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闕 正文 第二百一十三章 狩獵深雪中(一)
    晚上皇上回來,我問他:「派去畫師老家的人還沒消息?」

    他搖了搖頭:「沒那麼快的。」

    我告訴他:「不用找了,嫌疑人已經自己露底了。」

    我把宇文娟說過的話複述了一番,皇上冷笑道:「這麼蠢,還玩陰的,世道真是變了,豬腦子都敢做當皇后和當國舅的春秋大夢。」

    「也許正因為是豬腦子,才什麼都敢想什麼都敢做吧」,所謂無知無畏,「不過你的王叔不同,他還是有點真本事的,西京毀了他都沒倒,到現在還有跟您鬥下去的實力,真是不簡單。」

    「所以跟這樣的人斗才有意思啊」,看來皇上被他的王叔訓練得越來越淡定了,早些時候的暴躁易怒消餌無蹤,還勸導我說:「對那些蠢豬之流的,你根本不用理她,當笑話看就是了。」

    「她我自然懶得理,但她招惹來的匈奴野狐,卻不得不理」,說到這個,我就想到了另一個人,忿忿地說:「剛才請張鈞彥來問話,快把我氣死啦?」

    我把張鈞彥說的關於匈奴的婚俗,搶婚,以及狐兒今天的表現說了一下,皇上立刻皺緊眉頭:「你說是,匈奴使是張鈞彥刻意引到公主府的?」

    「刻意應該不至於,我今潮。事先沒人知道,應該是偶遇吧」,其實冷靜下來認真想一想,張鈞彥也有他地道理,狐兒既然起了這個年頭,勢必會想辦法跟我本人接觸。早晚都一樣。他們今天會在公主府前出現。也多半是匈奴人自己要求的,只是剛好碰上了我,就蹭著上門了。

    「有這麼巧的事?你剛到門口,他們就上門了。」皇上有些不大相信。

    對於這點,我並不想深究,因為。「在皇宮之外拜訪還自然一些,沒那麼拘謹。我昨天應該算當面拒絕了他。可問題是,這些野蠻人根本不在乎女人的意見,他們時興不是人,只是一件物品。女人自己的喜好根本不在他們考慮地範圍內。

    皇上重重地放下茶碗:「他們現在不是在匈奴,而是在我們華夏禮儀之邦,在這裡搶婚是犯法地。如果他們竟敢搶你。朕管他家狐野狐,統統滅掉。」

    我笑了起來:「滅掉一隻狐狸容易。招來千萬隻狐狸圍攻就不好了,現在您還是專心對付您家王叔吧。」

    皇上道:「其實要對付他很簡單,朕現在就可以派兵去抄了他的家,他在西京議事時竟然坐在金鑾殿上,儼然以皇帝自居,還有戰時跟冒頓暗通曲,這些都足夠定他的罪捉了他,怕他的黨羽作亂,老百姓才過了兩天安定日子,可別又起內亂。」

    皇上一攤手:「所以朕最近一直在跟嚴橫接觸,只要把他穩住了,琰親王就不足為懼剝著松子,「您最近一段時間都在大宴賓客,主要就是陪嚴橫吧。」

    「是的,他是單身漢,過年家裡沒人張羅,就在宮裡過年了。(電腦

    ))」

    我暗自嗟歎,皇帝真不是什麼好差使,過年都不得安生,要借這個機會好好籠絡權臣。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安慰道:「不管怎樣,他肯奉詔回京,然後日日隨侍左右,說明他還清楚自己的身份,沒有完全倒向那邊。」

    「不見得」,皇上眉間泛起憂色,「去年朕御駕親征跟匈奴兵刃相見地時候,他假稱西部吃緊,無力馳援北部軍,對北方危局袖手旁觀。朕派出的探子卻打聽到,他實際上蜇伏在琰親王地軍隊裡,為他出謀劃策,調兵遣將,那時候,他絕對是打定了主意要跟琰親王一起謀反的。只是反旗未舉,西京已陷,他只好退回西部當縮頭烏龜。這次他肯奉詔前來,還一反常態地陪著朕過年,而不去陪他的舊主子,有兩種可能。」順著他的話頭說:「一種是,斷定琰親王成不了氣候,準備棄暗投明;一種是,心還在琰親王那裡,人卻跑到您這裡,試圖騙取您的信任,好行使反間計。」

    皇上不言語了,他最器重的幾個臣子,除了一個祁雲海,其餘地都心懷鬼胎,作為一個登基未久的少年君主,最需要大臣支持的時候,卻必須面對這樣地局面,心裡肯定有諸多無奈。

    我岔開話題道:「正月十六開始上朝,是吧?」

    「不是上朝,是去郊外勸耕。」

    「但願那天不要下

    「下雪肯定就得重新擇一個吉日了。」

    「這樣行嗎?」開門紅的日子不開門,會不會給人不好地預感,覺得今年又不平順?

    皇上遲疑地說:「朕還沒勸過耕呢,是章景淳他們年前提議的,說朕武功已著,如今四境安寧,應該適當減免賦稅,鼓勵農桑,讓百姓安居樂業。」

    我連連點頭:「這個提議不錯啊,去年又是打仗又是水災,各地糧倉都放空了,老百姓家裡也一樣,正該勸耕勸織。」

    他眼睛一亮:「那朕去勸耕,你去勸織,好不好?」

    我斜了他一眼:「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勸織只有皇后才有資格。」

    「朕就是知道才說的,這你就是一國之後,比在朝堂上宣讀詔書還有效力。」

    「還是不要的好」,到底名不正言不順,而且,我也不認為這能跟冊封詔書的份量相比,「如果皇上實在需要人勸耕,不是還有太后嗎?」

    他伸手給了我一顆小小的爆炒栗子:「傻瓜,歷朝歷代勸織都是皇后的份內事,怎麼能推給太后?要是太后去郊外親手紡紗勸織,皇后卻安坐在宮裡享清閒,外人會怎麼說。」

    「皇上還未大婚,哪有皇后?太后又正當盛年,由太后出面勸織,是很正常的事。」

    「哦」,他睜大眼睛誇張地驚呼:「原來姐姐是想先跟朕大婚,再以皇后之名勸織。這好辦,還有好幾天嘛,叫他們抓緊點,籌備一場婚禮還來得及。」

    眼見周圍侍立的太監宮女個個偷笑,我恨得牙癢癢,可又不敢再接腔,怕他越說嘴越溜。

    一切事,未到最後時刻,誰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萬一最後陰差陽錯我不能成為他的皇后呢?那麼今日種種都會成為別人的談資和笑料。

    宮庭從來都是競爭最激烈、最殘酷的地方,只不過我現在被太后保護得太好,所接觸到的都是花團錦簇的那一面

    突然有太監進來說:「皇上,匈奴使托人送來了一封信函。」打開一看,信是用漢文寫的,顯然是狐兒的手筆:「天氣和暢,春暖花開,誠邀皇帝陛下去圍場遊獵。」

    我好笑地說:「哪兒的花開了呀,這才剛立春,雪都沒融完,草都還沒長出來。」

    皇上道:「人家是異族人,能寫出這幾個字就不容易了,語句還算通順,也沒錯別字,將就著看看吧。」

    「那倒是,我可是一個匈奴字都不會寫。」

    皇上又把信,卻邀請主人去打獵,這野蠻人的禮數跟我們就是不同。」

    我突然心裡一動:「您說,他會不會打什麼鬼主意,狩獵只是幌子……」

    「謀害朕才是目的?」

    「也許我想多了吧,他的人在我國的土地上,要是敢如此膽大妄為,自己也難逃一路。」

    聽他的口氣,很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忙問:「您打算接受?」

    他反問我:「他們是貴客,只是想去皇家圍場打獵朕都不奉陪,會不會顯得太小氣

    我的說小氣也比冒險好,您馬術一般,箭術更平平,本就沒有此好,即使此番沒人搗鬼,您的狩獵成績也肯定不如那幫匈奴人,人家可是馬上民族,靠打獵和放牧為生的,何必白白讓他們皇上,聽到我的話反而更堅定了要去的決心,還不滿地嚷嚷:「誰說朕馬術一般箭術平平?你那是老黃歷了,你被琰親王劫去西京的那段日子,朕只要一煩躁就跑去騎馬射箭,這水平已與當初不可同日而語,你可不要小看了朕。」

    「臣妾不敢」,我趕緊彎腰謝罪,「臣妾只是擔心其中有什麼貓膩,不想讓皇上去冒險,才故意那麼說的,誰知……」效果適得其反。

    「哈,臣妾?你終於承認你是朕的女人了。」

    我臉紅了,「這不是跟您道歉嗎?姿態自然要放低一點。」

    「本來就是臣妾,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

    「好好好,不說這個了,這個邀請您是決定接受了?」

    「嗯」,他換上嚴肅的表情,「不去,一來顯得主人未擅盡東道主之責,也好像我們怕了他們一樣。你放心,在我們的地盤上,他們玩不出什麼名堂的,我們有千軍萬馬,還怕幾個匈奴人?該怕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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