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闕 正文 第二十三章 再訪親王府
    答應了母后的事就要做到,於是幾天後,我再次出現在琰親王府邸。

    這回倒沒見到定遠侯嚴橫,只有我和臉色蒼白的琰親王對面而坐。

    寒暄了幾句後,我勸著說:「王爺身體尚未復原,還是躺著吧。」

    這人也是奇怪,上次昏迷了一天一夜,醒來後神色未見明顯的異常。到今天已經養了好幾天傷,反倒蒼白憔悴起來,難道強壯的體魄,需要幾天時間才能將傷情反映出來?

    他揶揄地笑道:「可不敢躺了,萬一又開罪了公主,孤王怎麼擔待得起?」

    我不好意思地望向別處:「王爺是病人,需要靜臥休息,梵音上次也不是因為王爺躺著才……」

    「我說笑的啦,上次的確是我疏忽了。但這裡也要說明一下,孤王和定遠侯決沒有輕慢公主之意,只是我們平時在一起開玩笑開慣了,說話有點隨便,言行舉止不拘小節,忘了公主是深閨養大的女孩子,不是粗糙的大老爺們兒。」

    「你們也不是粗糙的大老爺們兒啊,一個是王,一個是侯,身份十足高貴。」這兩個,可是貴族女子眼中的頂級金龜婿。

    琰親王自豪地說:「我們這王侯可不是憑空得來,都是靠戰場上一刀一槍拼來的,嚴橫是,我也是。不然,你看先帝那麼多兄弟子侄,雖然也封王封侯,真正授予權柄的又有幾個?」

    我也頗為感佩:「難怪王爺被刺客刺了兩劍,從昏迷中醒過來還能衝著我笑的。」如果他有過戰場上出生入死的經歷,上次的表現倒也不突兀了。

    他輕笑著說:「有一句話叫『噩夢醒來是早晨』,我當時真的好像做了一場很長的噩夢,掙扎了很久才醒過來。待睜開眼睛時,卻發現一切都好好的,本來就已經很慶幸了,再看到床前居然有如此美麗的女子相伴,自然心情大好。」

    這麼說來,真的是我多心了,我帶著歉意勸道:「王爺還是去躺著吧,這樣坐著陪我,我會很不安的。」

    他瀟灑地一揮手:「沒事啊,我躺了好幾天,也該起來活動活動了。如果在戰場上,比這傷得還重的,只要不昏過去,包紮一下又重新上戰場。」

    我再次感歎道:「這天祐皇朝,哪裡是靠天祐?那是靠先帝和王爺、侯爺們浴血奮戰打下的江山。」

    讓我意外的是,印象中如此驕狂的男人,此刻竟抬頭望著窗外的天空,由衷地說:「還是靠了老天爺的護佑,要不然,我早死幾回了。」他指了指自己左胸處的傷口:「就是這次,如果不是我閃避得快,那劍再偏一點點,這會兒我已經是死人了。」

    既然說到行刺事件,我順勢打探:「那天王爺曾跟刺客打過照面,就沒認出是什麼人嗎?」

    他搖了搖頭:「沒有,刺客蒙著面的,就露出了兩隻眼睛。」

    我疑惑地說:「梵音剛才從大門口一路進來,發現王爺的府邸戒備森嚴,到處都是巡邏的守衛,怎麼會讓刺客大搖大擺地進了王爺的臥室呢?」

    那刺客是半夜潛入王爺的臥室,直接揮劍刺向熟睡中的他,也幸虧他是個身經百戰的軍人,膽大心細,身手靈活,在那種千鈞一髮的時刻還能避開要害處。而且在挨了兩劍後還能跳下床來拔出掛在床頭的劍抵擋,一直撐到自己的護衛趕到。要換一個人,早被砍成血肉模糊的一團了。

    對這一點他也覺得不解:「刺客是怎麼進去的,這一直是個謎,當時我的門外有兩個守衛,院子門口又有兩個,難道那人會隱身術嗎?」

    我大膽推測:「會不會,那人就是王府的人,白天先潛進王爺所住的院子,趁沒人注意時竄進房裡躲在床底下,晚上趁王爺睡著後再動手?」

    他順著我思路說:「事後趕緊脫下夜行服,再堂而皇之地以府中家人現身?」

    我點頭道:「有可能哦,那時候王爺的住處一片混亂,人頭攢動,誰知道誰是從門口進來的,誰是本就躲在裡面的呀。」

    他提出了另一個疑問:「那夜行服脫在哪兒了呢?他不可能拿走的,這些天府裡查訪甚嚴。」

    我想了想說:「王爺所住的院落,周圍可有水井,水塘,或狗竇貓窩什麼的?」

    他馬上朝外面喊:「來人,駕個船去荷花池裡打撈一下。」

    一個時辰後,王府的下人們真的從荷花池裡撈出了一套夜行衣。琰親王大為震怒,立即召集府裡的全部下人,結果馬上就出來了:一個廚房打雜的隨大廚出去採購,半道走失了,因為這人平時以憨傻著稱,府裡只用他干笨重活計,所以也沒人疑心到他頭上。

    好不容易才有的線索又斷了。

    此時已過了午膳時間,在琰親王的殷殷款留下,我在王府用了飯。一來在母后面前承諾過要跟這些權貴多打交道的;二來,看他追兇失利的鬱悶樣子,也不忍堅拒。

    用過飯,不好抹抹嘴巴立即走人,又留下喝茶,再探討了一下緝兇、養傷之類的事,直到把琰親王勸得再次躺下後,才起身告辭。這時已差不多未時了。

    在王府外面的大街上,我命駕暫停,跟崔總管打起了商量:「我以前從未到過京城,難得今日出宮,天氣也不錯,我想到街上逛逛,順道買點東西。」

    崔總管說:「公主要買什麼?奴才派人去買就行了。」

    我如實道:「其實也沒想好要買什麼,反正宮裡什麼都不缺,我就是在宮裡待悶了,想自己走走,散散心,再隨便買點啥。」

    崔總管急了:「公主,恕老奴不能答應。要是公主有什麼閃失,老奴掉腦袋事小,太后娘娘會傷心死的,呃,老奴這張臭嘴,太后娘娘會千歲千千歲,怎麼會死呢?」

    我很想告訴他,千歲千千歲之後也還是要死的,可這些實話在宮裡屬於大忌,我也就沒爭辯什麼了,而是扯出了別的由頭:「皇上最近關在殿裡養病,實在是悶得慌,我想給他找點稀罕東西讓他開開眼。」

    崔總管還是那句話:「公主想要什麼,奴才派人去買。」

    這回我的態度很堅決:「我也不知道要買什麼,看到了喜歡的才會買,沒法吩咐奴才。」

    「公主,街上很亂的。」崔總管臉上諂媚的笑早已換成了苦笑。

    「你是說,我母后和皇上弟弟治理國家不利,連京城都亂成一團糟,害得仕女們不能出門?」

    他的臉已經徹底變成了苦瓜皮:「奴才不是那個意思。」

    我笑瞇瞇地說:「不是就好,那我們走吧。再磨蹭下去,趕不上宮裡的晚膳,讓母后等著,那才真的糟糕了。」

    就讓我任性一回吧。以前是窮,手裡很少有過私房錢,也沒買過什麼;現在倒是有錢了,人又變成了籠中鳥,難得出宮一趟。上次回去的時候身後還拖了個尾巴,害得我什麼都不能做。這一次,怎麼樣也要在京城逛一逛了。

    ————————分隔線————————————

    月黑風高殺人夜,琰親王的臥室。

    一把亮晃晃的大刀擱在脖子上,琰親王顫抖著說:「大蝦,金銀財寶都在櫃子裡。」

    大蝦:「瓦才不稀罕你的臭錢!」

    琰親王:「親王的印綬在中間抽屜裡。」

    大蝦:「瓦才不為朝廷賣命。」

    琰親王:「瓦在被子裡。」

    大蝦:「瓦才不要臭男人!瓦只喜歡女人。」

    琰親王:「那大人要蝦米?」

    大蝦:「你聽清楚了,瓦打劫的是粉紅票!」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