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府裡住著,我還是真切感受到了那種緊張氣氛,聽弄珠說,府門前不時有巡邏的隊伍走過,京城已經全天候戒嚴,全城搜捕刺客同黨。
皇上若無其事地躲在我的公主府裡,每天很開心地過日子。而在外面的傳言裡,皇上受了重傷,為安全起見,已經送到一個秘密的地方養傷。更有人說,刺客其實已經得手,皇上已於當晚駕崩了,只不過太后出於種種考慮,暫時秘不發喪。
種種聳人聽聞的傳言弄得京城人心惶惶,皇上聽了,卻只是淡淡一笑,我立刻悟出這都是他故意放出去混淆視聽的,不然,小小年紀就被人咒「駕崩」,怎麼可能還笑得出來。
期間太后來過一次公主府,當然打的名義是探望愛女,和皇上交換了一些意見。我提議皇上換個地方,怕公主府太招眼,可是太后說,公主府反而安全,因為離皇宮近,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我看太后和皇上的神情和眼色,如果不是外面風聲鶴唳,關於皇上遇刺的各種流言滿天飛,我會懷疑這根本是一個幌子,目的只是為了讓皇上躲在公主府裡和我同居納福,好好地享受「婚後」生活。朝裡則由太后主事,成都王等人也一躍成了太后的左右手,風頭一時無兩,甚至有超越琰親王之勢。
琰親王自西京事件後,原本收斂了許多,基本隱退到幕後,操縱一幫手下暗中掌控時局。現在看成都王等人漸漸羽翼豐滿,他急了。落花的喪事一辦完就自動隨朝議事,想奪回昔日的地位和尊榮。
皇上在我的公主府住到第十天,我終於忍不住催他:「皇上,您這樣長期在外也不是辦法呀,以前就是因為老是稱病不朝,才讓琰親王有機可乘。得以大量培植黨羽,擾亂朝綱的,您現在這樣,不是又給他機會了嗎?」
皇上笑著糾正我:「是給他們機會。」
「誰?成都王兄弟?」
「是啊,你不覺得。看他們幾個明爭暗鬥很有意思?」
是有意思沒錯,重要地是,「皇上希望最後出現怎樣的結果呢?讓他們兩敗俱喪,您坐山觀虎鬥?」
他先笑而不答。過了一會兒給我解釋道:「也不光是這樣。老是朕跟他兩個人對著。弦繃得太緊了。隨時都會斷。朕擔心準備不足。弦斷地結果是力量反噬。結果受傷地是自己。」
「那麼您現在刻意離開風暴中心。是想緩解一下過於緊張地局勢?」要說呢。在此之前。情勢地確一觸即發。京城明明風平浪靜。可是天天戒嚴。連扶桑浪人都被感染了。所以。他們會發瘋。膽大妄為到劫持太后和公主。除了落花和中臣耕夫地死給了他們刺激外。京城持續地低氣壓也讓人煩躁不安。據說這幾個月京城地大牢人犯爆滿。集市上一言不合就動刀子地暴虐狂越來越多了。
皇上點了點頭:「朕自己也需要找個地方冷靜地思考一下未來何去何從。難道姐姐不覺得。當你千頭萬緒糾葛不清地時候。換個環境。遠離那些讓你煩惱地人和事。把自己超拔出來。以冷眼旁觀之姿去審視整件事情。會有不一樣地感覺和全新地體會?」
「是這樣沒錯。那皇上在我這裡審視了十天。對全局地理解。有了怎樣全新地感覺呢?」
「四個字」。他向我伸出四個手指頭。「以靜制動」。
「我還以為是先發制人呢?」
「朕也想先發制人,早點解決這一切,好早點迎娶姐姐」,他帶著遺憾輕歎了一聲,然後說:「可問題是,朕沒看清王叔的底牌,怕貿然舉事,會面對完全沒預料到的情況,一旦陷入被動,事情就棘手了。」
「我明白的,決勝之戰,只能贏,不能輸。」因為輸了會輸掉全部所有。
他伸手把我抱到膝上,頭埋進我地頸窩裡說:「要是以前,朕沒這麼膽小謹慎,反正皇權旁落,朕在位也只是個傀儡,不如放手一搏,反正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個死,比半死不活只怕還好點。但自從有了姐姐,朕不那麼想了,跟匈奴對決的時候也一樣,每次覺得快要被匈奴擊破,再也沒有力量抵抗時,只要想想遠方還等著我去解救的姐姐,就會重新煥發鬥志,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認輸,一定要贏,要趕跑匈奴,同時一併摧毀琰親王地陰謀,再帶著姐姐凱旋歸朝,向姐姐求婚。」
我又感動又心疼地吻著他的頭髮說:「皇上都做到了。」
「是啊,朕做到了!」他無限感慨地抬起頭,臉上儘是幸福的喜悅:「朕不僅趕跑了匈奴,挫敗了琰親王,還娶到了姐姐。抱得美人歸的感覺真好啊。」
「你哪有娶我。」我笑嗔著。
「原來姐姐在怪我沒娶她」,他笑彎了眉眼,「這好辦,叫她們準備花燭,朕和姐姐先在這裡拜堂,等回宮的時候立刻宣讀冊封詔書,好不好?」
「不好,你現在是重傷員,正在某處秘密休養,外面誰不知道皇上跟公主的特殊關係啊,要是皇上重傷期間公主府竟然辦喜事,傻子都猜得到皇上在哪兒了」。
我力圖掙脫他的懷抱,他卻順勢抱著我站了起來,很認真地說:「叫趙嬤嬤她們去集市上偷偷採買花燭喜帕,我們晚上拜堂,也不宴請賓客,也不放鞭炮,公主府這麼大,你的房子又住得這麼深,外面怎麼會知道呢?
我瞪了他一眼,「你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少人在盯梢嗎?趙嬤嬤她們無論走到哪裡都有尾巴,採買花燭喜帕要到專門的店子,一進去別人就知道了,您還偷偷呢。」
「那」,他眨著眼睛琢磨了一下,「叫人從宮裡帶出來?」
「第一,宮裡不可能常備有這樣的東西;第二;宮裡盯梢地人更多地,皇上神秘失蹤,現在滿天下都是耳目,任何一點蛛絲馬跡他們都不會放過。」
在確定以及肯定拜不成堂後,他索性抱起我往臥室而去,「也沒什麼,反正皇后的冊立只要有詔書就夠了,詔書朕早就寫好了。」
「啊,什麼時候寫地呀?」聽到這個消息,我都忘了要繼續掙扎,任由他抱著跨過了門檻。
「就那天晚上啊,我們的定情之夕,被你狠心趕回承乾殿後,朕也沒睡了,叫人磨墨擬詔,冊封你為皇后,現在那詔書就在朕地枕頭底下。」
「皇上」,我的心再次激盪起來,不是為了皇后之名,而是為了他這份至誠之心,不由得愧疚地說:「那天半夜趕皇上走,我也捨不得,只是……」
他低頭吻住我,「朕明白姐姐的苦心,為了大局著想,不得不如此。」此時我已被他放到床上,看著窗外明晃晃的太陽,還有臥室門外可想而知的各種曖昧眼神,儘管兩個人已耳鬢廝磨了多日,到底還是有些含羞,「皇上,這個時候,就不要了吧。」
「就為了朕半夜打著呵欠為你提筆擬詔,也該犒賞一下吧。」
「嗯……」
「答應了哦」,他已經欺身上來。
「哪有?」
「你說嗯,朕都聽見了。」
「嗯的不同語調,表達不同的含義。」
「我們這種親密的姿勢,只能表達一種含義,那就是……」他湊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話,我立刻連耳根子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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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又耽誤了一天沒碼字,今天3更致歉。
感謝朋友們的體諒和支持,我今早看到書評,真的很感動,我以為要被罵慘了,結果儘是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