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王府暖春閣
綠綺正癡癡的沉思著,自蔣妃把她與張信的事情確定下來後,綠綺雖然早有準備,但還是掩蔽不住心中的興奮,因為兩人終於可以名正言順的互相來往了,隨之傳來的閒言碎語卻讓她茫然不知所措,難道張信真是為了自己而選擇留在王府,綠綺心裡感到非常的彷徨與甜蜜感動,急忙跑去找張信問明情況,想起當時張信肯定的回答,綠綺雙眸中不由流露出一股羞意,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小丫頭又在思念情郎了。」蔣妃輕輕走近調笑說道,華貴的衣裳襯托出她雍容的氣質,她已經從陰影走出來,經過一年多的調養,臉色紅潤有光澤。
「娘娘又來取笑奴婢。」雖然與張信的關係已經確定,但是一提起這事,綠綺小臉上泛起紅暈來,嬌艷如桃花一般惹人憐愛。
「看你春情氾濫的模樣,就知道我所言不虛。」蔣妃撫摸著綠綺的小臉含笑說道,心裡卻十分滿意自己為其選擇的婚姻,對張信重情義的行為非常欣賞。
說來也奇怪,朱家這兩代人的感情生活很相似,明憲宗成化皇帝,雖然宮中妃子無數,但在一生中只寵愛一個萬貴妃,而明孝宗弘治皇帝更是厲害,一生之中只有一個皇后並無其他妃子,皇后就是現在朝廷上的張皇太后,正德皇帝的親生母親,從古到今孝宗的行為可堪稱典範,而興王不知是受父親還是哥哥的影響,也是如此專一,至納蔣氏為妃後,從來沒有拈花惹草的行為,兩人相敬如賓簡直就是後世的恩愛夫妻的楷模。
自張信拒絕參加會試,堅持到王府當九品芝麻官正式接任典簿之後,蔣妃從此再沒有對張信有絲毫懷疑,忠心耿耿、重情重義。而且才華出眾。把王府管理得井井有條,去哪找這麼好的心腹啊。
至於那些謠言,蔣妃嗤之以鼻,難道在王府任職就沒有前途了嗎?只要對王府忠誠的人,王府從來不吝於獎賞,還有非議綠綺為禍水的蔣妃更加不喜歡聽,就像張信說的,明明是男人惹出來地麻煩,就把罪過推到女人身上,這分明是推卸責任之舉。
每次聽到張信和朱厚討論歷史功過地時候,張信不時說出的新奇觀點,讓蔣妃覺得非常有道理,有時候蔣妃自己也覺得,以張信這樣的大才,待在興王府裡當個九品芝麻官。似乎真的太曲才了,不過女人都是自私的,蔣妃暗暗思量著,看著一臉羞赧的綠綺,立刻覺得自己地行為非常正確。
「奴婢只是想著待他帶回綢緞之後,為娘娘再裁剪一件新衣而已。」綠綺可愛的眼睛輕輕眨下。卻不敢看向蔣妃。「只怕是順帶幫我裁剪而已吧,就算張信每天換一件衣服,十幾天都不會有同樣的,你還想繼續幫他做啊。」蔣妃忍不住打趣笑道:「不過張信還真缺少一件衣裳,你從來沒有幫他縫過。」
「是哪件?」雖然心裡害羞,但綠綺還是好奇詢問道。
「你倆大喜之日穿著的那件。」蔣妃心情舒暢的看著被她調笑得滿臉通紅的綠綺,心裡卻非常想看到那天的到來。
「娘娘。張典簿回府了。」這時有個俏麗丫環輕輕上前稟報道:「特前來請示娘娘絲綢與香料應該怎麼處理。」
「哦,知道了,讓崔文把東西帶回暖春閣。」蔣妃微笑指示道:「張典簿航船辛苦勞累,且讓他回房休息。」
聽到張信已經回來,綠綺顯得有些激動,想開口請示蔣妃,但又覺得非常不好意思,待在那邊坐臥不安的看著蔣妃欣賞崔文帶回來的絲綢與香料。而蔣妃似乎沒有察覺綠綺的動作。不時回頭詢問她地意見,眼光中帶著明顯的笑意。
「行了。就知道你春心顫動,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想急著與情郎相會,如果再阻止你那我豈不成了恨心腸的王母娘娘了蔣妃露出笑容說道:「快點去吧,不然有心在心裡暗暗埋怨我不近人情呢「謝謝娘娘,那奴婢這就去了。」可能經常被蔣妃調笑,綠綺似乎也有些免疫力了,小臉紅紅的向她告退。
回到興王府之後,接到蔣妃的指示,把東西讓崔文帶回暖春閣,張信就快步的返回小院了,回去發現房間空蕩蕩地,心裡也有些失望之意,忽然感到身上都是風塵之色,乾脆讓僕役準備好毛巾熱水,到浴室清洗一下滿身的灰塵。
待張信再次回房之後,卻發現一個讓人充滿暇思的背景正在忙碌著,身影看起來是那麼地纖細而充滿青春氣息,張信強行忍耐上前摟抱佳人的慾望,靜靜的看著她。
「你……回來了。」正在收拾東西的綠綺似乎察覺到房內有人,輕輕回望看到是張信,一時之間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一雙纖纖小手不知放置何處,秀雅無雙的姿容,一雙清澈地大眼睛裡滿佈著嬌羞之色,看上去顯得楚楚動人,被華麗絲綢衣裳掩住的嬌美胸部,更是隨著呼吸而不住起伏著,張信的目光隨之變得灼熱起來。
感受到張信的眼光,綠綺小臉上越發嬌艷起來,蜷首垂發小手不停的揉搓著衣角,露出一絲甜蜜有笑容,女為悅已者容,誰也不能倖免,張信壓制著心中的衝動,輕輕的走到綠綺旁邊,嗅著佳人清閒自然的體香,自然地握著她嬌柔地纖纖小手,嬌嫩滑潤的感覺讓張信心中一蕩,輕輕地看著佳人秀美的臉龐,被張信握住柔荑時,綠綺臉色呈現出緋紅之色,小手輕輕觸動一下,發現掙脫不了之後,也放棄繼續行動了,這麼久了她也有些習慣張信的行為,雖然小臉不免繼續泛起羞意。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張信輕輕吟誦著情詩,含情脈脈的望著綠綺,心裡充滿喜悅之情,享受著愛情給他帶來的異樣情緒,兩人相處的時候。讓張信覺得十分的放鬆。
「漢口之行順利嗎?」聽到張信為自己吟誦的情詩,綠綺心裡甜絲絲的,詢問的時候聲音非常的嬌柔。
「事情非常順利。」談情說愛地時候,綠綺突然這一問,讓張信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明白她這是害羞所至,忽然想到自己這次漢口之行地收穫成果,張信不由泛起笑容,為了轉移綠綺的注意力,張信把玩起她嬌嫩潔白的柔荑來。
綠綺正準備詢問其他事情的時候。忽然感到玉手傳來陣陣顫意,芳心被撩動起來,輕輕瞄了張信一眼,發現臉上充滿笑意的望著自己,綠綺有種被看穿的感覺,小臉緋紅如火燒一般欲滴出血來。
張信勃然心動。但還算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勉強保持克制,從懷裡掏出一件做工精美地金鳳銜珠串來,輕輕的為綠綺插上,讓她憑空增添幾分華貴之氣來,與平時秀雅樸素的感覺相反,讓張信越發動心起來。
綠綺雖然嬌羞瞇眼。但還是察覺發間突然有些異樣,悄悄的伸手撫摸,入手的質感與形狀讓她明白是怎麼回事,美眸中流露出驚喜交集之色,情人相贈的禮物永遠讓人開心喜悅的,綠綺當然也不例外。
張信借此機會,慢慢的靠近綠綺,感受佳人嬌柔滑膩的身子。不時說上幾句情話。讓綠綺羞赧之餘也感到異常的歡喜,如膠似漆、蜜裡調沒就是形容兩人現在地情況。可惜甜蜜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總有一些人不知趣的前來打擾兩人之間的感情交流。
「張典簿,世子有請,讓您到書房。」僕役似乎知道房內的情形是怎麼樣地,根本沒敢上前敲門,而是遠離幾步揚聲叫喊道。
雖然討厭有人打擾兩人的兒女情長,情意綿綿的美好時光,但聽到朱厚的傳喚,綠綺已經輕輕紅著小臉站了起來準備離開,張信雖然不情願也只有無可奈何的答應一聲,但還是緊緊的捉住她的纖纖柔荑不鬆開,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不由在心裡直歎溫柔鄉是英雄塚,沉醉於美人情絲之時,居然把這麼重要地事情給忘記了。
「世子找你,不要耽擱了,快點去吧。」綠綺輕輕說道,起來剛走幾步發現自己的小手已經被緊緊的攥住。
「那好吧,你先回去服侍王妃娘娘,明天我再去找你。」說完沒等綠綺反應過來,自然的拿起她的嬌滑玉手輕輕的吻了一下,留下嬌嗔羞澀的綠綺,微笑的揚長而去,事情重要得起緊通知朱厚。
王府書房茶几上,兩杯熱氣騰騰地香茶正擱放在朱厚與袁宗皋兩人地身旁,清茶的水霧氣裊裊地上升消失在半空之中。
十五歲的朱厚越發顯得高貴成熟之氣,透過霧氣袁宗皋暗暗的尋思著,舉手投足之間頗有當年興王的氣度風範,可惜嘴角上的那絲淡淺的微笑像極了某人,想起某人袁宗皋就忍不住生氣,不思進取、毫無志氣、終日沉溺於兒女情長之中……
一生視科舉為正途的袁宗皋,十分難以理解為什麼張信會在少年得志的時候,放棄參加會試的機會,選擇留在王府當一個小小的官吏,特別是看到張信把王府的家業經營得日益昌盛的時候,更加覺得像張信這樣的人才應該把才華用在報效朝廷上面,而不是整日與商賈販夫打交道,一心鑽營苟利。
「袁先生為何在歎氣?」朱厚不解的詢問道,自己還沒說找他有什麼事情呢,他怎麼就開始歎氣了。
「我在想子誠,真是可惜了。」袁宗皋毫不掩飾自己的意思,就像在感歎一位大好青年就這樣淪陷在紅塵之中。
「袁先生還是沒有放棄啊。」朱厚無奈苦笑道,這一年來這位袁先生只要有空,就在自己身邊嘮叨,希望自己出言勸導張信,因為袁宗皋在張信那碰的釘子實在太多了,只好求助於朱厚,而朱厚當然不會出面勸誡的。
「子誠才華橫溢,只要進朝廷加以歷練,日後治國安民不在話下,怎麼能就此淪落呢。老夫一定要讓他改變心意。」袁宗皋信念堅定的說道。朱厚微笑搖頭,沒有對袁宗皋無意中詆毀興王府產生不滿,只是靜靜的喝著茶,差不多近一年時間,如果袁宗皋真能勸動張信,恐怕早就成功了。怎麼會等到現在。
「世子,張典簿求見。」一位青衣僕役上來稟報道。
「快快有請。」朱厚面呈喜色,對袁宗皋說道:「張先生什麼都好,就是太過拘束於禮節了,每次和他說以後見孤不用通報,但屢屢不見改。」袁宗皋心裡深以為然,但礙於禮節並沒有發表評論。
「見過世子、袁先生。」輕車熟路的進入書房,張信微笑行禮說道,看到袁宗皋在身邊,張信覺得不方便說這事。準備稍候再說。
「子誠辛苦了,快此過來坐。」袁宗皋笑瞇瞇的打招呼道:「看你滿面春風的模樣,想必剛才又在和綠綺丫頭相會了吧。」
「張典簿,您的茶。」說話時黃錦輕輕的為張信奉上清茶,收到張信地謝意之後,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是又如何。」張信微微笑道。他可不是綠綺,臉皮飽經鍛煉,怎麼會因袁宗皋的一句打趣之言而不好意思。
「看你得意的樣子,肯定又沒少欺負人家。」袁宗皋故意酸溜溜的說道,心裡卻感到很欣慰,在他心裡張信雖然有千般不是,但對綠綺情真意切那是非常值得讚賞的。
「袁先生。張先生是怎麼欺負綠綺姐姐的啊。」雖然朱厚很早熟,對某些事情雖然有些朦朧地認識,但還沒有完全明瞭,從這就可以知道古代生理衛生知識沒有有效的普及。
聽到朱厚的話,袁宗皋差點沒有被茶水嗆著,特別是看到朱厚好奇的模樣,袁宗皋的老臉上也有些羞意,但不知如果回答朱厚的提問。心裡暗暗在後悔為什麼要在小孩子面前說這些曖昧的話來。想到這裡不由向張信抱以求助的目光。
張信心裡暗笑,卻故意把臉擰過一邊去。似乎沒有看到袁宗皋的目光一樣,直到袁宗皋真的承受不住朱厚地連續追問,這才毫不在意的說道:「世子,這個問題比較複雜,以後有空我再向世子慢慢解釋。」
「既然如此,那以後再說吧。」朱厚語氣失望的說道,但在袁宗皋沒有注意的情況下,悄悄的向張信眨了下眼睛,狡黠的微笑起來。
「卻不知世子召我們來,所為何事?」袁宗皋暗暗地捏了把汗,如果讓蔣妃知道自己在世子面前胡言亂語,肯定少不了一頓訓斥。
「看世子精神有些恍惚之色,莫非是身體不舒服?」細心的張信留意到朱厚眼角有些黑暈,似乎是睡眠有問題。
「不知是什麼原因,這兩天我有些心神不寧的感覺,夜裡總是翻來覆去睡不著。」朱厚輕輕的朝張信點頭。
「黃錦,還不快去請大夫來。」聽到朱厚身體不舒服,袁宗皋馬上緊張起來,連忙吩咐黃錦說道。
「且慢。」朱厚阻止黃錦行動後,微笑說道:「袁先生,我身體沒事,只不過是覺得心煩意亂,感到非常的浮躁,但是想不出由什麼原因所至,如果請大夫來,母親會各我擔憂的,這才請你們過來商討一下。」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世子這兩天有在考慮什麼事情嗎?」張信仔細察看朱厚,氣色不錯體溫也正常,身體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那只能是心理問題了。
「沒有啊,這兩天與平時一樣,每天向母親請安之後,與袁先生一起處理王府事務,然後就是到書房看書消遣,晚上如先生所說,早早安歇。」朱厚自己也覺得很奇怪,「無緣無故地就是睡不著,心裡很煩躁,感覺像是要發生什麼事情似的。」
「世子,果真如此?那有什麼徵兆嗎?」袁宗皋臉色一變,古代人有時很相信這個的,對此類的事情非常的在意。
「沒有吧。」看到袁宗皋凝重的表情,朱厚也有些不確定,認真思索之後,這才遲疑不決的說道:「好像做了一個夢,但是想不起來了。」
「世子,這兩天天氣有些轉涼,房間有些濕氣,晚上你注意開窗通風就好了。」張信看氣氛有些緊張,乾脆提醒說道,做個夢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如果能知道夢地情景就好了。」袁宗皋歎息道。
「我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朱厚無奈說道:「睡著地時候模模糊糊還記得,天亮一醒就記不清楚了。」
看著苦惱的兩人,張信也很無奈地搖頭歎氣,忽然心中一動,想起一個典故來,加上剛收到的情報,心念急轉之下,故意用神秘的語氣說道:「世子,你可是夢到自己突然滿頭白髮?」
「子誠,休要胡言。」袁宗皋氣沖沖的說道,十分不滿張信在這個時候還要開玩笑。
「張先生,你是怎麼知道的?」朱厚驚訝的叫道。
「世子,你真的夢到這個了?」這下子輪到張信感到無比的驚異啦,他還以為這個典故是後世的謠言呢,剛才只不過是想故弄玄虛而已。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朱厚有些好奇的說道:「我怕這個夢兆不好,所以沒有敢和你們說,張先生如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