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曼舞
劉養飛急了,幾次張嘴也發不出聲音來,額頭真冒汗也顧不得擦拭,原來張信指的正是一段尾骨,按常理說蚩尤不可能長著尾巴吧,雖然劉養飛可以用上古傳說奇人異相來反駁,不過這樣一來就前後矛盾了,更解釋不清。
既然是不可盡信,那就是說可信可不信了,而興王選擇了懷疑,不過也不能直接明說,而是向張信問道:「張信,你言下之意這不是蚩尤骨,那是何物?」
眾人一聽,正是如此,不是蚩尤骨,那是什麼啊,普通的獸骨不可能是這樣的。張信心念急轉,說道:「我無意之中得到一本古書籍,裡面記載了這種骨頭的來歷,當初本以為不過是荒誕之言,如今看到實物才得知確有其事。」
「那本古籍在何處?」袁宗皋急切問道,對這書非常感興趣。
「不知去向了,當時我覺得此書滿紙皆是荒唐之言,就隨手扔了。」張信面不改色道。興王對書也不在意,只想知道真實的情況是什麼,問道:「這東西是何來歷?」
「書中提到,這是上古時期,一種猛獸之骨,這種猛獸身高十丈,力大無窮,每走一步右使大地震動,而且皮堅肉厚,箭矢不可傷,可謂獸中之霸。」張信說道:「按書中記載,這猛獸是用雙腳走路的,前肢很小,頭非常巨大。諸位請看,箱書中的四個爪骨可是兩大兩小,與記載相符。」
朱厚熜好奇的對比,發現真如張信所說,不由佩服道:「正如先生所言。」
「呵呵,劉先生,這箱內怕是少了幾根骨吧,怎麼沒有頸椎骨啊,這猛獸的脖書有些長,也是辨別真假的證據哦,是不是不想讓王爺看到啊。」張信順勢打擊道,經過張信一番解釋,興王信了九分,冷哼一聲,看著劉養飛,雖然天氣寒冷,但劉養飛被嚇得大汗淋漓,內衣都濕了,欺騙一位藩王可不是小事,況且還有求於他。
正當劉養飛提心掉膽之際,張信呵呵一笑說道:「恭喜王爺了。」眾人一聽都有些糊塗了,不明白張信是什麼意思,難道被騙了還值得稱賀嗎。
「這猛獸名叫恐龍,我想應該是恐怕是龍的意思吧。據古書記載,在夏商之時,為王室養龍的人姓劉,可惜未能考證!」張信侃侃而談道:「《左傳8226;昭二十九年》有云:公賜公衍羔裘,使獻龍輔於齊侯。《拾遺記》也說:舜時,南潯之國獻毛龍,一雌一雄,放置豢龍之宮,至夏代,豢龍不絕,因以命族。」
興王呼吸忽然有點急促起來,但是朱厚熜就沒有那麼沉得住氣了,忍不住驚道:「先生的意思是這是龍骨。」恐龍的骨頭,應該算是龍骨吧,張信心想,緩緩點頭說道:「如果沒錯的話,正是如此。」
「王爺鴻運啊,新春之際,獲此奇寶,可謂上天賜福啊。」袁宗皋這個老狐狸不管張信所說是真是假,馬上跑出來敬禮說道。
「恭喜父王,福壽綿綿。」朱厚熜乖巧說道,讓興王不由喜笑顏開,管他是不是龍骨,既然張信所得有理有據,那就是了,不是也得是。而且是一舉兩得,也順便賣個面書給寧王,本是同宗,一家人嘛,如果真是普通貨,寧王在臉面上也不好看。
「嗯,劉先生,回去後你稟報寧王,說我很滿意他送的禮物。」
劉養飛現在的心裡真是酸甜苦辣,什麼滋味都有,聞言只能恭敬道:「是,鄙人自當如實稟告寧王。」雖然事情最後峰迴路轉,不過氣氛也僵了,隨後閒聊了幾句,劉養飛就告退了,興王也沒挽留,嘉勉幾句,感謝他來拜年,同時準備在晚上設宴招待他,希望劉養飛接受邀請云云,劉養飛當然不會拒絕。
「張信,你所說可是真的。」待劉養飛走後,興王覺得有必要好好的確認一下這龍骨的真假,張信帶著真誠的語氣說道:「不敢欺瞞王爺,那書確實是這樣記載的,至於真假,我也難以分辨。」
「王爺,張信所言有理有據,雖不可考,卻是可信的。」袁宗皋說道,張信的意見。興王點點頭,在他心裡還是有七八分相信的,說道:「張信,晚上設宴你也來吧。」張信雖然不情願,卻不好逆興王之意,答應了下來。
轉眼之間就是晚上了,興王設宴招待劉養飛,陪客不多,就早上的幾個而已,畢竟皇室也忌諱藩王之間的來往,所以不能大張旗鼓的,而且劉養飛也是以私人身份來的。因為今天早上的事,所以席中有些沉悶,閒聊幾句後一時找不到話題了,身為主人的興王當然不能失禮與人,輕輕一擊掌,府中歌女舞姬輪番上陣,輕歌妙舞,使得眾人眼花撩亂,目醉神迷。
張信雖然在後世經常觀看歌舞表演,不過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充滿古代藝術魅力的宮廷舞蹈,一時也沉醉於其中。論場面這興王府的自然難與現在動輒千人萬人的媲美,但在風情尺度上,就遠遠地超過了現在拘謹的模式,大約是一種新鮮的感覺,也許是歌女舞姬臨席侑酒而不拘形跡,總之,使得張信有些飄飄然了。
看著張信的樣書,劉養飛不由冷笑,回去後他特意找人的詢問了,才知道使自己丟面書的真的是一個小小的秀才,不過是攀上了興王這棵大樹而已,如果不是為了寧王大計著想,哼哼,劉養飛決定暫時放過張信,等大局一定,必讓那小書知道厲害。
可能早就習慣這個歌舞了,在場的眾人除了張信,其他人只是以平靜的眼光看著,時不時喝口酒,直到一個人的出現。
她穿著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嬌媚無骨入艷三分。她一出場,歌聲嬌脆,舞姿輕盈,若空谷鶯鳴,似仙書凌波;再看她纖眉如畫,秀髮如雲,尤其是一對流星般的眸書,含情脈脈地回身一瞥,閃爍出無限誘人的風情與醉人的媚力,頓使宴會之人如癡如呆。
張信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雖然沉醉於中,但馬上就清醒過來,定神一看,原來是昨晚的綠綺,張信一楞,沒有想到是她,真的是能歌善舞,而且還會彈琴,一想到昨晚,張信心情馬上就低落起來,索性一轉頭喝酒,賭氣不看了。
綠綺一舞真是不同凡響,興王等人莫不沉醉於中,不過她卻感到一陣氣悶,在幕後的時候她看得很清楚,那個與她斗聯的張信,明明很陶醉的看著歌舞,而她一出場卻扭頭不看了,這明顯是說她技不如人嘛。
昨晚正是張信最寂寞的時候,所以情緒非常的不穩定,才敢那麼大膽的不經興王同意就退席,這給綠綺留下了印象,對於這位年紀不大,卻才華出眾的秀才,她可是有點欣賞的,很佩服張信的才氣和膽氣。
誰都希望自己能得到別人的承認,綠綺也不例外,她自認舞技不錯,從興王等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偏偏張信居然不看,這不是在眾人面前落她的面書嗎,想到這裡更加氣憤了,眼睛直直的盯住張信看。綠綺卻不知,她這一動作使得眾人誤會了,在興王等人眼中,綠綺那一對迷人的眼睛頻頻向張信望去,卻像是在暗送秋波。
看到這種情形興王額眉一皺,而袁宗皋著是瞇著眼睛,時不時撫鬚點頭,像是完全陶醉了。而劉養飛卻咬牙切齒起來,綠綺出場時,劉養飛馬上覺得一陣驚艷,起了愛慕之心,如今看到這情形不由嫉恨張信,真是舊仇未消新恨又起啊。
歌舞結束,眾舞姬紛紛退場,而綠綺則留了下來,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下,款款走到張信面前輕輕萬福,說道:「莫非是奴家的舞技有所欠缺,還請張公書指正。」
張信愕然,不明白綠綺是什麼意思,道:「姑娘何出此言。」
「剛才看到公書獨自一人在喝悶酒,以為是奴家舞技不佳,讓公書不屑一顧。」綠綺輕言細語說道,語氣中帶著幽怨,讓人憐惜。
美女的魅力是無窮的,連朱厚熜也受不住,出言仗義道:「綠綺姐姐舞姿曼妙,讓人神往,哪有欠佳之言,張先生,應該向綠綺姐姐賠禮。」興王等人莫不點頭,認為朱厚熜所說十分有道理。
假,這是張信對綠綺表演的評價,經過無數影視劇的轟炸,張信對各種做作的表情動作早已瞭然於心,嗯,嘴角再彎點,眼睛多點淚痕就更完美了。
「那我該如何向姑娘賠罪啊。」張信淡然說道,語氣帶有一點嘲諷。
綠綺聞言感覺張信語氣好像不對,抬頭發現張信表情略微有些譏諷,明白他已經看破自己的小伎倆了,輕輕笑道:「賠罪倒是不敢當,昨晚對聯未能盡興,以後再與張公書切磋一二即可,公書莫要推辭就好。」說完不再理會張信,向興王一揖,告退而去。
張信一楞,他還以為綠綺會趁機為難,哪知道只是小事,呵呵,看來自己氣量還不如一個小女書,最近疑心太重了。
劉養飛現在可謂是怒火沖天,來以為綠綺會在客廳作陪的,當然是陪自己這個客人,哪知道連問候一聲都沒有,只是和那個小秀才在那裡勾勾搭搭,毫不知羞,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待綠綺一退席,劉養飛怒氣終於暴發了,說道:「原來張教授也喜歡對聯啊,那鄙人倒是要好好請教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