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涇河風雲（四）
紫微宮中，阿佛洛狄忒卻是自那書籍之中學的洪荒世界禮儀技藝，為本尊泡得仙茶一盞，更是恭敬立於身側，隨時聽候吩咐。雅典娜卻是盤膝打坐，身前洛書上下浮動，道道細線射出，沒入虛空之中，與天機相連。
雅典娜頭頂白氣浮現。無雙容顏之上點點汗珠，朵朵紅暈，眉宇間一抹疲憊揮之不散。雙手之間，法印轉換，道道法力打在洛書之上，催動出絲絲細線，耀眼白光。只是雙手之間的微微顫抖，表明了雅典娜的處境必不很好。
本尊搖了搖頭，大手一揮，一道法力飛出，砰地一聲，將雅典娜與洛書間聯繫震斷。就見雅典娜身形一顫，誘人朱唇之中，傳出一聲悶哼。而後洛書光芒散去，落到雅典娜身前。
待雅典娜調息半晌之後，本尊問道：「雅典娜，不知有何事不決，需要如此拚命推演天機？更是差點重傷？」
雅典娜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絲疲憊，一絲迷茫，無奈說道：「先生，此次涇河龍王之事，無論是我分析預判，還是以天演之術推算，涇河龍王違反天條之事，都是必死之局。這不應該啊」
本尊問道：「你為何說是必死之局？」
雅典娜說道：「天庭作為唯一的仙家皇權，此次涇河龍王違反天條，那暗中之人定然大肆傳播，讓眾人皆知。玉皇大帝為了天庭顏面，無論龍族實力如何，都不會放過涇河龍王，最多是事後再在其他方面補償龍族。涇河龍王，必死無疑。我推演天機，也看不到活路。」
本尊輕笑說道：「雅典娜，所謂天機，是顯化出最有可能發生的事。所謂分析，也是在大量信息的基礎之上，推斷最有可能發生的可能。但是，當一股你無法想像的力量介入之時，什麼都是無法判斷的。當事情遇到無可阻擋的力量之時，什麼都可能發生。絕對的力量面前，什麼判斷都沒用。」
阿佛洛狄忒問道：「先生對玉帝他們來說，是不可抵擋的力量嗎？」
本尊笑道：「當然不算。在這個世界，能夠稱得上是絕對力量的，唯有道祖鴻鈞。而對玉帝來說，即便聖人，也是相對的無可奈何，我就更不算什麼了，龍族也不是。」
雅典娜更是迷惑說道：「那為何是現在這樣？看先生的模樣也不像是放棄了涇河龍王？」
本尊笑道：「雅典娜，你修煉推演之術才多久？你有能夠看到多少天機？一股力量或許無法改變結果，但許多力量結合起來，足以讓事情撲朔迷離。而且我雖然無法改變水流方向，但卻可以事先挖下溝渠。這些你無跡可尋，你怎麼判斷，怎麼推演？好了，好好休息一下。任何事情，任何人，都不是萬能的，又何必強求？這本來就失去了一顆平靜的心，又豈能理智得出結論？」
雅典娜聞言心中一震，發現自己太過迷信推演之術，陷入了心魔之中。雅典娜道過謝後，開始閉目調息，平復心境。
本尊見狀，遙望遠方。如今雖身陷囹圄，但該做的早就做了，又有什麼關係呢？看雲卷雲舒，花開花落，與我何干
旌旗遮天蔽日，刀槍劍戟明晃晃，萬千仙兵林立，氣勢如虹，方陣整齊。大軍前方，三位淡藍色官服仙將威嚴而立。當中一人，正是水合老祖，而另兩人官袍與他一樣，修為也是金仙後期，也是水部仙官，與水合老祖一樣參與此事。
水合老祖揚聲說道：「下界涇河龍王違逆玉帝旨意，更改降雨時辰，降雨量，違反天條。今日我水部眾神，下界擒拿，送上剮龍台，維護玉帝威嚴出發」
一萬大軍，仙雲繚繞，煞氣沖天，騰雲駕霧飛向涇河。水合老祖三人緊隨其後，只是臉上都是一片沉重，沉默無語。
離開天庭，即將接近涇河之時，其中一人忍不住說道：「水兄，此次我們做的是否對？怎麼我有一股不好的預感？那個大光頭可信嗎？自從當初現身將我們聯合起來之後，到如今根本就未曾見過。」
另一人也是說道：「是啊，水兄。我也覺得我們被利用了。雖然早知道那和尚不懷好意，我們也做好了準備。可是如今我也是心裡越來越沒底。越想越覺得龍族不簡單。」
水合老祖冷聲說道：「劉兄、陳兄，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一切都無法改變了。我們現在就緊抗玉帝大旗，咬住涇河龍王犯天條一事，其他的都不要多做了。我們各自宗門，到時看情況再決定召不召集。寧願放棄涇河龍宮財富，我們也不能冒險」
劉道人點頭說道：「水兄說得甚是。只要我們按規矩辦事，就不怕龍族找我們麻煩。真正出了事，有天庭扛著。只是希望真的不要出事真是可惡」
三人說話間就見下方涇河清晰可見，於是停止說話飛身來到大軍前方。一萬仙兵氣勢，滾滾而動，透過涇河，直落涇河龍宮。
涇河龍宮之中，眾位水族大驚，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涇河龍王臉色陰沉，掃視眾位臣下，最後將目光放到鰣軍師身上，一言不發，只是雙目射出嚴厲目光，狠狠盯著鰣軍師。
鰣軍師心中發虛，被涇河龍王瞪了半晌之後，心虛之下，硬著頭皮說道：「大王恕罪，小的為您出了一個餿主意。可是當時大王與諸位也沒人反對，怨不得小的我啊」
涇河龍王冷哼道：「將他抓起來，待我與天兵天將理論完之後再行處置。諸位隨我上前迎接。」隨即一揮衣袖，飛身騰空而起，很快飛出水面，與水合老祖及一萬大軍對峙半空，其身後眾水族也有那忠心耿耿的跟隨。
涇河龍王四下掃視，冷聲說道：「三位大人，不知何事讓三位大人如此大張旗鼓，帶領天庭大軍來我涇河？」
水合老祖冷聲說道：「錦理，你可知罪？」
涇河龍王搖頭說道：「本王不知何罪有之。本王自問奉公守法，行規道矩，沒有出格行為，不知大人何意，還請明示」
劉道人也是上前冷喝道：「錦理，上次你布雨時辰為何？雨量為何？為何不尊玉帝旨意，違反天條？如此大逆不道之罪，你還敢狡辯？」
怕涇河龍王逃走，三人氣勢沖天而起，氣機緊鎖涇河龍王。三位金仙後期的氣勢聯合爆發，一萬天兵不過是微微一陣騷亂，隨即平復。但水族眾人卻是紛紛退後，一時混亂無比。而涇河龍王同樣是悶哼一聲，捂胸口後退，臉色蒼白如雪。
不過略一退後，適應了週身壓力之後，涇河龍王冷聲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強加罪名與我身，連辯解的機會都不曾給我，更想殺人滅口，真當我龍族好欺負？」
水合老祖三人臉色有些難看起來，因為三人氣勢聯合，即便沒有真正動手意圖，但是氣勢也不是一個天仙能夠阻擋的，哪怕他是天仙巔峰。而此時涇河龍王周圍氣息雖然隱晦，但至少是金仙初期才能擁有的。
這說明什麼？說明涇河龍王是金仙。這表明什麼意義？無數江河湖海中天仙修為的龍族可能都是金仙。或許只要有四分之一是，那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夠招惹的。不過三人已是沒了退路，水合老祖厲聲質問道：「錦理，你可是巳時布雲，午時發雷，未時落雨，申時雨止，降雨三尺零四十點？」
涇河龍王冷笑道：「不錯」
水合老祖同樣冷笑道：「錦理，你可記得聖旨之上如何說的？聖旨上明明寫到，敕命八河總，驅雷掣電行；明朝施雨澤，普濟長安城。辰時布雲，已時發雷，午時下雨，未時雨足，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點。可是如此？」
涇河龍王依然鎮定的說道：「不錯」
陳道人說道：「既然如此，你還有何話可說？你難道不是違反天條，合該當斬」
涇河龍王冷笑起來：「說起此事，我本要上奏玉帝查明的。傳旨官員，擅改聖旨，意欲害我性命。幸得本王在天庭也有那麼一兩個相知好友，告知本王，玉帝赦令，巳時布雲，午時發雷，未時落雨，申時雨止，降雨三尺零四十點。轉到我手中卻是時辰雨量都大變。聖旨在我手中，到時我即便拿出也不可證明自己清白。本王按玉帝旨意降雨，尚未上奏假聖旨一事，你們反倒惡人先告狀。哼本王與爾等上天庭凌霄寶殿之中，玉帝面前，說個明白」
水合老祖聞言臉色大變，一步踏前，怒喝道：「你胡說八道死到臨頭還冤枉本官」
涇河龍王被水合老祖氣勢一衝，再次悶聲後退，冷笑說道：「既然說本王信口胡言，可敢與本王上到天庭，看那水部赦令，清楚玉帝旨意到底如何？」
水合老祖怒道：「有何不敢」
劉道人卻是忽然踏前一步喝道：「不可你錦理想找機會逃走，門都沒有。待我等擒下你，再去天庭看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