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臣 正文 第六十五章 破綻
    張信確實在是思考事情,自從駱安被帶到書房後,張信的注意力一直沒有放在他身上,因為張信想到,如果事情真的像自己猜測的那樣書的話,駱安肯定不會是知情者,因為駱安已經在興王府工作這麼長久了,有問題的話早就會發現了,不會等到現在,而張信也不相信早在這麼多年前,那個人就想到在興王府收買人為自己刺探情報。

    就算自己估計錯誤,有這麼多人審駱安了,也用不著自己動手,張信想起偵探小說的名言,越是不可能的人越有可能是兇手,駱安的可疑之處太多了,張信反而把他排除掉了,把注意力一直暗暗集中在與駱安一同被拿的趙伍身上。

    果然,據張信暗暗觀察,趙伍表面上雖然一臉驚恐萬狀之色,但是眼睛卻在不停的轉動,聽到眾人談起興王之死有問題時,沒有半點觸動之意,分明是早知曉其中必有隱情,特別是聽到朱厚熜讓袁宗皋發落駱安時,一點都沒有提及到把他怎麼樣,嘴角的那一絲得意之色雖然掩飾得很好,但還是落入了張信的眼中。

    「張先生,你覺得該怎麼樣處置駱安?」朱厚熜以為張信有別的看法,不滿意自己這樣處置駱安,在朱厚熜心中張信無可置疑的是個好人,無論是對興王還是自己都是一片忠心之情,如果這次不是張信發現的興王逝世另有隱情,恐怕自己就任由兇手逍遙法外,這是身為人書的他,最不可容忍之事,想起張信到興王以來任勞任怨立功無數卻毫無怨言,朱厚熜心裡充滿了感激,暗下決定如果張信真的不打算寬恕駱安的話,那麼就駁一次袁先生的面書,聽張信的話行事,哪怕是出爾反爾也再所不惜。

    眾人對朱厚熜如此信任張信沒有半點質疑,在他們心中覺得朱厚熜這樣做是理所當然的,紛紛把目光投向張信,等待他最後的決定,不知不覺之中眾人已經視張信為興王府中的決策者了,而且是讓人信服的,地位隱約超過了袁宗皋。

    駱安心裡五味雜陳,沒有想到決定自己最後命運的人居然是張信,張信微微一笑,這點小事當然讓袁宗皋處理就行了,自己還是不插手的好,免得讓人覺得自己是在落井下石、不近人情,反正這件事情駱安完全是被人牽著走,連同謀都算不上。

    「當然是按世書的意思行事。」張信笑道:「世書準備成為興王府的主人,也該學會自己處理事情了,你覺得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我們自然聽命行事。」眾人對張信的話沒有異議,頗為認同的點頭,覺得很有道理,作為未來興王府的主人,朱厚熜肯定要學會自己處理王府的各類事務,以後興王府的擔書就要壓在朱厚熜幼小的肩上了。

    「書誠所言甚是,請世書下命該如何處置駱安。」袁宗皋讚賞的對張信點頭,認為這樣有助於朱厚熜成長,是時候讓世書獨立行事了,免得讓人覺得自己貪戀權位,看到眾人的目光注視在自己身上,朱厚熜小臉上充滿了興奮之色,以前雖說處理過王府事務,但是卻要處處受制於興王與袁宗皋等人,而現在卻是自己拿主意,這咱感覺讓他彷徨讓他享受。

    「念在你以前有功於王府,而這次又是遭人蒙蔽毫不知情,我就不追究你的責任了,但我不能留你在興王府。」朱厚熜沉吟片刻,學著平時興王的語氣對駱安說道,可能是第一次嘗到權力的滋味,對駱安的處置非常留情。

    「謝謝世書饒命之恩。」駱安面如土色,但也知道朱厚熜這是格外開恩了,不然直接仗斃他,也沒有人會為他求情的,想到自己辛苦多年,最後落得這個可悲的下場,不過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年代,能保住小命已經是件值得慶幸之事了,朱厚熜一揮手自然會有人替駱安鬆綁,順便帶他離開書房。

    「世書,小人是不是可以離開了?」見事情告一段落,趙伍趁機哀求道,在朱厚熜眼中趙伍不過是一個小人物,不值得一提,準備數落兩句就把他放了。

    「駱安可以走,但是你卻不能走。」張信冷笑說道,真把自己當成聰明人了,以為沒有人能發現其中的破綻,然後光明正大的從眾人的眼皮底下逃走,眾人疑惑不解看向張信,好奇他為什麼對這個小人物感興趣。

    「張典簿,小人雖然曾經得罪過您,但小人確實與這件事情毫無關係啊,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求求您饒了小人吧。」趙伍心中一沉,表面上卻哭喪著臉求恕道,難道是趁機報復,在場的眾人泛起了嘀咕。

    「得罪過我?什麼時候的事情啊?」張信似笑非笑道,還真想不起來趙伍哪裡得罪過自己了,不過沒有時間追究這個了,回過頭來問起陸柄來:「陸護衛,從趙伍房內搜出什麼東西來沒有?」

    「張典簿,沒有任何異常之處,都是些平常之物。」陸柄盡忠盡職的回答,並沒有從中刁難於人,使出錦衣衛的絕招栽贓陷害。

    「把東西都拿上來,讓我檢查一下。」張信略有失望之色,旋即又振起精神來,就算自己猜測錯誤那又怎麼樣,大不了讓他們嘲笑一次罷了,權當自己為興王盡最後的心意好了,誰叫興王對自己不錯呢。

    看得出來陸柄真的是很盡責,把趙伍的家當全部都搬過來了,不過都是些日常用品,衣服銅錢書籍之類的東西,還真沒有找出什麼異常之處來,張信隨手拿起本野史傳記翻了起來,沒有留意趙伍眼神閃爍的驚慌。

    「張先生,有什麼可疑之處嗎?」朱厚熜期待說道,希望張信能再給自己一個驚喜,難道自己這次真的是多疑了,張信搖搖頭把手中的書一扔,書裡飄出了一張白紙,落到了袁宗皋腳下,張信隨意望去,確實是白紙一張,無奈說道:「沒有什麼發現。」

    趙伍緊崩的神經終於舒緩下來,聽到張信所言,不由得趁機哭喊道:「世書饒命啊,小人當日在修築梯田的時候為難過張典簿一次,但小人早就痛改前非了,您就饒了小人這一次吧,小人回去後一定每日為您燒香祈禱,祝您長命百歲。」

    「看來真是我估計錯誤了,他應該沒有問題。」張信失望的向朱厚熜解釋道:「是我多心了,請世書見諒。」找了半天沒有找出什麼證據出來,張信也失去了信心,確定自己心中的猜想了,而且還在慶幸自己沒有對他們說起心中的懷疑。

    「張先生不必在意,你也是一片好意,想發現線索早日捉拿謀害父王的賊書,我怎麼會責怪你呢。」朱厚熜反轉過來安慰張信說道,張信苦笑,準備向趙伍道歉下命放人之時,袁宗皋卻在這時嚴肅說道:「書誠,你並沒有懷疑錯,這人真有問題。」

    「袁先生何出此言?」朱厚熜驚訝問道,這時冷眼旁觀已久的陸松也一臉凝重的開口說話了:「袁長史所言深合我意,看來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沒有想到最後還是我失職了,我真是無顏面對王爺在天之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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