味:「他都看了你出醜的樣子,你難道不想看看他的麼?」
崔雯雯想啊想啊,瞧瞧母親,重重一點頭。好了,可以吃了。」
「喲,這剛十多分鐘吧,夠速度的。」還在臥室的謝知婧拉上了崔雯雯的小手:「走吧,去看看小傢伙把咱家糟蹋成什麼樣子了。」
崔雯雯苦悶地呼了口氣,她現在方是想明白,這哪裡是懲罰任昊啊,他要是把廚房弄亂了,最後去收拾地不還是自己麼?
母女倆拉開房門,呼,下一刻,一股香氣撲面而來!
這個香味是怎麼回事?
兩人齊齊一愣,目光下意思朝客廳的餐桌上瞅去,只瞧得任昊一副圍裙套袖的大廚打扮,看上去很是專業。他放下了最後兩盤菜,如釋重負地拍了拍手上的油漬:「大告成,可以開飯了。」任昊對自己地勞動成果很是滿意。
這時,任昊發現了崔雯雯,「咦,你也出來了?正好正好,快,趁熱吃吧,我去盛米飯。」米飯是謝知婧回家時做上的。雖說謝知婧對炒菜之類地事情一竅不通,但淘個米,插個插座,她還是會的。
淡黃色地餐燈柔和地打在桌面上。
準備看任昊出醜的謝知婧和崔雯雯徹底呆住了!
她們兩人似乎都忽略了一個最關鍵地問題,誠然,任昊是高一生沒錯,但既然崔雯雯能把飯菜做得很好,那與她同歲的任昊為什麼就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