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元眉頭一皺,為何每次都是你丘處機?小爺我上輩啊?心中雖不忿,面上卻狂笑一聲,傲然道:「早聞重陽真人臨死前留下了一套陣法,名曰『天罡北斗』陣,據說厲害非常,在下不才,正想見識一番。」
「呵,不知天高地厚!你以為『天罡北斗』陣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意麼?輕輕鬆鬆便說見識一番?只怕你進得此陣,要你有死無生!」丘處機性情剛愎自用,不僅手上不饒人,嘴巴亦不服輸。
見丘處機如此自誇,而且滿面的自負得意,陸展元反而不那麼急著要鬥一鬥「天罡北斗」陣了,於是掉轉重劍往地上一插,通一聲直入地過半,捋了捋髮髻,斜靠劍身,笑道:「真是不知自恥,還拿出來顯擺。若我是你,肯定一提到此陣法就會羞愧難耐,更不會到處宣揚,說它多麼多麼厲害。」
丘處機雖然武功不如陸展元,但難得陸展元竟放下重劍跟他鬥口,自然不會相讓,叫道:「豈有此理!我全真教武林正宗,恩師重陽真人更是號稱天下第一,他老人家所創的『天罡北斗』陣法,我等能練習,均倍感自豪,怎可能一提到此陣法便要羞愧?你是看不起我恩師麼?」
陸展元不置可否地在自己的耳邊擺擺手,對他的自吹自擂施以鄙視,道:「重陽真人我當然敬佩,若他在世的話,也由不得我在這裡囂張。我只是在想,為何他要在臨死之前創造『天罡北斗』陣呢?此陣法乃七星之數,由七人摧動,一思量,才恍然發現,那是因為他正好有七個弟子啊,若是只有四個或五個弟子,我想他要創造的應該就是『四象』或『五行』陣法了吧?」
丘處機隱隱感覺,陸展元似乎不是對自己的恩師不敬,而是在貶低他本人。但還是忍不住脖子一梗,問道:「那又如何?」,陸展元故作惋惜之狀,悵然道:「全真教,自重陽真人逝世,門下弟子再無可獨當一面的人物了。想來重陽真人是怕自己死後,別人欺負你們,才耗盡心血為你們量身打造了『天罡北斗』。讓你們能夠憑借此陣,守住全真教的武林名號,所以不是讓你自豪的,更不是讓你拿出去顯擺的!要顯擺就靠自己個人的力量顯擺去。借助陣法作威,你說你該不該羞愧?若是你恩師在天有靈,見到他的一番苦心,你竟然理解的大相逕庭。當真要失望透頂了啊。」
丘處機平日裡就非常執著於武功地追求,有好的武功他就練,有厲害的陣法當然也要拉著自己的師兄弟一起練,哪裡會去深思王重陽留下「天罡北斗」陣的真正用心。
那些他不懂。也不想去猜,但此時聽陸展元明顯的貶低全真門徒,心中之火蹭蹭而起。怒道:「姓陸的!你先是殺害我周師叔。現在又挖苦我全真門人。我丘處機雖不濟,也要與你勢不兩立!」
陸展元對他的話完全地置若罔聞。表情無辜地掏掏耳朵,吹吹指甲,典型的目中無人,丘處機一見,頓時火冒三丈,便要張口罵人,卻被旁邊的馬鈺伸手攔住。
全真七子當中,應該就數馬鈺最為瞭解王重陽的心思,因此王重陽才將掌教地位子傳給了他。他此時心中慚愧,沒想到一個外人能夠輕易地看透,自己恩師創出「天罡北斗」陣的真正原因,反而自己的同門們,竟沒有幾個能看透此關鍵。陸展元竟然只憑自己恩師所傳陣法一事,便猜出其良苦用心,所說也相差不遠,馬鈺不禁對他刮目相看,因此攔住還要繼續爭吵的地丘處機。
但是陸展元畢竟是殺害他師叔的兇手,就算再怎麼佩服,今天也定與他勢同水火,無法善了了。打了個道揖道:「無量天尊,陸少俠高見,我們暫且不論這些,現在你總該為殺害我周師叔的事情,道個說發吧?」
丘處機又跳出來叫道:「還要什麼說法,直接將他拿下他殺了即是!難道他給個說法,我們就不報仇了不成?」丘處機此時是仗著在自己的地盤,而全真七子又齊在,還可以施展「天罡北斗」陣,因此才會對比他高強很多地陸展元喊打喊殺。若換做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雖然心中一樣不甘,定不會像此時那麼不知好歹的叫囂出來。
陸展元哈哈大笑,語氣不屑,滿面諷刺地說道:「看看,這就是所謂天下第一地全真教,自以為是,剛愎自用,每個人都被王重陽「天下第一」地名號所照耀,都慢慢變地自滿自大,驕傲跋扈,完全失去了應用的謙遜。修
地功夫不到家,保不準將來會出現個『賣國賊』或『的,這樣腐朽下去,全真教還能存在多久?」他所說的「賣國賊」與「淫賊」,當然非趙志敬與尹志平兩人莫屬了。
整個全真教的人何曾被人如此奚落過?而且還污蔑他們的名譽,那馬鈺等人亦是聽的眉頭直皺,更別說脾氣暴躁的丘處機,只見他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跳起來罵道:「畜生,你給我閉嘴!你暗害我周師叔,做出為人不齒的惡行,現在還在這大放厥詞,簡直豬狗不如……」
正罵著,卻見陸展元突然在原地消失,眾人眼前一閃,人即出現在丘處機跟前,啪一聲刮了他一個嘴巴,然後又迅速閃回了重劍之旁。由於其速度快若閃電,全真七子中的另外幾人,根本沒來得及出手相助。眾人被突然出現的變故,驚地愣在了原地。
「這是給你一點小教訓,要你記住,不是任何人都是你可以罵的!」的人罵成「小畜生」、「豬狗不如」,心中之火可想而知,若重劍不是插在地上,而是握在手中,剛才絕對是一劍砸了過去。
丘處機此時已然回過神來,頓時雙目噴火氣憤填慵,當著門下眾多弟子的面,被人刮了一耳光,他要是不報此仇,還有何顏面生活在世上?
另外全真六子亦是同仇敵愾,在他們的心裡,陸展元不僅殺害了自己的師叔,如今又當眾扇自己師兄弟的臉,打丘處機與打他們又有何區別?此刻雙方定不可能善罷甘休,非得拚個你死我活方可。
其實陸展元也知道自己這一巴掌打下去,不可能再與全真七子和氣說話,但他總不能因為如此,就任由丘處機對自己出言漫罵吧?若是那樣,還不如讓他們亂劍掛了來的舒坦!
再說,全真七子認定他殺了周伯通,任自己如何巧言善辯,他們也不會輕易放自己離開。因此,痛痛快快地以武力解決才是唯一的方法。畢竟,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哪有那麼多道理可講。
只聽馬鈺突然唱喏道:「一住行窩幾十年。」然後挺身而出站住了一個方位。緊接著輩分排在第二的譚處端接著吟道:「蓬頭長日走如顛。」
那排在第三的長生子劉處玄不甘落後,身形連跳站定後方一個位置,其人身形瘦小,面目宛似猿猴,這番動作,差點引起了陸展元笑聲。只聽他很著長聲吟道:「海棠亭下重陽子。」
此時丘處機像三位師兄一樣,剛要挺身而出,風騷地念上一句,就聽陸展元不耐道:「念什麼念!你是打架的,還是斗詩的?難道你們所謂的『天罡北斗』陣,每次使出來,竟還需要別人給你們空出時間準備一下啊?」
丘處機頓時又氣的不輕,他感覺到陸展元絕對是故意的,不然他三位師兄唱喏,都不曾被打斷,為何偏偏到自己之時,他才不耐煩?於是咬牙切齒地說道:「不要小瞧我恩師留下的『天罡北斗』陣!師兄弟門佈陣!」說罷迅速佔據了一個方位。
剩下的王處一、郝大通與孫不二,三人同時動身,各自站在自己平時合練時所在的位置,陸展元自小研究過五行八卦,奇門算數,一些簡單的位置還是能夠認清的。
只見馬鈺位當天樞,譚處端位當天璇,劉處玄位當天璣,丘處機位當天權,四人組成斗魁;王處一位當玉衡,郝大通位當開陽,孫不二位當搖光,三人組成斗柄。
北斗七星中以天權光度最暗,卻是居魁柄相接之處,最是衝要,因此由七子中武功最強的丘處機承當,斗柄中以玉衡為主,由武功次強的王處一承當。
陸展元一直等全真七子布好陣勢,才傲然笑道:「都準備好了麼?那就讓小爺來闖闖你們的『天罡北斗』陣!」說罷哧地拔出插在地上的重劍,手腕一梗,一個大面積的橫削,同時向武功相對來說較強的丘處機、王處一與郝大通三人掃去。
陸展元此劍使出了七成功力,本以為定像以前一般,能逼的對方閃身躲避,可事實並非如此,只見那三人巍峨不動,手中長劍同時遞向他的重劍,而與此同時,另外四人的長劍,一攻眉心雙眼,一攻胸間大穴,剩下的二個則分別斬向他的左右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