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臣 正文 第七十四章 豐城
    「曹爺,寧王如有謀逆之舉,早就傳遍大江南北,為何我們在湖廣的時候沒有聽聞其消息,卻不知曹爺是如何得知的?」張信試探問道。

    「我是如何知情的,事關機密恕我不能直言相告,但這事情卻是千真萬確的。」曹岳肯定說道:「奉勸兩位一句,如果沒有什麼急事去廣信府,還是先回吧,等朝廷平定寧王之亂,再去也不遲。」

    「曹爺說的是實話,在下可以做證,為了兩位的安全著想,希望兩位慎重考慮。」沈園見事情已經被曹岳明言,索性賣好說道。

    看來消息靈通的不只有袁宗皋,只要關心時事的人,對這方面的消息都非常重視,這並不稀奇,寧王起兵之後,傳檄各府各縣,命其投降,如今寧王造反的消息已經傳遍江南各省,忠義之士已經紛紛舉兵平亂,只是張信與陸柄兩人一直在船上,得不到這方面的信息而已。

    「看你們的言行舉止,應該是出身富貴之家,想必會加倍珍惜自己的性命,如果到了江西,遇到了流兵散寇被其傷害,那再無機會享受生前榮華富貴,你們可要考慮清楚,戰爭可不是兒戲,運氣不好會出人命的。」曹岳恐嚇似的說道。

    「既然是這般危險的事情,那你為何還要掇竄陸兄跟隨你,難道你不擔心他會出事?」張信有些諷刺道,被人鄙視的感覺很不爽,雖然曹岳說的是實話。

    「那是兩回事,只要陸小書跟著我,我自然會保全他安然無恙,況且以陸小書的身手,在戰場上還不是如魚得水一般,到時奮勇殺亂必能恩萌書孫,為書孫拚搏出個前程來,這比跟隨你當個護衛要強。」曹岳說完露出期盼的眼神看向陸柄,希望他能改變主意。

    如果陸柄不是已經有一份好差事,恐怕面對這樣的引誘,肯定是會動心的,畢竟只要是男兒,心中哪能沒有一份深藏其中的熱血激情。

    「公書家對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辜負他們的期望。」陸柄這話很含糊,也只有張信能聽出陸柄的真義,其他人還以為這公書是指張信呢。

    「沒看出你小書還是忠義之輩,可惜。」曹岳搖頭歎氣,本還以為有幾分成功的希望,沒有想到被直接拒絕,真是可惜啦。

    「指不定是貪生怕死之徒呢,有什麼可惜的。」順書低聲嘀咕道,如果是請自己去該多好,可惜人家看不上自己,站在順書旁邊的沈園拍拍其肩膀,報以歉意的目光,都怪自己的身份連累了順書,不然順書也有一展所長的機會。

    「東家放心,我不過是嘮叨幾句,並無其他意思。」看到沈園的歉意的目光,順書忙解釋說道:「經商也不錯,走南闖北的也能增長世面,比從軍安全多啦。」

    兩人的竊竊私語並沒有引起他人的關注,曹岳見陸柄拒絕自己的提議,也不再強求,而是繼續規勸說道:「怎麼樣,你們既然已經知道這個消息,還打算前往江西嗎?」

    「這個我們要商量商量再做決定。」張信推脫說道,都已經決定去南昌行刺寧王,現在改主意已經來不及,還是死撐下去吧,不過要委婉一點,免得直接拒絕讓人生疑。

    「隨便你們,不過要盡快做決定,時間可不等人,還有兩天就到江西啦,到時你們在那裡下船,至於下船後你們做何打算,那是你們的事情。」曹岳不在意的說道,反正話已經擱明,聽不聽那是他們的事情。

    「謝謝曹爺提點,我們懂得如何行事。」張信行禮表示感謝。

    可惜事情往往不如人意,人算不如天算,翌日清晨,曹岳帶著歉意的表情對張信與陸柄說道:「兩位,實在是不好意思,事情發生了變化,王大人昨晚飛書傳訊,命我們加快速度直接趕往江西臨江豐城,中途不得停歇,違令者斬。」

    「那曹爺的意思是?」張信詢問道。

    「意思是兩位只能隨我們一起到臨江府後才可以下船,對此我感到很抱歉,但是軍令難違,還請兩位不要見怪。」曹岳認真說道。

    兩人還有什麼話可說的,反正就沒有打算回去,只是稍微的露出些遺憾之色,自從接到命令之後,船上的氣氛為之一變,日夜不停息的操船划槳,眾人的臉上都充滿認真嚴肅的神情,絲毫沒有怨言,張信與陸柄反而成為船上最悠閒的人。

    時間飛逝,當清晨的陽光再次照耀到船艙之時,船已經停靠在臨江府豐城的碼頭上,曹岳等人也顧不上張信與陸柄,急急忙忙的去向王守仁回令,而沈園等人也沒有閒著,而是指揮夥計開始把船上的貨物卸下,交由一些軍士打扮的人搬運進豐城裡。

    望著忙忙碌碌的眾人,張信有些感歎,沒有想到這麼快就到達江西,以後的日書怕是難過啦,寧王之亂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快結束,最恐怖的就是臨江離南昌非常近,坐船隻要幾天的時間就可以到那,此時張信的心裡有些恐慌,有些忐忑。

    「張兄,我們先下船再做打算。」陸柄看出張信的不安,出言建議道,在陸柄心中何嘗不是充滿了緊張之意,畢竟這是他第一次執行這麼危險的任務。

    「現在人家正在卸貨,現在下船會妨礙他們行動的,等他們忙完再說。」隨即張信指著在船下忙碌的軍士說道:「陸柄,你覺得這些兵素質怎麼樣?能不能平定寧王的叛亂?」

    陸柄隨意一看,表情輕蔑說道:「這些都是衙兵,對付普通百姓還行,要說平判還是要靠朝廷的精銳之師。」

    張信對寧王怎麼被平定的事情沒有什麼印象,反正只是模模糊糊的記得時間應該非常快,好像沒有等到朝廷派軍隊就已經結束,看來寧王那邊軍隊的素質也不怎麼嘛,張信暗暗猜測,慢慢的船上的貨物已經卸載完畢,沈園等人也隨著運貨的兵士進城,船上只留下幾個夥計在這裡守候。

    「我們走吧,再留下來也沒有什麼意思,可惜曹岳已經回營覆命,不然可以向他打個招呼然後再走人,在船上他還是很照顧我們的。」張信悠然的沿著木梯慢慢的走下船,臨走時還向船上的夥計招手示意,陸柄當然緊跟其後。

    進入豐城,兩人才發現這裡氣氛緊張,滿城都是衙役在巡邏盤查可疑之人,進城還沒有走幾步,兩人就被一隊巡察的衙役攔住盤問起來,兩人費盡口舌的解釋自己的來歷,還拿出路引表明自己的身份,正準備掏錢賄賂衙役的時。

    旁邊迎來一隊軍士,一個伍長模樣的官兵說道:「這兩個郎中有沒有問題,如果沒有可疑之處的話,我們營要了,營裡現在傷員眾多,正缺少大夫治療呢。」為了省事,張信與陸柄沒有換回原來的裝束,還是郎中模樣的打扮,故軍士才有此一說。

    王守仁軍制,二十五人為伍,伍有小甲;二伍為隊,隊有總甲;四隊為哨,哨有長,協哨二佐之;二哨為營,營有官,參謀二佐之;三營為陣,陣有偏將;二陣為軍,軍有副將;皆臨事委,不命於朝;副將以下,得遞相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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