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陸展元知道,就算歐陽鋒撞上了何君,雙方互不未必會平白無故地找她的麻煩,可是他不找麻煩,不代表別的人不找麻煩,此時的何君早已在陸展元的要求下換回女裝,其容貌艷麗不容置疑,而跟在歐陽鋒身邊的,還有一個淫賊歐陽克……你說陸展元能不著急麼?
陸展元拽著雨辰宇急速地奔跑,風聲在耳邊呼嘯,朦朧的景色一閃而過,天空中不知何時下起了瀝瀝細雨,雨點拍打在臉上,隱隱作痛。可陸展元仍覺得自己的輕功還是不夠快,此時他恨不得肋生雙翼,飛至何君的身邊,心中不禁懊惱,該死的,自己為何非得今晚出來鍛煉徒弟?
雨辰宇的輕功就算再練幾年,也無法跟的上陸展元,現下被陸展元拽著,只感覺腳不佔地,彷彿飄起來一般,厲風夾著雨水,撲面吹來,直叫他睜不開雙眼,可是心中的困惑卻再度滋生,背過臉,避免風兒灌入口中,才開口說道:「師傅,那歐陽鋒跑了就跑了,你也沒必要這麼著急吧?」
陸展元悶頭趕路,哪有心情回答,雨辰宇又問道:「師傅你就算要追上去殺掉歐陽鋒,可是你怎麼知道他一定是往這個方向走的?」不過回答他的仍是嗚嗚的風聲。
雨辰宇忽然想起,莫不是師傅在急奔中無法說話,怕洩了內氣?便滿面恍然,剛要開口表明不再問了,卻被陸展元喝道:「閉嘴!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再囉嗦,我就把你丟……我靠,我怎麼忘記把你丟下了?難怪我覺得自己地輕功變慢了!」說著便一鬆左手,將雨辰宇這個累贅給就地扔下。
雨辰宇本就是被拖著行進,並非自己的速度,此時突然被拋下,就猶如坐在高速的馬車之上,突然墜車一般,只見他雙腳剛一落地。便朝前突突突突地邁了好幾大步,然後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激起水花兩朵。啃了一嘴的泥巴。雨辰宇呸一聲吐出碎泥,委屈地叫道:「師傅!你好狠的心啊!」
卻聽到陸展元的聲音,遠遠傳來:「小雨子,莫怪師傅。你師娘現在有危險,師傅先行趕回牛家村相救,你盡快趕來幫忙!」聲音越來越小,最後一句傳來。似乎已經遠在數里開外。
雨辰宇聽得此話,面上一愣,才明白師傅為何如此焦急。心中頓時大叫重色輕徒。不過轉念一想。事情有緩有急,在師娘有危險的情況下。別說丟下安全的自己,就是一腳踹開自己也是情有可原。沒想到師傅不羈的外表下,掩藏地竟是顆重情之心,於是對他不打聲招呼就將自己丟下的舉動,不僅不怪念,而且還非常欽佩,師傅就是師傅,行事作風獨斷專橫,把人摔個大馬趴,還能讓那個人生不出怨氣來,果然值得學習!想罷,爬起身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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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家村的破酒店內,何君正睡的香甜,突然被一陣叫喚吵醒,心中惱火,睜開眼卻不見陸展元蹤跡,以為他是出去如廁,也不在意。此時又聽得一道粗野地聲音叫道:「快拿些飯菜來,爺們餓死了!」然後就是拍桌子的聲音。
何君知道此間乃是飯店模樣,定是旁人誤會還在營生,才會進來打尖。不過如今亂世,敢於夜間出行的,幾乎都是些江湖人士,又聽得似乎有不少人,無法繼續睡覺,只好起身穿衣,不想將自己春睡之後的嬌媚模樣給別地男人瞧見,便又做了男子打扮。
隨手拿起裝飾門面的「鐵裹木大劍」出得大廳,見一群人或站或坐,幾乎佔滿了這個不算太大的廳堂,而那拍桌之人長相甚是醜陋,頭上竟有三個大包。
何君被吵醒美夢,本就心中不爽,此時一見對方凶神惡煞,沒有禮貌,頓時惱火,但是又不能因此就把對方怎麼樣,只好暫時忍著。不過想起手中的假重劍,惡作劇一番卻無妨,一時興起,又模仿起陸展元來。
她原本只按照馬鈺地描述,就將陸展元的性格模仿的入木三分,而此時與陸展元相處日久,更是對其性格知之甚深,模仿起來更是相似,只見她懶洋洋地說道:「喂,三包怪,別再拍了,吵地小爺我心煩,此處沒有人營生!」她之所以不怕對方會翻臉殺人,一是她本就天不怕地不怕,二是她以為陸展元不久便會回來,心有所仗。不過她這聲「三包怪」卻是與當初陸展元所叫不某而合。
這群人正是去皇宮盜書地完顏洪烈一夥,他們從皇宮出來,為了躲避宋朝官兵地追捕,一路急行,順著完顏洪烈的指引,行至此處。完顏洪烈十九年前就是
此才遇見地包惜弱,因此第一時間想到的避難場所便
那拍桌子的人,正是三頭蛟侯通海,此人也算是個江湖上頗有凶名的人物,一生中所怕之人不多,但若說他最怕的人,便是幾次差點要了他命的陸展元,而陸展元當初對他的稱呼,便是「三包怪」。此時又一次聽到這個稱呼,頓時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連何君的聲音與相貌都未搞清,便跳起來就向旁邊的歐陽鋒身後躲去,並叫道:「歐陽先生救命!」
他此番舉動頓時將眾人搞的一愣,而何君更是樂地哈哈大笑,道:「小爺我有這麼可怕麼?只一句話,就能要了你的性命不成?」侯通海這才仔細地看向從裡面出來的何君,卻不是陸展元,頓時叫道:「哪來的小王八蛋,半夜裡在這冒充……」
話未說完,就見何君腳踩「千影步伐」,瞬間閃至他的身前,「啪!」一聲扇了他一耳光,又迅速閃回原地,支著大劍冷聲道:「小爺我今天心情好,掌嘴一下,下次再口出不遜,一劍要你的小命!」話雖如此說,但她心中知道,若按照陸展元的性格,被人這般漫罵,早就一劍砸過去了,根本不會廢話。
霍!這一巴掌出乎意料,那侯通海面上一愣,就要暴起殺人,可突然間看見何君手中的大劍,竟與陸展元所用兵器相似,心中猛地警覺,莫不是此人與那陸展元有何關係不成?不然他如何知道叫我「三包怪」?當下又不敢上前找回場子,進退兩難,僵在當地。
而其餘的人亦看到了何君手中黑黝黝的大劍,他們都與陸展元打過照面,或者說都與陸展元有過節,又都知道陸展元的厲害,此時見一個與陸展元使用相同兵器的厲害少年,怎能不紛紛詫異,一個陸展元就已經如此變態了,此時又一個變態的傢伙,什麼時候江湖上厲害的高手,都換成少年人了?此二人又有什麼關係呢?眾人心中猜想,但都不約而同地暗自戒備,有了以前從陸展元那得到的教訓,不敢冒然上去討虧吃。
而與陸展元交過手的歐陽鋒更是看出了何君剛才所施展的步伐,竟然也與陸展元的一樣,心中頓時一凜,莫不是此人與陸展元乃同門?那可就遭了,一個陸展元自己已經應付不暇,若再來一個與陸展元一樣厲害的少年,自己萬萬不是對手,如此,待自己問清楚了,伺機先將這個威脅除掉。
當下一頓鐵杖,問道:「小娃娃,我觀你所用兵器,乃是與我小友陸展元所用一樣,可是我卻未曾聽他提起過你,不知你與我小友是何關係?」既然懷疑何君與陸展元是同門,那麼當然要說成與陸展元是朋友,這樣才能降低何君的戒心,才能套出實話。
何君聽得此話,頓時明白自己扮不了陸展元了,對方很可能見過陸展元,而且在一起交流過,至於是友好的交流,還是敵對的交流,只怕是後者,自己可要謹慎了,心中怪念陸展元怎麼還不回來,面上卻傲然一笑道:「小爺我為何要告訴你?你又是誰?」
說到此,突然想到,剛才那個「三包怪」叫他歐陽先生,難道是江湖人稱『西毒』的歐陽鋒?仔細一觀察才想起,此人的穿著打扮,還有手中的蛇杖,完全符合陸展元跟自己描述的歐陽鋒,心中頓時一緊。
歐陽鋒被何君如此傲慢地反問,心中暗恨,卻是更加肯定對面的少年與陸展元大有淵源,因為此二人的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是那麼相像。不過面上卻是故作溫和地笑道:「難道陸小友沒有跟你提起過我麼?唉……真是讓我失望。」他這般說,是直接將何君與陸展元扯在一起,然後看何君的反映,就能猜到他們二人是否當真有關係。
何君可不是傻子,既然已經猜到對方是惡名遠揚的「西毒」歐陽鋒,又知道他是陸展元的仇人,現在故意與自己套近乎,無非是在套自己底,準備對自己不利,當下裝傻道:「什麼陸小友不陸小友的?小爺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懶得與你囉嗦。若是沒什麼事,小爺我要進去睡覺了,你們若想借宿,就在這外面休息吧,不過,別吵著我。」說罷就欲向內行去。
卻在此時,只見傻姑從屋內揉著眼走出,嘴裡還叫道:「好吵好吵,傻姑都被吵醒了!」抬頭正好看見何君,頓時笑道:「姐姐你怎麼又變成男人了?好玩,傻姑也要變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