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鬥中的兩人,正值關鍵時刻,怎可說停便停,對穆念慈的呼喊置若罔聞,仍自顧地「砰、啪」相鬥不止。
「嘿!」陸展元突然清嘯一聲,仗著輕功高強,高高躍起,一式「落陽熔金」居高臨下,雙手拍出。洪七公毫不避讓一招「雙龍取水」自下而上,對迎頭上雙掌。
不想陸展元硬打了半天,招招落實,可竟在此時使出了虛招,他這招「落陽熔金」看似與剛才一樣都是實招,可雙方還未相接,竟然身在空中,使出頂級的輕功身法「千影」,忽然移行換位,腰部詭異的一轉,在空中留下一個近似實體的虛影,而真身則不可思議地斜橫洪七公身側,趁洪七公出招未收之際,打出六陽掌中的「陰陽反轉」,虛實不定地拍向他的胸腰。
洪七公雙掌打在虛影之上,頓時心驚,但他實戰經驗何其豐富,怎會被此突然變故所擾,他的掌法本就打出十成的勁,便能留下二十成的後勁,因此收招再出招,根本不需要多少時間。
就在陸展元的雙掌出至一半時,洪七公已然回招,不過他也無法看出陸展元此招的確切虛實,便用降龍十八掌中,與之相似的一掌「龍戰於野」對了上去。此乃降龍十八掌中十分奧妙的功夫,左臂右掌,均是可虛可實,非拘一格。用虛實相生,陰陽相參的手法擾亂對方,自己則可以趁虛而入,是一式誘敵策。
兩人均是虛實相間,招式相接,殘影片片,外觀的四人竟看只能看見一團幻象,功力較低的郭靖和穆念慈竟感覺雙眼迷離,頭腦發暈,忙把頭轉向別處不敢再看。
「啪!」又一掌相接,陸展元使出「陽春白雪」,洪七公使出「亢龍有悔」,兩人雖不是性命相搏,但打至此時都已用上全力,這一掌相對,兩人均是蹭蹭後退五步有餘,不分軒輊,這才兩廂罷手。
陸展元大笑,叫喊著痛快,而洪七公則跳腳大罵:「陸小子,你想要老叫花子的命麼!?竟然使出了全力,老叫花子若不是還有點真本事,還不被一掌拍死!」原本他還想向上次一樣,留部分餘力與之比鬥一番便是,可交手之後才發現,陸展元的功力竟然不比他低,自己全力而出,才堪堪與之持平,心驚他內力增長迅速的同時,亦怪他不知輕重。
陸展元不置可否的說道:「洪老頭也忒不爽快,打架不出全力,還不如不打。難道你覺得不過癮?」洪七公忙轉移他的注意力,向旁邊的穆念慈問道:「女娃娃,你認得老叫花子?」
陸展元這才回神看向多出的兩個人,平時單獨和一個相處,還不覺得怎樣,此時加上裘千尺,三個女人站在一處,突感眼前一亮,春蘭秋菊,爭香鬥艷,各有不同,但不可否認,三個都是世所罕見的絕色美人。
穆念慈施禮道:「洪前輩行善不記,小女子在十三歲那年承洪前輩看的起,教了我三天的武功,不知還記得否?」洪七公思索了一會,才恍然道:「有點印象,這許多年過去,小丫頭已長成大姑娘了,呵呵……也出落的漂亮起來。老叫花子不敢相認吶。」
穆念慈羞澀一笑,偷偷看向陸展元,滿腔的話想對他說,但黃蓉在一旁虎視眈眈,又讓她不敢表現出來。嘴上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洪前輩能記得我,我心中亦感高興……」
「喂,老頭,你很有名麼?」黃蓉極度不爽洪七公與陸展元打鬥,現在又視她不見只跟穆念慈說話,才故意出聲挑釁。
洪七公大笑,道:「我一叫花子能有什麼名,女娃娃抬舉老叫花子了。」說罷席地而坐,拿出酒葫蘆,仰頭喝了一氣。
黃蓉見他裝扮,又見他拿酒葫蘆的右手齊根少了食指,而且剛剛穆念慈叫他洪前輩,頓時心中有底,猜出他的身份。陸展元見黃蓉露出恍然的神情,才說道:「蓉妹妹,別對前輩無禮,他可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北丐,與你爹爹齊名。」
黃蓉心中仍在氣他,雙眼一瞪,道:「誰要你提醒啊,你也是晚輩,難道對他就很有禮貌嗎?」陸展元尷尬地摸摸鼻端,訕訕而笑,穆念慈投出關懷的目光,而裘千尺則幸災樂禍地在一旁看著好戲。
洪七公才不在意這些小輩的神情,而是偷偷地把手伸向放在一邊的「叫花雞」,陸展元正感手足無措,剛好拿來擺脫窘境,大叫道:「別想獨吞!」說著輕功一閃,使出天山折梅手,向那「叫花雞」搶去。
就在兩人搶的熱火朝天之時,裘千尺突然說道:「這雞是本姑娘的,憑什麼你們在那搶來搶去的,本姑娘愛給誰便給誰,姓陸的你要想吃,自己弄去!」她雖然暫時放棄報復陸展元,但心中仍記恨,當然不會給他好臉色。陸展元被說的一愣,顏面大失地僵在那裡,真想一劍砸在裘千尺那張小嘴上。
穆念慈不滿地看向裘千尺,但其性格注定她無法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而黃蓉才不管什麼合適不合適,她是極其護短之人,她可以允許自己擠兌自己的心上人,但絕對不允許別人欺負,便不屑一笑道:「那也能算『叫花雞』?聞著味就知道粗糙的很,就算給別人吃,別人也不一定愛吃,還自以為多寶貝似的,本姑娘在三歲的時候,做出來的東西都比這個強。」
陸展元心下感動,忙道:「不錯,蓉妹妹的廚藝比那大內御廚還要強百倍,我這就去抓雞什麼的,你們在這等著。」說完迅速離開氣氛有些不對的是非之地。反正有洪七公在,也不怕她們打起來。
不消片刻,陸展元便抓到了兩隻野兔,和三隻野雞,這麼迅速的抓到野味,令他第一對自己的輕功太高產生了不滿。躲的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陸展元拎著兔子和雞搖晃著回到了眾人跟前。
突然陸展元懷疑地眨了眨眼,那三個女人竟然沒有紅臉,而是頗為和諧的圍著洪七公說著話。陸展元欣喜地跑過去問道:「說什麼呢,這麼開心?」突然裘千尺與黃蓉齊哼了一聲,臉轉一旁不理他,而穆念慈則欠然同情地望向他。
陸展元討了個沒趣,心中有些火大,但此時他與黃蓉的感情還不穩固,所以只好忍了。那郭靖見沒人回答他,便自告奮勇的跳出來,說道:「我們在說剛才陸大哥與洪前輩為什麼比鬥的事情呢。」
陸展元尷尬頓時被解,心道,原來郭靖有時候還是很可愛的,忙順著台階說道:「哦,原來如此,那你們聊,我去把這些東西處理一下。」說著示意手中的野味。
郭靖忙說道:「陸大哥,還是我去吧。」說罷就欲拿下陸展元手中的兔子和雞,陸展元臉色發黑,直想揍他,剛在心裡誇他,他就來這麼一出,沒看出他是不想在此處多做逗留麼?
可郭靖不容分說,堅定不移地搶過兔子和雞,向遠處長江邊的小溪奔去。陸展元搓著雙手,坐在黃蓉與穆念慈中間,沒話找話道:「蓉妹妹,你和念慈妹妹怎麼會走到一起的?」他現在可不能厚此薄彼,既然叫黃蓉「蓉妹妹」,當然也得叫穆念慈「念慈妹妹」。
穆念慈還是頭一會被陸展元這麼叫著,心裡頓時羞澀甜蜜,不想讓他尷尬,便羞答答的答道:「十天前……」黃蓉心中好強,突然打斷穆念慈,道:「不用你回憶,要回憶也是我來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