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摯的為綠綺雙親禱告之後,張信將疲倦的綠綺撫到椅子上坐下,清聲叫喚之後,門外的眾人紛紛走了進來。
「王傑,天色已經不早,今晚我們要在這裡過夜了。」張信皺眉說道,雖然原先的打算也是在這裡住一晚,可那是在受到村民款待的前提下,如今這個情況,還真有些麻煩啊。
「那卑職馬上吩咐他們收拾柴火。」王傑拱手說道,還好隨身攜帶一些乾糧,加上山裡野味多的是,也不愁沒有食物。
「綺兒,今晚要讓你受苦了。」將眾人打發出去準備過夜之物後,張信憐惜說道,在京城之時雖然不敢說讓綠綺錦衣玉食,可也是安逸舒適之極,如今卻要在外露宿過夜,張信的心情真的好不到哪裡去。
「和相公在一起,我不覺得苦。」綠綺露出一絲甜蜜的笑容。
夜幕降臨,山間雖然有幾分寒意,可是保山村的殘房外已經燃起幾處火堆來,眾人也不覺得冷,況且隨行的幾個錦衣衛之中,也有人懂得燒製野味的,喝著隨身攜帶的美酒,再吃著山珍野味,白日裡的疲勞也隨之散去。
晚上休息的時候,祠堂早已經鋪好柔軟的乾草,這當然是張信就寢的地方,而其他人只有在房屋外面隨便找個地方依靠安眠,當然,王傑也沒有忘記安排幾人夜間換班巡邏,還特意升起幾堆火,以免有什麼猛獸在夜間出來傷人。
翌日清晨,張信從睡夢中醒來,輕輕的將懷裡的綠綺喚醒,隨後用冷水隨意洗漱,然後將眾人都叫起來,整理一番之後,隨之抄原路返回上虞,回去要比來時容易。而且心情也格外舒暢,只不過綠綺的心情還是有些低落,走走停停之後,終於在中午之前返回到上虞縣城的驛站,這時眾人才徹底放鬆下來。
「王傑,讓他們回房休息一會。昨晚辛苦他們了。」張信微笑說道:「回杭州城之後,給他們放幾天假。」
王傑自然明白當然不止放假這麼簡單,恐怕回京城之後更是有重賞等著他們,而這些錦衣衛也明白這個道理,紛紛上前道謝起來。
「陸炳,去縣衙打聽一下,保山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村裡的人都搬遷到哪去了。」張信皺眉說道,不把事情弄清楚。恐怕綠綺的心情還會繼續低落下去,陸炳應聲而去,不久之後就匆匆趕了回來。
「先喝杯茶後。再詳細述說。」客廳之中。看到有些氣喘吁吁地陸炳。張信和聲說道。
「謝謝大人。」陸炳拱手。也沒有喝茶。只是在那裡調節氣息。片刻之後。陸炳地呼吸慢慢地穩定下來。「情況打聽清楚了嗎?」張信問道。安慰地看了綠綺一眼。
「大人。當地官衙也不清楚怎麼回事。」陸炳搖頭說道:「我又在城裡向其他人打聽。他們也是語焉不詳。對保山村地事情一點也不瞭解。」
「不清楚。上虞縣衙門是怎麼做事地。連自己管轄地界地事情都不聞不問嗎?」張信皺眉說道。還說什麼是百姓父母。卻連對子女漠不關心。
「這不應該啊。幾十戶村民搬遷。如果沒有當地官府分發地路引。他們能到哪裡去。恐怕連上虞地地界都出不了。」王傑懷疑說道。除非這些村民不走官道。專門挑些荒野偏僻地小路。以避開官府地追查。不過這樣也不可能。因為他們不是攜帶細軟搬家地。那些沉重地傢俱根本不可能也隨著翻山越嶺。
「憑白少了一個村子地賦稅。而縣衙卻沒有追究。確實值得懷疑。」張信點頭說道。上虞縣衙肯定隱藏了什麼事情不讓他們知道。
「大人。卑職馬上帶兄弟們將上虞縣衙上下扣起來嚴刑拷問,一定將事情查得水落石出。給大人一個明確的答案。」王傑摩拳擦掌說道,小小的一個上虞縣他還沒有放在眼裡,況且錦衣衛也有這個權力偵查此案。
「怪不得剛才我詢問這件事時,知縣、差役似乎在閃爍其辭,原來他們是在糊弄我,根本沒有和我說實話。」陸炳寒著臉說道,雙手緊握,顯然是準備跟著王傑一起行動。
「大人,正事要緊,你還要去余姚宣旨,不要另生枝節了。」綠綺以一旁勸說道,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事情讓張信大動干戈。
「此事暫且放下吧。」張信沉吟片刻後說道:「況且要動地方的官員,怎麼說也要和浙江地幾位要臣打個招呼,待從余姚返回後再作打算。」
王傑、陸炳自然沒有異議,再閒聊幾句之後,也識趣的告辭而去,出房門之後,王傑馬上召集人馬,吩咐他們到城裡各處詢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打聽出什麼有用信息來。
「綺兒,保山村之事肯定有內情,你不想知道怎麼回事嗎?」張信輕聲問道。
「相公,皇上吩咐下來的事情要緊,而且織造之事還沒有辦完,不能因為我地原因耽誤你處理正事。」綠綺柔聲說道。
「你放心好了,就算在上虞再多留幾天,也不會有所耽誤的。」張信笑道,可是見到綠綺十分堅持,也只能改口了。
綠綺並不是不明白事理之人,知道錦衣衛的名聲,怎麼說上虞縣也是自然的家鄉,她也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事情,卻給家鄉帶來災禍,況且可能綠綺自己也沒有意識到,對於她來說,保山村只是一個概念而已,親情意味並不濃重,站在她的角度來說,張信才是她的依靠,一切自然要以張信的事情為重。
翌日清晨,張信一行人在上虞知縣的恭送下離開縣城,直奔余姚而去,等再也看不到眾人地身影後,上虞知縣終於安下心來,自從這些錦衣衛到來之後,他就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就是怕錦衣衛查到自己頭上來,當陸炳詢問保山村的事情時。上虞知縣更是心驚膽戰的,一度認為事情要敗露,自己的前途到此為止。
特別聽到錦衣衛在城裡四處打聽消息的時候,知縣已經做好錦衣衛破門而入地準備,沒有想到事情峰迴路轉,錦衣衛居然提出要離去。這讓心如死寂的知縣重新振奮起來,二話沒說就連連點頭親自禮送錦衣衛出城,心裡感到慶幸之極。
「大人,昨天卑職派人在縣城中四處打聽,還是沒有保山村的消息,看來想要知道怎麼回事,只有從縣衙裡入手了。」王傑高聲說道,聲音隨風飄進張信耳中。
張信也沒有回應,只是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其實張信也隱約明白為什麼王傑會一無所獲,錦衣衛找上門來,哪怕是知道怎麼回事。恐怕也沒有多少人願意回答吧,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和錦衣衛打交道地,遇到錦衣衛都唯恐避之不及,怎麼可能想扯上關係呢。
余姚,位於浙江東部地區,與上虞縣相鄰,張信一行人只花了幾個時辰就達到余姚縣的縣城中,在縣城之中也得到余姚縣城官員鄉紳們的熱情接待,雖然還不知道張信此行地目的。可是誰也不敢輕易開口詢問,反正從浙江省府傳下來的消息,證實張信是朝廷的使臣,而且還有皇差在身,確認這些就行了,其他不用理會,而因為趕路勞累不堪,張信等人也沒有急於辦正事,而是心安理得的享受起余姚官紳的接待來。
「劉知縣。你可知道我為何而來?」待接風宴罷,到驛站客廳之後,張信問道。
「下官不知,聽說大人身負皇命,似乎要經過余姚。」劉知縣猜測說道,其實張信一行人前進地方向早就落入有心人眼中,經過研究討論後,大家都猜測他地目的地應該是寧波,可能是想從市舶司那裡採購一些海外奇珍為皇上大婚增添光彩吧。
「身負皇命是沒錯。而且目地地正是余姚。」張信微笑說道。待明天將這件事情處理完畢,終於可以返回杭州城。不用再繼續奔波了。
「不知道皇上有何旨意,還請大人明示。」劉知縣心中一驚,連忙拱手說道「事情與你無關。」張信微笑說道:「劉知縣,向你打聽個人。」
「大人請說,只要下官知道的,肯定直言以告。」劉知縣驚疑說道,心中不停的盤算起來,不知道張信要打聽誰,不過隱隱約約之中,劉知縣心裡也想到一個人來。
「丁憂在家地南京兵部尚書王守仁。」張信說道:「劉知縣可知道?」
「大名鼎鼎的陽明先生,下官怎麼可能不知。」見事情真的與自己沒有關係,劉知縣心裡稍安,微笑說道。
「那就麻煩劉知縣先告知王大人一聲,明日我前去宣讀皇上聖旨。」張信說道,當眾宣旨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不說是到地方了,直接跑到人家門口,讓接旨人跪下聽旨就可,還要提前打個招呼,讓人家有個準備,好讓他淋浴更衣擺香案之類的。
「下官馬上就去。」劉知縣拱手說道,告退匆匆離去,不是他心裡不好奇,只是誰都明白,皇帝的聖旨不是誰都可以過問的,他自然不會刻意打聽。
「大人,你這次來找的是王大人,那個劉知縣卻說是什麼陽明先生,他沒有弄錯人吧」馬七小心翼翼說道,顯然是沒有聽說過王守仁的名聲,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身為市井之徒地馬七,怎麼可能有心思打聽上層人物的事情。
「馬七,這路上辛苦你了。」張信沒有回答,掏出一把碎銀放在桌上,微微笑道,說完之後帶著綠綺回房休息了。
「陸兄弟,大人這是什麼意思?」乾脆利落的將碎銀收好,馬七似乎明白些什麼,有些惴惴的問道。
「還不明白,大人的意思是你可以走了。」王傑冷冷說道,到地方了,而且也知道怎麼回去,還要嚮導做什麼。
「那小人就告辭了。」馬七緊縮腦袋,先是後退幾步,然後一溜煙的跑出驛站,跑到一個拐角處之後。摸著腰間的錢袋,露出幸福的笑容,這些賞銀夠自己花銷數月了,哪裡還有什麼心情理會王守仁或者王陽明啊。
余姚城龍泉山北麓瑞雲樓中,一身素衣的王守仁正在和幾個學生講解良知之道。
「先生,大喜。」一個作儒生打扮地人匆匆忙忙奔了進來說道。
「心是無所不包的。物、事、理、義、善、學等都不在吾心之外,良知是心之本體,知是不待慮而知,不待學而能的本然,淳德凝道,和於陰陽,調於四時,去世離俗,積精全神。遊行於天地之間,視聽八遠之外……。」王守仁沒有理會來人地打斷,繼續為學生們解說自己致誠之道來。
來人見狀。自知失儀,立即屏氣凝神侍立在一旁,安靜聆聽起來,不久之後,王守仁停下講學,讓學生們認真體會,然後認真回復學生們的疑問。
「叔賢,剛才為何事這般慌亂。」待學生們再沒有困惑後,王守仁這才淡淡問道。
「先生。剛才劉縣令來報,朝廷使節到來余姚,讓先生準備恭迎皇上聖旨。」方獻夫,字叔賢,是王守仁座下門生,平時為王守仁處理一些迎來送往之事。
「皇上聖旨?」王守仁也有幾分疑惑之色,自從自己回鄉省親守喪之後,雖然自己上過幾道疏折為手下請功,可是朝廷一直不聞不問的。怎麼突然之間派來使節。
「是的先生,可能是皇上準備起復先生了。」方獻夫喜道,真心為王守仁而高興。
「叔賢,先生正在守孝,皇上怎麼可能下旨奪情。」在旁聆聽的一位學生說道。
「子實言之有理。」王守仁點頭讚許說道。
「大人,聽說皇上給您下聖旨了。」這時曹岳興沖沖的闖了進來說道,自從跟隨王守仁回鄉省親之後,見到朝廷沒有動靜,他都替王守仁感到著急。現在終於有點消息了。他自然興奮非常。
「先生平亂有功,朝廷自然不會忘記地。」方獻夫微笑說道:「可能聖旨之中也有曹游擊地封賞。」
「曹某也不在乎朝廷的封賞。只是希望朝廷記得陣亡地兄弟們。」曹岳咧嘴笑道。
「曹岳你放心,我已經上疏為你們請功,想必這次朝廷使節就是帶來你們陞遷晉級的旨意吧。」王守仁輕微笑道。
「兄弟們盼著這天已經好久了。」曹岳大笑說道。
翌日,在余姚劉知縣的陪同下,張信帶著百多名錦衣衛,浩浩蕩蕩的前往瑞雲樓,當地的官紳百姓也已經得到消息,紛紛跟隨前後。
「大人,這個王守仁在余姚似乎很有威望啊。」看到這盛大的場面,王傑輕聲說道。
「怎麼說王守仁也是南京兵部尚書,在家鄉一呼百應也是正常地。」張信不在意的說道,雖然知道王守仁的名聲有多麼地響亮,對後世影響有多麼大,不過張信也沒有因此而崇拜王守仁,對於一個生活在偶像極其容易破滅的時代,張信不會崇拜任何人,況且在京城之時就經常接觸那些歷史名人,哪怕現在面見王守仁,張信也實在是激動不起來。
「大人,前面就是陽明先生居住之處了。」走了不久,來到北麓瑞雲樓前不遠之處,劉知縣立即下轎走到張信身邊說道。
「下馬前行。」張信翻身下馬說道,怎麼說王守仁也是值得尊敬的人,張信不會故意顯示自己的高傲,這時瑞雲樓旁邊已經擠滿了圍觀的人群,見到張信一行人到來之後,勉強退開幾步,空開一條狹窄的通道。
「劉知縣,將附近百姓都驅散開。」看到這個場景,王傑眉頭一皺,人多雜亂,不僅阻礙大人辦事,也容易出現意外情況,當下不客氣的命令說道。
「王百戶,百姓是來瞻仰朝廷使臣風範的,這樣做不太好吧。」劉知縣為難說道,近千人圍在這裡,自己也毫無辦法啊。
「請大人稍候,卑職立即將這些人驅散。」王傑沒有理會劉知縣的話,向張信拱手說道,準備讓隨行地錦衣衛動手趕人。
「不要生事。」明白王傑的擔憂,張信擺手說道:「百姓無非也是看個熱鬧而已。不會出什麼意外的。」
正當王傑準備勸說的時候,瑞雲樓大門打開了,從裡面出來幾個儒生,不知道對附近的百姓說了些什麼,百姓們紛紛退開,門前頓時空出一大片地方來。
「大人。先生已經在院中擺案等候,請這邊走。」一位儒生不亢不卑的上前抱手說道,然後轉身向瑞雲樓走去。
「大膽,無禮。」王傑怒喝道,一個白身儒生就這麼傲氣,分明是不把朝廷使節放在眼裡,定要他點顏色睢瞧。
「劉知縣,這人是誰啊?似乎不是普通儒生吧。」張信制止準備衝上前去地王傑,擰頭詢問起來。敢這樣對待朝廷的使節,而且看模樣也有些氣度不凡,想必也有些來歷。
「大人。這人叫桂萼,字子實,是陽明先生門下學生,如今在南京任刑部主事,閒暇時候經常上門求教陽明先生。」劉知縣輕聲說道。
「原來只是一個閒官而已。」王傑輕蔑說道。
「王傑,別說了,進去宣旨吧。」張信心裡一動,隨即平淡說道,桂萼還算年輕。卻被調到南京去任職,有傲氣怨言也是可以理解的。
瑞雲樓前院已經擺放好香案,待張信踏入院子時,鞭炮之聲也隨之響起,硝煙瀰漫在院落之中,片刻之後煙霧散去,王守仁也出現在院中。
「王守仁接旨。」張信心中平靜無波地從王傑手中接過明黃色的聖旨,大喝一聲之後將聖旨攤開。
「臣接旨。」王守仁輕輕跪下,臉色也十分恭謹平靜。隨後院子之中除了張信之外,再也沒有一個人是站著的。
隨意地瞄了周圍一眼,張信也沒有廢話,直接照本宣科的將聖旨的內容念誦出來,賜封王守仁為奉天翊衛推誠宣力守正文臣,特進光祿大夫、柱國、新建伯,歲支祿米一千石,曾祖、祖、父三代並妻一體追封,給與誥券。子孫世世承襲等等。
與歷史有所不同的是。這次朝廷給予的獎賞都是名副其實的,給與誥券。就是傳說中地丹書鐵券,也吩咐當地官府每年按此執行,無論朝臣們怎麼誹謗王守仁,朱厚還是沒有忘記他擒獲寧王地功勞,這也是間接為興王報了仇,朱厚自然銘記於
「臣磕謝皇上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當張信將聖旨宣讀完畢之後,王守仁磕頭謝恩道,然後雙手接過張信遞來的聖旨和誥券。
「恭喜新建伯。」張信拱手笑道,伸手將有些愕然地王守仁扶起。
「請大人到後堂一敘。」瞬息恢復平靜的王守仁,將手中的聖旨和誥券遞給喜上眉梢地方獻夫,隨後客氣的對張信說道。
「王傑,你們在這裡等候。」張信點頭,轉身吩咐說道,雖然不知道王守仁要和自己談什麼,不過張信也不會斷然拒絕他的邀請。
瑞雲樓客廳,王守仁和張信分主客坐下,待僕役奉上清茶之後,張信發現王守仁還沒有從剛才的事情回過神來,似乎還在考慮些什麼,既然王守仁都沒有說話,張信自然不會率先開口,十分悠閒的抿了口茶,仔細品味起來。
「張侍讀,你知道嗎?老夫現在非常驚訝。」王守仁打破沉寂說道,朝廷來人,他自然早已經打聽清楚張信的身份。
「新建伯這話是什麼意思?」張信迷惑不解問道,不明白有什麼地方值得驚訝的。
「老夫知道,朝中有不少大臣爭相反對老夫學說,將其說為異學,而且還紛紛諫言上疏想讓皇上禁締。」王守仁淡然一笑,捋鬚說道,似乎並沒有太在意大臣們的做法。
「確實有這樣的事情,可是皇上並沒有同意。」張信還是有些糊弄,不明白王守仁想表達什麼意思。
「朝中皆是反對老夫之人,皇上如此厚賞,難道他們就不加以攔阻嗎?」王守仁帶著些微譏諷笑道:「按老夫地猜想,聖旨裡的封賞應該只是虛名,不給誥券才對啊。」
「那你的意思是皇上的封賞太厚了,你準備讓皇上收回成命?」張信也不知道怎麼回答王守仁的問題。
「老夫正有此意。」王守仁笑道:「請張侍讀稍等片刻,等老夫寫好奏折之後,請張侍讀回京之時呈予皇上。」
「新建伯,既然你知道朝中的情況,那你也應該明白,這樣的封賞,不知道有多少大臣因此責難皇上,現在你卻要推辭,這豈不是存心讓皇上難堪嗎?」張信皺眉說道。
「老夫不敢,只是覺得朝廷不公,恕老夫不能接受旨意。」王守仁斂容嚴肅說道。
「朝廷哪裡不公了?」張信問道。
「與老夫一同平定寧王之亂,立功者甚眾,可是只有幾人得到封賞,其餘之人多是名義上給予陞遷,而且朝廷久久不見動靜,這叫老夫如何心服。」王守仁憤然說道,這時張信可以清楚知道,王守仁其實是一個人,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後世之人是把王守仁給神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