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點,古風開車帶著許婷和高虹,古欣開著她的小麵包,帶著白冰和洪姿,一行六人從北京出發,直奔CZ而去。
現在已經到了春運的高峰期,除了火車,路面上的汽車也比以往多了許多,所以一路上古風一行人的速度非常慢,到了中午12點,也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這時候古風一行人剛到天津外環,按照這樣的速度,下午三點才能到CZ,不過這時候許婷她們都餓了,古風就找了一家叫白雲酒樓的酒店,打算吃飽了飯再上路。
古風和古欣把車停在門口,因為已經是外環了,所以並沒有查車的交警,人也不多,所以車輛可以隨意停放,古風六人魚貫走進了白雲酒樓。
酒樓裡裝修得很不錯,而且規模也不小,上下三層,每層都有二百多平米的空間,因為還要趕路,所以古風六人就在樓下的公共餐位要了個位置,六人圍成一圈,很快就有服務員送上菜單,古風接過來,隨手遞給古欣,道:「想吃什麼自己要。」
古欣拿過菜單,看了下上面的菜名,基本上就是一些常見的炒菜,最後古欣要了個糖醋裡脊和精醬鴨片,就把菜單遞給了許婷。
五個女孩分別點了一道或兩道自己愛吃的菜,最後古風又要了一瓶白酒,大冷的天,喝白酒可以暖身,然後又要了兩壺姜絲可樂,這是給許婷和高虹要的。
服務員很快拿著菜單走了,沒一會兒,酒菜和飲料陸續端了上來,古風拿起筷子,道:「吃吧!吃完了好趕路。爭取下午四點前到家。」
幾個女孩一塊兒拿著筷子,吃了起來,六人正吃的時候。酒樓裡又來了兩個人。
一男一女。兩人都是四十歲上下,男人中等身材,微微有些發福,長的也就是一般,不過穿著卻是不俗,西裝領帶,外面還有一件銀灰色的半大立領,女人穿著黑色的長褲。上面是一件白色地羽絨服,身材屬於中年的那種豐滿,雖然青春不再,但卻風韻尤存,長的也頗為漂亮,年輕地時候肯定更好看,那男地還拎著一個旅行包,看樣子是一對出來旅遊的夫妻。
兩人也在樓下找了個餐位坐下。很快就有服務員送上菜單。
男人接過菜單直接遞女人,說:「你點吧,想吃什麼點什麼。」女人連看也不看一眼,抬頭對服務員說:「給我們來碗餛飩就行了。」
這話一出口,不但服務員一怔。就連坐在一旁的古風他們也愣了一下,哪有到白雲酒樓吃餛飩的?再說,這酒樓裡應該也沒有餛飩賣吧!
那服務員以為自己沒聽清楚,不安的望著那個女顧客,問道:「請問。您說您要什麼?」
女人淡淡的道:「來碗餛飩。」話剛說完。旁邊的男人卻周了下眉頭,道:「吃什麼餛飩。又不是沒錢。」
女人看了男人一眼,搖搖頭,道:「我就是要吃餛飩!」
男人愣了愣,看到服務員驚訝的目光,很難為情地說:「好吧!請給我們來兩碗餛飩。」
「不!」女人趕緊補充道,「只要一碗!」
男人又一怔,服務員和古風他們也愣了,古風他們都轉過頭,把目光落在這對中年夫妻身上。
男人皺著眉,道:「兩個人怎麼吃一碗?」
女人看男人皺起了眉頭,道:「你不是答應地,一路上都聽我的嗎?」
聽到這話,男人不吭聲了,抱著手靠在椅子上。古風看到這情況,和古欣等人對視一眼,似乎覺得這裡面有些八卦,中國人就是喜歡八卦,這點連古風也不例外。
旁邊的服務員露出了一絲鄙夷的笑意,心想:這女人摳門摳到家了。上酒樓光吃餛飩不說,兩個人還只要一碗。
想到這,服務員沖女人撇了撇嘴:「對不起,我們這裡沒有餛飩賣,兩位想吃還是到外面大排擋去吧!」
女人一聽,感到很意外,想了想,道:「怎麼會沒有餛飩賣?你是嫌生意小不願做吧?」
「這位女士,我們這裡真的沒有餛飩……」
服務員正解釋的時候,酒樓老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恰好經過,他聽到女人的話,趕緊沖服務員招招手,服務員見老闆招手,立即走過去,埋怨道:「老闆,你看這兩個人,上這只點餛飩吃,這不是存心搗亂嗎?」
店老闆聽後,卻是微微一笑,衝她擺擺手。他也覺得很奇怪:看這對夫妻地打扮,應該不是吃不起飯的人,估計另有什麼想法。不管怎樣,生意上門,沒有往外推的道理。
他小聲吩咐服務員:「你到外面買一碗餛飩回來,多少錢買的,等會結帳時多收一倍的錢!」說完,他走到這對夫妻面前,道:「二位請慢等,我們這裡確實沒有餛飩賣,不過我們可以去外面幫兩位買來,只不過這個價格要稍微貴上一點。」
女人看著老闆,點點頭,道:「現在地餛飩一般是兩塊五一碗,我們出兩倍的錢,五塊錢一碗行嗎?」
聽到這話,老闆笑道:「當然可以,二位還請慢等。」說完,老闆走到一旁,拉張椅子坐下,開始觀察起這對奇怪的夫妻。
那服務員很快就跑了出去,這對夫妻運氣好,這附近不遠的地方就有一家賣餛飩的,正趕上中午吃飯時間,所以很快就做好了一碗,服務員捧回一碗熱氣騰騰地餛飩,到了酒樓,走到那對夫妻桌前,往女人面前一放,道:「請兩位慢用。」
看到餛飩。女人地眼睛都亮了,她把臉湊到碗麵上,深深地細了一口氣。然後。用湯匙輕輕攪拌著碗裡的餛飩,好像捨不得吃,半天也不見送到嘴裡。
男人瞪大眼睛看者女人,又扭頭看看四周,這時候酒樓裡就只有古風他們這六個人,見他們都在用奇怪地眼光盯著自己,頓感無地自容,恨恨地說:「真搞不懂你在搞什麼。千里迢迢跑來,就為了吃這碗餛飩?」
女人抬起頭,看著男人,淡淡的道:「我喜歡!」
男人氣急,一把拿起桌上地菜單,道:「你愛吃就吃吧,我餓了一天了,要補補。」招手叫服務員過來。一氣點了七八個名貴的菜。
女人不急不慢,等男人點完了菜。這才淡淡地對服務員道:「你最好先問問他有沒有錢,當心他吃霸王餐。」
沒等服務員反應過來,男人就氣紅了臉:「放屁!老子會吃霸王餐?老子會沒錢?」他邊說邊往懷裡摸去,突然「咦」的一聲:「我地錢包呢?」
男人有些緊張地站起來。在身上又是拍又是捏,這一來竟然發現手機也失蹤了。男人站著怔了半晌,最後將眼光投向對面的女人。
女人不慌不忙地說道:「別瞎忙活了,錢包和手機我昨晚都扔到河裡了。」
聽到這話,古風和古欣她們都瞇起了眼睛。索性也不吃了。倒了杯熱茶看戲。
男人一聽,頓時就火了。「你瘋了!」
女人好像沒聽見一樣,繼續緩慢的攪拌著碗裡的餛飩。男人突然想起什麼,拉開隨身的旅行包,伸手在裡面猛掏起來。
女人冷冷說了句:「別找了,你的手錶,還有我的戒指,咱們這次帶出來所有值錢的東西,我都扔河裡了。我身上還有五塊錢,只夠買這碗餛飩了!」
女人這話說完,男人地臉刷地白了,一屁股坐下來,片刻,男人的眼睛裡露出憤然之色,瞪著女人:「你真是瘋了,你真是瘋了!咱們身上沒有錢,那麼遠的路怎麼回去啊?」
女人卻一臉平靜,不溫不火地說:「你急什麼?再怎麼著,我們還有兩條腿,走著走著就到家了。」
女人這話,讓古風他們都對這女人產生了一種怪異的感覺,走回去?這裡可是外環,看他們的樣子,怎麼也不像是住外環的人,而且看男人的樣子,似乎他們的家離這還挺遠,走路?女人不會是特意跑出來鍛煉身體地吧!
男人沉悶的哼了一聲,女人繼續說道:「二十年前,咱們身上一分錢也沒有,不也照樣回到家了嗎?那時侯的天。比現在還冷呢!」
男人聽了這句,不由的瞪直了眼,問道:「你說什麼?什麼二十年前?」
女人看著男人,道:「你真的不記得了?」
男人茫然地搖搖頭。
見男人似乎是真的忘記了,女人歎了口氣,道:「看來,這些年身上有了幾個錢,就真的把什麼都忘了。二十年前,咱們第一次出遠門做生意,沒想到被人騙了個精光,連回家的路費都沒了。經過這裡的時候,你要了一碗餛飩給我吃,我知道,那時候你身上就剩下五毛錢了……」
男人聽到這裡,身子一震,打量了四周:「這,這裡……」
女人點點頭,道:「對,就是這裡,我永遠也不會忘記地,那時它還是一間又小又破地餛飩店。」
男人默默地低下頭,女人轉頭對在一旁發愣的服務員道:「姑娘,請給我再拿只空碗來。」
「啊!好地。」服務員趕緊拋開,很快拿來了一隻空碗過來,女人道了聲謝,捧起面前的餛飩,撥了一大半到空碗裡,輕輕推到男人面前:「吃吧,吃完了我們一塊走回家!」
男人盯著面前的半碗餛飩,很久才說了句:「我不餓。」
聽到這話,女人眼裡閃動著淚光,喃喃自語:「二十年前,你也是這麼說的!」說完,她盯著碗沒有動湯匙,就這樣靜靜地坐著。
男人見女人不動。問道:「你怎麼還不吃?」
女人又哽咽了,道:「二十年前,你也是這麼問我的……我記得我當時回答你。要吃就一塊吃。要不吃就都不吃。現在,還是這句話!」
聽到這話,酒樓裡所有人都沉默了,男人默默無語,伸手拿起了湯匙。不知什麼原因,拿著湯匙的手抖得厲害,舀了幾次,餛飩都掉下來。最後。他終於將一個餛飩送到了嘴裡,使勁一吞,整個都吞到了肚子裡。當他舀第二個餛飩的時候,眼淚突然「叭嗒」往下掉。
女人見他吃了,臉上露出了笑容,也拿起湯匙開始吃。餛飩一進嘴,眼淚同時滴進了碗裡。
看著這對夫妻流著淚吃這一碗的餛飩,許婷和高虹地眼睛都濕潤了。古欣也握著古風的手,看起來,心情很是不平靜,只有白冰和洪姿,因為她們從小就經過特殊的訓練。所以表面上並沒有露出任何聲色。
很快,這對夫妻就這和著眼淚把一碗餛飩分吃完了。
放下湯匙,男人抬頭輕聲問女人:「飽了麼?」
女人看著男人,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見女人沒吃飽。男人很著急。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麼,彎腰脫下一隻皮鞋。拉出鞋墊,手往裡面摸,沒想到居然摸出了五塊錢。他怔了怔,不敢相信地瞪著手裡地錢。
女人微笑地說道:「二十年前,你騙我說只有五毛錢了,只能買一碗餛飩,其實呢,你還有五毛錢,就藏在鞋底裡。我知道,你是想藏著那五毛錢,等我餓了的時候再拿出來。後來你被逼吃了一半餛飩,知道我一定不飽,就把錢拿出來再買了一碗!」頓了頓,她又說道,「還好你記得自己做過的事,這五塊錢,我沒白藏!」
男人把錢遞給服務員:「給我們再來一碗餛飩。」服務員沒有接錢,快步跑開了,不一會,捧回來滿滿一大碗餛飩。
男人往女人碗裡倒了一大半:「吃吧,趁熱!」
女人沒有動,說:「吃完了,咱們就得走回家了,你可別怪我,我只是想在分手前再和你一起餓一回。苦一回!」
男人一聲不吭,低頭大口大口吞嚥著,連湯帶水,吃得乾乾淨淨。他放下碗催促女人道:「快吃吧,吃好了我們走回家!」
女人說:「放心,我說話算話,回去就簽字,錢我一分不要,你和哪個女人好,娶個十個八個,我也不會管你了……」
聽到這話,男人猛地大聲喊了起來:「回去我就把那張離婚協議書燒了,還不行嗎?」說完,他居然號啕大哭,「我錯了,還不行嗎?我腦袋抽筋了,還不行嗎?」
古風他們現在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對中年夫妻是要離婚了,才會來這吃散伙飯的,看著他們,古風目光平靜,古欣拉了拉古風的胳膊,古風轉過頭,古欣低聲道:「二伯,你說,我們以後也會有這一天嗎……」
「別胡說。」古風劍眉一皺,看著古欣,然後又環視一眼,其她四個女孩也都在看著古風,古風認真的道:「我永遠也不會拋棄你們的,相信我。」
聽到古風的話,五個女孩臉上都露出了感動和幸福地微笑。
古風歎了口氣,扭頭繼續看著那對夫婦。
女人面帶笑容,平靜地吃完了半碗餛飩,然後對服務員道:「姑娘,結帳吧。」
「啊!這個……」服務員顯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遇到這種事,這只有二十歲上下的小姑娘顯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種情況。
這時,一直在旁觀看的老闆站了起來,快步走過來,擋住了女人的手,卻從身上摸出了兩張百元大鈔遞了過去,道:「既然你門回去就把離婚協議書燒了,為什麼還要走路回家呢?」
男人和女人遲疑地看著店老闆,店老闆微微一笑,道:「你們不記得我了?咱們可都是老熟人了,你門二十年前吃的餛飩,就是我賣的,那餛飩就是我老婆親手做的!」說罷,他把錢硬塞到男人手中,頭也不回地走了……
中年夫婦看著老闆的背影,互視一眼,兩雙已經不再年輕而又白皙光滑地手握在了一起,臉上露出感慨萬千的笑容。
看著這對夫婦因為這一碗餛飩而重歸於好,古風六人感慨萬千,許婷和高虹抹著眼淚,道:「風哥,他們好感人哦。」
古風笑著摸摸她們的頭,道:「世間百態,總會有這樣那樣的精彩,好了,吃飯,吃完好上路。」
這個時候,店老闆回到辦公室,從抽屜取出那張早已擬好的離婚協議書,怔怔地看了半晌,喃喃自語地說:「看來,我地腦袋也抽筋了……」
這對中年夫婦的事只是一個插曲,最多也就是讓古風這些年輕人多見識到了一種夫妻間患難與共,有錢後雖然稍微走上了歧途,但最終還是依靠當年的情感,而重新走入正軌,這件事,同樣也是在教育年輕一輩的人:
分手時想想以前,那個陪你甘苦與共的人,一路走來。其實你們地故事並不短。時間慢慢過去,那些感動卻一點一點封存。其實最疼你地人不是那個甜言蜜語哄你開心的人。也許就是在鞋底藏5元錢。在最後地時候把最後一點東西省著給你吃,卻說不餓的人……
吃完飯,古風一行繼續上路,中午耽誤了將近一個小時,再加上路面上的車輛並沒有減少,所以古風他們的速度依舊不快,索性一路上並沒有任何一起車禍發生,在下午四點前,古風一行六人順利的進入了CZ地界。
一行人先是去了一趟批發市場,快過年了,許母副食店的生意非常好,自從和何麗簽訂了為超市供貨的合同後,許婷家的日子比以前要好的多了。
這時候許母的副食店前擠滿了人,都是來採購年貨的,許母還有小李、小馬三個人忙的焦頭爛額,但是臉上卻洋溢著滿足的笑容,任誰的生意火爆,恐怕都會高興地笑出來吧!
見生意這麼忙,許婷道:「丑哥,我給我媽幫忙去,你們先回去吧!」
古風點點頭,道:「這個時候,晚上幾點關門?」
許婷道:「大概八點才關門吧!」
古風嗯了一聲,道:「晚上我來接你,把外套穿上,還有手套……」
許婷穿戴好之後,走下了車,快跑幾步,到了副食店門前,許婷叫道:「媽,我回來了。「小婷!!」許母面露驚喜之色,一邊給人秤好東西,一邊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丑哥在那邊呢!晚上他再來接我,媽,我幫您賣東西。」許婷跑到後面,幫著許母賣起了貨物,半年沒幫忙了,副食的價格也有了一些變動,所以許婷賣東西的時候總要問問許母價格,好在許婷記憶力不錯,問了一次之後就能記住,之後就得心應手了。
一萬二完成,兄弟們,動力啊!動力!動力越多,菠蘿就越起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